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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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奴子听了这话,并不惊慌,反而一如既往地平静,“奴知道,姑娘放心。”
奴子扮相乖巧,一双眼睛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说话便退下了。
她端了一叠子果皮从白芷屋里出来,便喊了醉红楼里做打扫的婆子,毫不客气道:“白芷姑娘房里有这么些果皮,也不知收拾收拾么?天气这样热,放久了都臭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后会记得打扫了。”婆子点头哈腰地表示歉意,一边接过了果皮。
没有人看见,奴子将白芷给她的字条,就这样不着痕迹地交到了这婆子手里。混迹在醉红楼的陈襄的人,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这年轻机灵的奴子身上,再一路跟踪,便是发现这奴子鬼鬼祟祟的有些端倪,到头来根本没有意义。
几天过去,陈襄和沈连城探知的那些,看起来有些用,实际上……若真要用起来,却又没有太大的说服力。能发挥重要作用的人,死的死,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便是赌场的汪老板,还有知州府当差的蔡勇,也都寻不到人了。
京都,大将军府。
李霁与夏官府小司马袁樊相对而坐,谈到了南洲城的情况。
袁樊禀道,“陈国公一行,还没抵达南洲城呢。”
李霁听言,不禁发笑,“你们还蒙在鼓里?他早到了。”
“早到了?”袁樊一惊,“下官的人分明在信上说……”
☆、第337章:下定决心
见袁樊如此吃惊,李霁不禁鄙夷地扯了一下嘴角,以为夏官府的人都是一群蠢货。
他不妨提醒一句,“金蝉脱壳。”
“原来如此!”袁樊豁然,而后便急着要走,“我得回去通知那边一声。”
“怕什么?不是说,该处理干净的早就处理干净了?”李霁不以为意。
“话虽如此,但有个准备,总有必要。”袁樊道。
李霁没有理会,任由他去了。
袁樊走后不久,赤风和赤羽走了进来。
李霁一见他二人,开口便问:“事情办得如何?”
“都办妥了。”赤风答,“朗将军答应了您的条件。”
李霁听言,高兴而笑。对这样的结果,却并不感到意外。
天子最信任的羽林卫头领朗炎平,到底是个明白人。
赤风心中却是疑惑重重,终于上前一步,问:“属下实在不能明白,世子这回,如何要帮陈国公一把?天子若是知道了……”
李霁突然冷下脸来,“帮他?你以为我真的是要帮他?荒唐!”
赤风低了头,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一问。
“我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我自己。”李霁的情绪,突然又和缓了下来,说罢吩咐道:“你们两个,亲去南洲城一趟。”
“是。”赤风赤羽听吩,当即屈身拱手告退。
已是夏日炎炎的七月,南洲城虽靠着南边,好山好水好风光,不会像北边那样热得人不能待,却也是热极了的。
因着这样的天气和心底的烦闷,沈连城看起来要比陈襄焦虑些。
朱宥一行也都抵达南洲城了,二人也搬到了知州府下榻。在知州府住了几天,大家分头行事,却仍是一点有用的都没寻到。
大量流民涌进南洲城,给南洲城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某些官员,背地里就开始怨声载道,批判天子派来的钦差大臣不仅不作为,反而给地方添困扰。
这些话传到沈连城耳里,不忿的同时,她也为陈襄感到着急。
“那些流民,你打算如何安置?”
“让流民折回南州城那天起,我已向天子上了奏则,请求拨款重建流民家园和南洲长堤。想必朝廷,已在议论此事,很快会有结果。”即便如此,但陈襄的神色,也并不轻松。
“只怕天子不会答应。”沈连城一听这话更加担忧起来,“这些流民,可是不能等的。我带的银票,总有不够用的那一天。”
“会答应的。”陈襄眸光深沉,对此却是话语肯定。
“你如何这样肯定?”沈连城不解,“为了陷害荣亲王,天子也不会管顾这些无辜百姓。原本他们想把这事闹大,事到如今又岂会帮着你把事情安抚下去?”
“有个人,他会。”陈襄这才露出一点笑意。
沈连城微愣了愣。
“李霁。”陈襄不再卖关子,直言告诉她,“荣亲王是天子最忌讳的心腹之患。试想一下,若此次荣亲王折了,天子还有何畏惧?”
“你是说……”沈连城沉思了片刻,渐渐有些思路了。
“天子是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陈襄提醒道,“天子眼里,没有永远的良臣,只有永远的佞臣。”
“昨日是我祖父,今日是荣亲王,明日便是你,自然,也有可能是李霁。”沈连城豁然开朗,接了陈襄的话。
陈襄轻点下颔,表示她讲到点子上了。可沈连城却觉得不可置信。
她不禁心疑道:“他会做这样的考虑?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更喜欢一家独大。能借此机会铲除荣亲王在朝的势力,无疑也是损了你,他何乐而不为?”
“有人推波助澜,自然不怕他想不通。”陈襄浅浅地笑了笑。
“这个人是谁?”沈连城问着生了一个猜测,“霸天吗?”
陈襄点头,“除了他,没有人做得到。他会让李霁知道,荣亲王,不可倒。”
说罢这话,他的神色又重归了凝重。
沈连城本以为他在为流民的事操心,如此看来,倒不是流民的事。那让他如此心事重重的,就是想为荣亲王洗清冤屈,却一直未有找到有力证据一事了。
“阿蛮……”
“不如……”
一阵沉默之后,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如此。两人皆觉默契地笑了笑。
沈连城先开口了,“不如先答应白芷的条件……”
“阿蛮!”陈襄一听这话,毫不迟疑地打断了她,“你岂能有这样的想法?那样的条件,是能答应的?”
“你先别急。”沈连城忙上前,噙笑道,“无论如何,先把那封密函弄到手再说。”
“不行。”陈襄想也不想,并严厉道:“你断了这念头,再也别提了。”
他笃定地认为,白芷那个女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相信我。”沈连城则是坚持,“我有办法的,让你毫发不损……就是,你别怪我心思歹毒就好。”
陈襄不解地看她,“你要做什么?”
沈连城却不告诉他,只道:“交给我吧!”
陈襄紧抿双唇,紧看着她,只见她一脸的从容。这样的从容,好似有魔力一般,让他觉得自己不该多问,只要相信就好。
这天,沈连城瞒着陈襄,扮成了当日那个沈公子的样子,在洪祁和李铤的陪同下,来到了醉红楼,特意点了白芷唱曲儿。
屋里没有旁人,白芷抱着琴,一改温婉贤淑之态,露出了满脸的傲慢与得意,“国公夫人莫不是想通了?”
沈连城没有回话,只不羁的坐下,高高在上道:“给我弹一曲……《越人歌》。”
白芷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还沉得住气听曲子。她退到帘后端正做好,拨弄起琴弦。却不料,这一弹,竟弹到了夜幕降临。
沈连城要听的曲子,岂止是《越人歌》这一曲而已。半天过去,她硬是让白芷连弹了十几二十几支曲子。没有半句多余的话,也不让她有半刻休息的空隙。
白芷弹得纤纤玉指都发疼发酸了,终于忍不住,停了弹琴的动作。
悦耳动听的曲音,戛然而止,只从帘后传来她一句不耐烦地问询:“国公夫人究竟意欲何为?”
“这就受不了了?”沈连城哧声而笑,顺手拿起桌边的茶,漫不经心地呷了一口。
☆、第338章:手段下作
白芷已从帘后走出来,孤高而清冷,眉头微蹙直看沈连城,难掩心中气恼。
“不是想给我夫君做侍妾么?”沈连城看也不看她,无聊地掸了掸衣服上的虚无,接着道:“想做侍妾,就得经得起当家主母的折磨才是啊!你真以为,只需以色侍人就足够了?”
听她这么说,白芷倒笑了,不无惊奇问:“这么说来,夫人是答应了?”想了想,她又问,“国公大人也答应了吗?”
沈连城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瞪了她道:“夫君与我鹣鲽情深,如何会答应纳妾?若不是为了夫君能够得到那封密函,我……”
她闭紧嘴唇,是一副怒不可遏却要强行咽下的样子。
白芷见状,立时掩嘴发笑。笑了半刻,她才端正姿态,委身向沈连城施了一礼道:“实在是委屈夫人了。”
沈连城“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白芷想了想,道,“可仅仅夫人答应了还不行,国公那边……”
沈连城掏出一封文书来,拍在桌上。
白芷走过去,拿起一看,见这文书,是陈襄买她为妾的契书,自是高兴的。
沈连城道:“你若没疑问,不出三日便可离开这醉红楼。我会派花轿迎你到知州府,且与我们住到一起。如此诚意,你该知足了吧?”
白芷噙笑将文书收入怀中,却道:“只怕我交出密函后,你们就反悔了。我还担心……国公大人虽答应纳我入室,却也只是给我一个名分而已。”
“你!”沈连城站起身,忍不住骂她一句,“厚颜无耻。”
白芷仍是笑着,对沈连城的谩骂,根本不往心里去。
沈连城终于冷静下来,淡漠地丢下一句,“再过两天即是黄道吉日,你准备准备吧。”而后便要离开。
“白芷恭送夫人。”白芷委身施礼,俨然一副已是陈家妾室的样子。
离开屋门,沈连城却是勾起一边唇角,笑出了一点阴毒。
却在刚走出醉红楼的时候,陈襄找来了。
他在外头办事回到知州府,从玉荷处得知沈连城带了洪祁与李铤出去,便猜得她来了醉红楼,于是半刻也不敢耽搁,就找了过来。
天已经黑了,沈连城执意要做的事,也做了。
他气极了,当街抓了她的手,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沈连城一脸平静。
陈襄不想与之理论,陡然放开她,要奔去醉红楼,管白芷要回那份纳妾的文书。
沈连城忙拦了她,“一封文书而已。”
陈襄回头,这才觉出不对劲来。
“你当我是什么人?会是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吗?”沈连城抓着他的衣袖,抬眸望着他,一脸认真。“你忘记,我当初是如何对待我怜儿妹妹的了?便是我亲妹,我也有那样的狠心,更何况,这样一个莫名其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你……”
“走,”沈连城牵了他的手,“跟我回去。不……”
她突然顿步,并放开了抓着陈襄的手,突然转了念道:“你还是,去把文书要回来吧!”
陈襄诧异地看她。
“你不去,这戏,就不真实了。”沈连城笑着,嘱咐道:“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陈襄想了想,很快明白了。
在白芷那里,他大发雷霆,怒到几欲要杀了她,只为拿回纳妾的文书。
诚然,白芷有自己的应对方法,绝没有道理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又还给他。
沈连城一直等陈襄回到知州府别苑。
两人站在院中一株木槿树下,面向苍穹璀璨星光与月色,皆是长身而立。
“经你这么一闹,她对此事,定然深信不疑。”沈连城一身轻松,不妨告诉他,“还有最关键的一步,需要你帮忙。”
“要我献身,绝无可能。”陈襄冷下脸来,对此事绝不妥协。
沈连城不禁发笑,“便是你想献身,我也不会答应的。”
陈襄这才侧眸看她,放心地笑了,而后问:“那你要我做什么?”
“除了坚持不纳妾的态度之外,那就是找个跟你身形相当的人。”沈连城一本正经,“你不是会易容之术么?得有个人,代替你与她同房啊。”
“这……”陈襄不禁皱眉,一时不知此举应不应该。
“怎么?心疼了?”沈连城望着他,倒有些吃不定他的心思。
“不是。”陈襄毫不犹豫道,“不是心疼,而是……也罢!”他还是认同了这种方法,“不管她出于何目的,都是她自找的。”
他这样想,沈连城就放心了。但要做这样下作的事,她也笑不出来。想了想,她提醒道:“也别随便找什么人,多少看看人品好了。”
陈襄就知道,沈连城的心,便是害人,也总透着一处柔软。
两天后,知州府别苑张灯结彩,当真迎了白芷入门。
与一般人家纳妾不同的是,没有酒席,没有来客,便是新郎官儿,也瘫软在新房的床上,迷迷糊糊地不省人事。
白芷进屋之时,见他这副样子,不禁问沈连城,“他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