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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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剑吃惊,回头一看:那通往深宫的甬道上,裴若尘正领着一群天朝官员,朝这边款步走来。
听到叫声,裴若尘顿住脚步,淡淡地朝这边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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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在裴若尘身后拍着马屁的官员们也停下了脚步,他们顺着裴大人的目光往过去,只见到一个脸圆圆的、长相颇觉清秀的女孩还有一个身材高量,神色英武的男子。
女孩正殷殷地看向这边,望着裴大人,又叫了一声裴大人的名字。
“裴若尘!”
在天朝,敢这样直呼裴大人名讳,实在不多见。
也不知这女孩是什么来头?
易剑本欲带着伊人离开,可是见到裴若尘,他也犹豫了:也许,能探得什么情况吧。
这一犹豫,伊人已经跑了进去。
——伊人对裴若尘的直呼其名,让皇宫守卫们也略略犹豫了一会。
可见裴若尘对天朝影响至深,他的权势,几乎能媲美贺兰淳了。
伊人一直跑到裴若尘的面前,气喘吁吁,面色潮红。
她望着他,一面喘气,一面断断续续地问:“裴若尘,阿雪……阿雪……阿雪在里面吗?”
裴若尘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清冷而自持。
他静静地看着伊人,轻声道:“回去吧,伊人。”
……
……
……
……
“回去吧,伊人。”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第一次也是她拦着他,只是,那一次,是为他。
这一次,却为了另一个男子。
“他在里面,对不对?”伊人终于平缓了喘息,仰起脸,殷殷地望着他。
裴若尘静静地看着她,忽而忆起,那一日伊人的眼睛里,映射着整片天空的蓝,而如今,他望过去,依旧是那片蓝,千秋万载,始终未变。
他没有说话,只是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穿着大红补服、束着金冠的模样,显得那么高高在上。
旁边有一个有眼力见的官员向前一步,恶狠狠地对伊人道:“裴大人已经叫你回去了,你是哪里的人,怎么那么多话!什么阿雪——阿雪……”那官员怔了怔,探寻地看向裴若尘,见裴若尘的眼底泛起一阵冰寒,他连忙回过头,伸手推了伊人一下,含糊道:“你这疯婆子,赶紧走!”
伊人本来就有点跑得喘不过气,这一推的力道也不清,她朝后踉跄了一步,然后重重地跌了下去。
易剑在外面看得心急如焚,只是自己被守卫拦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点忙也帮不上。
裴若尘的脚步下意识地向前趋了一步,又很快停住了。
他从上而下,冷淡地看着她,毫无表情地吩咐左右:“把她拉出去,丢进东直门外面的水沟里。”
两旁的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揪住了伊人的手臂。
伊人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抬起头,盈盈地看着裴若尘。
目光中,没有责难与
埋怨,只是怅然,满满的都是失望。
那种失望,比责怪,更让裴若尘觉得心痛。
伊人此刻的样子极其狼狈,方才跌倒的幅度显然不轻,衣服上沾满了灰尘,那揪住她的侍卫人高马大,她又长得玲珑小巧,她几乎是被他们抬起来的,脚拖在地上,如一只蹒跚行走的大鹏鸟般。
裴若尘又想起,当时他初见她,她也是这样跌倒在地。
……
……
……
……
那是贺兰雪大婚的时候,她穿着红色的礼服,啪啦一声,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摔得五体投地,他上前扶她起来,本以为会看到一张沮丧至极的脸,哪知,她抬起头,却是一个无比欢欣的笑容,如此明亮,没有阴霾。
想到那时的情景,裴若尘的唇角不禁浮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一闪而过,眼前,依旧是伊人被拖拉出去的情景,他很快转过头去,掩饰住自己所有不可名状的情绪,淡淡地向众人说到:“刚才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我们继续说追剿贺兰雪余党的事。”
众人诺诺,继续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的见解和想法,将方才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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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剑则在宫外干着急,眼见着伊人被人从另外一边宫门拖了出去,他赶紧从外面绕过宫墙,巴巴地跑到东直门的出口。
等他赶到的时候,伊人已经被扔到了水沟里。
屁股撅起,脸几乎浸到污水里,身上更是湿漉漉的,简直比一个流浪儿还要可怜。
易剑连忙上前,伸手将伊人从臭水沟里拖拉上来,然后脱掉外衫,罩在伊人的头上,一股脑地为她擦干净。
伊人也不反抗,洋娃娃一般任由他摆布着。
擦着擦着,易剑的手慢慢地停了下来。
他听到了她的抽泣声,小小的肩膀上下抖动着……应该说,全身都在抖动着。
“阿雪死了。”她仰起脸,泪巴巴地看着易剑,哽咽道:“阿雪死了。”
易剑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过,他嗫嚅了一下,找不到词来安慰。
伊人又发了一会呆,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揪着易剑的衣领,断断续续地重复着那四个字,“阿雪死了。阿雪死了……”
每说一次,这种认知便更深一层,每说一句,伊人便觉得自己空了一点。
易剑也忍不住,伸手抹了抹泪,陪着伊人一道哭起来。
伊人就这样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她全身阵阵发麻,哭得有点喘不过气。
可是,还是很痛,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不停歇地刺着她,她没办法停下来,只因为停下,她会更痛。
痛得就要死了。
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耳边突然不可抑制地,不停地回响着贺兰雪说过的话。
我养你一世。
我养你一世。
从今以后,只爱你一个。
我爱你,从今以后,只爱你一个。
所有的声音,蜜蜂一样,钻到她的脑海里,嗡嗡地响个不停。
伊人仰起脸,哭得越发厉害。
可是哭声,却越来越小了。
喉咙沙哑,终于没有了声音。
哭到最后,几乎只剩下喘气了。
可是,伊人连这最后的喘气,也不打算要了。
偶有路过的行人,诧异地望着那两个相对饮泣的男女,不停地在旁边指指点点,猜测到底是因何事难过至此。
……
……
……
……
她终于哭到窒息,眼睛被泪水迷住了,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到。
“伊人。”有人在喊她。
没听见。
可是对面的易剑却破涕而笑了。
“伊人。”有人从后面搂住她,伊人僵了僵,被堵塞的鼻子,很快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体香,有点像兰香。
搂着自己的手臂,是熟悉的。
拂在耳边的轻声呼唤,也是熟悉的。
伊人有点怔怔然,她已经哭得大脑缺氧,她没办法思考了。
然后,她猛地转过身,抱住来人的脖子。
抱得那么紧,那么紧,仿佛一松手,他就消失了。
“伊人。”贺兰雪被她的情形吓住了,也只能更紧地抱住她,然而抱着她的时候,方察觉到她小小身躯急剧的颤抖。
他抱住了她的恐惧。
那么深的恐惧。
贺兰雪心中一动,继而心疼起来。他
凑到她耳边,低吟道:“伊人,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不要怕,不要害怕。”
可她依旧那么害怕,抱着他,须臾不敢松开。
贺兰雪更是心疼,有一种很震撼的东西突然窜了出来,在心中使劲地激荡着,那么轻那么重,汹涌澎湃,几乎承受不住了。
“不要再离开了。”许久许久,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伊人的脸埋在他怀里,依旧困难地哽咽着。
贺兰雪手臂一紧,那澎湃激荡的情感,突然找了一个轨道,变得无比清晰,它们一刻不停地冲向一个一生一世的许诺,“不会再离开了。”
说完后,贺兰雪顿时有种尘埃落定的心安。
见到贺兰雪与伊人难分难舍的模样,不远处的流逐风微微一哂,背过身去,口中叼着的草根一翘一翘,很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抬头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对面一直盯着自己不放的贺兰钦。
流逐风一脸黑线,“我脸上长花了吗?”
“不是,”贺兰钦摇头,一本正经道:“因为想着你是流逐风,忍不住多看几眼。”
流逐风很汗,他连忙走到凤七身边,低声道:“贺兰家的人都是有毛病的,我不玩了,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完,我就先走了,”见凤七点了点头,流逐风的唇角邪邪一扬,得寸进尺道:“这次我好歹救了你弟弟,那债务……能不能……”
“恩,不用还利息了。”凤七不动声色地将流逐风的幻想泡泡打得粉碎,继而说:“其实也怪不得人家贺兰钦,只怪你越发没了长进,连装样子都不肯了。”
流逐风挠了挠头,无语望天。
☆、VIP059 福利章,共浴
凤七微微一笑,款步走到贺兰钦背后,轻声道:“大将军,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贺兰钦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用军中之礼抱拳谢道:“说起来,还没谢谢凤七小姐的救命之恩,只是钦有一事不明,凤七小姐又如何知道,我们会在佛堂遇险的?”
凤七也飒然还礼,没有一丝忸怩之态,英姿勃发的脸上露出一轮朝阳般美丽的笑容,“如果我说,那是因为九弟之前得到一人通知,大将军可信?”
“谁?”贺兰钦被她的笑容震得呆了一呆,又很快调整了情绪,问晨。
“裴若尘。”凤七淡淡道。
“裴若尘?!”贺兰钦大惊,不由得看向离贺兰雪不远的凤九,显然想进一步知道真相。
“大将军不用看小九了,九弟对这件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裴若尘现在为天朝尽心尽力,他的妹妹又很快临盆,如果是儿子,极有可能成为天朝的太子,下一届的皇帝,照理说,他没有理由背叛贺兰淳——可是这一次,也是因为他的及时示警,我们才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将你们救出来。”凤七说着,略略沉吟:“他到底想干嘛?”
对于这个问题,贺兰钦亦是一脸茫然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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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伊人的哽咽终于慢慢停了下来,贺兰雪搂着她,几乎是半抱半扶,终于让她站了起来。
“城里很快就会被戒严了,我们先回客栈,好不好?”贺兰雪低下头,轻声问伊人。
他的声音很轻,他的表情很柔。
“恩。”伊人点点头,将自己的手心放进他的手心里,乖巧地跟着走了几步。
流逐风在旁边犹豫了一会,然后猛地蹦跳到伊人身边,冷不丁地大喊了一句:“小-情-人!”
伊人被吓了一跳,本因为刚才哭泣而变得苍白的脸顿时涌出了一阵潮红,她呆滞地看着流逐风,看着看着,眼睛里不禁写上了‘白痴’两字。
流逐风自然看清了她的无语,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相当无趣,不禁讪讪,转头看了看别处,又觉得相当无聊。
“算了,我走了。”他叹了一声,又百无聊赖道。
“好了,走什么走,你不是要陪我去见陆川来个一劳永逸吗?”凤七蕙质兰心,瞟了瞟伊人,又瞟了瞟流逐风,对他的小孩心性觉得异常好笑,她轻声快语,玉珠一般,利落道:“等大家先回客栈后,再一道走吧。”
流逐风这才没有执意离开,只是走远了几步,再次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伊人在旁边看了一会,松开贺兰雪,屁颠屁颠地跑到流逐风的身边,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对不起了,其实,你能来,我很高兴。”
好歹也是他乡遇故知啊。
流逐风很拽地‘哼’了声,抬头望天,“我不认识你这个见-色-忘-友的人。”
不过,被伊人拉在手里的袖子,却并没有急着抽开。
“你已经不认识我了啊?”伊人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怔了片刻,然后松开流逐风,转身道:“那算了。”
说完,她重新回到贺兰雪身边,贺兰雪微微一笑,伸臂揽住伊人的肩膀。
——见伊人对流逐风如此冷淡,他就开心啊开心。
其实,再次见到流逐风,虽然对方帮了自己,贺兰雪还是觉得心中别扭。
谁叫丫的爬了伊人的床!
……
……
……
……
流逐风见自个儿随便说了一句气话,伊人就打退堂鼓了,不由得气结于心,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