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战图-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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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不错!”
翟让气极反笑,“三郎,我现在发现你很会说话,说得头头是道,竟让我无言以辩,是的,不容置疑,这话我是说过,现在也没有说废除它,但你摸着良心想想,这件事该不该向我汇报?”
徐世绩沉默片刻道:“我认为不应该向大王汇报!”
“为什么?”翟让刚刚平息的一点的怒火又腾地燃烧起来。
“大王,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从前我们屡屡失败,就是我们没有规矩,一切都大老粗的作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想抢权力,却不肯担责任,二大王说得对,我们应该建立朝廷,谁负责什么事情,谁拥有什么权力,犯了错误该有什么责罚,都应该写得清清楚楚,把官职分配好,不能再一盘散沙下去,否则我们还是会失败。”
翟让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他被震撼住了,不是徐世绩的这番话打动了他,而是他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有人想用定规矩的办法来彻底夺走自己的权力,一旦规矩定下来,瓦岗军就不是他翟让的军队了,成了瓦岗朝廷的军队,那么谁掌握了瓦岗朝廷,谁就掌握军队。
翟让意识到击败张须陀后的危机到来了,有人要利用中原兵败之事来算帐,变相剥夺他翟让的权力,徐世绩之事就是一个明显的兆头。
话说到这一步,徐世绩私放张铉船队之事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翟让也没有心思再纠结这种小事,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他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徐世绩行一礼退了下去,翟让独自在大堂里负手来回踱步,沉思着,权衡着。
翟弘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门便迎面遇到了王儒信,王儒信原本是翟让的军师,但因为中原兵败而被李建成当众怒斥,从而被翟让冷落。
但王儒信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渤海会安插在瓦岗的耳目,前些天他接到高慧的命令,要求他重新控制瓦岗军。
为了控制瓦岗军,他当然得使用翟弘这个得力之人,两人便决定利用两个当家越来越难以调和的权力结构,由王儒信在背后出谋划策,翟弘出面,挑拨两个当家的关系。
徐世绩之事就是王儒信让翟弘告诉翟让,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触怒翟让。
“怎么样,大王要杀那个人吗?”王儒信笑问道。
“大王很震怒,但他似乎还没有杀人的想法,我觉得似乎火候还不够。”
王儒信点了点头,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没有足够的支持,翟让是不会下决心火拼李密,光靠翟弘的怂恿还远远不够,他们必须找到更有力的支持者去鼓动翟让。
“我知道了,看来不光是将军要出面,还需要另一个人出面。”
“谁?”翟弘问道。
王儒信微微一笑,“单雄信!”
……
这次击败张须陀的主力就是由单雄信领兵,翟让亲自率一万军伏击张须陀,而单雄信则率五万大军奇袭韦城和匡城,一举击溃了张须陀的两万主力,这一战使单雄信的威望剧增,在瓦岗军内部已成为军神的代表,可谓如日中天。
所以王儒信便想利用单雄信目前的声望来劝服翟让,应该说王儒信看人很准,他知道单雄信最大的心病,就是从瓦岗军第二把跌落到第三把交椅,如果除掉李密,那单雄信又会重回高位,他何乐而不为。
房间里,单雄信让士兵上了两杯茶,笑道:“军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儒信和单雄信的关系不错,当年就是单雄信将他推荐给翟让,王儒信喝了口茶道:“雄信不觉得现在瓦岗军有点乱吗?”
“军师是指什么?”单雄信不解地问道。
“很多将士都很茫然,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是听翟大当家的命令,还是该听李二当家的命令,臣无二主,将无二帅,我担心这样下去瓦岗军迟早会分裂。”
单雄信低头不语,他知道王儒信所说并非虚言,现在支持翟大当家和支持李二当家的将士已经泾渭分明,昨天甚至为战利品物资分配发生冲突,被自己及时制止住了,这种情况确实不应该再延续下去。
王儒信察言观色,他看出单雄信对自己的话不反感,那就是单雄信对这件事也有共鸣。
他又继续道:“其实担心的倒不是分裂,而是怕有一天爆发内讧,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可怜我们一点点打下的基业,竟然被关陇贵族派来的人破坏掉了,我绝不甘心。”
单雄信叹了口气,“这样吧!我和大王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王儒信暗喜,他不需要单雄信说服翟让,单雄信表态的本身对翟让就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单雄信在不知不觉中便落入了王儒信的圈套。
……。
单雄信随即找到了翟让,翟让是一个比较优柔寡断之人,顾虑很多,他考虑了一天也没有考虑出一个什么结果,但单雄信则不然,他比翟让果断得多。
他找到翟让开门见山就指出了令出两门的危害。
“大将军,我的意思很明确,要么听从李二当家的建议,大家坐下来把职权划分清楚,什么事情该谁管,这样以后军令也清晰,下面的弟兄不会茫然无从,如果大将军不愿分权,那么就果断解除李二当家的兵权,把大权全部收到自己手中,我也绝对支持,我觉得战胜张须陀是一个契机,我们该做出改变了。”
翟让叹了口气,“不瞒贤弟说,这件事我其实考虑了一天,我不想建立什么瓦岗朝廷,但我也不想彻底得罪关陇贵族,我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单雄信沉吟一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将军可以选择第三条路。”
翟让明白单雄信指的第三条路是什么,他犹豫半天道:“贤弟觉得可行吗?”
单雄信缓缓点头,“我觉得可行!”
翟让已经被逼到了角落,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得做出选择了,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
晚饭后,翟让带着十几名随从来到了李建成所住的得胜岭,听说大王到来,李建成亲自出大门来迎接,“兄长怎么不派人来先说一声,我差点要出门,让兄长白跑一趟。”
“如果贤弟不在,我回去就是了,没有什么关系。”
“兄长请进!”
李建成将翟让请到内堂,两人分宾主落座,李建成又让人敬茶,翟让摆摆手笑道:“不用了,今天喝了太多的茶,只是有点事情和贤弟谈谈。”
“兄长请说,小弟洗耳恭听!”
翟让淡淡道:“我想徐三郎应该也向贤弟汇报了吧!”
李建成明白翟让指的是什么,歉然道:“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没有及时告诉兄长,实在不能怪三郎。”
“我当然不会怪他,不过我最近在想一件事,就是贤弟以后怎么办?”
李建成没有吭声,他知道翟让已经说到关键之处了。
翟让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回踱步,走到堂前望着山峦道:“当年贤弟来到瓦岗,使我们瓦岗上下面目一新,但因为贤弟刚来,所以很多事情我不好放手给贤弟做,这次攻破的张须陀,我终于可以静下心考虑一下瓦岗的未来,我觉得自己的才能和魄力皆远不如贤弟,为了瓦岗的发展,我打算把瓦岗寨主之位让给贤弟,我另去他处发展,贤弟以为如何?”
李建成早已不是当年的李建成,几年的磨练使他变得沉稳而睿智,更有心机,更有魄力,他立刻听懂了翟让以退为进的策略,翟让只给出两个选择,他们二人之间只能一人上位,另一人必须离开,要么是他翟让,要么是自己,翟让实际上就是让自己离开瓦岗。
李建成早已经萌生退意,翟让的方案也符合他的利益,他可以保留自己的军队,而不是和翟让火并。
李建成缓缓道:“我还是坚持最初的计划,我负责去攻打黎阳仓,攻下黎阳仓后,我会把粮食分给大哥一半,然后我再河内郡另建瓦岗,如果不是因为中原失利,这个时候我应该坐在河内郡的灯下给大哥写信。”
翟让眯起了眼睛,他伸出一只手掌,“希望这一掌下去,我们永远是兄弟!”
李建成也举起手掌,“翟大哥永远是我的大哥!”
两人双掌重重相击。
两天后,李建成率领两万军队离开了瓦岗山,渡黄河北上,翟让站在山顶上望着李建成远去,这就是他的第三条道路,不得罪关陇贵族,礼送李建成离去。
李建成这一走,标志着瓦岗军正式分裂,徐世绩、魏征、王君可、王伯当、谢映登、尤俊达等一般文武精锐跟随李建成北上。
第496章 两头压力
张须陀去世的消息传到北海郡,他旧日部属无不为之悲恸,张铉下令三军举哀,营门树起白幡以哀悼旧日统帅。
与此同时,张铉上书天子杨广,要求天子下旨彻查张须陀兵败真相,还张须陀一个清白。
尽管三军将士愤慨,恨不得立刻杀向东郡和瓦岗军决一死战,但现实却十分沉重,青州六郡也面临北方乱匪巨大的威胁。
窦建德八万大军兵压清河郡,兵锋直指齐郡,高士达十万大军屯兵平原郡的黄河北岸,兵锋指向齐郡和北海郡,青州和张铉的军队面临巨大的压力。
虽然青州地区是大隋最早爆发造反的地方,但经过张须陀和张铉数年的苦心经营,青州六郡已经渐渐恢复了民生,无论粮食产量还是人口数量都已恢复,甚至超过王薄造反前的水平,这也得益于大量河北农民南逃带来的充足劳力。
相反,由于河北地区年年兵荒马乱,大小土匪多如牛毛,尽管窦建德和高士达都尽量休养生息,但依旧无法阻拦河北民众南逃青州。
尤其在张金称肆虐时期,大约有数十万河北四郡的民众逃到齐郡和北海郡等地,仅青河一郡便逃到齐郡和北海郡的人数就达二十万人之多。
一方面人口大量南逃给青州带来了生机,而另一方面却给河北带来民生凋敝,粮食产量锐减,严重影响到了河北几支乱匪的发展。
就在这个时候,大隋朝廷却出了昏招,将刚刚大败格谦的杨义臣军队解散,杨义臣本人调回了洛阳,但接替杨义臣的军队和大将却没有及时到位,造成了兵力空虚,给了窦建德和高士达极大的扩张机会。
窦建德和高士达几乎是同时盯住了青州这块令人垂涎的肥肉。
这天下午,窦建德的两万军队已秘密抵达聊城,尽管窦建德和高士达摆出了进攻齐郡和北海郡的架势,但窦建德却清楚张铉的水军在黄河游弋,他们很难大举渡过黄河,小规模的渡河很容易被张铉水军击杀。
所以在清河郡的渡河只是一种假象,迷惑住对岸的隋军,窦建德必须要先派一支军队渡过黄河,暗中向武阳郡的聊城增兵便成了窦建德出兵计划中的最佳选择。
窦建德骑马站在黄河边上,远远眺望着对岸,窦建德年约四十余岁,宽脸膛,目光深沉,他身材魁梧,长手长脚,肩膀异常宽阔壮实,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身上依旧保持着河北汉子那种特有的质朴和宽厚。
窦建德原本是高士达的部将,四年前开始独立成军,在信都郡和河间郡一带发展,尤其在三年前加入渤海会后,得到了渤海会的大力支持,有充足的钱粮支持,使他的军队从数千人发展到了今天的十万人,在军队人数上他已经超过了高士达。
不过随着实力的壮大,窦建德开始对向他指手画脚的渤海会日益不满,他开始考虑如何摆脱渤海会的控制,但想摆脱渤海会的控制却并不容易,他的老妻和儿子都在渤海会手中为人质,渤海会非常谨慎,将他的妻儿藏得极为隐蔽,连普通的渤海会成员都不知道。
这次进攻齐郡并非窦建德的本意,而是渤海会的要求,渤海会察觉到高士达有攻打青州的企图,便命令窦建德必须抢在高士达之前占领青州。
对岸是济北郡,也是隋军的一个弱势之地,窦建德很清楚张铉的兵力,面对近二十万大军的两头威胁,张铉不可能再分兵到济北郡,便可以从济北郡渡黄河,先在济北郡扎下根基。
这时,一艘小船向黄河北岸驶来,船中是两名扮作渔夫的探子,他们上了岸,快步来到窦建德战马前跪地禀报,“启禀窦公,对岸只有三千多隋军,驻扎在卢县。”
‘三千多隋军?’
窦建德眉头一皱,怎么会有这么多军队?他又问道:“是张铉的军队吗?”
“回禀窦公,不是张铉的军队,而是济北郡前不久自己招募的郡兵,装备和训练都比较落后,张铉还没有来得及收编他们。”
窦建德这才稍稍放心,前不久很多郡都借口勤王纷纷招募军队,济北郡的郡兵也是其中之一,他知道这些所谓的郡兵其实就是‘三无军队’,无装备、无斗志、无训练,只是一些闲散浪子为了赚一份钱粮而从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窦建德看了看天色,随即令道:“今晚一更时分渡河!”
……
济北郡郡治正是黄河南岸的卢县,太守叫做宋文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