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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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站队。有人忠肝义胆,站队天子,也有人自以为大局已定,选择了荣亲王宇文衍。
直到这时,天子宇文硕方才狷狂地笑了两声,道:“拦住了羽林卫,荣王叔你,就以为可以把孤王从这个位置摔下来了?荣王叔你,未免太小看了孤王,也太小看了孤王对陈国公的信任!”
他话音一落,几十个宫人就从两边的偏殿执剑涌了进来,将天子陈襄等人护在了后方。
站队宇文衍的,包括宇文衍在内的所有人方才知道,中了圈套。更严峻的是,恰在此事,外面闯进来一名小将,禀了薛涛道:“外头突然涌出一队人马,袭击了围在宫外的虎威军,现在正与我军焦灼对峙,难以抵挡!”
众人听了这话,尤其是临时倒向宇文衍的几位官员和皇亲国戚,皆吓破了胆。而此时,他们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因一念之差变成了逆贼!诛灭九族之罪,谁能承担得起?有贪生怕死之徒,索性吓得哭着喊着开始求饶了。
☆、第451章:惊人反转
荣亲王宇文衍虽为天子宇文硕和陈国公等设下这样的圈套,自己慎而慎之,到头来还是深陷其中而吃惊,但面对那个可想而知的结局,他并不慌张。
“王爷,”薛涛在其后,道,“背水一战,未必咱们就是输家!”
说罢,不待宇文衍点头,他便率先冲杀了出去。多少人跟随,使得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原本的兵不血刃,终难逃一场混战。
其实薛涛说的对,且不管外面的局势如何,现在在大殿之内,宇文衍是有胜算的。只要有人取了天子的人头,便是外头输了,那也未必就是输了。
就在薛涛带人越杀越勇的时候,李撄宁执了一把弓弩,直指天子宇文硕。
此时,陈襄正与薛涛厮缠,根本无暇顾及。
“阿宁!”沈连城大喝一声。
而就在她奔向天子宇文硕的方向,欲行用身体为之挡箭的时候,宇文衍突然拔剑,纵身跳起,一剑将飞驰而去的箭矢劈作了两截,掉落在地上。
“王爷……”李撄宁又气又急,对宇文衍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本王教给你做人的道理,你仍是学不会。”宇文衍回眸冷看他一眼,突然就把手中的剑和剑鞘,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旋即冲着打斗的人群高喝一声,“都助手!”
薛涛等人回头看一眼便往后退了退。见宇文衍是有投降认输的意思,薛涛忙劝道:“王爷,我们有胜算的!”
“从一开始,本王就不是为了那个位置。”宇文衍却道,“你们都被算计了。”
“算计?”薛涛不解,众人都不解。
宇文衍没有做解释,只是跪到了地上,请求天子宇文硕道:“陛下,还请陛下格外开恩,莫要罪及这些人九族。”
“早知顾念无辜之人,荣王叔就不该有今时的举动!”宇文硕怒斥一声,病未答应他的请求。
谋逆之罪,九族当诛。
宇文衍却也不慌不忙,甚至噙了一点笑意的目光突然落在沈连城脸上。他唤了她一声“女傅”道:“你该知道本王这么做的意义吧?”
话音刚落,他拿出了一个黑色瓷瓶,取去瓶塞,猛地将瓶子里的东西往嘴里灌了去。几乎是下一刻,就有乌黑的血从他嘴角溢出来。
“王爷!”薛涛等人皆惊骇地扑上前去,方知宇文衍饮下的是为鸠毒。
宇文衍最后断气的时候,脸上浮现了一抹释然的笑意。他合上眼,安然地倒下了,永远不会再起来。
陈襄沈连城等人,以及天子,看着这一幕,皆觉震惊。
宇文衍他,这算什么谋逆?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死,来算计所有对天子宇文硕有不臣之心的人啊!
十几年了,他并没有继承向夫人的遗志!而是要继续与向夫人斗。
最后,他赢了。
经此一事,不光是向夫人的所有势力都暴露了出来,并做出了谋逆的举动,下场可想而知。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墙头草,也能被天子尽数除去。
大周的江山,还有谁动摇得了吗?除了陈襄。
当然,宇文衍虽然赢了自己的母亲,最后,也输了自己的性命。
大殿的叛逆,很快都被控制了。多少人不甘,也只能等待他们的枷锁。
陈襄和沈连城陪着天子,来到了栾清殿。
便是到了栾清殿,三人也都沉默着,为宇文衍的死,为宇文衍如此行事的目的。
“荣王叔他……到头来都是为了孤王的江山吗?”天子宇文硕如鲠在喉,心中更是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般,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的荣王叔就这样死了,死得有些伟大,伟大得甚至显出几分他的渺小。
“不是为了陛下的江山,他也不必早早地准备那瓶鸠毒。”沈连城道。
“便是有私心的,那他此举,对陛下实在是意义重大。”陈襄接了沈连城的话,而后问宇文硕,“陛下,您打算如何处置今天这些谋逆者?”
宇文硕却有些失魂落魄,他看了陈襄一眼,问:“姨父您想如何处置?”
陈襄想了想道:“既然只是荣亲王对依附之臣的算计,还请陛下法外开恩,罪不及家人,更不及九族。”
“好,就依姨父的意思办。”宇文硕答应了,随即挥了挥手,要陈襄和沈连城退下。
他的心情,实在不怎么好。
沈连城迟疑着,却是不走。
“姨母还有事?”宇文硕瞧了她一眼,问。
“陛下,”沈连城当即跪了下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宇文硕见状,忙起身走了过去,亲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才绽开了一点笑容道:“姨母适才对孤王,可是有舍身救命之心的,孤王都还未来得及道声谢。姨母有何事,只管说来便是。”
“恰是适才的事。”沈连城道,“适才向陛下放箭的,是李霁的遗腹子,李撄宁。”
“是他?”宇文硕有些意外。
“我想恳请陛下,饶他一命!”沈连城又伏了伏身。
宇文硕听了,不禁看一眼一旁微蹙着眉头的陈襄。他想了想,笑道:“孤王已经说过,这些人该领什么罪,皆由姨父来定。姨母要为他求情,回去跟姨父商量便是。”
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性命,于宇文硕而言,并没有意义。这件事,他就不管了。
于是,沈连城在随陈襄回家府的路上,便小心翼翼地问他了,“你打算如何处置撄宁?”
“他欲射杀天子,当然是死罪。”陈襄毫不犹豫地答。
他面无表情,声色也是冷的。
“将他放逐荒蛮之地,任他自生自灭行不行?”沈连城轻抚住他落在大腿上的一只手,语气里满是乞求。
“不行。”陈襄拒绝得毫不迟疑。
“你有何顾虑?”沈连城问他,“难道还怕他再生事端么?流放荒蛮之地已是九死一生,他不可能还回得来。更何况,你我都是打算退隐的人,找一处避世之所,这世间的所有仇怨就都与我们无关了……”
“不是因为顾忌。”陈襄打断她的话,这才转过脸直看她,“你对他如此维护,我心里不舒服。我总觉得,你不是在维护一个孩子,而是在维护李霁留在这世上的影子。”
☆、第452章:提出辞官
沈连城不知陈襄心里原来是这样想的,不禁发笑,道:“我只当他是个孩子啊。”
“真的只是个孩子吗?”陈襄仍是盯着她,一双眼眸,仿佛要看进她内心最深处一般。
这样的眼神,使得沈连城心虚地偏过了头去。
的确,李撄宁和李霁,长得实在太像了。很多时候看到他,她都觉得像是看到了李霁一般。他便是性格偏执些,她也愿意去容忍。他做错了事,她也更容易选择原谅。他要死了,她得救他……这些,都是因为死去的李霁。
“阿蛮,你不欠他的。”陈襄反握住她的手,劝道,“他的死,也不是因为你而枉死!是他自己选择那样做的。”
“我只是常常想,”沈连城却道,“那个时候我若没有与他和离,他就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是他做了错事在先,你才要跟他和离的。”追究起前尘往事,陈襄从不觉得沈连城的做法有什么对不住李霁的。
那才是他认识的沈连城。他认识的沈连城,必然容不得李霁那样一个会枉顾三千将士的性命而以公报私的人。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这么些年过去,沈连城早已试着去体谅过李霁那时的心境,这才觉得自己用和离来报复,有些过了。
“那你是后悔跟我在一起吗?”陈襄忍不住来了脾气,“你觉得愧对于他,那你和我,这十几年,算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连城惊讶地看他。但她很快直到,他只是生自己的气了,他说的话,并非他本意。她掰了他的身体正对了自己,话语更是变得温和道:“襄郎,前尘往事,是是非非我们都不计较了行不行?我只求你最后一次,对他的孩子手下留情,就当,让我心里好过些好不好?”
陈襄撇着脸不看她,默然不语。
“你答应了是不是?”沈连城的手却是摸在他的脸上,捏了捏他因为年岁渐长而不再细腻,但却依然白净的皮肤。她笑着,肯定道:“你答应我了,我知道了。”
说着她拥住他,跟他道了谢。
她惯会对他用这一招。陈襄挣开她,捏了她的鼻子,无奈道:“你啊!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可不是上辈子欠了我的?”沈连城几乎忘记了上一世的事,“上辈子,你可是把我害得好惨。”
“你也欠我的,你还把我杀了。”陈襄怼了回去,眼底不失笑意。
“是啊,上辈子我们互相伤害,那这辈子,算是扯平了。”沈连城更是笑靥如花。
翌日,陈襄便草拟了逆犯的治罪文书。其中,荣亲王的子嗣被贬为庶民,并逐出了京都,李撄宁被流放琼州,武成侯薛涛等为首作乱之人,处以极邢,且有封爵者皆被夺了爵位,另外一些跟风者,也都落了个流放的下场。
陈襄当着群臣宣读后,天子宇文硕当场恩准,并说即日便会颁下诏书。
在一阵“陛下圣明“呼声之后,宇文硕就要散朝了。这时,陈襄却又站了出来,道:“陛下,微臣还有本奏上。”
“准奏。”宇文硕不得不把屁股重又坐回到龙椅上。
看过赵寺人从陈襄手中接过的奏则,他当即将其拍在了案上,怒道:“此事,不可再提!”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去。
“陛下……”陈襄眉头深锁,倒没有想到天子会是这样的反应。
群臣皆不知陈襄向天子奏了什么事,有关系要好的围在了陈襄身边,忍不住问一句,“陈国公奏报了何事,竟惹得天子如此生气?”
“如今天下大定,天子也能独当一面,我想辞官归隐了。”陈襄也不瞒诸位同袍。
众人听了皆是震惊。
“国公大人乃是朝廷肱骨之臣,没有您可如何使得?”
“难怪天子要生国公大人的气了。”
“国公大人三思啊!”
陈襄既然不向众人隐瞒此事,便不怕众人的劝阻之言。应付人自然是麻烦一些,但这事传出去,至少会生出一些舆论来。想必天子听了这些话,也会认真对待他的请辞的。
回到家,他告诉沈连城天子拒绝了他辞官的请求,沈连城听了,也很诧异。
“天子竟然不同意?”她本以为,天子会十分乐意的。
荣亲王没了,陈襄在朝,可就是一家独大。天子难道就不担心他成为一代权臣,威胁他的君威吗?
“你这就进宫一趟,试探试探天子的想法吧。”陈襄也实在看不懂,天子宇文硕是如何想的。
“嗯。”沈连城点头,当即唤了奴子侍奉,准备入宫。
见了天子,天子宇文硕先一步迎了她,道:“姨母,孤王正想召你进宫。姨父要辞官,可是姨母的意思?”
“……”事情被对方抢了白,沈连城一时倒有些无措。半晌她才沉静下来,答了宇文硕的提及,话道:“是我与你姨父两个人早就有的心思。先前一直不曾提及,只因朝臣不能一心,不敢提及罢了。现在天下归心,陛下就放任我们去吧?”
“不行!孤王不同意。”宇文硕道,“你们是孤王在这世上至亲的人,岂能说归隐就归隐?你们难道……难道就能这样轻易地抛下孤王吗?”
他话语里不无激动。沈连城抬眸时,几乎看到了他眼底氤氲了泪光。
他还道:“孤王的生身之母不要孤王,姨母您,也不要孤王了?”
沈连城一惊,“陛下怎说您的生身之母不要您?”
宇文硕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索性道:“孤王知道,孤王的母亲为了自己爱的男人,抛下了孤王。”他讽刺地笑了一下,“现在还不知跟那个男人,在哪里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