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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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落个有去无回的下场。
“我的事,不要你管。”白芷冷声,越过青菱重又迈开了步子。
青菱无奈,也只能作罢,折身回府去了。
玉荷打听消息回来,应证了白芷无意听来的事。
沈如秀与李夫人合谋,意图对沈连城不利。但不知,她会如何做,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来?
沈连城能做的,也唯有长个心眼,以不变应万变。
令她担心的是,荣亲王与陈襄的关系,并没有陈襄最初预见的那么好。一代贤王,也因为天子要立四皇子为储君的话,而对陈襄有了防备之心。
陈襄这几日,常常会露出几分凝重之色。沈连城每每想与他聊一聊他的心事,他又隐了脸上凝重的神色,并不想谈及。他不愿谈,沈连城自然就不会过问。他心中的烦闷和纠结,她是明白的。
这天夜里,陈襄突然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来到了沈连城所在的寝室,一本正经道:“阿蛮,我有事与你商量。”
沈连城回头看他,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心里头竟有些慌张。
屋内伺候的玉荷等人都退下了,陈襄也走近她,来到她跟前。他搀了她到床边坐下,沉默片刻,终于压低声音告诉她:“天子活不久了。”
“什么?”沈连城一惊,一手捂在了胸口。因为她的心,在听到这句话时,便砰砰砰地狂跳起来,不能平静。
“你别慌。”陈襄抓了她的手,宽慰道,“你听我慢慢与你解释。”
“你快说。”沈连城急得眉头都皱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
“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陈襄也皱了眉,“霸天让宫里的乔美人给天子缝制了一条腰带,其间有一枚黄玉石,并非普通的玉石……它其实是,有毒的。皮肤经常触碰,它的毒性会渗入五脏六腑。两年出头,佩戴者即可毙命,五脏六腑溃烂而亡。”
“那枚黄玉石,果然有妖腻!”沈连城惊呼一声,而后便抓了陈襄的手臂道:“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这是弑君!”
陈襄对沈连城的反应,感到意外,“这事虽是霸天瞒着我做的。但现在这个天子,难道不该死吗?”
沈连城张了张嘴,不知所措。
天子宇文烈,生性多疑,擅弄制衡权术,虽算不得什么暴君,也算不得明君。但他,也不该这样被害死啊!
“还是为了报陈国灭国之仇吗?”她不禁问陈襄。
“陈国灭国乃咎由自取。”陈襄义正言辞,“但灭国之时,这位天子对待陈国皇室和宗亲杀尽杀绝的手段,太过疯狂了些!霸天要取他性命,我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拦阻。更莫说后来,北伐灭祁之时,他让李霁做的那件事了……不说远的,且说近的。为了构陷荣亲王,他利用南洲长堤决堤一事,伤了多少无辜生灵?这样的天子,难道不该死?”
想到这些,沈连城也无言以对。
该死,天子真是该死!可她心里……或许因为从小一起玩过、闹过的缘故,或许因为他是祖父教养长大成人的缘故,或许因为他对她百般恩宠的缘故,她听说他要被人毒死而不自知,她很难接受。
“非得如此不可吗?”她是有恻隐之心的。
陈襄声色低沉了下来,“别看他现在好好的,毒性已在他身体里蔓延,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可挽回。”
听言,沈连城的腰背陡然松懈了,身子几乎躬成一团。
陈襄能理解沈连城的情愫,但他对她流露出这样的情愫,是有些失望的。抛却国仇家恨不说,光是被天子设计害死的三千将士,他就觉得他死不足惜了。
“今夜不适合与你商量接下来的事了。”他起身,意欲离开。
沈连城却是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你别走。”
陈襄回头,方才发现她眼底氤氲了一层水雾。
“阿蛮……”他心中一下隐痛,忙坐回到床上,掰了她的身体正对自己,温和道,“我不走,不走了。”
“你要与我商量何事?”沈连城快速地拭了一下眼中泪光,平复了心中复杂情愫。
“改天再说吧!”陈襄只怕,此刻真的不合适谈论接下来的问题。
沈连城却道:“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今夜我注定是无眠的。”
陈襄默了默,很有些自责,“是我不好。”
沈连城摇了摇头,“快说吧。”
陈襄拥了她入怀,话语异常和缓而平静,“天子一死,必面临新君上位。四位皇子年幼,后宫亦无能者可垂帘听政。到时候,荣亲王极有可能会逼宫,入主淦阳殿,做大周新君。”
☆、第352章:偶染风寒
荣亲王登位,是极有可能的。
其中的道理,沈连城不需多想也想得明白。当然,她也知道,会遇到来自很多方面的妨碍,包括以她祖父为首的沈氏一族。
祖父是那样一个讲究一脉相承的人。天子一死,他必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他打下的江山,落入任何一个乱臣贼子之手。他的“病”一定会好起来。他一定会拼尽将来所有的岁月,去拥护四位皇子中的一个,继承大统。
想到祖父,沈连城的心跳更是慌乱起来。她缓缓抬眸,有些紧张地问陈襄,“你有何打算?”
“军政变革才刚刚开始,目前六军长官皆还受李霁支配。”陈襄不知顷刻之间,沈连城心底想了多少事,仍是语速和缓,不急不徐,“若到时候荣亲王图谋登位,李霁必会以天子之名,以手中兵权为利器,讨伐荣亲王。他出师有名,又手握重兵,未必没有胜算。”
“李夫人迟迟未有诞下龙嗣,但早有将大皇子过继到惊鸿殿养育的心思。”沈连城接了他的话,“若李霁要对付荣亲王,到时必会将此事落实,拥护大皇子为新君。”
便是大皇子,那也是一脉相承的正统。说不定,祖父并着沈氏一族和追随他的所有势力,也会拥而护之。
而陈襄,又岂会与李霁为伍?他定会选择荣亲王吧?当然,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说服祖父,一起拥护四皇子上位。但这有个前提条件,祖父永远都不知,天子是被楚霸天害死的。
楚霸天无论如何都算得陈襄的人。祖父若知道天子是被他害死的,必会与陈襄反目,又岂会与之合谋?
为此,沈连城才又问陈襄一句,“你会作何选择?”
直到这一刻,陈襄才意识到,沈连城害怕的是什么。直到这一刻,他也才想到她的祖父,是怎样一个耿直的存在。
良久沉默之后,他不无谨慎道:“阿蛮,当以大局为重。这个天下,交给荣亲王,要比落入一个未成年的皇子手中,更有发展的可能。不是每一个扶持天子的人,都会如岳祖父那般,殚精竭虑,为国为民。”
的确。若是李霁与祖父一起拥护了某位皇子上位,祖父的年龄在那里摆着,最后操控新君的,定然是李霁。
这个天下,若落在李霁手中,还有陈襄的活路?有她沈连城的活路?
“阿蛮,”陈襄的手,轻轻地在沈连城的肩头拍了拍,宽慰道,“岳祖父那边,我会处理好。我一定说服他,与我同心。为了天下太平,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他会想明白的。”
“他若无论如何都不明白呢?”沈连城从陈襄怀里退了出来,直了腰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倘若祖父无论如何都不明白,无论如何都要拥护正统,你,要与我沈家为敌吗?”
“不会,不会有那一天。”陈襄斩钉截铁,“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阿蛮。”
“你如何能做到?”沈连城很清楚,在这件事上,他必须得有一个立场,必须做出选择。因为荣亲王若没有他的支持,李霁却有祖父的支持,荣亲王必败无疑。
荣亲王败了,便是李霁胜了。陈襄如何会允许李霁成为胜者?便是她沈连城,也不允许。
“你和祖父一起,拥护四皇子上位吧!”沈连城终于提出自己的意见,“别让任何其他人,讨到好处。这个天下,由你来做主。你下面那些人,也是这样想的吧?他们甚至……”
“没有。”陈襄打断她,神情很有些严肃。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沈连城撇过脸去,“我累了,想睡了。今夜,你去缀锦堂睡吧!”
陈襄沉默了片刻,答应了。
今夜,他们二人都需要冷静地想想,分开睡,也好。
然而,事情重大,陈襄始终未有将自己的决定告诉沈连城,沈连城也没有轻易问询。
她觉得害怕,便是陈襄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她也觉得害怕。
但她,已然暗中开始自己的筹谋了。
李霜儿和沈如秀那边,通过时间的验证,终于结成了“盟友”。
自从九月初九,三州旱极而蝗的事真的发生之后,李霜儿便开始不可救药地迷信沈如秀。为了方便与她传递消息,她甚至会让沈怜儿这个弟弟的平妻入宫探望。
确切地说,是她三人从此结为了“盟友”。
冬月十六,清河郡主的孙女儿进宫住进王太妃的慈安宫,很快被天子看上,要了清白,封了玎美人,另辟别苑。
李霜儿趁机接近她,与她成了交心的姐妹。
但这个时候,天子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好了。两场雪下来,就病倒了两次。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沈连城开始在宫里走动得频繁起来。
天子生病时,她还会到栾清殿探望。
天子也很喜欢她来看自己。
这天,宇文烈甚至与沈连城开玩笑道:“早知生病了阿蛮就会像小时候那样关怀孤王,孤王倒想多病几场。”
明知不过一句轻浮的玩笑话,沈连城却忍不住泛起了泪光。
宇文烈看到,不免惊异,“怎么还哭了?”
沈连城一慌,忙道:“陛下极少生病,这一病竟是两天卧床不起,阿蛮看了心中不落忍。”
“偶感风寒罢了。”宇文烈发笑,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体,其实是出了大问题。
楚霸天用的毒,可是太医院的人也察觉不出的,天子又如何会知道呢?想及此,沈连城鼻头酸涩,几乎又要掉眼泪了。
这时,宇文烈像往常一样干咳起来。咳着咳着,却是突然鼓起了腮帮子伸手要手帕。
沈连城忙拿自己的帕子给他。
他捂在手上,竟然咳出了血来!看着帕子上的殷红,他觉得不可置信。
“陛下……”沈连城心中清楚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一幕,更是心慌得厉害。她想了想,方才道:“阿蛮让赵寺人请御医!”
“慢着!”宇文烈却拦了她,“先别张扬。”
咳血,是大事。
他想不明白,自己还这么年轻,如何会咳血?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这事闹出去。
良久,他才对沈连城道:“你去跟赵寺人说,让他请姜御医来。”
☆、第353章:夫妻争吵
姜御医很快来了。
然而,任凭他行医数十载,却诊断不出天子因何会咳血。他得出的诊断结果,仅仅显示天子染了风寒而已。
他惶恐万分,跪地求道:“陛下,让老臣回太医院商议会诊吧?老臣实在不知,陛下好好的龙体,为何会咳出血来。这实在是……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你都看不出来,旁人还有看得出来的?”宇文烈又气又恼,当即挥了挥手,要姜御医退下。
“陛下,咳血事大,不可小视啊!”姜御医本着医者父母心,免不了规劝一句。
然而,宇文烈却是冷声,“此事若传扬出去,孤王为你是问。”
“陛下……”姜御医还想劝。
“退下。”宇文烈极为不耐烦,又挥了挥手。
姜御医无奈,只得拜别离去。
宇文烈见一旁的沈连城面色煞白,不禁向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到龙床边上,好笑道:“竟把你吓成这样了?”
“陛下,”不管出于什么心思,沈连城还是劝他一句,“还是请御医会诊看看吧?”
“暂且不必。”宇文烈甚至想,适才咳血是他和沈连城的幻觉。横竖现在,他也没有觉得身体有多难受。
“陛下……”
他摆摆手,吩咐赵寺人给沈连城拿了一块出宫令牌来,道:“你若真在意孤王,就常来看望孤王。孤王赐你出宫令牌,你可不必递帖子,随时进出栾清殿。”
他想的,还是他咳血时她眼底泛起的那点不落忍的泪光,以及她因为担心而煞白的面孔。
他喜欢这样被她紧张的感觉,仿佛回到幼时,每日里玩在一起的感觉。
而因为他生病,倒让他无暇顾及清河郡主的孙女儿在宫外的情郎了。又加上沈连城时常入宫探望,他对清河郡主,也没了当初的兴致。
为此,李霜儿大怒。
“你姊姊是如何说的?怎就没有应验?”她将沈怜儿唤进宫来,冲她大发脾气,“天子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玎美人那里!她那情郎,天子也根本没想杀之!”
沈怜儿听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