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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有味-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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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江南的米,北方的面消耗更多。一次性往市场投入这么多的盐,很多积压资金的小商家周转不开,只能低价抛售,盐价也会继续跌下去,跌到一个正常的价格。”

    “按你说的,什么时候才算是正常的价格?”

    叶芷青摊手:“这个我可就预测不来了,只能让市场来定了。比如丰年粮价大跌到一定的程度,不但粮农会考虑明年要不要改种别的作物,就连商家也会考虑明年还要不要做粮食生意。官盐也一样,随着大批自以为投入盐市必然能够大赚的百姓与小商小贩们亏的血本无归,家里积压囤积太多的盐之后,就知道这东西真不能当饭吃,卖不动就是卖不动,到时候盐价自然会跌下来,而且还有一大部分贩盐的改行离市,最后能够留下来的盐商们以后才能在这一行站住脚,盐价也会回涨到一个理智合理的价格。”

    周鸿“嘿”的一声乐了:“照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个理儿。我一向只会打仗,对做生意一窍不通。真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竟然还会做生意,看的这么清楚。”忽的想起件事,神色大变:“快说快说,这是不是你跟郭三学的?”

    “你这是……醋了?”叶芷青觉得好笑:“难道你觉得天底下除了郭三就再没别的聪明人了?就不兴我也能看得出其中的关窍?”好歹她也是社会主义新青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周鸿嘴硬:“谁醋了?”想想她同郭三去海外一年多,心里终究不爽,又酸溜溜道:“你跟郭三在海外一年多,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叶芷青早瞧出来他的心思了,肚皮都快笑破了,偏面上一本正经的逗他:“那可不!当初我跟郭三去流球国替皇室看病,那待遇简直是让人舒服的都不想回来了,真想在流球养老。”

    “那你还不是回来了?”周鸿心里很不是滋味。

    叶芷青一叹:“唉,我是大夫,只管治病,可是包生儿子!”

    “啊?”周鸿傻了眼,一会才明白过来,那点醋意也飞了,顿时哭笑不得。

    “你这个鬼丫头!”将人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往房中去,恨不得立时将人按在榻上折腾一番,好让她知道讨饶,乖巧一点,也省得想法设法来逗他。

    乐极生悲,这天大半夜,一骑快马敲开了扬州城门,向盐运司报讯:龚江跑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前来报信的正是此次押解人犯的兵士,奉了天使之命前来报讯,想要让周鸿协同查访。

    龚江的老巢在江南,就算他一路逃跑了,想来也只能逃往江南,而非北地。

    周鸿被人从热被窝里叫起来,怀里温香软玉十分不满,拿脚踹他:“以后若大半夜还有公事,就少往我这里跑,省得扰了我的清梦!”

    “你这丫头!”周鸿将手伸进被子里去,触手滑腻,如上好的膏脂般令人爱不释手,狠揉了两把,只揉的她又伸出光裸玉白的脚丫子来踹他,才肯罢手。

    他穿衣出来,迎着十月的寒风往盐运司走的时候,手上犹留着方才的触感,挥之不去。

    “龚江怎么跑了?”

    前来报讯的周浩小心随侍在侧,也十分能理解他这会的口气不善:“大人,属下问了几句,总觉得来使语焉不详,似乎……还有隐情。”

    “难道还有人想要杀了龚江不成?”周鸿一句话脱口而出,主仆两个却瞬间都怔住了,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过来,两人目光相触,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一句话:想要杀龚江的……恐怕大有人在!

    龚江吐露出来的东西,足以让京中不少人睡不着,而其中有能力派出人半路截杀龚江的还不少。只要杀了龚江,乔立平在京中自可以随意狡辩,没有人指证他就可以将所犯罪行混赖掉,最后恐怕圣上问责下来,周鸿反而会倒霉。

    主仆两个翻身上马,清脆的马蹄声踏破夜的静谧,很快就到了盐运司大门。

    盐运司大门常年有守卫日夜轮值,见到周鸿行色匆匆而来,皆交换了个眼神,上前来牵马。

    周鸿踏进运盐司,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凉,也不知道是十月的冷风吹的人身上冷,还是听闻龚江逃跑的消息而心冷。

    他搓搓手,踏进了正厅,那里正有个走来走去的军士,见到他忙行礼:“小的李琛见过大人!小的奉命一路押送龚江等要犯回京受审,哪知走到半道上龚江却逃跑了!”

    周鸿在上首落座,又吩咐周浩:“去倒茶来,辛苦了!”方才路上涌上的厉色尽数收敛,此刻的他理智全部回笼,一句句问起了李琛。

    “龚江是如何跑的?还有盐帮的其余人呢?喻炜诸四等人?”

    “回周大人,龚江此人极是狡猾,半道上落水逃跑了,随行的大人已经命人下水去捞,却没捞到人,而盐帮的几人听说龚江逃跑,皆畏罪自杀了!”

    “都……都死了?”周鸿立刻就从中嗅出了不同寻常。

    “都畏罪自杀了,大约是怕龚江的罪名落到他们身上,这些人倒也不失为硬汉。大人,目下要紧的是要抓到龚江!”

    周鸿道:“本官手里没兵,协同抓人犯恐怕有点难,也只能派盐运司这些人去外面暗访。既然盐帮的大小头目都死了,不知道乔立平如何了?”

    李琛大半夜跑来,也不知道骑马跑了多久的路,站在那里似乎很是疲累:“乔大……乔立平倒是只受了一点轻伤,尚无性命之忧,大人请尽管放心!”

    周鸿心道:盐帮的所有犯人全都莫名其妙死了,只留下个乔立平,这里面没猫腻,说出来恐怕谁都不信。但现在不是跟他争论的时候,且不知道这人是谁的人,当真不敢轻举妄动。

    他将李琛好生安抚,唤了周浩来送李琛去安置:“你也行了一路,恐怕早就累了。龚江在江南经营多年,狡兔三窟,真要找起来肯定不容易,不如你先下去歇息,等明日本官再派人慢慢寻访!”

    两淮盐道已非昨日,龚江就算是跑回来,想要再做盐枭头子,也有难度。

    李琛退下之后,周鸿便对着灯烛坐了半夜,将两淮盐道发生的事情从头梳理了一遍,怀疑李琛根本就没说实话。

    盐帮众人之死,有灭口之嫌。也不知道当时情况如何,如今想要知道,除非找到龚江。

    一连数日,周鸿都是愁眉不展。

    次日他就将盐运司的人派出去找龚江,李琛每日前来打听消息,一副焦急的模样,倒好似交不了差会受罚似的。

    周鸿也是在军中多年,知道军纪严明的营里面有时候有些不近人情。但内因太过复杂,他也不想胡乱同情别人,便每日又藏到了叶府。

    叶芷青每日从回春堂坐馆回来,见到他对着初冬荒凉的园子愁眉不展,还当他嫌弃园中景色,便让苏铭出去买了好几盆冬天的绿植放在园子里,还是不见周鸿开颜,难道是嫌弃不好看?

    第二日他不坐在昨日摆了绿植的地方,而是坐到了前厅里,捧着茶碗又是一天。

    叶芷青回家来,对着前厅的摆设沉思了好久,她总觉得自己的审美大约同周鸿的有出入,不得他喜欢,才让他对着厅中摆设也露出愁眉苦脸的模样。

    她默默开箱取了银票交给苏铭,让他再买些东西把前厅布置一番。

    苏铭顶着寒冬的风出门转了一趟家具店,连花鸟店都没放过,带了一大票人回来布置前厅。

    周鸿皱着眉头离闹哄哄的前厅远一点,躲到了叶芷青的书房里。

    叶芷青的书房里基本全都是医书,大部分是她购卖的,还有一部分是志怪小说,其实她看书的时间极少,反倒是书房案上摆着一摞稿纸,乃是她的学习笔记,从前世到今生所学,有时间就默一点,总怕自己渐渐忘了所学。

    傍晚叶芷青回家,见到苏铭一脸忧心忡忡站在大门口迎接她,她头疼的问道:“怎么样了?还是……拉着脸?”

    苏铭点点头,只觉得讨好男人实在太难,亏得他将来是要娶媳妇的人。女人嘛,除了他师傅这种怪胎,寻常小闺女送几枝珠钗几匹布恐怕都要乐开花了,全然不似周鸿这般难以讨好。

    叶芷青问清楚了周鸿在书房里,她过去之后隔着窗户偷听,只觉得室内极为安静,出了会神便推门进去,装作兴奋的模样道:“今儿接了个诊,那家男人是个打鱼的汉子,送了我一篓鱼过来,咱们今儿晚上开全鱼宴!”

    鱼被宋魁扛回了厨房,丫头们今晚可有得忙了。

    周鸿似乎并没有被全鱼宴触动,叶芷青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悄悄将自己的书房打量了一番,只觉得简洁实用,当真没有重新布置的必要,便牵了他的手往外走:“听阿铭说,你今儿在书房里呆了大半日,也不嫌闷的慌。”

    说归说,第二日书房里还是摆了两盆小小的绿植。

    晚上洗漱上床,周鸿对着帐子发呆,叶芷青心里抓狂:难道要连帐子也换掉?

    天亮之后,她站在床帐前面久久不动,心里很是可惜思萱的手艺。

    这副绣着福字的帐子是思萱的手艺,她闲暇时就做,上个月才完工,闪着星星眼双手奉到了叶芷青面前。

    叶芷青当时连连夸她的绣功,还把自己用的换了下来,将新帐子挂了起来,真要把万福帐子换掉,思萱肯定会伤心的。

    她用商量的口吻劝周鸿:“鸿哥哥,要不……这帐子咱不换了吧?思萱绣了很久,才挂起来没多久。这房里但凡你瞧着别的不顺眼的咱们都可以换!”

    周鸿才洗漱完走过来,揽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头顶,还奇怪她一大早盯着床帐子,结果就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换床帐子做甚?”

    叶芷青比他更莫名其妙:“不是你昨晚皱着眉头盯着床帐子好久,好像这床帐子丑的你简直难以入睡,我还在考虑是不是你嫌弃思萱的手艺!”

    周鸿傻了眼:“我几时嫌弃思萱的手艺了?”

    叶芷青恨不得将他批斗一番:“我还想着你是不是最近特别厌倦我家,前几日盯着园子愁眉苦脸,我让阿铭买了些绿植回来,你嫌丑就跑去前厅坐了一天,还黑着脸好像前厅也布置的不堪入目。没办法,我只好让阿铭跑出去买家具重新布置,结果你又躲到了书房。”

    “……书房里的两盆绿植也是你让人买的?”

    叶芷青愁苦道:“我很喜欢书房的布置,就略做改变。”

    “所以你今早盯着帐子考虑要不要换,就是因为我昨晚盯着帐子发呆?”

    叶芷青十分沮丧:“就是娶个媳妇回来都没你这么难侍候的,嫌弃就算了,还不肯说出来,默默用仇视的目光盯着我家里的摆设,换谁能受得了啊?”

    周鸿盯着她片刻,顿时放声大笑,双臂将她搂住猛的抛了起来,在叶芷青的尖叫声中又将她接住了,在她面上狠狠香了一记:“你真是个宝贝!你真是我的宝贝!”虽然是场误会,但实在让人暖心。

    叶芷青被他抛的手晕眼花,搂着他的脖子死不撒手:“你……你别再抛了,再抛我哭给你看!”

    周鸿将她搂在怀里,表情总算正经了起来:“好好我不抛了!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装了些什么,我这些日子愁眉苦脸,只是因为盐帮的案子再起波折,龚江跑了,盐帮的其余人都被杀了,真相未明之前实在让人心里难安!”

    叶芷青的小动作宛如驱散乌云的风,让他大笑过后愁闷一扫而空。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京城虞阁老府里一大早静悄悄的,阁老近日身体不适病休在家,丫环小厮们路过前院书房都抬高了脚步,很怕弄出响声,吵到了养病的阁老。

    虞阁老多年在朝为官,早起了大半辈子,已经养成了习惯,哪怕病休在家,也早早起床。

    今日虞府大门才开,便有人送来一封密信,他读完了信在案前沉思良久。

    凭着他在朝为官多年经历过的政治嗅觉,从周鸿被任命为两淮盐运使之后,就嗅到了一股危机感,身处高位,却又不能遥控外孙,只能寄希望于他多年在军中锻炼出来的机敏,化解眼前危局。

    周鸿在两淮按兵不动之时,他还颇为欣慰,至少在不能确保自身安危之下,不要轻举妄动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没想到周鸿隐忍一年多,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在江南盐道这块腐肉上撕开了一道血口子,将问题捅到了圣人面前。

    自京中得信之后,虞府门槛差点被人踏破,这中间有同乡有弟子有同门,虞阁老在朝中人脉甚广,不消说这些人求上门来,定然都与盐字沾边。

    他敏感的察觉到风暴正在逼近,也许此次不止是因为盐道,还会有别的原因,只是不知道两淮详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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