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妾青瑶-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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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闹出丑事来,王爷便是想饶你,也得顾全王府的脸面不是?”
谢青瑶一直含笑听着,等她悠悠地说完,才忍着笑感慨道:“沈姐姐这份‘情谊’,真是让人感动呢!沈姐姐的性子莽撞,时常颠三倒四,这一次倒是条分缕析清楚明白,真让人刮目相看!”
沈心妍得意地扬了扬脸,很快却又意识到这话未必是在夸她,脸色立时便冷了下来。
谢青瑶转头向车夫冷笑道:“你起来吧,这事真怪不得你。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有人拿三百两银子给我叫我跑路,我也一定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这是人之常情。”
“什么意思?”君御涵皱紧了眉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谢青瑶冷笑道:“王爷是天潢贵胄,可能不太清楚民间的情形。对寻常百姓而言,拼命劳作一年也赚不来三五两银子,三百两几乎是个没有人可以抗拒的大数目了!想当年我母亲把我卖到宫廷教坊,赚了五十两银子,就高兴得她两三个晚上没合眼。王爷若是看到我母亲当时的样子,您一定会相信,如果给她三百两银子让她杀了我,她也丝毫不会犹豫的!”
君御涵一直平静的脸色闪过一抹异色。他静静地看了谢青瑶很久,忽然问了个跟眼前的事情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怨恨你的母亲吗?”
“怎么会?”谢青瑶眨眨眼睛,笑得没心没肺:“我替我的母亲高兴。那时候我家里连耕牛都买不起,把我卖了,家里可以买一头牛,添置几件像样的衣物家什,还可以给妹妹买些药……一个女孩子家能有点儿用处是值得高兴的事,别说是把我卖到宫廷教坊学戏,就算是卖到……就算是叫我死,我也会含笑九泉的。”
谢青瑶说得很随意,君御涵却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
他是天潢贵胄,却并不是不懂民间疾苦的纨绔公子。几十两银子对寻常百姓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一个女孩子要有多坚强的心,才能在被自己至亲的人伤害之后这样若无其事?
刚才谢青瑶的话说到中途转了个弯,他猜得到她中途截断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居然让他有了心疼的感觉,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他不该对这府中任何一个女子产生哪怕一丝怜惜,这个女人当然也不能例外!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37。你当本王是圣人么?
看到君御涵始终没有发怒的迹象,沈心妍不禁有些着急:“王爷,这件事青妹妹也是有苦衷的,您就不要怪她了……”
“怪她什么?”君御涵微微侧过脸,饶有兴致地问。
沈心妍的心头忽然颤了一下,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但是为了把谢青瑶弄走,她还是硬着头皮,嗲声嗲气地说道:“王爷不怪青妹妹,那是最好了!只是……青妹妹和她的情郎毕竟怪可怜的,王爷您一向大仁大义,何不干脆成全了他们,也算是一段佳话……”
谢青瑶冷笑着朝沈心妍翻了个白眼,后者只装着看不见。
“要我成全他们?你当本王是圣人么?”君御涵的声音比平时还要轻柔几分,却让沈心妍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短暂的惊恐过后,沈心妍很快心花怒放,忍不住朝谢青瑶挑衅地眨了眨眼睛。
谢青瑶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
不出她所料,买通车夫给她栽罪名这个主意虽然算不上高明,但沈心妍这个实木脑子依旧是想不出来的,十有八九还是梅含蕾的主意。
君御涵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那个车夫的话,沈心妍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谢青瑶真不知该不该羡慕她弱智儿童欢乐多!
君御涵厌恶地看了车夫一眼,转头向阿木道:“看来咱们府里素日对下人太过宽纵,惹出了不少蹬鼻子上脸的幺蛾子来!既然此人一心求死,就交给刑房发落吧。”
那车夫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说的是自己,慌忙直起身子大叫起来:“王爷饶命,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
君御涵摆手止住阿木,冷声问:“你有什么不得已之处,说与本王听听。”
那车夫抬头看看沈心妍,再看看谢青瑶。前者向他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后者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怀里的手炉,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张老栓咬了咬牙,叩头道:“小人本来也知道宁死不能背叛王府的,只是心里害怕青姑娘挟恨报复……听人说,做奴才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是要被灭口的,小人不想死啊!青姑娘肯放小人一条生路,又肯赏银子,小人一时昏了头,就没有多想……”
没等君御涵接话,沈心妍已经追问道:“你看到了什么,还怕灭口?青妹妹是那样凶狠的人么?”
“小人……小人看到青姑娘跟那后生……”张老栓的舌头似乎打了结,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可正是因为没说出来,反而给了听者一个极大的想象空间。谢青瑶不禁有些赞赏那个编故事的人了。当然,那人一定不是沈心妍就是了。
虽说不是沈心妍,她却显然以此为荣。没等君御涵表态,她便得意洋洋地看向谢青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青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你跟你的那位青梅竹马有多么情深意重,你的身份都还是王爷的人,这种让王府蒙羞的事,你怎么能……唉,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糊涂的人,只怕不是青夫人,而是沈侧妃您自己吧?”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屋子里的众人齐齐愣住了。
沈心妍诧异的是府中竟有男子敢如此张扬放肆;君御涵纳闷的是此人的速度快得远超他的预想;而谢青瑶,却是整个人愣在了当场,脑中嗡嗡的声音响成一片,连思考的余力都没有了。
那个人的声音,她永远不会听错。可是他怎么会到王府里来?他不要命了吗?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38。 你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
沈心妍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毫不留情地嘲讽过了。
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她看到了那个敢于当众讽刺她的人。
那是一个大约有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剑眉星目,一张脸倒是生得颇为不凡,只是身上那一袭寻常的青布长袍,暴露了他十分不起眼的身份——说得好听些,也不过是王府中的一个门客罢了,其实还不是替王爷跑腿办事的一条狗?
这样的发现,让沈心妍的胆子立刻壮了起来。她高高地昂起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刚才是你在外面乱吠?”
来人向君御涵拱了拱手,连一眼都没有看向沈心妍:“怎么,沈侧妃听不懂人话,只听得懂狗吠?这可就麻烦了,寒冬腊月,街上的野狗早都让叫花子给偷去吃了,哪里能找条狗来跟沈侧妃您交流呢?”
谢青瑶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脑子始终没有回过弯来。
沈心妍气得哇哇乱叫了一阵,钻到君御涵的怀里就开始抹眼泪:“王爷,这府里我是待不下去了!心儿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侧妃,好歹也是王爷的人,今日却被一个奴才这样出言不逊,心儿不想活了啦——”
君御涵下意识地看向谢青瑶,见后者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心妍的举动,他不禁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随即愣住。
他为什么会这样在意那个女人生不生气?难道……
这是个很坏的苗头,今日的一切本来应该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的,但是现在,似乎有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君御涵的神色微冷,毫不留情地推开沈心妍,平静地问来人道:“你平日对人也是这么说话的吗?”
来人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梢:“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是一件太不明智的事。她们总是忘记自己本身不过是一个玩物,总是自不量力地想干涉男人的决定,难免让人生气。”
“你——”
沈心妍脸色铁青,横眉竖目地指着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正要发怒,却见君御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本王素日待她们,确实是太过宽容了。”
“王爷……”沈心妍小手一甩,眼中立刻挤出了两泡眼泪来。
可惜这招对君御涵没用,对那个张狂得完全不像个奴才的不速之客更加没有用。
君御涵直接忽视了屋里的两个女人,向来人微笑问道:“你查出什么来了?”
来人意味深长地向沈心妍看了一眼,冷笑道:“鸣琴山上的那一段官道,确实有一处背山靠水,十分惊险。晚生到彼处查看过,确实有马车坠河痕迹,而且山下的河中,也找到了有王府标记的马车。”
终于听出此人说的正是谢青瑶马车坠河的那件事,沈心妍的心里开始慌乱起来。
偏偏君御涵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对方说话,她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开口打断,一时竟急得她额角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只听那人又继续道:“马车已经摔得不成样子,大半浸在水里,车中之人便是能活着出来,想必也是受了不少苦楚的。”
他说着转头向谢青瑶看了一眼,见后者仍在发愣,他不禁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两匹马都已经摔死,但驾车的位置上没有血迹,可见车夫多半是在摔下官道之前就已经跳车逃命了的。”
君御涵向一直被阿木踩在脚下的车夫横了一眼,后者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马车是为什么会坠河的,当时的情形究竟怎样?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想胡言乱语蒙骗本王,你便等着五马分尸吧!”君御涵像看苍蝇一样厌恶地看了张老栓一眼,冷声道。
听到“五马分尸”四个字,张老栓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猛地一颤,接着,一股奇怪的气味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沈心妍第一个捂住了鼻子。
那个不速之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怪异神情。
谢青瑶像是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一样,猛地从坐榻上跳了起来:“太过分了!你们居然在我的屋子里恐吓犯人,让他弄脏我的屋子!这鬼地方我不住了,脏死了!”
君御涵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这样吧,待会儿我叫小厮们抬水过来帮你洗三遍地,你看怎么样?”
“我不要!洗一百遍也不成!被那么脏的人踩过,我已经很难忍了,居然还……脏死了,我说什么也不住了!”谢青瑶不依不饶。
“青夫人,您可知道,您脚下踩着的每一寸土地,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候都是埋过死人的?”那个不速之客似笑非笑地看向谢青瑶,说出的话让谢青瑶简直有拍死他的冲动。
但是在“陌生人”面前,她还是需要克制几分的。
谢青瑶气势汹汹地瞪着来人,怒声斥道:“你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敢在我的屋子里胡言乱语?”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39。晚生莫浅
她说话的语气,似乎比沈心妍更加不客气,但那人居然没有生气。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谢青瑶,双手举过头顶,躬身长揖:“晚生是睿王府门客,青夫人唤晚生‘莫浅’便可。”
莫浅。
谢青瑶当然知道这个混蛋叫莫浅,可是谁来告诉她,这个家伙是怎么混进王府里来的?居然连名字也不知道改一下,万一青媚那个傻丫头对沈心妍说过他的全名,他岂不是自己撞到王府来找死?
谢青瑶慌忙看向沈心妍,见后者只顾擦眼抹泪,对“莫浅”这两个字完全没有反应,她的心才算是悄悄地放下了一半。
忽然想起先前的话题还没有结束,谢青瑶忙又转向莫浅,冷笑道:“地下埋过死人,跟今天这事有关系吗?我的屋子,我不想住便不住,你管得着么?”
莫浅始终带着笑,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才摇头道:“晚生……似乎是管不着的。”
看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谢青瑶心里更是忍不住一阵阵火大。
但她还没有放肆到当着君御涵的面大吵大闹。
君御涵眉尖微蹙,似乎有几分不耐烦:“三遍不行,六遍如何?”
谢青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耐,心中不禁有些迟疑。
她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屋子被弄脏。洗地只要洗一遍就干净了,君御涵一开口便说洗三遍,其实已经是十分体贴的了。虽然事后她免不了要被府里那些多事的女人嘲笑几日,但她的厚脸皮,何曾怕过什么嘲笑?
这样想时,谢青瑶便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
这时君御涵却忽然露出一个“我什么都知道”似的笑容:“你死活不肯住这里,是想到书房去陪我住?”
在沈心妍的眼刀飞过来之前,谢青瑶早已跳了起来:“王爷您误会了,我对您……不是,我对书房一点非分之想也没有,我就住这儿,哪儿也不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