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谍影-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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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还未来得及回应,玉面婆婆已经凌空消失了。
“岂有此理,沐王府守卫森严,竟能任由她来去自如,简直是天大的耻辱!”沐朝辅大怒。
朱岚岫道:“王爷息怒,我们之前和那玉面婆婆交过手,此人精通邪门异术,甚难对付。”
话音刚落,已有王府下人匆忙前来禀报:“有几个侍卫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打伤了自家弟兄,跟着那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女人走了。”
沐朝辅愈发的愤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摄魂大法”,向擎苍道,“玉面婆婆擅长摄魂大法,只要接触到她的眼睛,就会像被人摄去魂魄一般,迷了神智,被她所控制。她利用这一妖术,将许多平民百姓,变成了白槿教的教徒”。
“竟有这等事?”沐朝辅大惊,“过去虽知道神鸩教的总坛在云南境内,但他们一直行踪诡秘,与官府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不曾对他们多留意。没想到,他们竟与朝廷重犯相勾结,图谋不轨。现在妖人公然上门寻衅滋事,实在猖狂至极!”
沐融道:“父亲,让孩儿先到群英会上,会会那些妖人吧。”
“也好”,沐朝辅道,“你多带些人手,与公主和向佥事先去摸清敌人的底细”。
“我也要去”,沐雨歌插话。
“不要胡闹”,沐朝辅的语气带着宠溺,却不失威严。
“哼”,沐雨歌不满撅嘴,负气跑开了。
沐朝辅无奈叹气,“这丫头,都是被我给宠坏了”。
苍山下、洱海边,地点指向以“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四景著称的大理。临行前,朱岚岫找来纸墨,凭记忆将藏书图上那几座连绵的高峰和所挟持着的那道幽谷描绘在宣纸上,询问沐朝辅:“王爷可认得这画中的景致?”
沐朝辅凝目细瞧半晌,“看这山势地貌,像是苍山和哀牢山之间的山谷”。
朱岚岫道过谢后离开,将那图纸撕成了碎片。嘉靖特别叮嘱,藏书图的秘密,不能沐王府的人知道。
天刚蒙蒙亮,沐融就带着大队卫士,与向擎苍、朱岚岫一同出发去大理。队伍刚行出不远,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回头,但见尘头起处卷起飞沙,沐雨歌骑在马上,左手轻带辔缰,右手扬起长鞭连挥,口中发出吆喝,催马疾奔如飞。
沐融无奈地耸耸肩,“这丫头,果然追来了,真拿她没有法子”。
转眼间沐雨歌已纵马来到跟前,“休想甩开我”,她得意地笑,“我趁着爹娘不注意,偷偷跑出来了”。
沐融作揖,“小姑奶奶,我服了你了”。这话让向擎苍和朱岚岫都笑了起来。
沐雨歌愈发的得意,“哥哥放心,爹舍不得惩罚我的,更不会连累了你”。
“闲话少说,快上路吧”,沐融不愿再与妹妹多费口舌。
第81章 苍山洱海群英会
一面是白雪皑皑的苍山,一面是碧波万顷的洱海,在苍山洱海之间有一片沃土,那就是大理,以大理城为中心,沿苍山之麓、洱海之滨呈线状分布。大理城的周边有许多村落。
沐融一行人没有进城,而是纵马沿洱海边行走。此时大地已开始回春,风光明媚,干净透明、碧波莹莹的洱海湖面宛如碧澄澄的蓝天,给人以宁静而悠远的感受。远处的苍山格外苍莽深沉,苍山峰巅之上依然堆银叠玉,显得晶莹娴静,犹如一个冰清玉洁的水晶世界。
沐融眺望远山,介绍道:“经夏不消的苍山雪,是素负盛名的大理‘风花雪月’四景之最。”
向擎苍感慨:“这样的山水美景可以荡涤人的心灵,只消看一眼,尘俗间的烦恼便烟消云散了。”
朱岚岫亦是心驰神往,“如此美景,的确令人心旷神怡”。
“苍山下,洱海边,群英大会在哪里举办呢?”沐雨歌插话。
“放心吧,既然请我们来,就不会让我们找不到地方”,沐融成竹在胸。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瞬间逼近众人耳际,玉面婆婆乘风而来,“我奉阎王之命前来迎接各位,群英会的举办地在苍山西坡丘迁和”。人还未落到实地,就又飘忽离去。
“这哪里是迎接啊,连人都看不清,真没礼貌”,沐雨歌表示不满。
“她没有用摄魂大法对付我们就不错了”,向擎苍开玩笑,随即正色道:“大家下次见到玉面婆婆都要留心,不要看她的眼睛”。
“有那么可怕吗?”沐雨歌夸张的瞪眼。
朱岚岫道:“是真的,我们亲眼见识过摄魂大法的厉害。”
沐雨歌吐吐舌头,没有再作声。
临近苍山西坡丘迁和时,已闻得不远处人声鼎沸。走近了,只见眼前有一块深大的平坦草坪,绿草如茵。草坪四周遍植花树,正中搭设了三座竹棚,棚内摆上许多桌椅,备置了酒菜。远处还矗立着一座华丽的五彩帐篷,彩缎环绕,迎风飘扬。四周还悬挂着许多五色彩灯。
竹棚内早已宾客满座。十几位素衣女穿花蝴蝶般绕行在席位之间,伸出皓腕,执起酒壶。不大工夫,每个席位前的酒杯,都斟满了酒。一阵阵酒菜芳香,扑入鼻中。
在席间就座的云姑远远已瞧见向擎苍他们到来,很快拄着拐杖迎面上前。
“师父”,向擎苍惊喜道,“您怎么也来了?”
云姑淡淡道:“这样的大事,我怎能不来。在断情山庄见到的几位掌门人都来了,去见见他们吧。”她目光一转见到朱岚岫,对着她一抱拳,“公主,老婆子有礼了”。对沐融和沐雨歌却不作理睬。
朱岚岫有些讶异,云姑从前一向对自己不冷不热,今日怎的客气起来了。
云姑也不再多言,径自回到竹棚内坐下了。武当派掌门玉虚道长、昆仑派掌门灵真子、少林寺方丈天宏大师、峨嵋派掌门慧超大师都与云姑一桌就座。几派的弟子都各自围桌而聚,三个竹棚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向擎苍四人挨着玉虚道长他们坐了下来。彼此问候寒暄了一番,向擎苍开口问道:“不知各位前辈如何看待这次群英会?”
玉虚道长一抚长髯,“恐怕是一场鸿门宴”。
天宏大师点头道:“请我们来,一定是别有用心。依老衲所见,到时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说话间,瞧见黑压压的一群人自远处走来。近看之下,那领头的竟是点苍派掌门马华伦。
在座众人都吓了一大跳。沐雨歌忍不住第一个惊喊出声:“那个马掌门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小点声,不要惊动了人家”,沐融急急制止她往下说。
“我终于明白张滟为什么要害死马华伦了”,向擎苍道,“是为了以假代真,好让点苍派屈从于白槿教”。
灵真子冷哼道:“好一个李代桃僵之策。如果当时张滟的阴谋没有被戳穿,我们几个掌门人也都会落得和马华伦一样的下场吧。”
马华伦带着一大帮点苍派的弟子,旁若无人地从旁侧经过,个个盛气凌人,看都没有看在座的几人一眼。
“好大的架势”,沐融冷笑,“假冒之人还敢如此嚣张”。
“正因为是假冒,心虚,才要端出架子给人看”,慧超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好戏就要开场了”。
忽闻弦管和鸣,打断了众人的谈话。在行云流水的乐声中,仍是脸罩面纱、一身素白的玉面婆婆领着一群素衣女袅袅行来,个个柳腰款摆,莲步生花。在草坪中央站定后,玉面婆婆朗声道:“白槿教大护法阎王,也就是神鸩教教主艾玛,多年来就有心邀请天下武林道上的朋友,把生平恩恩怨怨作一了断,却总苦无机会,此番终下决心,定下这群英会,更蒙诸位不弃,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她忽的顿住,转而问道:“各位可知为何将群英会的举办地选在这苍山西坡丘迁和?”
慧超大师道:“阁下有话请直说,我等哪里会知道你们大护法的心思?”
玉面婆婆轻笑一声,“天宝九年(公元750年),南诏王阁罗凤长子风伽异、大军将段全葛率军队,在此地与唐朝官军的精锐部队展开生死之战,唐军惨败,主将王天运战死,王天运被悬首辕门。与此同时,阁罗凤亲自披挂上阵,率南诏和吐蕃大军与唐军奋力杀敌,经过洱海东岸的鲁川、鲁南、江口等战役,全歼唐军于洱海两岸,唐军主帅鲜于仲通逃师夜遁,只身逃离。战事以唐军全军覆没,只有主帅鲜于仲通一人幸免而告终。”她语声微顿,又道:“当今皇帝昏庸无能,沉迷炼丹,残害了多少无辜童男童女的性命。这样的昏君早已难当大任。大护法今日请各位前来,就是想与诸位共商大计,希望武林朋友协助白槿教对抗朝廷,成就一番大业。”
沐融已经变了脸色,立即喝道:“大胆妖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词。云南乃归我沐王府管辖,岂容你们这些妖人在此行大逆不道之事!”
玉面婆婆咯咯笑着,“年轻人,不要冲动。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再发火也不迟嘛”。
沐融还未及再开口,假马华伦已当先响应:“点苍派已与白槿教订立盟约,将全力协助白槿教起兵反抗朝廷,推翻无道昏君的统治。”
云姑冷笑道:“那么请问马掌门,推翻无道昏君的统治后,将拥戴哪位明君登上皇帝的宝座?”
假马华伦顿时结舌:“这……自然是由大家推举产生。”
“推举产生?”云姑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是点苍派中选举掌门吗?白槿教教主司马南觊觎皇位已久,此人用心险恶,分明是要利用武林各门派为其夺取天下铺平道路,再挑起武林纷争,以满足天竺妖女艾玛称霸武林的野心,真可谓一举两得”。她语气冷然,“朱厚熜固然是个昏君,但司马南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不懂什么治国之道。与其让此人夺得天下,还不如任由朱厚熜继续炼丹求仙。再说一旦战事爆发,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到头来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你……”,假马华伦气得哆嗦,“你这个愚蠢的老太婆,简直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的是你吧,武林的名门正派,是不会与司马南之流狼狈为奸的。就凭点苍派的力量对抗朝廷,无异于蚍蜉撼大树。你是要把派中所有的弟兄都送上绝路吗?”云姑提高了音量,“不过也难怪,真正的马华伦早就死了,你这个动过改容手术的赝品,怎么会顾念弟兄的死活”。
听了云姑的话,在场的点苍派弟子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假马华伦。
假马华伦被人当面拆穿,登时气急败坏,大吼一声“死老太婆,在此胡言乱语”,右手偷扬,一淬了剧毒的莲花状铁制暗器暗挟啸风,疾如坠星,直向云姑心口袭去。
云姑见对方竟以歹毒暗器偷袭自己,心中不由怒火大炽,腰身一挫,凌空平射而起,左手在半空抄了一圈,将莲花抄接掌中。接过莲花暗器的同时,身子直向假马华伦扑去,右手握着的拐杖由高而下,向假马华伦右肩击下。假马华伦暗器出手后正得意,万没有料到云姑以这等怪异的身法破去暗袭,正感诧异间,云姑已凌空击到。假马华伦来不及避让,只觉肩头一震,痛如刀割,这一痛之间,本能的运功右肩抵御,但云姑的手法内含刚柔两种劲道,假马华伦一运功相抗,立时二劲齐发,但听一声闷哼,他已被震弹出六尺多远,摔倒地上。
假马华伦挣扎着爬起来,他恼羞成怒,还想偷袭。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玉面婆婆喝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假马华伦悻悻然站到一旁,没敢再动手。
玉面婆婆飘然来到云姑面前,微微冷笑道:“云姑并非武林帮派中人,何必多管闲事。司马教主说了,云姑与白槿教宿怨极深,但若你能痛改前非,助我教一臂之力,他可以既往不咎,并许以高位。”
云姑冷眼以对,“司马南算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掌管白槿教,还有脸和我谈条件,呸!”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玉面婆婆带着怒意,“你做了什么好事,当心我对向擎苍说出来”。
云姑身躯微微一颤,却毫不示弱,“想威胁我,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玉面婆婆的眸光变得阴厉,她故意走近向擎苍,尖着嗓子道:“向大人,有一种药物,可以让人服下后心脏麻痹而死,身上既无伤痕,也没有中毒迹象,最后的诊断结果只有两个字,‘暴毙’。”
向擎苍勃然变色,“我爹娘是被你害死的?”
玉面婆婆哈哈笑道:“如果是我做的,我不怕承认。但这件事情,的确不是我所为。不过……”她的眼珠子溜溜一转,目光掠过旁边的云姑,“你爹娘遇害的那晚,我也在淮安,而且见到了凶手的真面目”。
朱岚岫见玉面婆婆用眼光暗示云姑是凶手,异常惊讶地瞥了云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