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5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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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怪兄弟报信,兄弟这满门几十口的安危更要紧,对不住了!”乔百户的老友满是愧疚的说道。
乔百户几人看着凶神恶煞的对方,自然不敢抵抗,但习惯性的报出了自家王府的名号:“大伙留个情面,我是鲁王府的……”
话说了半截,就被刀背重重的敲在肩膀上,这一下险些把骨头敲碎了:“王府算个鸟。”
听到这个,乔百户几人都不出声了,沿途听着押送的人嘻嘻哈哈,倒也把被抓的缘由听了个明白“敢在进爷的地盘上打听进爷的阴私,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他那位老友听了他的来意之后就是心惊胆战,急忙去成大器那边报信,生怕自己晚了一刻,被有心人说出去邀功请赏。
第790章谁能舍得
成大器这边自然不在乎什么王府来人,他能看到的天就是赵进,立刻下令抓人。
这一路南下打听下来,乔百户也知道赵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了,被抓起来之后丝毫不敢摆什么王府的架子,只是陪着笑脸求饶,说自己什么也没干,无非就是好奇打听消息。
成大器没有立刻下杀手,他听到王府两个字眼皮也是要跳的,但赵进如果发话,他下手也不会手软,消息立刻被快马送到了清江浦这边,赵进的回复让成大器松了口气“既然只是打听,那就每人二十板子,打完了让他们滚。”
既然对方没有明摆着挑衅,甚至没有说明意图,那么下杀手没有意义,杀了这一波,还有更多的过来。
在这个消息去往邳州的时候,从徐州来的急报也是到达了清江浦,这急报是坏消息,潞王府周管事几人的尸体被认出来了,那边正在急报卫辉潞王府那边。
按照正常,这几具尸体会在夏邑县呆很久,一直到腐烂无法辨认,然后这事情就这么过去,潞王府根本不知道这些下属到哪里去了,在这个时代,出一次门去一次外省十几天几个月都很平常,等过了这个时限再来猜测,又是一番折腾,半年前后根本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这次却是巧了,归德府城商丘那边正好有捕快来夏邑办差,顺便去看了看尸首,这周管事一干人曾在商丘停留,府城里不少人都过去奉承,这过来办事的捕快也远远的见了一面,尸首还没有变样,立刻认出来了。
潞王府的人在城外遇贼暴死在夏邑城外,从夏邑县令到下面的差役都是慌了,事后肯定要有天大的麻烦,如果有可能,一定要捂住,可从府城来的那个捕快也不是一个人,那尸首也不是一个人看到,想要隐瞒也怕被人捅出来。
上上下下无奈,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个案子报了上去,顺便也是报到了徐州这边,从商丘那边得来的消息,潞王府周管事一行人是奔着徐州去的,然后死在和徐州相邻的夏邑县境内,大家都猜和徐州脱不了关系,可也没有人敢明说,对这个猜测,大家同样捏着鼻子,毕竟人就是死在河南归德府境内。
“……如果不是大哥早就压服了河南归德府,只怕夏邑县的人会把尸首丢到徐州地面上,按照那边的消息,最迟半个月后,卫辉潞王府那边就该接到消息了……。”
※※※
“……那赵进在徐州开有盐市和集市,三省八府的人都在这边买卖贸易,又有酒坊,最近这几年风行的汉井名酒就是这赵进的产业,听说生意还做到了口外鞑子那边,另外,徐州三分之二的田地都在他手里,这几年又在驱使百姓兴修水利,挖掘沟渠,原本贫瘠的旱地也变成了上好的水浇地,这赵进当年用了狠手段打下这些田地,那云山寺和一个庄子的人都被洗了,这两家手里的金银财宝数目很是惊人,除了徐州之外,这赵进在凤阳府宿州还有田庄,在邳州、在河南归德府、还有三省交界处都有产业庄子……”
山东兖州府滋阳城鲁王府中,司长史坐在他那个小院偏房中,听着属下的禀报,他自己斜靠在床榻上,眼睛闭着好像要睡着了,站在下面的几个人却不是乔百户他们,看起来像是普通行商的模样,口音都不是兖州府的。
“……赵进另一处要紧产业是在骆马湖东岸的荒草滩,海州各处盐场煮盐要用干草,那边的荒草滩向来是不准垦荒,备草煮盐的,这赵进却把那边占了,不知怎么弄了几万流民过去,居然圈占了大片田地,现在又是好大一片产业……”
“……骆马湖上的隅头镇是和济宁州差不多的地方,那里差不多也是赵进的私产了,云山商行和孙家商行把持着镇子里最赚钱的产业……”
“……清江浦那边赵进也还有产业,叫做清江大市,徐州那边的盐市和集市是三省八府,这清江大市则是漕运南北货物交汇,天下间的大财也都在这里面滚动,每天的进项就不知有多少……”
“……再就是些隐隐约约的消息了,扬州盐商和赵进据说恶斗了几场,死了不少人,现在扬州盐路上的生意他也能做了主……”
司长史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尽管他城府深沉,可脸上也是有些惊疑,颇有些不能置信的神情,忍不住打断说道:“你们刚才说他今年才二十出头?”
“说是万历二十八年生人。”
“才二十一岁……”
“刚才你们提到那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率队北上,在徐州莫名溃散的事情,你们再说一次,因为什么溃散的?”
“老爷恕罪,小的们这就不知道了,刚才那些事,或者南直隶无人不知,或者问问就能打听出来的,至于这锦衣卫率队北上的事情,说法实在太多,而且都荒诞不经,有人说他们在徐州看到了龙被惊散,有人说是分赃不匀内讧……”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心思很缜密。
见到龙被惊散这样的话让长史司文轩很不耐烦,在那里摆摆手说道:“他们到徐州一共多少骑兵?”
“这个也没什么准数,有人说是几千,也有人说是过万。”
“荒唐,整个大明能凑得齐多少骑兵,最少的数目是多少?”司文轩抬高了些声音说道,他心情很糟。
那回答的人有些惶恐的说道:“说是三千多……”
鲁王府右长史司文轩长吐了口气,脸色恢复平静,沉默一会之后缓声说道:“继续做你们的生意,本官问你们徐州的事情就是问问,你们在徐州,在南直隶也要本份做事,不要仗恃什么鲁王府,毕竟咱们王府只是山东的,伸手到南直隶那边不容易。”
下面的人唯唯诺诺的应了,司长史端起茶碗抿了口,禀报的这些人就知趣的告辞,在鲁王府办差这么多年,司文轩做事周全的很,他没有把希望都放在那乔百户身上,还打发了为王府做事的商号去打听,这些人平日里就是正常的商人,也不在外面张扬和鲁王府的关系,去徐州和南直隶其他地方,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什么。
“老爷,乔舍人回来了,想要求见。”外面响起了通报声。
司文轩的脸色一沉,随即无奈的摇摇头,开口说道:“让他进来,给他安排个座位坐着。”
每人二十板子打下去,虽说要不了性命也没有伤筋动骨,可衙门差役下手有分寸的很,打完之后绝对会几十天行动不利索,乔百户一干人是被大车拉回的滋阳城。
垂头丧气的乔百户走了进来,一瘸一拐的很不利索,司文轩这时候的神情很温和,坐直了指了指那预备的座位说道:“乔舍人身上还有伤,坐下来说话免得难受。”
这些许关心让乔百户感动的要哭出来,又是一番感谢,发现司文轩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之后这才坐下。
“有人说去年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纠集了几千骑兵去徐州,然后被惊散吓走,这数目没有人能说明白,有人说过万的,有人说是三千的,到底有多少人?”
“过万怎么可能,辽镇、蓟镇、宣府加上京营,再算上咱们山东或许能过万,南直隶本就少马,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数目。”到底是武官出身,对这个很是明白。
乔百户琢磨了一下又是说道:“马队走起来气势很大,队列摆的开,百姓外行看了,往往会错估数目,可南直隶几处大营头的马队加起来也不会太多,不瞒长史大人,属下一路南下到邳州,断断续续的听人讲,说是狼山副总兵、徐州参将还有南京几位大佬的家底本钱都拿出来了,属下能估出个一千五到两千五之间,只会少,不会多。”
右长史司文轩明显松了口气,刚要点头,却又若有所思的问道:“我不懂兵法,也不知武事,这一千五到两千五的骑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力量。”
乔百户咳嗽了两声,有些缓慢的说道:“若不攻城,若粮草无忧,可以横行长江以北,朝廷要调集边军马队才能剿灭,只怕那时候也要伤筋动骨了。”
这乔百户自己说得有些出神,说完之后忙不迭的和司长史告罪,苦笑着说道:“这些年都是太平时节,属下也只是乱猜,毕竟战场上的事情说不准,没真刀真枪的打过,说没有用的。”
“不管怎么说,能把这样的队伍吓走……那赵进能拿出几千团练来,若是鼓噪乡里,过万人也是有的……”司长史深吸了口气,这些话不知道是对乔百户讲,还是自言自语。
看着司文轩在那里出神,乔百户也不敢打搅,等到司文轩摆手的时候,他躬身告退了出去。
鲁王府右长史司文轩在偏房中想了很久,出来时候也没有回自己的签押房办差,而是安排人去见王府内承奉熊早熊公公,约了晚上一起喝茶。
第791章潞王府来人
藩王各项减天子一等,他们身边也是有宦官伺候的,这些人由京师的内廷派出,他们在王府内的地位,却又比王府文武属官要高不少了,因为这些宦官都和京师内廷的大佬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熊早熊公公比司文轩年纪要小,三十多岁年纪,胖乎乎的一个人,平时显得很和气,笑起来看不到眼睛,和寺庙里的佛爷一般,和王府上上下下的关系都是不错。
“见过熊公公,一切都还好?”在府内地位高崇的司文轩却不敢对熊早怠慢,原来两个老承奉公公怎么死的,王爷的一个妃子怎么暴毙,他可是猜到了些缘由。
“司长史好,这次来见咱家,莫非是那注大财要到手了吗?”熊早笑嘻嘻的说道。
在这王府里,大家所仗恃的都是藩王的尊贵和权势,司长史想要用鲁王的名义去狐假虎威,去压服地方官府,就要借助这个内承奉的力,从前司文轩自己就能做到,现在却不行了,既然借一份力,自然好处也得分润。
长史司文轩做事向来很稳妥,他知道钱是赚不完的,也知道有些大财一个人吞不下,所以自从熊早插手进来,他就干脆利索的分润,倒是和熊早把关系搞好了,王府的宦官出外也不方便的。
听到熊早的打趣,司文轩苦笑了声说道:“这次来见熊公公,就是说那桩事的,打听消息的各路人都回来了,打听到的事情吓了我一条,怎么不声不响的在咱们兖州府南边就有了这么一条大虫!”
屋中没有外人,司文轩做了仆役的活计,帮着熊早斟茶倒酒,一边殷勤伺候着,一边将知道的各桩事说给对方听。
当说到赵字营的财势产业的时候,熊早听得双眼发亮,开始时脸上还有些不能置信的惊疑,到最后就只剩下贪婪和垂涎,等听到赵字营的威风事迹的时候,熊早的表情才严肃了起来,到最后还带了几分恨恨。
“……实在是麻烦。”这是司文轩的结语。
熊早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扣上个谋反的罪名不就得了,那边离咱们山东近,咱们总是能近水楼台的。”
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谁被牵扯到就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几十上百甚至更多条性命就要没了,可这熊早却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听到这个,长史司文轩却禁不住摇头苦笑:“熊公公,那赵进手里过万青壮,手上沾血也不少,南京那边的几千马队也被他吓退过,这谋反的罪名管不了什么用,官府敢拿他,拿得住他吗?”
“过万青壮算个什么,大军一到肯定灰飞烟灭,南京那边真要去了几千马队,又怎么会散了,肯定有内情。”熊早的声音有些尖利,明显不耐烦了。
“熊公公,真要大打的话,徐州那边可就打烂了,而且官兵什么德性咱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过一遍,地面上还能剩下什么?”司文轩耐心的说道。
熊早眼睛一瞪,随即又是泄气,焦躁的说道:“咱家两个侄子都跟着来山东了,他们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就等着咱家帮着置办产业,可谁能想到山东这么穷苦,难得有几处好地方却早就被王府和孔家分了,这么下去,咱家可对不起我那个早死的哥哥啊!”
“熊公公,不光你着急,司某也想为后人留下些东西,可眼下山东这局面,实在是没处腾挪,好不容易看到一块肥肉,却是长刺带骨头的。”司文轩跟着感慨了句。
两个人齐声一叹,司文轩给自己倒满茶水,摇头说道:“这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