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翻身宝典-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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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九的话就像羽毛一样轻盈地拂过诺雅的脸庞,他望着她的目光波光流转,脉脉含情,好像适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个女人唇角微微勾起,浓密的睫毛就像蝴蝶的两个翅膀一样,轻盈地扑闪了两下,睫毛下的眸子就瞬间璀璨起来,掩了所有的狠意,晶莹剔透。
林诺雅还对着他笑了,那一霎那就像寒冰乍裂,暖阳破雾,妖娆妩媚。
“爷的意思是说,下次秦宠儿要扇我脸的时候,我应该乖乖地将脸伸过去,不躲不闪,任她为所欲为是吗?”
百里九一时缄默,哑口无言,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否则昨天在一念堂里,自己就不用那样护着她,气得秦宠儿火冒三丈了。
他只是气恼这个女人,在自己跟前淡定从容地筹谋一切,毫不示弱,将自己也算计其中,甚至令他有那么一刻,灰头土脸,完全失去了局面的操控权。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女人就应该小鸟依人,将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他,向他求助。林诺雅一次次不消停地挑战了他的权威,使他感到自己在她心里无关紧要。
“假如这是九爷您的意思,诺雅以后会乖乖听话,绝对不会自讨没趣,做什么上房揭瓦的胡乱作为。”
林诺雅说完,将椅子向着身后挪开一点距离,站起身来,转身就走,看也不看百里九一眼。
“女人!”百里九在身后喊她。
她佯作听不到。
“我只是担心你锋芒毕露,树敌太多的话,死得太早。那样九爷我这一千两银子岂不花得冤枉!”
林诺雅脚下一顿,回过头来,冲着百里九嫣然一笑:“我能活几天,跟秦宠儿两人大概没有什么关系,还是要看九爷您的意思。因为,一直以来,诺雅都是在您的股掌之间,难道不是吗?”
百里九微微眯了眼睛,摇摇头:“刚过易折,我怎么会相中你这样的女人?”
林诺雅转过头去,耸耸肩,冷笑一声:“那九爷不要把我当女人就是。”
言毕,转过屏风,“砰”的一声闭了屋门。
火冒三丈。
百里九没有跟出来,将军府的马车也没有停在鸿宾楼门口,林诺雅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在心里将百里九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痛快。
桔梗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见自家小姐黑着一张脸,几乎快要滴出水来,因此跟在她的身后,聪明地并不敢多言。
诺雅在大街上愣怔了片刻,又突然转过身子,向着鸿宾楼里面走过去。
跑堂伙计见她去而复返,殷勤地迎上来,讨好地笑:“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小二哥,我只是想问一声,你们这里需不需要厨娘?”诺雅开门见山出言相询。
小二有点不解其意,照实回道:“说句得罪夫人的话,我们鸿宾楼厨子的手艺在整个京城可以说是首屈一指,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我们厨房偷师学艺,我家掌柜一律拒之门外。更不消说是厨娘了,谁家酒楼会用一个女人家做菜主厨?”
诺雅闻言的确有点不悦意:“女人怎么了?请厨子看的是手艺,不是比气力。”
小二小心地陪笑,卖个关子:“这火走阳,女为阴,整个京城从南到北,自西向东,哪里有一家酒楼是用女厨子的?那是对灶神大不敬。不过,若想进鸿宾楼厨房。。。。。。”
“怎样?”诺雅原本不想再问,听他这样一说,又重新燃起希望。
小二腆着笑脸:“夫人只管让九爷跟我们掌柜打一声招呼就好。”
又是百里九!如今这个名字诺雅听都听不得,耳朵疼!她气咻咻地转身就走。
桔梗小心地跟随在身后,终于忍不住问:“小姐,您打听这些做什么?”
诺雅摇摇头:“没事,就是好奇。”
她自然不能告诉桔梗,自己是想寻一条退路,万一哪一天,自己被百里九从将军府赶出来,带着桔梗,不至于流落街头,饥寒交迫。
诺雅行不远,就有些气喘吁吁,手脚酸软,没了气力。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对劲,并非是体质虚弱,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是有一股气力在澎湃,就蕴藏在心口到小腹的位置,偏生就是使不上,好像手脚不听使唤一般。
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受那百里九的气,任他两根手指就能捏得自己死死的。她当时明明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样出手,就可以瞬间反败为胜的,偏生在气力上不敌。
在这样虎狼横行的将军府,若是没有一副铁打的身板,敏捷的身手,可能还比不上秋后的蚂蚱,蚂蚱好歹还能蹬蹬腿,蹦上一蹦。
她林诺雅过得太窝囊!
☆、第二十二章 立规矩
诺雅不想一辈子卖给将军府,跟那些女人们勾心斗角,争个你死我活。不死总有出头日,她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她振作精神,差了桔梗到其他酒楼打听,桔梗兴匆匆地去,回来的时候俱都满脸沮丧,垂头丧气地对着诺雅摇头。
酒楼的掌柜在听闻厨子是个女人后都不由分说地将她赶了出来,如是三番后,桔梗误会了诺雅的意思,以为她是捉襟见肘,想偷偷出府挣点银两。
她心里有愧,以为是自己拖累了她,当初琳琅阁老鸨老奸巨猾,将百里九给小姐置办行头的银两计算得清清楚楚,所以当小姐提出给桔梗赎身的时候,老鸨毫不留情地榨干了她最后一两银子。
桔梗沉默不语,只暗下决心,一定要好生伺候自家小姐。
诺雅也有些懊丧,怔仲良久之后,才苦笑着问她:“桔梗,你知道她们两人为什么容不下我,非要将我置于死地么?”
小丫头回答得极为干脆:“自然是争宠了。”
诺雅摇头,斩钉截铁:“不,她们不是争宠,是争取生存的机会。”
“啊?”桔梗瞠目,对于这样深奥的问题,她想不明白。
“这世道男子霸权,就不给女人独立存活的空隙,女人只能依附他们而活,自然就只能拼个头破血流,好有安身立命之本。”
桔梗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突然就生出这样的感慨,想劝慰,诺雅已经背转过身:“我们走吧。”
诺雅和桔梗二人是一路走回将军府的,一前一后,心不在焉。元宝一路尾随,看到二人安然进了将军府,才转身离开。
守门侍卫拦住她们二人,躬身一揖:“林姨娘,老夫人有请。〃
诺雅早已经忘记了今天中午天雅阁里的风波,现经侍卫一提,才突然想起来。秦宠儿与安若兮是比自己早一些回府,还不知道如何调拨非议,现在老夫人要“请”自己,绝对不可能是打赏!
她看看门口静候的马车,并没有百里九那一辆,知道他还没有回来。仰头叹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左右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干脆就来个痛快的吧。
她不想桔梗跟着自己,这丫头实诚,万一老夫人发火再连累她受罪,就赔了。因此低声交代道:“老夫人那里你就不用去了,先回一念堂吧。”
桔梗心里虽然不安,仍旧坚定地摇摇头:“不行,桔梗要跟着小姐。”
诺雅装作轻松地“噗嗤”一笑:“傻丫头,九爷还没有回来,我是让你回去等着他。万一老夫人果真为难我,好歹也有一个外援不是。”
桔梗歪着头想了想,的确也有几分道理,就不再固执,却不肯回一念堂,坚持守在门口好第一时间通风报信。
诺雅也不勉强,找了下人带路,自己径直去了。
百里府后院一条花廊幽径将庭院两分,左手边第一进就是老夫人的院子,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海棠树里,邻近水榭,名字就叫海棠湾。
诺雅已经与老夫人数次过招,除了百里九是她的软肋,可以说她绝对是一块辛辣的老姜,轻而易举就可以呛得别人眼泪鼻涕横流。
诺雅始终是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只要老夫人不是过于地昏聩偏袒,她愿意训斥两句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反正也掉不下一块肉来。
所以林诺雅进老夫人的院子是勇敢无畏的,昂首挺胸,理直气壮。
坐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晒太阳的老夫人立即就不愿意了,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满是不满和轻蔑。
诺雅觉察到了老夫人的不满,可以肯定她今日找自己定然是要兴师问罪了,极给面子地低了头,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个头。
老夫人撩起眼皮,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继续闭目养神,视而不见。
跪在地上的林诺雅知道老夫人这是故意难为自己,暗里撇撇嘴。她不怕老夫人劈头盖脸地训斥她一顿,就怕这不吭不哈地视若无睹。毕竟自己还跪在这冰冷的地上**地难受。
她重新向着老夫人磕了一个头,并且提高了音量:“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掩唇打个呵欠,继续假寐。
诺雅继续再拜,声音更大:“诺雅听老夫人宣。”
老夫人依旧无动于衷。诺雅略一思忖,作势又要叩拜。
老夫人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带着怒气:“滚!”
字正腔圆,气势恢弘。
诺雅二话不说,站起身就走。
“站住!”老夫人又发难,厉声呵斥。
诺雅听话地站住脚步。
“你,你……”老夫人用手指着她,深恶痛绝一般:“果真没有规矩,你这是要给我磕四个头吗?把我当死人?!”
诺雅咧嘴一笑,常言道:“神三鬼四”,也就是说敬神要磕三个头,祭拜故去的人才能磕四个。果然老太太生气了。
就是嘛,有火就发出来,憋着多难受,万一有个好歹的,百里九岂不吃了自己?
“诺雅只顾着向老夫人献殷勤,竟然忘记了这个忌讳,我知罪了,这就回去闭门思过,好好学习规矩。”
“知罪?你可知道自己究竟什么罪?”老夫人咄咄逼人地质问。
诺雅摇头,无辜地眨眨眼睛:“诺雅愚笨,老夫人明示。”
“哼,果然不知悔改。若是不教训一二,还不知道以后惹出多大的祸端呢。”
暴风骤雨要来了,诺雅垂手恭立,就差头上顶个锅盖:“听老夫人训斥。”
老夫人从旁边婆子手里端过一盏茶,慢条斯理地小酌一口,压下满腔火气。
“我问你,你对于自己的出身感觉很光荣是不是?”
“从未有过。”诺雅毫不犹豫地回道:“身不由己而已。”
“既然你嫁进我百里府,就要自尊自爱,跟那琳琅阁彻底断了往来!否则,我丢不起那人。
我百里府的宴请,招待两位堂堂朝廷一品二品大员,你竟然寻了这样一群不知廉耻的女人来丢人败兴?如今怕是整个京城都传扬得沸沸扬扬,我百里府都成了他人口中笑柄!”
老夫人语气虽然不严厉,话语里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直逼诺雅。
诺雅攥紧拳头,果然是秦、安二人已经恶人先告状:“老夫人言过了,诺雅就算没进将军府的时候,一样懂得自尊自爱。而且,琳琅阁的人不是我叫来的,罪魁祸首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呵呵,你这是在教训我吗?”老夫人上身微微向前探过来一点:“这样荒唐的事情,除了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我委实猜想不出还能有谁会这样恶意败坏我将军府的颜面。”
一句话惹恼了林诺雅:“老夫人,我敬重您是百里世家的当家人,老将军夫人,在京中亦是德高望重,才愿意跟您解释。
官府判案尚且给被告辩解的机会,调查取证。您这是偏听偏信,直接给诺雅定罪画押了。
我刚刚嫁入将军府不过两天时间而已,试问我何时做过什么不知廉耻的举动?
我遵规守矩,不曾迈出百里府半步,又是如何通知琳琅阁的姑娘到鸿宾楼,自讨没趣?如此明摆的事情,我原本以为根本就不需要解释。”
“跪下!”老夫人再也按压不住心里的怒火,将手里的杯盏狠劲掷到脚下,在诺雅跟前开了花,茶水四溅。
诺雅梗了脖子,一脸倔强:“这第四个头,我记得老夫人说过,那是磕不得的。”
她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令老夫人雷霆大怒:“那我就打到你服气为止!”
不消吩咐,身边有粗壮的婆子见诺雅顶撞,早就看不顺眼,掂了院子里一根棒槌,走到她的身后,趁她不备,就是一棒槌下去。
诺雅吃痛,原本就手脚酸软,站得吃力,如今更是支撑不住,“扑通”跪倒在地上。地上有刚刚碎裂的瓷片,立即深深地扎进诺雅的膝盖里,令她忍不住紧蹙了眉头,闷哼一声。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忤逆我,跟我这样口气说话!而且我百里府清名远扬,向来受世人敬重,如今却因为你,数次颜面尽失,被人嘲讽议论,你罪不可赦。
我看在小九求情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可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