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10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微摆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就带队如风一样从他的身边走过。
尽管现在有要事在身,但是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让赵松仍旧停下了脚步,仔细地打量着过往的这些禁卫军。
这些人身强力壮、意气昂扬,队列也十分整齐,看得出来平常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已经变成了当兵的好材料,但是毕竟久处在皇上身边,没有多少机会见血,所以那种骄傲气还只是浮于表面而已,还需要好好历练历练。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带了多年的那支部队。那是一支默默无声、久经征战的部队,因为经常要在白山黑水之间摸爬滚打,所以衣服经常脏兮兮的,脸上的胡子也十分散乱,然而那支部队却是他的骄傲,他认识其中的几乎每一个人,他带着他们在皮岛、在辽东、在沈阳一次次地血战,一次次地夺取了胜利。这些胜利成就了他的赫赫声名,也将真正的骄傲根植到了这些士兵们的心中。
不知道这次,又会要去哪里去找到新的胜利呢?
“赵旅正,陛下还在等着呢!”正在他停下脚步寻思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领路的侍从武官的提醒。
“抱歉,抱歉……”赵松马上回过神来,然后冲他笑了笑,继续跟在他后面走。
他们是皇上的侍从武官,出身都不低,前途也极有保障,而且呆在皇上身边自然平素见惯了大世面,什么达官贵人没有见过?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皇上的远房堂兄弟的份上,恐怕这位带路的侍从武官的口气还不会这么软。
越走到营地的深处,建筑和栅栏就越来越少,最后慢慢地变成了一片白茫茫地空地。空地的远处,有一座很大的建筑,那里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了。
这片空地是为了警戒来人而特意设置的,所以经过的人极少,积雪也就越发厚了,靴子踏过积雪的时候,几乎被淹没了脚背。
今年的冬天和往年相比,好像又冷上了几分。
如果是在前朝,恐怕这一场雪下去,各地又会多上不少冻饿而死冤魂了吧……
赵松看着地上的厚厚积雪,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从他小时候开始,他就见多了各种兵荒马乱,也见多了每一个冬天的惨象,从一开始的忧惧和害怕,变成了后面的麻木不仁,甚至最后变成了暗暗的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成为那些死于饥寒的人中的一员。
不过,他可以确定,今年的冬天和记忆中的那些可怕日子相比要好上许多,不会再有那么多人被冻饿而死了。
因为自从新朝定鼎天下之后,每年到了冬天和灾荒时期,大量的粮食就会被朝廷从南方通过海运运到了北方的各个港口,然后被各地的驻军发散到了各地的饥民手中,同时,因为有不少前朝犯官的产业被查封,所以各地也多了不少可以照料流民、让他们免于饥寒的地方。
运来的粮食、查封的房屋毕竟有限,救不了每一个人,但是仅仅做到了这一点,就已经让皇上得尽了民心,不知道有多少流民因为皇上而保全了性命,保住了重新开始生活的希望。
如今天下已经粗粗安定,他们的希望很快就会变为现实了吧。
“赵旅正,到了。”当带领他来到这座大屋门前的时候,侍从武官停下了脚步,赵松也停下了脚步。
两个侍从武官迎面向他走了过来,他们的神情十分严肃,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赵旅正,得罪了。”当他们这么说的时候,赵松也顺从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现在天下只是粗粗平定而已,心怀不轨之徒并没有被肃清,甚至还有过几次想要刺杀皇上的图谋。在这样的形势下,皇上的保卫工作自然也是万分松懈不得,每一个来拜访皇上的人,除非是那几位最受宠信的重臣宿将,其他人一视同仁都要被搜身,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所以赵松也非常配合他们的职责。
搜身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
“赵旅正,请。”带路的侍从武官指了指进去的路,“皇上日理万机,所以您就别耽搁他的时间了。”
赵松抬头,看了看门后面。门后很深,所以黑漆漆地看不清多少行状来,只觉得神秘莫测。虽然他见过皇上不少次,但是他对皇上的畏惧之心从没有消退过,甚至近几年来,随着本朝新立,这种畏惧反而越加深厚了。
天威难测,古人说得太有道理了。平常的皇帝就已经是天威难测了,更何况是这种开天辟地的雄主?由不得人不畏惧啊。
虽然是皇上的堂弟,但是赵松早已经不把自己当成是和皇家平起平坐的亲戚了,他知道他自己到底是什么位置,他只是皇上的臣子,不是什么亲戚。他也知道,只有懂得事理,他才可以得到皇上的信任和重用。
“多谢。”赵松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昂然和侍卫一起走了进去。
虽然这座屋子很大,但是里面的陈设却十分简朴,因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寒风在其中四处回荡,并没有给人带来多少暖意。
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这间坐落于重重军营当中的屋子,是和皇帝的身份完全不相配相配的,一个已经建立了新的朝代,统御四方万邦的皇帝,原本应该是端坐在高华明堂当中,享受着文武朝臣的朝拜才对——然而,哪怕已经击溃了几乎所有敌对势力,基本上平定了整个天下,皇上还是和之前一样,经常身居在军营当中,并没有搬到京城当中那座恢弘得超出了绝大多数人想象的宫殿里面,就连他的那些妻妾子女,也并没有住进京中的皇宫或者密布各处的豪宅巨室里面,只是找了一些靠近军营的简朴院落作为行在安顿下来了而已。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皇上说为君者重在进取,不能太沾安逸富贵气,所以刻意要保持起家时的那种沉稳质朴气。
仅仅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皇上的气度是何等高于凡人,至少赵松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
并没有绕多少路,赵松就被人带到了一座大门前,每走上几步,两边就会有。
“皇上就在里面。”侍从小声提醒。
赵松心里突然升腾起了一种无比紧张的感觉,脚下一软,几乎就要站不稳了。好不容易他才重新找回了神,然后低下了头,打量了自己。一身黑色棉布的军装,裁剪十分得体,并且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将他衬托得虎虎生威。
哪怕是见皇上,也不算失礼了吧……带着一丝忐忑,他昂首挺胸,站在了门口。
两位在门口站岗的侍从,也同时将手放到了门把上面,然后同时用力拉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热气,直直地袭向了门口的赵松,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精选的木炭在两边的支架上面的火盆当中燃烧着,火苗摇动却没有发出青烟,将热力也毫无保留地在空气当中弥散,隔绝了外面的寒气,让里面温暖如春。
而在大堂的深处,有一个高于平地的小平台,台上站着一个人。空气因为充满了热风而稍微有些模糊不清,他看不清台上的具体情状,只能看到他背对着自己,面对着台上的墙壁上的地图。
第1450章中枢机要
然而,有这个伟岸的背影就够了,他看到了他的君父。
他屏息凝视,踏着地毯一步步地完全挪动着脚步,等到走到离台阶只剩下几步路的时候,他骤然弯腰,然后沉沉地跪了下来,脑袋也贴在了地毯上。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在外面带兵打仗,横行千里的大丈夫,到了这里之后,却只能恭恭敬敬地俯首帖耳,再也不敢有任何造次,帝王之威,就是如此让人无从抗拒。
在他叩拜了之后,在台上背对着他的人,慢慢地转过身来,将视线从地图转移到了赵松的身上。
这是一个年逾三十的中年人,脸型方正透着一股刚毅,虽然因为年纪的缘故眼角和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点点皱纹,但是并没有显得老迈,反而让他更加增添了几分沉稳。尽管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棉布的军服,没有穿戴或者佩戴任何装饰性的物品,但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然后巨细无遗地传递到了大堂的每一个角落。
“起来,不用那么拘礼。”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在跪着的赵松听来,却犹如雷鸣。
“谢陛下!”赵松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仍旧低着自己的头,不敢昂首挺胸。
皇上没有再说话,一步步走下了平台,然后走到了赵松的旁边,打量了一下他。
“一两年没见了,倒是又结实了不少啊。”好一会儿之后,他轻声说。“不错,不错,越来越有重臣的样子了。”
“臣最近一直都在辽东作战,时时刻刻都要随着部队行军打仗,所以身形倒是结实了不少,”听到皇上这么夸自己,赵松的心里十分欢喜,“托皇上的洪福,臣等的战事一切顺利,也没有受过什么伤……”
“你们百战百胜,是你们做得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战事瞬息万变,你们在千里之外,我从不给你们掣肘,那又能给你们带来什么?”皇上看似有些不悦呵斥了一句,“看你这浓眉大眼的,怎么学会别人来奉承我了?”
“臣是出于真心,陛下明鉴!”赵松脸色一僵,连忙躬身告罪。
虽然赵松心里知道皇上并没有真的生气,但是当皇上板着脸呵斥的时候,赵松心里还是禁不住惊慌了起来,连连跟他道罪。
皇上不喜欢故作威严,也不爱和过去的皇帝那样自称朕来摆谱,但是他那种似乎天生而成的威势并没有为此减色半分,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重,就连赵松这种能征惯战的宿将也感觉承受不起。
“好了,别弓着身子道罪了,一个大将怎么能没点威风。”眼见他这连连告罪的样子有些好笑,皇上禁不住微微笑了出来,然后也挥了挥手。“你平日里就是这样跟手下的儿郎说话的吗?”
“臣跟手下的儿郎当然不是这样说话的,他们都是臣的部下,臣带着他们出生入死,恨不得天天拿马鞭抽着他们走,哪里会和颜悦色!”赵松连忙为自己辩解,“只是……臣一走到陛下面前,就能感受到陛下的天威,哪里还敢强项!陛下之威,震动天地,臣实在难以承受。”
虽然这看上去是谄媚之词,但是赵松却是发自内心说的,他确实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君上的。
“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皇上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没错,像个重臣了。”
“赵松只知道为皇上尽心办事,重臣不重臣倒是没有放在心里。”赵松挺直了腰,“只要能为皇上鞍前马后效劳,赵松就算执马牵鞍也是乐意之极!”
“你想为我当马夫就能当吗?你好歹也是军中元老宿将,要是给我当了马夫,外面的人怎么看我?谁还给我打天下?”皇上仍旧板着脸呵斥着他,然后突然话锋一转,“赵松,你这两年在辽东剿灭女真残贼非常得力,该赏你的,我不会少一分……旨意明天就会发出去了,你从明天起就是我大汉的荥阳伯。”
一股狂喜,瞬间就涌上了赵松的心头。这一次……终于成为朝廷的封君了……爹,儿子出人头地了,你九泉之下也能开心了吧!
在无比的感激和欣喜的催动下,他不假思索地再次跪了下去。
“臣谢皇上!”
在数年之前,皇上鼎定天下,然后自然就要赏封功臣,大汉的爵禄制度沿用了前明的一些制度,但是也有了自己的较大创新。爵位分作公侯伯子男五等,把大明废掉的子爵和男爵也重新拿了出来。
这些爵位的定名是遵循一套体例的:公都是用春秋古国名来命名,比如赵松的上级,统领辽东以及更北地方大军的陈昇,就被封为了纪国公;侯爵则是用秦汉的古郡名来命名,比如在南方作战的黎大津黎将军,就被朝廷封为了颍川侯;而伯爵则是用古城的名字来命名。
而子爵和男爵,则没有特别的命名规则,而是用“勇毅。”“恪勤。”“忠顺。”之类的名号来封了。于是,公侯伯这种高级的爵位,在下面人的口口相传当中,被称作了“封君。”——当然,大汉并没有对功臣封疆姴土,所以叫做封君也只是戏言而已。
作为追随皇上打天下许久的赵松,原本就被皇上封为勇勤子爵,这次,今天,在皇上的金口玉言下,因为多年积功被皇上封为“荥阳伯”,就代表着皇上提拔了他,让他成为大汉最顶尖的一群人之一了。皇上从徐州起家时,对部下就赏罚分明,如今也还是没有改掉本色,这种豪迈气度,如何不是人主!
这种荣耀,他又如何能够不感恩戴德?
“皇上对臣的大恩,臣粉身碎骨都难以回报,臣一定会将恩泽铭记在心,时时刻刻为皇上效死力,皇上但有吩咐,就算是……就算是赴汤蹈火,臣也万死不辞!”
“说得这么厉害干什么?”皇上又摇了摇头,“你是我的堂弟,看到你这么奋不顾身,忠勇勤勉,为我们赵家争了光,我心里也是很高兴啊,你做得好,我就该封赏你,拿个伯爵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