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美人-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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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居宽大受刺激,风度尽失,暴喝:“住口!”怒到眼睛通红,嗓音发哽,几欲掉泪,抬手又要往儿子脸上打去,手臂已高高悬起,半天,终于还是无力垂下,不无灰心道,“这件事情,你好自为之!但你是泽居家唯一的儿子,一生只能姓泽居这一姓氏,改姓和辞职?我绝不允许!”
九条家的教训就在眼前,他果然不敢相信外姓之人。
泽居晋望着父亲狼狈神色,不禁冷笑不已。
五月从兰花房回到自己房间时,泽居晋身穿道袍,正在隔壁露台上抽烟,烟灰缸就拿在手上,眼睛看向远处,远处有绽放的烟火,大概是有烟火大会。
五月过去,站到他身侧,隔着一道矮矮的栏杆,默默看了一看:“花火大会一般不是集中在七八月份么?”
“十月份偶尔也会有。”
她把头靠在他身上:“又在想事情吗?”
“唔。”他站开少许。
五月抬头看他,他扭过头去。
五月使劲拉他手臂,把他拉转回身,口中轻轻吸了一口气,伸手轻抚他面庞上的指印:“被打了?”
“安静。”
“如果是因为我的事情,那么对不起。”心里委屈得要命,眼泪还是掉落了下来,偷偷用手背揩去。
“不许再说话。”
“对不起。”
泽居晋低头看着她,突然笑起来:“怎么哭了。”
“哪有?”
他笑:“八——嘎。”把烟支叼在嘴上,腾出一只手去捏她的脸蛋。
她躲闪,忍不住又哭又笑了起来,拉起他道袍的衣袖擦脸。
泽居晋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怕被烟雾熏到似的,眯着眼睛说:“你回房间去等我,五分钟就好。”
五分钟后,泽居晋拉着行李箱来敲五月房间门,五月开门,见他已换下道袍,身穿棕色麻质西装和浅色棉质休闲裤。五月没有多问,她也已经准备好了。拎上旅行包,和他一前一后往一楼而去。早苗则默默跟在二人身后。跟到一楼大门口,终于还是开口问道:“晋桑下次什么才会回来?”
泽居晋说:“不知道。”停下脚步,和她说,“如果你觉得不开心,那么就离开泽居家。”
早苗摇头:“不,我要等晋桑回来。”
泽居晋回身给这个忠心却也固执的老妇人一个拥抱,然后从五月手中把旅行包接过去,和自己的行李箱丢进早已候在门口的土方的车内,人坐进去后,用力关上车门,告诉土方:“去我寓所。”
土方点头,却没有发动车辆。泽居晋催他:“可以了。”
土方丢了个眼色给他,示意他看外面。外面,身穿浴袍的泽居宽从一楼大厅内快步追出来,一把拉开车门:“你要走?”
泽居晋唔了一声:“……跟早苗说过了,怕耽误您休息,叫她明早再去跟您说。”
“你去哪里!”
“回自己寓所。”
“什么时候回上海?”
泽居晋沉默了一瞬,清了清嗓子:“明天下午。”
泽居宽心内为之一松,手终于从车门上松开:“好的,好的。到上海后,打个电话回来。”
泽居晋又低低唔了一声。
“那么去吧。”泽居宽摆摆手,示意土方开车走。
土方发动车辆,泽居宽又敲车窗玻璃:“晋。”
泽居晋打开车窗。泽居宽望着儿子:“路上小心。”
车辆驶离泽居家大门,身后,泽居宽双手插在睡袍口袋里,远远眺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他旁边,是深深鞠躬的早苗。
泽居晋的寓所其实距离泽居家大本营并不算很远,车程半个小时的样子,是一栋高层大厦的29楼,面积颇大,客厅以浅灰色为主,地面通铺木地板,几近透明的纱帘,搭配清新绿的窗帘,深咖色的皮沙发,角落里养着大盆绿植,寓所整体干净敞亮,通透开阔。因为没有别人在,感觉比另个泽居家要轻松自在很多。
五月丢下行李,扑到客厅的沙发上去躺着,幸福地呻…吟:“还是晋桑这里最舒服。”
泽居晋也踢掉拖鞋,抬脚上了沙发,两个人并排挤在一起。
五月说:“这里真好。”
泽居晋说:“你喜欢就好。”
“这里就是晋桑在东京的寓所?”
他看了看她,没说话。今天兴致不大高,懒懒的,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什么时候买的?”
泽居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感兴趣,耐着性子告诉她:“很早,工作两三年的样子。”
“晋桑,你怎么可以这么棒?”
“怎么?”
“工作两三年就能买高层公寓,简直不可想象!”
他一接触到她不无崇拜的目光,感觉心情似乎好了些:“晋桑很棒?”
“晋桑超棒。”
他把她搂在怀内,抬脚压在她身上,随手扯过一条毛巾毯盖在身上:“别说话了,睡吧。”
她跟个小蜜蜂似的在他耳朵边上念叨:“超棒的晋桑,你房子有没有考虑加我名字?”
他都没听清她说的什么,接口说:“好,加。”
“不用结婚也可以加么?”
“保持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古言明天更,大肥章:)
感谢小伙伴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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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349
求饶无果; 月唤就乜着眼; 轻蔑道:“有种你一刀杀了我,敢不敢给我来个痛快的?”
凤楼哼道:“想得美; 把你一刀结果了,也未免太便宜你。你这样的臭婆娘,只配被我慢慢折磨。”
“守着我; 折磨到地老天荒对不对?”
“闭嘴!”
凤楼恼怒; 用自己身上解下的绳子把她五花大绑在床上,拿刀子抵着她,说了许多的狠话; 骂了许多的脏话,直到天也黑了,觉得肚饿,出去叫静好上酒菜。吃好喝好; 接着回去痛骂她。
他骂她时,眼珠子瞪着她,嘴贴着她的脸; 月唤没有吃酒,也被他给活活熏醉了。手脚被勒得生疼; 还要被他臭婆娘死娘们的骂,又是伤心; 又是害怕,就呜呜地哭,心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本来静好要去小灯镇把保命符大宝二宝接回来; 其时她已经把凤楼给绑住,心中得意,想着须得狠狠惩治他一番,把他一举驯服,自己一肚子恶气出了,也叫他一辈子夫纲难振,只是怕动静太大,会吓到阿娘和大宝二宝,也怕他们碍手碍脚,所以把静好又给拦了下来。算盘打得响,没想到竟然作茧自缚,眼下真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至于静好,见了月唤那张肿脸,明白是凤楼的手笔,心想不过是咬了几口,打了几巴掌,这回必定又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兼之二人自从碰面后就没出过屋子,以为二人已经和好如初,干柴烈火,是以难分难舍。想通这节,静好心里那个高兴,那个欣喜。
可怜钟东家,给绑在床上不得动弹,夜里又受了许多零零碎碎的折磨,到天亮,眼睑下多出两团黑晕,双眼皮变得又深又宽,加上面色苍白,看着可怜至极。
天亮,凤楼也醒来,尚未睁开眼睛,就听见院墙外有人唱小调儿,仔细一听,听出唱词是“……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漫天。哎哎哟,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是原先那个卖油炸麻花的小贩。好一阵子没来,他皮又痒了。
一大早,他挑着一担子麻花,站在院墙外的树荫下唱起了十八摸,正唱到“……三摸呀,摸到呀,大姐眼上边呀,两道秋波在两边,好似葡萄一般般。哎哎哟,好似葡萄一般般……”时,忽听小门吱呀一声响,从里头走出一个年轻男子来。
男子披头散发,胡子拉碴,一身破烂衣裳,一手里拎着把短刀,一手提溜着裤腰——匆忙出来,裤腰带都没来得及系。
麻花小贩一愣神,心想不是上回那个大块头了嘛,怎么换了个人?
小贩因为愣了一下,没能跑利索,被男子追上,男子虽然一手提着裤腰,身手却灵便得很,抬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脚踏他脸上,手上短刀一掷,把他裤脚给钉在了地上。
小贩吓得屁滚尿流,男子喝骂道:“你娘的个球!一大早跑来聒噪,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贩求饶,男子往他面门上狠踢一脚:“下作玩意儿,给老子立刻滚蛋,回家摸你老娘去!”
小贩眼睛险些被踢瞎,忙捂着脸,抖抖索索地爬起来,呜呜哭着跑了。男子捡起短刀,提溜着裤腰又回到屋子里去。
月唤还在干瞪着眼,见他回来,细声细气道:“五爷,人家肚子饿死了,想吃白糖莲心粥……”
“招蜂引蝶的臭婆娘!”凤楼心绪不佳,恶狠狠地凶她,“吃吃吃!一天到晚就晓得吃!”
月唤生气闭嘴。
凤楼先给自己系好裤腰带,然后伸手给她解绳子:“我想了一夜……”
月唤心中一喜:“你终于想通了,要放过我了么?”
凤楼道:“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
“跟我去桐城。”
“我不去!”
“老太太死不瞑目,唯有杀了你,才能告慰她老人家在天之灵。”
“你要在老太太坟前把我杀了?”
凤楼看了她一看:“总之先回桐城再说。”
月唤乱踢蹬腿:“我不去!”
凤楼一把抓住她头发,阴测测笑道:“你不去也得去!”
“我死也死在自己家里。”
“你不会以为我拿你毫无办法吧?”凤楼一急就摸刀,“再不听话,老子真放你的血,信不信!”
月唤叫:“你放你放!你不放不是人!”
凤楼刀子抽出来,刀身贴在她面孔上:“你不要逼我,我的耐心有限。还有,也不要心存侥幸,以为我又睡了你就会对你心软!”
“臭不要脸!”
“你也半斤八两!”
“咱们俩到底谁不要脸,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只知道是你又勾引我!”
“呸,夜里自己跑到我的床上来睡,还有脸怪我勾引你!”
凤楼黝黑的面孔及耳朵根上依稀泛出一丝红意来:“你这臭婆娘生性狡猾,我不贴身看着你,怎么放心!”
“好好好,就算你有道理,但我被捆住,怎么勾引你?”
“是哪个臭婆娘装睡说梦话喊老子相公的!”
“既然知道我是装睡,怎么还有脸把手伸到我身上来!”
“是你不好在先!”
“是你是你就是你!我说是你就是你!”
凤楼吵架不是钟东家的对手,气急败坏道:“再说,再说?再说我放你的血!”
“你放你放!你不放不是人!”
“你不要逼我!我耐心有限!”
“臭不要脸!”
“你也半斤八两!”
一早起来,就来来回回吵了八百回合。正闹着,听见门口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是阿娘带着一队人回来了。一队人里头有大嫂,也有二嫂,还有就是小满一家三口。
小满嫁了男人,生了儿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只是有一桩心事,就是不晓得现在月唤过得怎么样,听霜降说她日子苦哈哈,打从落魄后,这二年都没脸回娘家。但是又见阿娘带了奶娘和四春回来,虽然在心里同自己说,这是月唤怕人笑话,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总想亲眼去月唤家里看一看,一探究竟,看她究竟是比自己过得好还是差。正好大嫂二嫂也要跟阿娘去月唤家,只是苦于没银钱雇轿子,她男人今天赶了牛车来接她家去,大嫂二嫂就把她也拾掇着一起跟到了城西月唤家。
阿娘本来是打算在小灯镇过两天的,突然一大早回来,不是没有缘由的。她昨晚一天在小灯镇兴兴头头的,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发现大宝二宝学会了叫爹。
大宝二宝正在牙牙学语的年纪,已经学会了叫娘,会叫太太,也会叫好和春,唯独不会的就是爹。因为家里没人教,没这个必要,而且也没人敢在月唤面前提爹这个字儿。
大嫂二嫂坏心眼,明知两个毛头没爹,偏要背着阿娘偷偷教他们,两个毛头聪明伶俐,一学就会,看见月唤娘叫爹,看见月唤爹也叫爹,不论男女,只要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