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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大唐晋阳公主-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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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至今还没弄明白,事错在哪儿你都没看清楚,只来跟我道歉有什么用,我稀罕你道歉?”
  程处弼恨魏叔玉至今未能醒悟,更恨自己以前看做了人,他让魏叔玉放手。
  魏叔玉偏还以为程处弼是之前那个总照顾他的好兄弟,赌气偏不放。
  程处弼抬脚就踢了一下魏叔玉拉着马缰绳的手,魏叔玉本能地缩回。程处弼便趁此时机,立刻疾驰而去。
  魏叔玉惊呆了一张脸,他何曾被这样闹得没脸过。看到偶然路过的百姓拿嘲笑的眼神看他,魏叔玉更觉得丢人。他面色发白地看着程处弼离去的背影,气得无以复加。
  “程处弼,你记得,我再不认你这个朋友!”魏叔玉恨恨说罢,便转身叫上随从,骑马朝另一方向去。
  李明达从驿站出发后,就闲淡地骑马,晃悠悠地慢走,倒是令尉迟宝琪有些着急。而今这天热,赶路都选在早晚,若是再耽搁一会儿,就怕酷暑难耐,尉迟宝琪很怕公主会受不住。但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再催公主,就跟房遗直小声商量,让他来说。反正房遗直心里偷偷喜欢娶公主,这话要他去说是给他机会,而且不管什么得罪人的事,只要过了房遗直的嘴去说,那结果都不会太差,对方肯定不会追究记恨,就这么邪门。
  不想这时候,却听房遗直道:“不用说。”
  “怎么不用说?公主出来的机会少,可能不了解这赶路的讲究,和她讲一下,她自然就明白。再说公主聪慧温婉,为人又豁达大度,你就是去和她说了,她也不会计较你的提议。”尉迟宝琪继续低声游说房遗直。
  “她知道。”房遗直的清目里闪出了许多柔和。
  “啊?知道?你怎么知道她知道?”尉迟宝琪问。
  房遗直移目于尉迟宝琪身上。
  尉迟宝琪和他一对眼就怂了,一边扭头一边不服气地抱怨房遗直乱讲。
  “不信你问。”房遗直诱导道,“以一万贯作赌,我若赢了,钱和公主对半分。”
  “诶?”尉迟宝琪不解房遗直为何特别强调了下他分钱的路数,“我俩作赌,为何要你要分公主一半?”
  “借了她的福气,自然要谢。”
  房遗直回答地自然,以至于尉迟宝琪觉得自己要是赢了,也该分公主一半似得。
  尉迟宝琪打个激灵,警告自己不能被房遗直带偏了,“输了呢?”
  “输了我给你五万贯。”
  “五万——贯?你确定?你有那么多钱?”尉迟宝琪质疑。
  “家父爱子。”
  尉迟宝琪:“……”
  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亲生的。
  为了五万贯钱,为了有多余的钱去进一步愉悦他诸多的红颜知己,尉迟宝琪觉得自己真有必要拼一次。
  于是,尉迟宝琪一鼓作气地来到李明达面前。
  看本来不是回头看什么的公主,忽然转过头来竟对自己微笑,尉迟宝琪本来有点紧张的心情,顿然受到了安抚。
  这是个好的开始。
  尉迟宝琪拱手,对李明达礼貌道:“十九郎,今天——”
  “天有点热。”李明达截话道。
  尉迟宝琪怔了下,点点头,忽然袭来的紧张感比之前更甚。
  “是啊,再晚天就更热了,越发不好走。”李明达眨着一双眸亮晶晶地,问尉迟宝琪,“你是来催我?”
  “不不不,宝琪不敢。”尉迟宝琪的脸有点涨红。
  “那你找我何事?”
  声音婉若林中泉韵,又有一丝丝难以描述的俏皮之感,不知怎的就化成了道道涟漪荡在尉迟宝琪的心中。
  尉迟宝琪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李明达。眸若点漆,清秀绝俗。公主之姿容,果然与他所见那些世俗美女截然不同。
  后听到田邯缮的咳嗽声,尉迟宝琪恍然意识到自己失礼,忙行礼磕磕巴巴地对李明达解释。
  “宝琪此来是想……是想谢过十九郎,昨天十九郎赏给我的点心,质嫩爽口,令人意犹未尽。”
  “刚好我还有些,你拿两包去吃。”
  “不可不可,宝琪哪好意思。”
  “没事,我心情好,愿意给你。”
  刚赚来的五千贯,够她买几百车这样的点心了。
  李明达转头示意田邯缮。
  田邯缮立刻将两包点心递给了尉迟宝琪。
  尉迟宝琪讪讪笑着答应,惶恐地捧着两包点心回去。一见房遗直,他刚刚维持地端庄的表情顿时就垮了下来。
  “一万贯啊,给了你,我这一年都揭不开锅了。”
  “该愿赌服输,限你三天。”房遗直心情大好道。
  “我没带那么多钱,再宽限我一段日子,等我回长安的时候,成不成?”尉迟宝琪用渴望的眼神儿看着房遗直,欲哭无泪。
  “罢了,就等你到那时候。”房遗直说罢,就继续骑马往前走。
  尉迟宝琪怏怏跟在房遗直后面,也没精神去管队伍行进的速度如何了,全神贯注去心疼自己刚刚失去的钱财。
  李明达听到程处弼和魏叔玉的话说完了,才挥鞭加速,骑马奔到了尉迟宝琪的前头,出了城,她便一路飞驰,令众人紧随其行进。尉迟宝琪还没什么精神,就被落在了后头,结果几次都有公主的人派来催他快走,告诉他一会太阳大了,便不好赶路了。
  尉迟宝琪苦笑不已,感觉自己真是‘恶有恶报’,他狠狠地挥鞭往上追。
  这时候天真若下火了一般,土路上十分焦干,被日头晒得像土夯的烤炉一样,一脚踏上去,飞着尘土,飘着白烟,随之刮来的风也如热浪一般,灼烫人脸。
  赶路不过一个时辰,就是浑身大汗,像刚洗过澡似得。
  快到晌午时,刚好碰到路边有村民设了草棚卖葡萄。一行人便就此歇息,要了水喝,也买了不少葡萄。
  老农见赶路的少年们个个都挥汗如雨,最要紧的是不仅模样长得招人稀罕,还说话还彬彬有礼,特别招人喜欢。老农就特意让两个儿子跑远点,去山边的井里打最凉的水,又让他们把本来留着自家吃的凉井水泡的葡萄都贡献了出来。
  李明达让人加了钱,谢过老农,又怕折腾老农俩儿子太累,特命几名侍卫牵着马去载水。
  头一个筐凉葡萄抬过来后,田邯缮就端去给李明达。李明达未吃一粒,只让田邯缮先给程处弼等侍卫们分了。侍卫们十分惶恐,却不敢要。这大热天跑了一上午,任谁都觉得口干嫌热,公主不先紧着自己,还这般让着他们,他们已经满心感激了。
  田邯缮自然明白自家公主是诚心送,遂再三言说命令侍卫们接受,他们才敢接下,心情激动地吃起来。
  公主在娇宠之下,能有这般谦逊礼让的品格,实属不易。
  “圣人如何宠爱公主,文武众臣皆知,公主却又如此心性,可见公主其笃学不倦,更愿反躬自省。”狄仁杰见状,不禁小声跟房遗直赞叹了两句,“多当世自称谦谦君子之人,却多倨傲,自视甚高,不及公主半分。”
  房遗直应承赞同,随即就看向那边的李明达。狄仁杰的高赞必然入了她的耳。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脸偏到另一头去,颈颊处微微有些泛红,故意避开了他们这边。
  房遗直定睛看着手里的葡萄,摘下一粒放入口中。带凉意的酸甜汁在唇齿间流淌,润着喉咙,令人顿觉得全身清爽。
  尉迟宝琪连吃了两块之后,擦擦嘴,才跟房遗直小声感慨道:“你我幸运,跟对了人。听说有不好伺候的,挨过打呢。”
  狄仁杰不知,忙问尉迟宝琪这里面有何故事。
  房遗直立刻就知尉迟宝琪说的哪一次,“各有不同,或事出有因,不许比较。”
  尉迟宝琪忙噤声,用手捂住嘴,转头偷偷看了一眼那边正和田邯缮说笑的公主,对房遗直小声道:“我就和你私下里说说,别人我哪敢,没那个胆子。”
  “和我也不要说。”房遗直看眼李明达那边,眼底发冷,警告尉迟宝琪祸从口出。
  尉迟宝琪不解,“可我是——”
  “不管和谁,管住嘴。”
  尉迟宝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即瞧房遗直打开了公主之前给自己的那两包点心,一样吃了一块。
  尉迟宝琪乐了,也忘了前话,笑嘻嘻对房遗直道,“你吃我点心,要算钱的。”
  逗乐完毕,他就眉眼笑着,端一碗水往自己嘴里灌。
  “还钱。”
  尉迟宝琪立即咳嗽起来,“你……咳咳……你当我刚才没说。”
  房遗直自然不理他,又继续吃了两块,午饭便就此算罢了。
  其余众人也没吃几口干粮,天热叫人下不去饭,大家又咬了咬两口肉干,便都去吃葡萄了。
  光吃些水进肚,哪里会有力气赶路。
  李明达早料到如此,便在昨日逛街之时,让备了些酸枣糕,遂去吩咐田邯缮。
  田邯缮立刻领会自家公主的意思,“都拿着呢,奴这就分下去。”
  酸枣糕清爽开胃,又不腻人,颇受大家喜欢,很快就都分着吃完了。太阳此事还正大着,侍卫们都就近找树荫乘凉,之前还挺精神互相聊天的侍卫们,转眼就合着眼皮三三俩俩睡着了。
  田邯缮问老农借了草席,想给公主现搭个凉棚作为休息之处。李明达不用,“我趴桌上睡一会儿就行了。”
  李明达说罢就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闭眼了。
  梦里四处飘着明庭香,随后一声“给我来三斤葡萄”弄醒了李明达。
  李明达眨眨眼,缓了神儿,看向棚新来的客人。三十多岁,素白衣裳,一头乌发束起,没有一根杂乱的头发。这人身上有熟悉的香甜味儿,看侧影也觉得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待那男人转头,李明达看见他的脸,立刻认出来,此人正是之前在泰芜县开了万事顺点心铺的老板。
  老板看棚内都坐着人小憩,没了位置,就朝李明达那里走,随即就认出李明达是先前买他点心的那位,有些惊讶。
  “倒是缘分,没想到会在这碰见。”点心铺子老板坐下之后,便抓起一串老农送上来的葡萄,一顿啃,连葡萄皮都不曾吐出。而后用了白帕子擦嘴,方‘斯文’地看向李明达,“这位郎君赶路去哪里?”
  “菜州,你呢?”李明达问。
  老板笑道:“可巧了,我也去那里。”
  说罢,他就用希冀地眼神看李明达,好似在等着李明达说‘比如同行’的下话。
  李明达没说话,转头瞧了瞧其他人,都在打盹。田邯缮人靠在瓜棚的木头桩上站着睡着了。那厢尉迟宝琪、狄仁杰等人则是趴在桌上,其余的侍卫要么靠着树,要么躺在地上,倒是不见房遗直。程处弼却是清醒着,本来侍卫们休息都是要轮班守卫,而今就他一人直直地矗立在树荫下,静观这边,可见他该是体恤下属,自己一人把活儿都代劳了。
  程处弼了解公主的性子,他不好什么事儿都大惊小怪。此刻觉得尚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没有动,不过他的眼神却很凌厉,有点防备地瞧着点心铺老板。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我叫张顺心,顺心如意的顺心,小郎君介怀的话,以后直呼我的名字就可。”张顺心笑道。
  李明达挑了下眉,“以后?”
  张顺心怔了下,有些尴尬地笑道:“若是有缘的话。”
  李明达扯起嘴角对他礼貌地笑一下,再没接话。因她早就感觉出这个叫张顺心的人,似乎有意要和他们同行。李明达不了解此人为人如何,也不知他这般‘巧’地出现,是否另有所图,到底是不愿给自己和随行之人添麻烦,所以她并不会热情地张口邀请他。
  再说这位张顺心骑的毛驴,速度上肯定没有马快,李明达等人此去汴州,就为尽早和长孙涣汇合,也不想因为一个外人拖延行程,在路上耽搁了。
  “不知小郎君怎么称呼?”张顺心又搭讪道。
  李明达:“都叫我十九郎。”
  张顺心忙就此叫一声,然后假意不知道一般,转头特意去看看那边树荫下的马和侍卫们,“一看郎君便是官家的贵人,骑得起快马,还有这般多的侍从护卫,叫人艳羡。”
  “你随性做点心的能耐,也不一般。”李明达的目光在张顺心身上睃巡一圈后,便叫醒了田邯缮,令其去给自己打水。
  田邯缮人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先应了一声,然后扯开眼皮定了定神儿,忽然发现贵主对面竟然坐着个陌生男人,顿时就精神了。
  “你是谁,来此作甚,干什么坐在这里!”田邯缮一连串质问道。
  张顺心忙笑着作答,请田邯缮不必激动。
  但田邯缮的话还是立刻激起周遭侍卫的苏醒,大家都紧张担心公主会出事,立刻站起身,本能的抓着腰间的刀,防备地盯着张顺心。
  尉迟宝琪也醒了过来,见此状,急忙赶来问怎么了。
  “没事。”李明达一声吩咐,方让侍卫的紧张感松懈下来。田邯缮至此方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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