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言情深-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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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了个姿势,继续说:“自从去公司工作,总觉得少了很多自由,不论自己做什么,总有一大堆人盯着,等着你犯错,揪你的小辫子。”
谁都有着自己的无奈,洒脱如郁少思也不意外。
郁家和言家一样,只有两个孙子,郁少卿没毕业,郁少思身为长子,所有的事情自然是都压在他肩头上的。
我没有说什么,仰起头将啤酒瓶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
宿醉之后,我睡到日晒三杆才起床。
我还是住在郁少思之前的那套公寓里,只是他已经不在这里住了,家里人给他在公司附近买了套房子,他搬到了那边。
郁少思让我和他一起到新房子去住,我拒绝了。
我觉得这边更好,至少,离无双更近。
匆忙洗漱完,我拿着手机钥匙,直奔A大。
A大还没放假,我站在校门口外,从早上等到下午,只喝了带来的那瓶矿泉水,滴食未沾,就怕我一离开,会错过她。
晚上七点半,我终于看到她从校门口出来。
我整个人却僵住。
校门口处,她刚从里面走出来,随后就有一个男生跟了上来,递了一束鲜花给她,笑嘻嘻的和她说着什么。
我对鲜花没有研究,不知道那是什么花种,却能看出,那束鲜花价值不菲。
至少A市是没有的。
她,收下了。
而且看起来,很喜欢那束花。
幸好的是,她收是收下了,但送花的人被她像赶苍蝇一样赶跑了。
但不难看出,她和那个男生关系不错。
那个男生我认得,是比我低一届的学生,靳家的少爷,靳思齐。
以前偶然听父亲提起过,靳思齐长相似女,看起来娇柔易欺负,实际上却是个狠角色,而且还是个很有经商天分的人。据说他高中的时候就自己学着炒股,还挣了一大笔钱,给自己买了辆跑车。
这件事曾在圈子里被人广泛流传。
我摸了摸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钱,所有的勇气消失在这一刻。
除去我父亲给我的,我自身拥有的,别说那束鲜花,就连一支鲜花我都买不起。
我站在树下,看着无双上了一辆银白色的限跑。
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
车子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看到了驾驶座上宁子翼的脸,他脸上傲倨的神情,才是一位世家少爷该有的模样。
言瑾禾,你必须承认,你已经配不上宁无双了。
……
给郁少思发了条短信说了声,我再次回到温哥华。
张记见我又回来了,只是挑了挑眉,什么都没有多问,给我端了碗热面上来。
毕业前夕,导师曾劝我留校继续读研。
从张记那边离开,我拿出手机,联系了我的导师。
随后的日子里,我一边读研一边开始自学炒股,还有一些IT方面的知识,努力让自己变得忙碌,每天行走的地方,除了学校,就是张记的小面馆。
我将宁无双这个人,彻底藏在了心里。
再也没有回过国。
……
第四年,我的研究生生涯圆满结束。
这一年,宁无双也刚好大四毕业。
父亲给我的银行卡上已经攒了不少钱,我已经规划好从哪里开始做了,但在这之前,我仍旧想回国一趟,再见宁无双一面。
我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只可惜,最终我还是无法如愿以偿。
在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几名穿着黑西装的陌生人拦在我面前。
其中一人躬着身恭敬的和我说:“二少爷,老首长让我们送您去美国。”
我警惕的看着他们,“爷爷有没有说,让我去美国做什么?”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在这么问,面不改色的回答:“大少爷想见您。”
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将手机递过来给我,久违的,老爷子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野种,言家养你这么多年,现在该是用你的时候了。你的大哥,戌禾,你还记得吗,他当年是因为你才出了事,你如果还有点儿良心,现在马上给我滚去美国!”。
正文 第238章 流年非瑾色13
横竖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只不过换了个目的地而已。
我跟着那些人来到美国,来到大哥居住的那所高档公寓,他们看着我进去后,便利索的离开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继续监视我的意思。
我独自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按着那些人早前报给我的门牌号去找。
这栋公寓每一层楼都只有三套房子,我很快就找到了大哥所在的那套。
敲了许久的门,里面才隐隐有脚步声传出。
门一打开,屋内就有一股扑鼻的气味迎面扑来,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他看见我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僵住。
而我站在门外,上下打量着他,一颗心逐渐沉了下来。
心中除了悲,便是愤。
四年未见,我怎么也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变得成这副瘦骨嶙峋的鬼模样。
他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有修剪过了,长到了腋下的位置,乱糟糟的披散着,黑眼圈浓重,脸上满是胡子渣,身上的衣服褶皱得就像十天半个月没有换洗过,因为人消瘦下来的原因,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浑身上下不是烟味就是酒味,看起来邋遢至极。
若非对他熟识过深,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我的大哥。
我推开他,大步走进屋里,站在玄关处看着屋内满地的狼藉。
地上有酒瓶子,有空掉的烟盒子,还有泡面盒和外卖盒。
脏衣服,脏袜子,乱七八糟的丢了一地。
我小心的避过地面上的玻璃渣,朝角落的方向走去,弯下身正准备将地面上的几个塑料包装袋捡起来。
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紧接着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阿瑾,别碰!”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我已经将那个几个塑料包装袋拿了起来。
只是我还未来得及看清,大哥一把将我手中的塑料包装袋夺走,裹成一团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随后另一只手伸过来,想要拉我,却在半空中顿了顿,最后改为了拉我的衣服。
大哥拉着我往浴室的方向走,将水龙头打开,满脸急切的和我说,“阿瑾,快,快洗手。”
我没有动,冷眼看着他。
一时间,浴室里只有水冲刷在洗手盆里的声音。
好一会儿,大哥见我还是没有动,急红了眼,近乎吼道:“言瑾禾,洗手,我让你洗手!你没听到吗!”
我的心忽然一阵钝痛。
在大哥的怒目之下,我还是顺从大哥的话,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手。
心脏的位置丝丝的疼蔓延开来,我逐渐的红了眼。
大哥松了一口气,在另一边的水龙头洗了洗手,大步走出了浴室。
等我再出去的时候,他正收拾着客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小心的扫着地上的玻璃渣。
客厅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屋内光线不太好。
大哥低着头,埋头打扫着,额前长长的刘海垂落,我看不起他的表情,直至我走到他面前,他才一脸茫然的抬起头。
他瞳孔逐渐聚焦,柔声开口:“你先到干净的地方去呆着,等我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扫干净你再过来。”
我一言不发的从他手中夺过扫把,着手将地上的垃圾扫走。
他皱了皱眉,想将扫把抢回去,只是手在即将触碰到我的时候,如触电般缩了回去。
就像刚才想要拉我去浴室洗手的时候一样。
“大哥?”我扭头看着他,拿着扫把的手忍不住有些发抖
大哥牵强的笑了笑,“你刚下飞机一定很累吧,不如先去休息,这里大哥来打扫就好。”
我垂了垂眸,丢掉手里的扫把,伸手过去,扣住他的手腕。
大哥却突然像发了疯一般,用力的将我的手甩开,倒退几步,和我隔开一段距离。
“大哥!”
我往前走了一步。
“别过来阿瑾!”大哥满脸惊恐的看着我,伸出手,不让我靠近他,随后又将双手抬在眼前,看着自己的掌心。
好一会儿,他双手抱着脑袋缓缓的蹲了下来,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客厅里很安静,以至于我听到他闷声说:“别碰我,我很脏……”
我心里最后的那点儿故作坚强的隐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酸涩的眼角一烫,眼泪不受我控制的流了下来,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上,打落在我的脚背上。
心脏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遍周身。
我呼出一口气,放轻脚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看着卷缩在我面前,浑身都在颤抖的大哥,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该怎么告诉我的大哥,他一点儿都不脏。
我该怎么告诉他,他永远是我心目中那个爱着我护着我的大哥。
我该怎么告诉他,我也同样爱着他。
良久,我吸了吸鼻子,张开双臂,将他整个人抱住。
感受他骤然僵住的身子,我说:“大哥,你不脏,不脏。”
他怎么会脏呢,不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仍旧是我心目中那个最干净的大哥啊。
大哥抬起头,怔怔的看了我半响,猛地用力推开了我,“不!”
我整个人摔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在身后,有玻璃屑扎进我的掌心,可那疼痛根本比不得我此刻心脏处抽丝剥茧般,细腻而深入骨髓的疼,那让我痛得很不得将整个世界毁灭掉的疼。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大哥哭着冲我吼道,“家里所有的人都说你是野种,可你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野种,我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偷来的……”
说到后面,大哥泣不成声,声音也低了下来。
他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就算没有那件事,我从出生开始也是肮脏的,我的母亲,只是一个佣人,一个爬上主人家床,不知廉耻的佣人。”
关于大哥母亲的事情,我从未听说过,家里的人对那个女人闭口不言,仿佛就是一个禁忌。
但在外面,所有人都知道,大哥的母亲,我父亲的前妻,在生大哥的时候,难产死了,却没有想到,大哥的母亲竟然是一个佣人。
我慢慢的爬了起来,跪坐在他面前,一字一顿的说:“不管你是谁,你的母亲是谁,你都是我的大哥。言家倒了,天塌了,你也是我的大哥。”
“可是阿瑾,”他哭着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我连你的大哥都不是。”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大哥捂着脸,哭着继续说:“我不是你的大哥,我甚至不是父亲的孩子,我是……”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划过,我整个人呆住,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耳边是大哥悲戚的声音,“我是爷爷的孩子。”
大哥竟然是老爷子的孩子!
这么多年以来,老爷子对大哥的态度,父亲对大哥的态度,其中原因瞬间豁然开朗。
怪不得。
怪不得老爷子会费心费力的培养大哥。
而父亲呢,除了生活中那些琐碎的事情,其他的基本不闻不问,更逞论大哥的前程问题。
可是,父亲也确实有过一任妻子,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哥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父亲的前妻,还有那个孩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我是爷爷的孩子,这也是真的。”
我没有说话。
小时候跟着母亲看电视,曾在电视剧里看过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大哥他,或许是被换掉的吧。
我慢慢的挪过去,握住他的肩膀,“二秃死了之后,你说你只剩下我了,可是大哥你知不知道,我也只剩下你了,你不要将我推开。”
这二十多年来,在外面的人眼中,言家二少爷活得光鲜亮丽,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活得鲜血淋漓。
在我人生中的第一抹光彩,不是母亲不是父亲,而是我的大哥。
而我的第二个朋友二秃死了,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姑娘也彻底离开我了,我只剩下大哥一个人了。
如果连大哥也要推开我,那么我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大哥小心翼翼的看着我,“阿瑾,我很脏,我还杀过人,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知道大哥说的脏,不止身世,还有四年前的那件事。
而关于杀人这一点,当时若不是大哥,死的人就会是我,即便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仍旧没忘记保护我,没忘记保护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