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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北朝春事-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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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主公有意在拿到詹龙珏和帝王剑之后起事,那我便让下面的人早早准备了。”秦蒙意气风发,浑身都来了干劲。
    陈襄应声,似是准允了。
    “那主公没旁的吩咐,我与王佑就不打扰主公歇息了。”
    听言,沈连城忙站起身踮着脚大步跨出了几步,听到开门声又猛地转了身面向出来的人站定,蹙了眉问:“你们是何人?”
    二人皆是年纪轻轻的青壮年,身形魁梧。一个样子有些木,一个却一脸的精明。沈连城只看一眼,便猜得这一脸精明的是秦蒙。
    “你又是何人?”那有些木的竟要拔刀相向,听声音,的确不是秦蒙。那他,便是秦蒙口里的王佑了。
    秦蒙立即伸手拦了王佑,并噙了笑看沈连城道:“能出现在沁园楼的,自不会是外人。”
    他一双锐利的眼目,上下扫过沈连城,终于停在她绑了层层白布的脚上,对她的身份,也差不多清楚了。
    陈襄走出屋门,却是直逼近沈连城,神色严厉道:“下床做甚?”说罢他当着秦蒙王佑二人的面,将沈连城打横抱了起来,要送她回房去。
    沈连城自是惊惶,但外人看着,她倒没做无用的扑通。
    王佑看得傻了眼,秦蒙则是蹙了眉。
    “秦蒙,那个女的是何人你知道?”王佑愣了半天终于回头看秦蒙,想他知道的事总比自己多,便问上一问。
    “北周沈太傅的孙女儿。”秦蒙望着陈襄将沈连城送进屋,关了房门,一边的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主公的女人?”王佑受到惊吓的原因绝不在于主公身边有了一个女人,而是那个女人,是沈括的孙女儿。
    沈括是谁?灭了陈国的北周大功臣,便是他们这些人最大的仇人!直接造成他们家破人亡的,便是他。
    主公怎能对他的孙女儿好?!
    如是想着,王佑往沈连城房间的方向走了去,一边闷声道:“趁着主公手臂有伤,我去杀了她。”
    “愚蠢!”秦蒙低低地骂了一句,眸光里满是警告,“你不想活了?”
    王佑停了步子却是不服,“便是个死,她也不能活!你看她长的那模样,主公怕是被她的美色给迷惑了。”
    “主公岂是经不住美色的?”秦蒙不禁瞋了他道,“小耳刀的女人,比她好看的多的是。你见主公被她们迷惑过?”
    “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王佑说着折回到秦蒙身边,“我的意思是,沈家的人就该见一个杀一个!”
    “休要胡来!我们走。”秦蒙说罢顾步往沁园楼门口走了去。
    王佑一双眼睛虽还惦记着想杀了沈连城痛快,脚下却也跟了秦蒙的步伐。
    沈连城屋内,陈襄已将她放在了床上。
    “想活着去南梁,不该听的便不要听,不该看的也不要看。”他知道她偷听了他们说话,但似乎一点不在意的样子。
    起事谋反,此等大事他竟敢让她听了去,也不采取什么行动?诸如,威胁,甚至灭口之类……
    沈连城暗暗感到心惊。但他没有挑破,她自没有坦白的道理。默然不语看他离开,样子,简直生了几分乖巧。
    陈襄走至门口,却又停了脚步,犹豫了少刻,终于说道:“我也许不该带上你,但这一路,我不会让你死在旁人手上。”
    他并没有回头看她,说罢这话便走到了屋外,并帮她合上了屋门。
    来到院中,他伫立良久,突然后悔了。他,不该让沈连城牵扯进这乱世纷争的。他虽恨她,但他……的确不愿看到,任何其他人、其他事危及她的性命。
    她的命,是属于他的。
    “主公……”夜色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102章:是我姨母

因了女人的轻唤声,陈襄方才回过神来。
    原是君娴。
    她一袭白衣,戴着面纱,在月光星辰之下,木槿花旁,美得脱俗,摄人心魂。陈襄却是皱眉,冷声问:“怎跑来钦州了?”
    “我要跟你去南梁。”她摘下面纱,白净的脸容在月光下好看得近乎妖孽一般。一双眸子,温柔如水,就这样期盼地望着同样俊美无双的陈襄。
    院中,简直站着的是一对璧人、金童玉女、眷侣神仙。沈连城和青菱伏在门后面,透过门缝看到,心中皆生了这样的遐思。
    翌日一早,她们便看到君娴大大方方地跟随在陈襄左右。
    “女公子。”她温婉有礼地向沈连城招呼一声,嘴角噙了满满的笑意。
    沈连城嘴角露出一抹讥诮,再没旁的反应。君娴仍是笑着,看了陈襄一眼,倒不觉半点尴尬。
    “她会随我们一同去南梁。”陈襄告诉沈连城,说罢便看了她的脚,冷声而问:“可好些了?”
    沈连城突然做了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柔柔弱弱道:“还疼着呢!都不敢下地。我想去院中坐坐,你来抱我。”说着就张开了双臂。
    陈襄和青菱见状皆是一愣。君娴噙笑的脸立时僵住了。沈连城倒想看看,她会否吃味,陈襄又会否顾忌她的感受。
    毫不顾忌!他当真上前将沈连城抱了起来,往院中几个老树墩做成的桌凳走了去。
    君娴脸色难看,到底没有跟着。
    沈连城的目光越过陈襄的肩头,看她这副反应,笑的尤为得意。如此耍弄陈襄的人,也很愉悦啊。
    “你其实不必如此。”陈襄缓步,几不可察地笑了笑告诉她,“君娴是我姨母。”
    “……”沈连城只觉自己的恶作剧瞬间变成了一个笑话。
    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小的姨母,尊他为“主公”的姨母,因他抱自己而脸色难堪的姨母……也不是不可能啊!倒是沈连城少见多怪了。
    所有的得意只在瞬间化为乌有,她的神色,立时变得凉薄。“放我下来。”话语也是冷的。
    “前面就到了。”陈襄加大步调,倒是有始有终,将她放在了树凳上,而后看向青菱,闷声问:“可给你家女公子换过药了?”
    “换过了。”青菱答。
    “怎么,对我的脚这样上心?”沈连城微眯了双目,直盯着他一双眼睛,好似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而实际上,什么也看不到。他那双眸子,除了要杀人的时候,其他时候根本不会讲话。
    “你的脚没有大碍了,我们才好上路。”这是他对她的脚“上心”的理由。
    沈连城收回直看他的目光,瞟了一眼周遭景致,想了想道:“昨晚你说不该带上我,怕我死在旁人手里。那你现在让我走,不是也来得及?”
    “我让你走,你就会走?”陈襄突然反问她。
    沈连城猛地一惊。就算陈襄要她走,她能走吗?不能。她走了,祖父要如何向天子交代?说不定,天子一怒之下,还会把她绞死在狱中。
    “你走不掉了。”陈襄又道,“现在外头,不知有多少人在密谋取你的性命。”
    “取我性命?”沈连城惊惑不解。
    陈襄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叮嘱道:“进进出出都要跟着我,不然丢了小命也怨不得我。”
    “陈公子你这话是何意?谁要杀我家女公子?”青菱不妨将沈连城的疑问说得明白些,希望陈襄能解释清楚。
    陈襄自然不答,索性转身离开了。
    “难道是……”沈连城突然想到什么,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是昨夜见过秦蒙王佑二人之后,陈襄才跟自己说这些奇怪的话的。莫不是秦蒙王佑等人对她起了杀心?
    但她不能确定,只觉如果是他们,那危险的事很快会发生。想了想,她吩咐青菱道:“这几天你与洪祁轮着守夜。”
    青菱郑重地点头应“是”。只要主子心里有数,她心头的担忧,倒是消散了些。
    这天夜里,果真有三五个蒙面黑衣人从暗道溜进了沁园楼。不过,才上来不久,他们就被君娴给拦下了。
    君娴在此,似乎等候多时了。
    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罩,正是王佑。“君娘子,您何时来的钦州?深更半夜的,又为何在此……”
    “拦着你去过自寻死路。”君娴打断他的话。一张美丽的面孔,微微笑着,在月光的笼罩下,好像氤氲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如幻似梦。
    王佑看着她,一时失了心神。
    “无耻!”君娴察觉到他色眯眯的目光,立时冷下脸来,背过了身。
    “君娘子恕罪!”王佑忙沉沉地低了头去,为自己失态的表现懊悔万分,结结巴巴道:“实在是……君娘子长得实在太过好看,王某一时看痴了,王某知错!还望君娘子原宥。”
    君娴这才转过身来,噙了笑,却又异常狠厉道:“再有下次,我挖了你眼珠子。”
    闻言,不仅是王佑,其他人也都吓得低了头。
    “还不滚?”君娴挑了挑眉。
    “我……我们还要去……”王佑一刹犹豫,想了想告诉她:“君娘子一定见过主公身边的那个女人吧?她是沈括的孙女儿。我今夜带兄弟几个来,是想杀她的。”
    “就凭你们几个?”君娴不由得蔑视了他。“且不说她身边的那个护卫有些本事,她住的房间离主公的房间也不远,主公能由得你们几个胡来?”
    “我们有这个。”王佑拿了一个半尺长的烟管出来,得意道,“我打算先把主公迷晕了再下手。”
    “放肆!”君娴眸光一冷,自然不答应。
    “那便不用。”王佑忙将烟管扔到地上,舔着脸是笑,接着道:“其实,主公手臂受了伤,我等硬要杀了那个女人,也是有胜算的。”
    “回去。”君娴尚且耐着性子提醒王佑,“我不费一兵一卒即可办到的事,无需你拿兄弟几个的性命做赌注。”
    听言,王佑的笑容更是灿烂。“既然君娘子也有此意,王某便告辞了。”说罢,他带人回到了暗道之中。
    君娴的眼眸,看向沈连城居住的那间屋子,沉静得如同夜空里的虚无。  

      ☆、第103章:奇特幻象

沈连城的屋外,洪祁就站在那里,像一尊门神。他精神大好,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警惕得很。
    君娴想,她想要万无一失取了沈连城的性命,还需一点时机。目光瞥见王佑丢在地上的烟管,她弯身将其捡起,扔进了花圃里。
    要杀她,何须急于一时?往后,还有的是机会。
    连着几日过去,沈连城都保持警惕,便是吃穿用度,也都小心谨慎,却是迟迟未有等到什么,心里反而有些焦躁了。
    这天下雨,她心情更是躁动起来,忍不住就去找陈襄了。
    闯入陈襄房中,她见到了惊奇一幕。
    桌上摆着的羊皮卷,好似染了血,绽开了一大片红光,现出了奇特的映像。
    一位身着战袍的老者,身负重伤,由几名将士护着,一路逃亡,终于身死……画面维持了足有半刻钟,随着羊皮卷上的血色褪去,消失了。
    陈襄方才回头,不惊不讶看到沈连城呆立在门口,似是一点也不介意她的突然闯入。
    “真有这样的奇事?”沈连城走到桌子旁,很是惊异。
    “这不是一般的羊皮卷。”陈襄告诉她,“吸了我的血,便会映射出适才的幻象。”
    “只有你的血?”沈连城有些心疑,看到桌上还放着陈襄用过的小刀,便忍不住伸手了。
    “我试过。”陈襄抓住她握刀的手腕,神情肃然。“唯有我的血,陈国皇室嫡系血脉才可以。你就不要白白浪费了。”
    他撒了谎,但他说得异常肯定。
    苗疆人遗传下来的训示,鼓说得更加邪乎。大概意思是,唯有“真命天子”的血才能被羊皮卷吸取。
    而实际上,陈襄从沈括那里拿到羊皮卷之后,不仅试过旁人的血,还试过畜生的血,都是可以的。
    此一次,他用的就是鸡血。
    他隐瞒这一事实,让沈括和北周天子以为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解开羊皮卷之谜的人,几乎没费什么心思。现下,他虽不知沈连城怎么想的竟要拿自己的血来试,他自然不能答应。
    索性沈连城听了他的话,也转了念。羊皮卷为何见血就能出现幻象,恐怕连陈襄自己也解释不通。这未知之事,便是探究清楚了,也不过涨了见识罢了。
    与其探究这些没用的,她倒不如问问陈襄,“适才幻象中死掉的人,就是陈太祖吧!他死的地方,是否就是他的墓葬之地?”
    陈襄这才松开抓着她的手,悠然作答:“太祖皇帝身死之处,正是南梁腹地,不是梓潼郡就是新野县。便是那里不是他的墓葬之地,也会找到其他线索。”
    “所以,你也不能肯定陈太祖的墓葬之地就在南梁腹地?南梁腹地,极有可能只会给你一个寻找墓葬的新线索?”知道这一事实,沈连城突然觉得脑袋疼。
    她本是贵女千金,不是寻宝的,更不是盗墓的,这该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要干这样的蠢事?她好想回家嫁人,相夫教子。
    “那里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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