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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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见十三幺面容恐怖,穿着邋遢,嫌弃道:“除了他还见着什么可疑之人没?”
“没,没见着了。”
那士兵见此,也未多盘问,转身走了。
……
另一边,陆盛耳力佳,听见远处的打斗声,心中已是知晓李成年逃不脱了。
古旭不安,仰头问道:“是不是李成年?”
陆盛神色沉默,缓缓摇头,嘱咐道:“什么都不要想,跟着我便好。”
古旭看了他片刻,咬牙点头,见此,他伸手拉着古旭在巷道内乱窜,少泉及那青年男子一人在前,一人滞后,守着这二人。
不知过去多久,古旭被陆盛拉着越过一栋低矮破旧的房屋后,眼前视线忽然变得开阔起来。
至此时,陆盛方才转身吩咐那青年男子朝城中心走去,与藏匿在郑玉林府中的心腹接头。又令少泉即刻接替李成年的位置,趁着今夜大乱赶在百里虞扬反应过来前安排人散布谣言。
青年男子离去,少泉却微有几分迟疑,“太子?”
陆盛睨着他,语气强硬,“你不必候在我身旁,我同古旭目标太过明显,若此时出入郑玉林府中,必定躲不过搜查。”
“其余人还好,你是往日宫中老面孔,亦要事事小心。”
将事情安排完毕,见少泉离去,陆盛垂头看向一直安静不语的古旭,轻声道:“百里虞扬如今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我们,我们暂时只得隐匿在这乱葬岗了,你怕不怕?”
夜里风凉,吹的古旭头发胡乱舞动,她伸手将帷帽罩住脑袋,应道:“不怕。”
“好。”
陆盛颔首,拉着她朝前走去,一路走来,四周愈发偏僻,空气中隐隐传来腐烂的气息,古旭伸手捂住嘴巴,停下脚步,躬身吐了出来。
陆盛半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她。
四周并无烛火,只高空中一明月垂挂,他并不出言安慰,只是低声道:“忍着。”
古旭吐了点清水,胸腔难受,她摆摆手,问道:“今夜,我们是要一直走下去吗?”
“不用一直走下去。”
在一些事上,陆盛并不瞒着古旭,他耐心解释道:“如今边塞境况紧急,但肖寒岁将战况压了下来,今夜事发,我的人会趁机将这消息散发出去,同时将今夜的刺杀之事栽赃在北燕身上。”
“之后如何处事,便要看这京都百姓的反应及郑玉林、百里虞扬的应对之法。”
此中种种,他虽早有设想,但计划环环相扣,只要其中一处出了偏差,便要随时更改计划,因此,他也说不准之后的路到底怎么走!
见古旭情况好转,陆盛怜惜的摸着她侧脸,“还想吐吗?”
古旭点头,依旧捂住口鼻,含糊道:“有点。”
“搜!”
远处有声音传来,陆盛侧身看去,声音微寒,“古旭,你要同我躲入那乱葬岗中。”
这并非商议,而是平静的叙述,陆盛伸手摸向古旭脸颊,神色平静而温和,一字一句道:“那里很臭,但你不能吐知道吗?你和孩子都要争气。”
身后那些搜查的声音愈发近了,古旭紧张的不行,死死咬紧牙关,赶忙点头。
陆盛起身,牢牢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腕,拉着她疾步朝远处乱葬岗最大的万人坑走去。
说是万人坑,实则不过是一处地势微陷的野外草地。
这些年,里面多是被人迫害至死的百姓、死后无人认领的乞丐、私通流产的婴孩。断断续续,不过是上百具尸体罢了。
只三月前,秋猎一役,肖寒岁回京都后与百里虞扬合计,抄了孟家以及其余几家势大的的家族。
因此,这处的尸体短时日增多,有的还很新鲜,骨头上挂着零星的碎肉。
陆盛抱着古旭一步步朝尸坑中心走去,躺好后,他将胸前衣襟拉开,揽过古旭的脑袋,令她面朝胸前,避开那些令人作呕的气息。
上元节,夜空明净,月色皎洁。
陆盛抱着古旭躺在尸堆中,两人被众多尸体遮掩的极好,只露出陆盛一双明净的双眸。
他睁开眼,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察觉身侧古旭身体紧绷,于是用手轻轻拍打她的背脊。
“古旭,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吓唬你,说要把你弟弟扔到乱葬岗来。”
记得!
古旭那时候恨死他了,弟弟死了,其它宫人都在柔声劝慰,就他,坏的很!之后他又说乱葬岗人多,不清净,要把弟弟扔进冷宫的深井。
为了这,两人第一次打架,那天夜里,皇后与献文帝接连入了东宫,陆盛在献文帝离去探望淑妃产下的皇子时,出口将古旭要了过去。之后,她便一直待在东宫了。
怎么会忘呢?
入宫的第一天,弟弟死了,同陆盛打架,这么多事,是忘不了的。
古旭如同婴孩般埋在陆盛胸膛,她无法说话,怕一开口就忍不住吐,于是用手在陆盛腰侧轻轻点了两下—‘记得。’
后来,弟弟被东宫管事徐元不知扔到了何处,或许这乱葬岗就有弟弟的尸骨。
陆盛轻笑一声,柔声道:“其实我那时啊,觉得这乱葬岗是真的不错。”
幼年,陆盛出宫至孟府为外公贺寿,那时年幼,孟泽言仗着是他舅舅,长他几月,将他带入乱葬岗吓唬他。
那时孟家势大,宫人即便知晓,也是不敢阻止的,只得跟在两个小屁孩身后。
孟泽言将他丢入乱葬岗后,同孟家仆人躲在暗地等着看他笑话。
那时候,这乱葬岗尸体不多,大部分都是死去多年的白骨,味道没有今日难闻。
他心中并不怕,反倒为到了一处与孟府、皇宫不同的地界高兴,但他也知道孟泽言在暗地捉弄他,心里气的要死!发誓总有一日要将他剥皮抽筋,挂在城墙上示众!
风水轮流转
如今十多年过去,孟家人大多被肖寒岁迫害入了这乱葬岗。
而他,即便再次深入这尸堆中,也再不是独自一人。
第九十九章
昏暗的尸堆中; 有微弱的火光至上方传来; 陆续,人声渐杂; 陆盛闭上眼睛,感受着古旭同孩子压在他身上的重量。
如今城门紧闭,生死一线; 古往今来权势向来便是不易得的。
“唉; 看什么看,走了!”
有士兵不耐烦的嚷嚷道:“我他娘的都快吐了,这能是活人待的地方吗?”
那人闻言; 举着火把微微探上前去,感叹道:“呦!这儿尸体还挺新鲜呢,是哪家啊!”
零星的碎肉挂在尸骨上,比起前些年的累累白骨; 是要新鲜不少。
“废什么话!走啦!”
“得,走走走,我也快吐了。”
几人离去后; 古旭并未立刻起身,陆盛不动; 她也不动,紧张又多疑。
许久之后; 陆盛听着四周声响,待确定再无其余人时,方才一把推开身前尸骨; 揽着古旭坐起身来。
古旭死死咬住牙关,垂头不语。
陆盛轻抬她下颌,低声道:“吐吧,人都走光了,没事的。”
古旭摇头,只瞬间,又一把推开陆盛起身朝一侧走去,弯腰狂吐起来!
她踩在尸骨上,路面不平,跑的跌跌撞撞,陆盛见着心惊,忙跟在她身后,怕她失足跌倒。
这处实在太臭了,古旭将白日的吃食全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双眸微红,溢着泪光。
这种境况下,她也不讲究,吐够了,便用袖口擦去泪水、嘴角涎水,搀扶着陆盛递来的胳膊走出这尸坑。
待两人离的远了,空气中只余夜间野外的清凉,古旭方才好转过来。
她又累又困,即便同陆盛在一处,也很是紧张,总怕有人寻来。陆盛察觉她状态不好,蹲下身子要来背她。
古旭也不拒绝,上前两步双手交叉揽着他脖颈。陆盛顺势双手后伸揽着她双腿腿弯,这般就着月色走了几步,古旭突然轻拍他的肩头,“陆盛。”
“嗯?”
陆盛停下脚步,偏头问道:“怎么了?”
他方才躺在那尸堆中,脸也不知蹭到什么东西,略脏,但眸色透亮,显然并不知晓他如今面容如何?
古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指出他脸是脏的,只是道:“你放我下来吧,我肚子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
陆盛赶忙将她放了下来,问道:“哪不舒服?”
古旭疑惑的摸了摸将将显怀的肚腹,道:“现在好了,方才你背着我有些不舒服。”
两人第一次做父母都没什么经验,古旭还好,孩子在她身上,她的感觉最是直观,陆盛却是什么都不懂的。
方才陆盛背着她走了几步,她肚腹被压迫住,她和胎儿都不舒服,因此,也不让陆盛背了,只是并肩走在他身旁。
陆盛见她脸色不对,试探道:“背着不舒服,那抱着或许好一点?”
说着,他便弯腰来抱古旭,抱起来后轻轻掂量几下,问道:“这个姿势还好吗?”
古旭点点头,“还好,但你一直抱着也会累的。”
“无事,我们先去寻一地方躲起来休息,这里并不安全。”
他力气大,即便抱着略显丰腴的古旭也不吃力,还嘱咐道:“你要是困了,可以睡一会。”
古旭摇头,“我睡不着的。”
陆盛闻言也不多话,抱着她就着往日的记忆朝西南侧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不经意低头时,却是发现古旭在他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如今夜半,她太累了。
*
京都长街
士兵挨家挨户的搜查可疑之人,街上少有人烟,一片肃穆景象。哪知街道转角却是突然传来炮竹爆炸声,随后是众多孩童的嬉闹声。
士兵长十分多疑,派了一名士兵上前查看。
那人回来时,手中捏着一张草纸,上面以楷书写着‘边塞不保,北燕贼子即将侵入京都。’
这消息,肖寒岁在时刻意压制了下来,此时他将死,消息却是瞬间在民间传了起来。
京都外其余城镇,早在白日便得到这消息,这消息不知真假,但如今大周分裂为南北,京都位于北方临近边塞,若是边塞不保,首先遭殃的必定是北方的城镇。
士兵长瞧着,立即派人将这事禀报给麻世金,又问道:“这草纸是怎么来的?”
“属下方才去盘问那几名孩童时,发现他们正拿着这草纸点炮竹,说这东西多的很。”
话一出,士兵长眉头紧皱,这东西多的很?
……
深夜,郑玉林府邸
搜查的士兵将走不久,郑玉林便拎着一个小酒壶坐在大堂的饭桌上喝酒吃着花生米。
他长的胖,脖子短,有一搭没一搭的唱着小曲,十分悠闲。
与陆盛分离的青年男子候在他身旁,他是生面孔,方才来府上搜查的士兵并未注意他,此时,见郑玉林如此神态,不由的问道:“大人不害怕吗?”
“害怕,怎么不怕!”
郑玉林沉沉叹气,用一双眯眯眼看着盘中的花生米,“我上有老下有小,只姬妾便有十人,韩沉留下的家室我也接过来了,府中这么多人,若是都没了,那乱葬岗怕是快挤不下了。”
青年男子见他这般,心中略微不安。
他不理解京都这么多人,太子为何选择了这郑玉林,若是他叛变,那该如何是好?
京都虽有太子的人马,但暗地里行事尚可,若到了明面上,却是敌不过百里虞扬手下的军队的。
郑玉林侧身,拉着他一道坐下,“来,陪老夫喝酒。”
“郑将军。”青年语气不免重了下来,“太子如今未归,我可没心思喝酒。”
“太子未归,但也没消息说他出事了啊!”
他伸手指着自己胸口,道:“我也紧张的不行,心里难受,所以你今天非得坐下陪我喝这酒!”
青年不敌他这死皮赖脸的模样,只得坐下陪他畅饮,一杯酒下肚,青年发觉不对,这酒掺水了,并不浓烈。
他看了郑玉林一眼,却只见他低头嚷嚷道:“太子这人,胆大心狠啊,什么都敢赌!”
……
一夜过去,百里虞扬人马并未搜寻到陆盛及古旭身影,他令人以抓寻昨夜刺杀天子的借口为由将京都城门关闭,百姓只进不出。
人心惶惶,加之天子于上元节在宫楼被刺杀,大周一时无主,朝中各官员的心思也渐渐起了来。
边塞消息泄露,除去郑玉林早便知晓边塞情况紧急,朝中其余官员却是不知的。
南北争斗是一回事,再怎么说,大周还在!是太子登基,还那携传位圣旨登基的小皇子登基,都无太大差别。
但边塞失守却是另一回事了!
只如今朝中无主,边塞战事该如何处理呢?
有些人知晓其中门道,商量好后主动去百府拜见百里虞扬,询问边塞及朝中之事。
哪知百里虞扬不在府中,四下问去,只见那叫青衣的青年男子让众人再府中稍等片刻。
既是主动前来拜见,便要有十足的诚意,这些朝中官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