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美人-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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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过就是。谁一辈子没有犯过一次两次错?谁没有做过一次两次蠢事?我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就为他妥协这一次好了。
更不用说,她的人生本来就应该存在缺憾的,本来就应该是不完美的。如果太过顺利,太过顺心遂意,马上就会有谁离她而去,马上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这种缺憾和不完美对她来说,也许正正好。
智齿拔好,回到公司,和吕课长说了一下,去食堂休息了一会儿,顺便要了冰块敷脸,等到肿消下去了,晚会的时间也到了。
她吐掉嘴里止血的棉花球,喝了点水润润嗓子,去更衣室换上前心后背都印有“上海津九有限公司二十周年庆”的大红T恤,涂了口红,补了下妆,回到食堂去。王主席一看见她,忙给她塞到合唱队伍里去:“还以为你躲到哪里去了呢,正要派人去找你!”
男女主持人你一句我一句,激情开场白滔滔不绝说了至少半小时,好不容易下了台,《歌唱永恒的友谊》的前奏随之响起。
五月智齿的伤口那里仍旧有点疼,不敢有大动作,只好滥竽充数对嘴型。不过工厂里的婆娘们有的是力气,而且但凡上台表演者都有参与奖,婆娘们不要太热情,一个两个人不发声音,根本没影响。
这场晚会太过节省经费,结果就被办成了大型茶话会和唱K活动,几乎没有什么看得入眼的节目。
总务一个平时管制作胸卡发放钥匙的哥们和总经理秘书米莉做了主持人,两个人的主持水平虽然稍嫌造作,但比很多上台表演节目的人还是要上档次那么一点的。
歪瓜裂枣的选手们连妆都不化就上台瞎唱八唱,大唱特唱,台下的观众们瓜子嗑得欢,笑话说得响。选手一上台,观众就纷纷哄笑,对选手长相评头论足,根本没人用心观赏台上节目。
为了参与奖,很多大叔大妈上台唱滑稽戏,唱《团结就是力量》,而外来务工的杀马特男孩女孩们则大跳霹雳舞,唱《隐形的翅膀》等。
大家轮番上场,你来我往,热闹非常,几个日本人看得一脸纠结,到后来就露出跟便秘似的表情来。瓜子么又嗑不来,就不停喝茶水,然后轮流上厕所。
主席台上的大和田看假笑到腮帮子都发酸的时候,和泽居晋说:“泽居君上去表演一个嘛。”
泽居晋这时正在给身后一排的五月发短信:“为什么挑两边都是男人的座位坐?”
五月回他:“我合唱完回来后,就只剩这一个座位了呀,又不是特意挑的。”
“尽快把位子换了。”
“和谁换?”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总之不能坐在男人中间。”
“那要我站在过道上看吗?”
“只要旁边没有男人的话。”
“拜托,你是东亚醋王吗?”
“混蛋,想写始末书了么?”
两个人跟三岁小孩子一样发信息吵来吵去,正吵得不可开交,大和田叫他上台去表演,泽居晋收起手机,推辞说:“今天还是算了吧,一无准备。”
生野茶杯一顿:“叫你去你就去,有什么好准备的!”
白井起哄:“泽居君,唱一个,唱一个!”
川手笑眯眯地看热闹,说:“泽居桑,我会为你大力鼓掌的。”
泽居晋无奈,脱下稍显正式的西装,因为有手机和门禁卡,就叫五月帮他保管,然后去借了刚刚一个唱民谣的哥们的吉他,领带扯开来,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上了台,在话筒前坐下,试了两下音,目光自然而然向财务课那一排看过来,寻找五月的身影,目光与她对上后,向她微微笑。
一个刚刚下台的杀马特女孩见他上去,马上跑回来,问他需不需要伴舞,他笑着拒绝了。
办公室里的人现在都知道他会唱歌,纷纷起哄,自说自话的点起歌来,总务汪课长喉咙最响:“总会,来一首Leslie Cheung的《棉花糖》——”
泽居晋微笑摆手,表示不会唱这首。他又叫:“那Faye Wong的《Separate Ways》会不会?”
吕课长说:“好了好了!知道你在日本打过工了,你最了不起,好伐啦!一边去,让我来点!总会总会,给我们来几首邓丽君的日文歌好不好——”
泽居晋却笑说:“我今天唱一首英文歌好了。”
他唱的是一首经典老歌,Michael Bolton的《I Found Someone》。终遇真爱。
才开了个头,就把五月给唱哭了。
等他唱到“……Now, maybe baby maybe baby,I found someone ,To take away the lonelines”这一句的时候,五月已经泪流满面了。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不管听得懂的还是听不懂的,都为他的嗓音所震撼,为他的融入这首歌中的深情所感动,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瓜子和茶杯,纷纷随着节奏为他打节拍,只有五月独自默默坐着,泪水汹涌。
肖系长小声取笑她:“哟,小姑娘感性的。或者还是说,对这首歌有什么感触?比如说初恋情人分手时唱这首歌给你听了还是怎么了?”
她自然是不承认的,又哭又笑着说:“才不是,只是牙疼。”
小杜听见,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她拧开盖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去半瓶。然而眼泪还是不停地流。
台上泽居晋这首歌结束后,接下来的什么唱歌啦跳舞啦诗歌朗诵啦她再也看不下去,眼睛肿得太厉害,不得不中途离场,跑回到一楼办公室去,独自在办公室的位子上坐了一坐,然后去洗手间洗脸。
经过吸烟室时,那里有个人正站着抽烟。
泽居晋已先她一步回到了一楼,正在吸烟室内。
她先是一怔,继而向他飞奔而去,跑到他面前,从正面环住他的腰,紧紧抱住,恐怕再过一秒,他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不见了似的。
五月紧紧抱着泽居晋,脸贴在他胸膛上。他身上有她所熟悉和着迷的味道,一点点的甘,一点点的涩。她轻轻说:“晋桑,晋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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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食堂内的晚会进行得如火如荼,泽居晋抽着烟,和五月在一楼空无一人的吸烟室内谈判。
泽居晋说:“明天就搬过去。”
她说:“好。”
泽居晋说:“机场以后不要再去了,不会使sa酱走到去机场流浪的那一步的。”
她说:“好。”
泽居晋说:“博物馆还可以去,但不要老是一个人胡思乱想了。闲下来的时间里,可以找点有兴趣的事情做做,不是说要去学古筝么?”
她想了想,轻声说:“好,我尽量。”
“嗯。”他对五月的态度很满意,拧灭烟头,开始问她,“那么,sa酱对我有什么要求么?”
她想了想:“有。”
“说。”
“我要你好好的。”
“还有呢。”
“一辈子、永远都好好的。”
他笑,捧起她的脸蛋,手指插入她的发间,俯下身去,温柔亲她嘴唇:“好。”
两个人持续了差不多有半年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状态以五月经历了年轻同事的死之后想通、看开并作出妥协而终结。
九月中旬,中秋节放假前一天,五月搬离宿舍,与泽居晋正式同居。
当然两个人的关系在公司还是要继续保密的,不为别的,只因为那条社内禁止恋爱的规定。公司普通员工可以不用遵守,但泽居晋是总会计师,作为高层人员,不以身作则,带头违反,肯定说不过去,影响也不好。
所以现在两个人上班一般是前后脚走,泽居晋公司专车在先,她出租车在后。她比较谨慎,一般离公司还有一个路口时就下来步行过去。而在下班时,则是她先他后。
整个津九,除了金秀拉,无人知道她与男友同居这件事情。
她的宿舍房间仍旧保留着,为了存放衣服等。因为怕泽居晋一下子适应不了,所以只带了猫和狗、以及自己的几件随身衣物过去。
五月搬走了,最伤心的是金秀拉。金秀拉对五月是真爱。
五月收拾东西、告诉她今后要与男友同居时,金秀拉差点崩溃,在边上絮絮叨叨给她洗了两个小时的脑子,试图拆散她与她的那个倒霉男友,但都不管用。而且看得出来,五月的眼神平静而坚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而不是一时脑热,也不是一时糊涂。
金秀拉最后叹气:“我打电话叫几个哥们来帮你帮你搬家过去。”
五月说:“不用啦,我东西不多,一辆出租车就够了。”
“不行,我得带几个人过去会一会你家那哥们,警告警告他,问问他今后还敢不敢花差差!”
五月很是感动,丢下手中的旅行包,跑过来把她抱了一抱:“秀拉姐,谢谢你。但是真不用了,那哥们喜欢吃醋,同性异性的醋都吃,号称东亚醋王。”
金秀拉:“……”
作者有话要说: Leslie Cheung:张国荣
Faye Wong:王菲
两个人都唱过日文歌,很好听,大家有空可以去找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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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Found Someone》这首歌有无数版本,
其中以原唱和Laura Branigan这二人最佳(俺以为),
这首歌巨适合嗓音沙哑的人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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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的章节名本来就本来是I Found Someone,后来改成了东亚醋王。
因为这样比较吸引人眼球,但其实真正喜欢的还是I Found Someone,
对于变得这么俗气的自己感觉好痛心……
第319章 319
一般来说; 但凡是热恋中的男女; 在恋人面前,都会刻意隐瞒自己的缺点; 展现自己最好的那一面。无论是谁,都不能免俗。都是饮食男女,一旦共同生活了; 谁也逃不过每天的柴米油盐。彼此渐渐熟悉后; 都不再勉强自己无时无刻做开屏孔雀,那么必然的,各自身上的小缺点和坏习惯就会一点点的暴露出来。
五月虽然现在不去机场考察; 不再去超市插大米,甜食也不那么吃了,但身上仍然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癖好,泽居晋目前最难以忍受的是她爱给影视剧配音。
五月要是喜欢某部电影或是电视剧; 会反反复复的看。光看也就算了,要命的是,她会关掉声音; 自己来给剧中所有人配音。一会儿是男声,一会儿是女声; 一会儿又是童声,配音配得声情并茂不说; 还带动作,并逼迫猫和狗当观众。
要是日剧倒也罢了,她日语毕竟不赖; 听着也还算有趣。但要是欧美的,那一口山东乡下口味的英语,能把人听得口吐白沫,中毒倒地,总之令人忍无可忍就是。
每到这个时候,泽居晋只好躲到洗手间或是房间里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她还有个习惯,每晚睡觉前,必定要把他身上的伤疤仔细摸一遍,就算有时忘记,半夜睡醒,必然会补上。不论晚上或是半夜,一双柔软的小手在身上游走的感觉着实不赖,所以泽居晋起先把这当做是一种小情趣。
也是过了很久之后他才明白,她是个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而摸他伤疤的这个行为,并不是什么小情趣,只是出于一种恐惧心理,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而已。那场车祸过去那么久,她到现在仍旧不太敢相信他已安然无恙似的,所以每天一定要亲手摸一摸伤疤,直到确认他所有伤口都已愈合后才会安心。
知道她内心缺乏安全感后,那么对于她睡觉时喜欢牵着自己的手不愿放开也就不难理解了。在他完全明白之前,对她这个幼稚举动很不习惯,曾问她:“你是海獭吗?”
她就做出划水的动作来:“对啊,人家只是怕自己睡着睡着就被浪冲散了,如果这样牵着手,就不会漂散啦。我聪明吧?”
所以现在两个人每天都是和喜欢群栖的海獭一样牵着手入睡的。
而至于泽居晋,不要说结婚,在五月之前,就是连和谁一起共同生活的想法都没有过。他习惯了一个人独居,曾经坚定地抱着独居到老的决心,也以为自己会按照原先所想的那样独居到老。
他自己也没有猜到自己会在某一天和五月这样一个女孩子走到同居这一步。
但现在,哪怕他对海獭一样群栖群居的生活严重不习惯,也只好强迫自己一点点去适应了。
虽然五月是在他的要求下搬过来的,但对于家中突然多出一人一猫、且一周七天要和这人这猫生活在一起、甚至于连一点独处时间都没有的这份热闹,他还是花了一段时间才习惯。
在最初的那一周,他每天下班回到家里,会趁换鞋的时候在玄关处静静坐一坐,看着玄关鞋柜上自己的皮鞋旁并排放着她码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