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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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沈忠书不禁发笑,“詹龙珏那么重要,陈太祖不传给陈高祖,却要带到土里去,岂不是蠢?依我看,还是遗失了。”
“阿父有所不知,陈太祖并不喜欢陈高祖。”沈连城说着目光还是落在子隐身上,“我在宫里时听说,陈太祖早年生了三十几个孩子,却都是女儿。他盼儿子可是盼得头发也白了,到了知天命之年,这才有了陈高祖。”
说到陈高祖,沈连城不免笑了笑,“传闻,陈高祖不过是陈太祖的妃妾与某个伶人私通生下的……”
“胡说。”子隐听到此处,立时打断了沈连城,眸间生了几分寒厉之色,分明有些气恼。
沈连城忙收敛了讥诮之意,解释道:“后宫的人都这样谈笑,还说陈后主长得跟那伶人一模一样,我倒信以为真了……”
顿了顿,她故做得一脸好奇问子隐:“那子隐郎君以为,若是亲生,陈太祖为何不把詹龙珏和帝王剑留给陈高祖?”
“陈高祖的确不是陈太祖亲生,”子隐声色低沉,默了默不妨多说一句,“却是陈太祖授意武王与自己的妃子生的,流的,也是陈氏的血。”
“武王?陈太祖那个同宗不同脉八杆子才打到一块的兄弟?”沈连城更是忍不住发笑,“话说回来,既然是陈太祖授意,那又如何不喜欢?便是不喜欢,那也不至于连詹龙珏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留给他吧?或许,说是授意,其实也是私通?”
子隐看着沈连城,只觉她对这陈年旧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讨厌得很。
沈连城话锋凌厉,心底却在揣测子隐的身份。他如此在意陈高祖血脉一事,定非普通的陈国百姓,说不定,极有可能也是皇室之人。
陈高祖流着谁的血,再无说下去的必要。沈连城噙着笑,终于转了话题问子隐:“羊皮卷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会在家府沁心湖?子隐郎君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一早就在外头听我们说话。”子隐岔开话题,自然不会告诉沈连城自己是如何知道羊皮卷就在沁心湖的。
沈连城恍然想起,自己跑来梅园最初的目的。
她忙解释:“听说我阿父来找你了,怕他与你为难,我才赶了来。一来,发现你们谈论的事情不寻常,这才忍不住多听了几句。”
经了沈连城这么一说,沈忠书也方才想起来,自己来梅园的意图,是要警告子隐离自己女儿远点儿的。这下见女儿与子隐说话时分明一副爱慕之态,立时心生了气恨。
“阿蛮,你随我到宜修苑。”他神色严厉,双手负到身后,先且出门了。
沈连城应声,之后便是对子隐神秘一笑,低声道:“羊皮卷的事儿,我待会再来与你说。”
看她玲珑身姿快速踏出屋去,子隐想:要从沈忠书那儿拿到羊皮卷,只怕不易。至于沈连城的态度,待会再看看罢!或许,可以从她那里入手。
实在不行,他也只能强取了。
宜修苑内,沈连城再无先前在梅园时有些天真,有些不经事的样子。
她的脸容,简直比沈忠书还要难看。而她微蹙着眉,沉静不语落座,正是在想心事。
沈忠书看了,不免愕然一愣。“我还一句没说你,你脸色怎这么难看了?”
“阿父一早就知道子隐要寻的东西是何物,却如何不告诉阿蛮?”沈连城看向沈忠书,话语里不无埋怨。
早知子隐要寻的东西是什么,她也不会伤了李霁的心而在他跟前做戏。
沈忠书有些心虚,他的确是有意隐瞒的。
“那是陈国人的东西,你若知道了还不立马送去给你祖父了?”他还不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么。
无需父亲多言,沈连城也明白了。
沈忠书除了风流好色,还有不同常人的好奇心。知道子隐寻的物什是自己手里的羊皮卷,还不等着时机探一探其间的秘密?
沈连城无奈叹了口气,而后几近语重心长道:“阿父,此事事关重大,当早早地告诉祖父。您以为子隐找那陈太祖的墓葬之地做什么?无非是要詹龙珏和帝王剑。”
“陈国已灭国,他要这两样东西做甚?”沈忠书也开始寻思。
“陈国虽然不在了,但如陈襄之流,暗藏在诸国百姓之中,恐怕不少。”沈连城微眯着双目,正是一副机敏的模样。“我若没猜错,子隐拿这两样东西,是为复国准备的。”
陈国意图复国之人,藏身诸国百姓之间,有明目张胆者,也有暗自缔结宗教组织者,甚至还有在朝为官者!但不知,子隐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
子隐,就算不是陈国皇室之人,那也是某个忠君将臣之后吧?啊,想来他的长相,倒是跟陈襄很有几分相似呢!这么想来,他是皇室之人的可能性更大了些。
不过,管他是何身份!当务之急,便是将羊皮卷送到祖父那里。至于他么……也是时候收网了。
☆、第063章:围捕
想及此,沈连城喝了一杯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才问沈忠书:“阿父,羊皮卷在哪儿?”
“书房。”
“我怎么没见过?”沈连城在家时最爱去的去处便是书房,什么书摆在什么位置,她几乎都知道。羊皮卷这么不寻常的东西,她倒一点印象没有,不免猜测:“难道书房还做了暗匣?”
“不然我珍稀的书物岂不都被你拿去送人了?”沈忠书“哼”了一声,不无埋怨之色离开宜修苑,往书房去了。
沈连城想到自己前几天才拿了父亲的《奇女子》送给了韩阙,不免心虚地吸了一下鼻子。
不过,此刻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很快吩咐洪祁,让他即刻带人去将梅园围起来。
“子隐的功夫怕是不一般,你多派些人手。”她特意叮嘱。
洪祁不敢大意,几乎调动了晋阳公府所有护卫。动作迅速是一定的,却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以至于后宅好事者都议论开了。
翠芳阁内,沈如秀听闻此事,心里慌得厉害。她可做不到白看着梅园那个人成为俎上肉,任得沈连城宰割了去。
她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终于想起自己那日与沈怜儿游临安城时,不期然遇到的那个熟人来,顿时拿定了主意。
不多时,洪祁便带人将梅园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是子隐始料未及的。从洪祁口中得知这场围捕是沈连城授意,他更是惊异。
沈连城口口声声说爱慕他,还亲手为他缝制香囊,这份情意,却原来比不过那张羊皮卷!
或许,从始至终便是一个谎?
他猛地这样想了,随即便越发地以为自己想对了,不禁气得厉害。
先礼而后兵,若是真情实意,她为何连最基本的“礼”的过程也没有了?头前她离开梅园的时候,还说“待会”再来与自己谈论羊皮卷的事,原来不过是迷惑他的?
然而,人多势众,他再是有本事,也没了动手的念头。他只想等沈连城来,向她问问清楚,她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情!
沈连城终于来了。
这时,子隐已被五花大绑,动一下都难。见到沈连城,他目光阴冷,更是像极了陈襄。
沈连城看了,不由得愣了愣。“你与陈襄,是何关系?”她本不打算再问他的来历的,但看到他此刻眸间与陈襄如出一辙的戾气,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你骗了我,是也不是?”子隐不回她的话,只反问她,“你对我的爱慕之心,从一开始便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沈连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她甚至笑了笑,讥诮道:“我沈连城,岂会对一个来历不明之人交付真心?你以为我是谁?一般人家天真幼稚看到美色便投怀送抱的无知少女吗?我啊……可是天子太傅最疼爱的那个孙女。”
其实,沈连城想的是,是天子太傅最为疼爱的那个孙女倒没什么了不得的,关键还在于,她是历经了一世再重活过来的人。
子隐缚于身后的手握成了拳,眼里的阴冷之气,寒得另沈连城得意的笑也僵住了。
“打算如何处置?”子隐紧紧地看着她,冷声问,“杀了我?”
沈连城这才勾了勾唇角,重展笑颜,“陈国余孽,自然要交给朝廷。万一,那羊皮卷当真只有你看得懂,你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
子隐“哼”笑一声,没有言语。
“不过,”沈连城接着道,“即便没有你,以我祖父的博学多识,他看透其间隐秘,也是早晚的事。”
说罢,她吩咐洪祁,要他即刻带人以捉拿到陈国余孽的名义,将子隐送去知州府。
如此一举,便是毫不顾念上一世的“旧情”,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诚然,这样吩咐过,她有了一刹动摇。正因为想到上一世的两年相处,她决意再问他一句:“你除了想得到羊皮卷,当真没有过害我,害我沈家的念头吗?”
她话语轻佻,神情则是异常的严肃。她还提醒他:“你好好答,或许,我会改变主意,不至于置你于死地。”
子隐却是哂笑一声,“你何不问问我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
说出这句话,他因她的假情假意又一次生了愤恨。他不甘心!
“我对你也是假的,跟你说的每一句话,自然也都是假的。”他不妨告诉她,“国仇家恨,都是拜你祖父所赐!我岂能放过?包括你。”
听到这里,沈连城的腿脚不由得打了个颤栗。
子隐!上一世沈家被灭门,有他的手笔吧?她都做了些什么?吃喝玩乐纵情声色,竟是半点未有察觉!两年,竟然让他在自己身边潜伏了两年,还被她认为是“最喜欢的面首”……她简直想回到上一世,把自己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她只觉双腿发软,身子随之也歪了一下。幸得青菱机灵,扶住了她。
她这样的反应,倒令子隐意外得很。
半晌,她才镇定了心神。“想害我祖父,害我沈家,那你是该死了。”她语气了并无凶狠,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厉色。
她的阴戾,好似子隐已经害过她祖父,害过她沈家一样。
丢下话,她便往屋外走了去。可她还未出得屋门,外面却起了骚动。
到门口一看,她发现十几个蒙了面的黑衣人飞檐走壁冲着这边来了!手中暗箭,直逼人命门。身手之矫捷,动作之迅猛,绝非一般家府护卫能抵挡。
顷刻间,好几条人命都没了。一个护卫,恰倒在了沈连城跟前。
沈连城从惊惧中回神,拿了跟前死尸手中的刀,退回屋,退回到子隐身后,用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大喝:“住手!再不住手我杀了他!”
“主公……”黑衣人当中,有人着急唤了一声。与此同时,他抬手一喝,让同伴们停止了攻击。
他的目光,落在沈连城架在子隐脖颈的那把刀上,绝不敢轻举妄动。
“都给我滚。”沈连城一声低吼,手中微动,划破了子隐颈上的皮肤。
黑衣人个个心惊,倒是有离开的打算了。却在这时,子隐挣开了绳索,只稍一动作,便避开了沈连城手里的刀,反将其制住了。
青菱玉荷皆是一阵惊呼,洪祁等护卫更是十万分惧怕。他们唯恐,子隐会一刀结果了沈连城。
☆、第064章:真相
子隐将沈连城挟持于身前,噙着笑缓步走到了屋外。
他扔了从她手里夺来的刀,只用五只钢钳死掐着她颀长的颈项。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很快围成圈,将他护了起来。
“没想到到头来落在我手里的反而是你吧?”子隐不再掐沈连城的脖子,而是死死地捏住了她的下颔。“竟要置我于死地,你的心,怎就这么狠绝!”
沈连城只觉下巴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又酸又痛。而对子隐说话的腔调,她听出了一股可怕的熟悉感……
“不是想知道我与陈襄的关系吗?我现在告诉你。”子隐突然笑了一下,凑在沈连城耳边,幽幽道:“我才是真的陈襄,要了你清白的那个陈襄。”
说罢他丢开了沈连城,反身踏着梅树的枝杆,跳上墙垣,离开了。来营救他的蒙面黑衣人,也个个逃离了去。
沈连城因了他一下用力,跌在了地上。可她脑中轰然,思绪都断了,便是青菱玉荷上前扶她起来,她也不让她们靠近。
子隐就是陈襄?子隐怎么会是陈襄!陈襄不是被她杀死了吗?陈襄……竟然是陈襄!上一世那两年,竟是陈襄!
她简直抓狂,气得红了眼。
良久,她才从地上站起身来,看着子隐逃离的方向,有些情绪激动地问洪祁:“那个假的陈襄尸首何在?”
“假的?”洪祁惊疑上前,不见沈连城解释,便径直回话,“扔到了水云涧后山石林。”
“带我去看。”
洪祁一惊,忙道:“水云涧后山石林常有野兽出没,只怕尸体早不在了……”
言及此处,见沈连城还是一副非去不可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