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言情深-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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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办公室里,黑大理石矮桌旁,两名西装履革的男人面对面,一人正襟而坐,一人双手展开搭在沙发背上,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一身银灰色职业西装的沉雁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协议,放在矮桌上推向对面,“BOSS,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协议拟好了,请您过目,看还有什么需要增加或更改的地方。”
靳思齐没有动,坐在沙发扶手上的Arno探过身,将桌面的那两份协议拿了起来,随意翻扫两眼,似笑非笑的看向靳思齐,“见过抠门的,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
沉雁微微垂头,那紧蹙着的眉头足以表明,他对这份离婚协议的内容也并不赞同。
因为在协议里,靳太太宁无双几乎是净身出户的。
靳思齐从Arno手中夺过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拿起签字笔,正要下笔,一只手突然横了过来,扣住他的手腕。
靳思齐转头望着这只手的主人,漂亮的眉头不悦的皱起。
Arno并无畏惧的对上靳思齐的目光,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温润的声音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真的考虑好了?”
靳思齐意味不明的嗤了声,甩开Arno的手,重新拿起笔,干脆利落的在两份协议最后一页的左下角签上自己的大名。
最后一笔落下,握住签字笔的手像是失去了所以的力气,五指一松,签字笔从手中滑落,在桌上滚了几个圈,掉落在地。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沉雁正要将合同收起,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噔噔”的声音传入耳中。
几个男人循声望去,靳思齐只一瞬就收回了目光。
Arno和沉雁则站了起来,沉雁轻喊了声,“靳夫人。”
何巧宜轻轻颔首,径直走到矮桌前,弯身拿起桌面上的两份协议,眉宇间隐隐升起薄怒之意,涂着浅色口红的唇噙起凉凉的笑,“当初要结婚的人是你,现在要离婚的人也是你,靳思齐,你当婚姻是儿戏吗。”
婚姻因人生而言是重大是事情,半点马虎不得,这就是当初何巧宜为什么听说靳思齐和宁无双领了证之后就再也没有干涉他们的原因。
靳思齐不以为然,“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们离婚吗,我只是遂了你的愿而已。”
结婚四年没有孩子,何巧宜一早就动了让他们离婚的念头,当初如果顾茗伊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这会儿他和宁无双估计早就被她逼得离了婚了。
先前想让他们离婚,现在又不想让他们离的人,又何尝不是她。
何巧宜沉着脸,锐利的双眸紧盯着靳思齐,拿着协议的手指紧紧攥起。
靳思齐恍若未见,慵懒的打了个哈哈,站起身,从何巧宜手中拿走那两份协议,转身朝办公桌的方向走去,“妈如果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晚点儿到了下班时间就要塞车了。”
何巧宜就算心里再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可身旁这两个外人却让她不得不顾忌。更何况因为上次的事情,儿子和她已经产生了隔阂,自己要在和他闹下去,指不准他以后真的不回家了。
何巧宜离开办公室后,沉雁没有多留,也跟着离开了。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靳思齐坐在真皮大椅上,微阖着眼睛,漂亮的脸蛋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Arno正要走过去,忽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
是靳思齐是手机。
靳思齐缓缓的睁开眼睛,垂着眸伸手按下接听键和免提键。
隐忍着怒气的声音响彻整个办公室,“靳思齐,刘二爷那事是你做的?”
“我故意?”靳思齐桃花眼微眯,“我故意什么。”
“少装蒜,刘二爷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你扔到程强床上的!”
刘二爷是附近这一带出了名的地痞流氓,什么坏事都做,但又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加上本身有些背景,连警察都拿他没办法。
“徐少爷,话可不能乱说。”靳思齐冷笑,“谁不知道程强喜欢玩女人,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他自己看上了那个女人,或者那个女人看上了他,郎情妾意才搅合到了一块儿的。”
那边的人沉默了好半响,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靳思齐,你等着!”
挂断了电话。
Arno有些担忧的看着靳思齐,欲言欲止。
靳思齐不以为然,点开通讯录拨通另一个号码。
电话一通,淡漠的脸戏剧般一变,皱着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薄唇娇滴滴的吐出几个字:“媳妇儿……”
*
这些年宁父宁母盼孙子盼得眼都红了,家里难得来了个小娃娃,抱着怎么都不肯撒手,吃完饭后直接将云卓连同他的大书包一同抱回了他们的房里,宁无双也乐得轻松。
洗完澡出来,宁无双翻出吹风机吹着头发,吹风机呼呼作响,隐隐约约中,她似乎听到手机在响。。
正文 第96章 渣男要订婚了
门忽然被人推开,宁无双抬头,就看见宁子翼站在门口,穿着浴袍,胸襟大开着,短发上的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却浑然不在意,一脸不悦的望着她。
“怎么不接电话。”
“正要去接。”
宁子翼拉上房门。
瞧宁子翼这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模样,宁无双没忍住,拔高声音喊了句,“三哥,下回开门之前能不能先敲下门。”
回应她的,是宁母凶恶的声音,“死丫头,三更半夜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吵醒了小卓看老娘不抽死你。”
“……”
宁无双忽然有点儿明白了几个哥哥的感受。
这还不是亲孙子呢她就没了地位,要哪位哥哥真的生了个亲的,她还能回家吗。
宁无双锁了房门,走到桌旁将手机拿起,按下接听键。
电话一通,专属于靳少爷骚包的声音传入耳中,“媳妇儿媳妇儿,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呀。”
宁无双挑了挑眉,“你没事吧。”
靳少爷不悦的声音立即传来,“本少爷没事,本少爷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宁无双心底的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从一旁的架子上抽过干毛巾,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高举擦拭着半干半湿的头发。
“虽然人是没什么事,可是……”靳思齐的语气愈发的可怜,还夹带着一丝悲痛,像是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般。
宁无双动作一顿,“可是什么。”
“可是少爷我毁容了!”
“……”
宁无双觉得有些无语,一个大男人这么注重容貌做什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宁无双话却不能这样说的,毕竟靳思齐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才受的伤。想了想,宁无双安慰道:“少爷您已经够美了,有一星半点儿伤疤也许只会让你变得更MAN。”
一听这话靳思齐反而更不乐意了,“少爷我平时就不MAN了吗!”
宁无双干脆闭了嘴。
只听靳思齐傲娇的哼唧了两声,突然道:“媳妇儿,明天下午过来靳氏一趟,少爷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明天你就知道了。”
靳思齐卖弄一番神秘,不管宁无双怎么问,就是不肯说,最后还直接挂断了电话。
宁无双有些无语的盯着屏幕暗下的手机看了半响,将毛巾丢到桌上,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手指随意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忽然看到了一个未接电话。
迟疑半响,宁无双回拨了过去。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人接通,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入耳中,“跟谁聊了这么久的电话。”
“靳思齐。”宁无双没有隐瞒。
电话那头的人忽然沉默下来,随后隐隐有键盘声传来。
宁无双轻声问:“你在工作?”
言瑾禾轻应了声,“嗯。”
“那,”宁无双低头,看着指甲贝上的那一点粉白,“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言瑾禾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好听。
宁无双心忽然砰砰跳个不停,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热,无意识的咬着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耳边时不时传来男人轻缓的呼吸声,宁无双捏着手机,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呼吸放得更轻了些。
宁无双心神微动,从抽屉里翻出放了有些年头的旧耳机插上,随手拿了本书慢慢的翻看起来。
从小到大,宁无双就不是爱看书的孩子,被放在卧室里保存得完好的,都是些小说和插画集,而这些小说大多数都是夏夏这些年写的。
手机还显示通话中的状态,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宁无双觉得,不说话只是这样倾听着彼此的呼吸也是极好的。
猛地醒悟过来自己竟然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宁无双整个人僵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低沉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困了?”
宁无双回过神,这才想起自己还和言瑾禾通电话。
扫了眼墙上的卡通挂钟,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了。
宁无双忍住打哈哈的冲动,轻声开口:“没有。”
凳子移动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言瑾禾从电脑面前站了起来,小片刻后,听筒内传来微弱的风声。
“你出去了?”
“没有,在阳台。”
“……”
宁无双咬了咬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就这样通着电话保持沉默下去?
不太好吧。
宁无双纠结了下,正要主动找些话来聊,言瑾禾这时却开了口:“很晚了,快睡吧。”
宁无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憋了好一会儿,宁无双用力咽下即将出口的话,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嗯,那,晚安。”
“晚安。”
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并没有立即挂断。
宁无双抿了抿唇,正要挂断电话,言瑾禾的声音再次传来,寂静的夜里那低沉的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说,“双双,记得想我。”
宁无双的脸瞬间红的像个熟透的番茄。
慌张之下,搁在手机上的食指轻点。
触碰到了那红色的图标,电话挂断了。
一阵忙音传入耳中。
宁无双看着手机,一时间感觉又是懊恼又是庆幸。
……
言瑾禾挂断电话的同时,接起了另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急切的男声传来,“阿瑾,出事了。”
言瑾禾皱眉,转身走回客厅,薄唇吐出一个字:“说。”
“靳思齐将刘二爷的女人丢到了程强的床上,刘二爷让人折断了他的一条腿,这会儿徐家的人已经将他送去医院了。”
言瑾禾挑眉,“他倒是敢。”
听着言瑾禾这话,电话案头的郁少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想,“那家伙上学的时候就很混,更何况靳家就他和那老女人两个人,他有什么好顾忌的。”
不像他们,身后是整个大家族,错一步可能全家颠覆。
当年的言家,不就是这样的吗。
想了想,郁少思又补充了一句,“徐彦泽不会放过他的。”
谁能想得到,程强竟然是徐家那个死去的二叔的私生子呢。徐家二叔十年前因胃癌去世,一生膝下无子,直到八年前突然有个女人带着程强找上了徐家,声称程强是徐家的子孙。
后来徐家那位老头子验了DNA,证实了程强的身份,却因为徐家二叔明媒正娶的那位媳妇原因,迟迟没有正式让程强认祖归宗,直接养在了外头。
如此看来,便也不难猜出程强为什么在得知宁无双是靳思齐的太太之后还敢下手。
靳家比起徐家还是差的太远了,只是靳思齐胜在无所畏惧,徐家却不行,毕竟马上就要换选了,估计徐家没有人希望因为这个私生子毁了徐彦泽父亲的前程。
可不管程强的死活,也是不可能的。
言瑾禾神色淡淡,“这事情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放过他。”
那件事情,相当于被人当众戴绿帽,哪个男人忍得下这口气。
郁少思了然的“嗯”了声,话锋一转,“我怎么听说你要订婚了,什么时候谈的,哪家的姑娘。还有,你要是订婚了,宁家那丫头怎么办。”
一连几个问题砸来,言瑾禾只是回了一句,“我后天下午回B市一趟,靳思齐那边你留意着点,千万别让他受伤了。”
那个男人本来就受了伤,这会儿要是伤势加重了,以宁无双的性子一定会去照看他。
这不是他想看到。
*
一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