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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家夫人颜色好-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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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感到寒冷吗?有些吧,可心却是热的,热的发烫。还有些痒,被她轻柔发丝划擦过脸颊时的痒,牵着心,鼻尖还有着淡淡的香气。

  “阿聘呀…”鹤葶苈手抚着粗糙的树干,吃力地站起来。她不敢往前去,就抱着臂,立在寒风里,咬着唇唤他的名字,“是你吧?”

  绿色的衣裳已经脏的不像话了,还有被树枝刮破的地方,露出里面白色的棉絮。小脸也脏兮兮的,大大的眼睛却依旧明亮,水汽氤氲。

  “你别哭。”江聘弯唇笑起来,他挥了挥臂,又假装颓丧地放下,耷拉着眼角,“我现在抱不到你。”

  “阿聘呀…”鹤葶苈的嘴唇蠕动着,又唤了他一声。她也不动,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和他对视,面上有惊喜,又感动,更多的则是不敢置信。

  江聘拉着长声应她,干裂的嘴角大大地咧起,唇上有血珠冒出来。他的手上也有血痂,拨开冰面时被划到的,冻得红肿。

  “我好想你啊…”姑娘的眼泪忍了又忍,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又动,终是扑了上去。她胡乱地用脸颊蹭着江聘胸前被浸湿的衣,手臂将他的腰环的紧紧。

  “我以为,你找不到我了…”鹤葶苈踮着脚,吻去他唇角的血,轻声呜咽,“可我又觉得,你不会放弃我的,我得等着你。”

  “我当然不会放弃你,你是我的心尖肉啊。”江聘叹了口气,松松地用臂抱了下她,再伸手去揉她的发,如平常一样的温柔宠溺。

  他翘着她的眼睛,低低地笑,“我也觉得,你舍不得就这样离开的。留我独自将两个孩子拉扯大,过这样漫长孤寂的一生。因为…我们的葶宝最会疼人了。”

  鹤葶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她抬手,抹去江聘眼角处的泪,再轻轻牵住他的手。冰凉的,被泡得有些皱,却依旧厚实,给她最好的安全感。

  她怕他会疼,用的力道很轻。可即便只是拉住指尖,就足够了。

  足够幸福。尤其在经历了这样痛苦的离别后,就更加会珍惜。

  江聘侧头,晃晃手臂,“葶宝,咱们回家吧。”

  “好…”这声音太好听,这话语太动听,鹤葶苈鼻尖酸了酸,抬脸扬着笑答他。“今个太晚了,明个我给你做好吃的。栗子饼好不好?”

  “好…”这次,鼻酸的换成了他。

  辛苦了那么久,拼搏了那么久。到头来,胜利的号角也比不过那两个看似轻飘飘的字,回家。

  是啊,不就是为了,有个安稳的家吗?

  不要轰轰烈烈,最盼细水长流。

  在你疲惫的时候,心酸的时候,有个人站出来,一个抱抱就能给你无限的温暖。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甜蜜。这该多好。

  她说:我给你做栗子饼吧?

  你答:好。

  人生,便就足够幸福了啊。

  回去的时候,江聘怕他的姑娘体弱,沾水了着凉会生病,便就让她跨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驾着她往对岸去走。

  冰已经在来时被清得干净了,他便就空出手来,握着她的脚,放在胸前。

  鹤葶苈安静地坐在他的肩上,解开外衣的扣子,护住他的头。河水有多凉,她感受得到。江聘身体不时的颤抖,她也感受得到。

  心疼,心酸,舍不得。可她也知道,现在她能做的最好的,便就是乖顺地配合他,让他少受一些累。

  到了这个地段,河面窄多了,也不算太深。江聘个子高,站在河底,水堪堪末过他的胸口。旁边有许多的士兵也下了水,护在他身边帮扶着。

  可即便如此,每一步都还是走得分外艰难。

  他的脸颊太冰了,鹤葶苈就往手心里呼上一口热气,再放在他的脸上给他捂着。

  江聘喘着粗气,却还是在笑,低声夸赞她,“我们家的葶宝啊,最暖了。”

  士兵们也笑起来,善意地哄笑着,说主将又在炫耀了。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笑起来的声音爽朗,趁得夜色都温暖了许多。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说她不见的时候,主将有多急。脸色冰得吓人,一个时辰而已,便就起了满嘴的水泡。他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一存一寸地亲自去找。

  连冬眠未醒的蛇都抓出了三条,可就是找不见她。主将眼中含着泪,仰着头强忍着没落下,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在滴血。

  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将军,战场上刀光剑雨都面不改色。可却在傍晚的时候,背着夕阳,蹲在灰烬中,把头埋进膝里,默默地哭。

  江聘平日里和士兵都是好相处的样子,说说笑笑的,从不摆架子。这些大小伙子们高兴得不行,嘴就快了起来,江聘训斥了几句,却也没人听他的。

  鹤葶苈紧紧抱着他,安抚地拍他的肩,静静地听着,浅浅地笑。

  可是还好,他没有放弃。再怎么样的艰险,再怎么样的希望渺茫,都不肯放弃。

  所以,来日仍旧可期。

  河岸已经不远了,能看见瞿景激动的脸,数不清的火把把黑夜映得如同白昼。所有人都在欢呼着,像是那日她去达城时一样,热闹得不行。

  他们在喊,“贺夫人回家!”

  江聘跟着笑起来,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侧脸亲了亲她的手指,声音轻不可闻。鹤葶苈听见了,他在说,“真好。”

  水中,有个年轻的士兵没忍住,落了泪。他嗫嚅着嘴唇,瞧着旁边的他们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子,轻轻地叹,“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有人耐不住性子,戳他的胳膊问下文。

  “我就知道…夫人肯定还在哪里等着将军的。”那个士兵羞涩地笑起来,呼出的气成了白色的雾,“他们合该在一起的,他们在一起,景色那么美。”

  是啊,将军和夫人,就是该在一起的。若是分离,上苍都不让。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相互对视笑起来的时候,那么美。

  鹤葶苈俯身,靠在江聘的耳边,用她特有的、他最爱的音调,慢悠悠地念那句话给他听。“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

  脆生生,像是夜里的黄莺。尾音习惯性地挑高,婉转娇俏。

  “不求…我什么也不求。”江聘弯着眉眼,将她的腿搂得更紧,“你在了,我还求什么。我的葶宝,就是我的毕生所求。”

  从河的这头到河的那头,好像就那么近,可走起来,又是那样远。江聘将她举起来,送她到了岸边,自己再慢慢爬上去。

  他手脚都僵了,走这么远,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见她终于安全了,这口气便也就松了,再怎么也提不上来。

  鹤葶苈哭着拉他上岸,把早就准备好的棉衣给他披上,踮着脚搓他的脸,想给他一点温度。

  江聘的脸色都成了青白,嘴唇颤抖着,眼睛里是火把的暖融颜色,盛满的都是她。可还是在笑,很轻松的,笑得极为欢欣。

  “你要不要亲亲我?”江聘把棉衣领子拉起来,抱她进怀里,在狭小的空间里跟他咬耳朵,“只一下我便就满足了。”

  棉衣很厚,把外面的冷意都挡住了。他的脸颊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温热的,有些粗重,喷洒在她的面上。外面好安静,好安静。

  鹤葶苈瞧着他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江聘睫毛蹭在她侧脸上的麻痒感,酥酥的,心里好舒服。

  他还在求着,小孩子讨糖吃一样。语调因为寒冷而有些抖,臂靠在她的肩旁,偶尔还会打个哆嗦。“葶宝…”

  鹤葶苈笑起来,伸手捧住他的脸,用唇含住他的。湿热的舌慢慢德拂过他干燥的唇瓣,再往里深入,轻轻舔过他的牙齿。

  呼吸相接,口舌交缠。她贴的更紧,吻得更深。

  江聘觉得他有些醉,晕晕的,像是踩在云端。只听得到她附在他耳边,轻柔说出的那句话,“阿聘乖。”

  以前在家里时,她把孩子抱在怀里哄,说的也是这样的话。

  江聘听了,更醉了。

  他们是骑马回的上京城,和以前一样的是,这次还是他在后,她在前。不同的是,原来是她靠在他的怀里,这次是他伏在她的背上。

  江聘太累了,棉衣暖融融的,抱着的姑娘香喷喷的,他晕晕的,就要睡了。

  鹤葶苈不让,怕他晚上会发烧,就磨他,让他陪自己说会话。

  江聘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可他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的姑娘。人家撒个娇,他就连北都找不到了。现在鹤葶苈软磨硬泡的,他就更不知所措。

  “葶宝,我给你唱歌吧。”江聘抱着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肩窝里,哼哼呀呀,“唱我最喜欢的那首。”

  “好。”鹤葶苈笑,柔声应。

  他也咧着嘴乐,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哼哼。

  调子飞到了天边,可落在了姑娘的耳里,却是意外的好听。

  79、章七十九 。。。
  江聘到底还是生病了; 回去就发了烧。烧得脸颊通红,嘴唇苍白,委委屈屈地蜷在被子里,像是可怜巴巴的小羊羔。

  将军府在一年前他们离开时就被新皇一把火给烧了; 这次他们便就直接住进了宫里。反正…现在这皇宫也改了姓。

  江小爷就算喷嚏打的连天; 在姑娘面前的矫情劲儿还是丝毫未减。哼哼呀呀的; 没一会就要唤一句葶宝; 没人理就要不高兴。

  手把被子拍得啪啪响,一个不遂心就要翻白眼儿。

  男人啊,在喝醉了酒和生病的时候,最能作。明明再多的风吹雨打都经历过了,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却又变成了个小孩子。

  姑娘能怎么办呢,只得笑盈盈地过去安抚。好话儿说了一大堆; 温柔地哄啊哄,直到他又高兴起来; 愿意安静地睡了。

  毕竟…再闹腾也是自己家的不是。再看这现在病怏怏的一副禁不起风吹的样儿; 她不宠着谁宠?

  鹤葶苈倒是没什么事; 上岸后趁着热喝了碗姜汤,走了一路连咳都没咳一声,健康活泼得不行。等回了暖后,还是脸蛋红扑扑的好看样子,大眼睛水润透亮。

  她趁着江聘小睡的时候洗了个澡,头发擦干后随意地披在背上; 再换了件崭新的樱粉色长罗裙。系着珍珠白的腰带,踩着奶白色小碎花的绣鞋,漂亮得像只蝴蝶儿。

  屋里的地龙烧得极旺,穿的这样轻薄也不觉得寒冷。

  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这样纯粹的姑娘家的衣裳了,现在换上了,还有些不习惯。看着在脚边转啊转的轻柔裙摆,鹤葶苈弯了眼睛,俯身去摸。

  到底还是女儿家爱美的性子,喜欢这样的裙子,最爱打扮。

  鹤葶苈走到床边去摸了摸江聘的额,再坐在旁边的小矮凳上,托着腮望他。宫灯明亮,她怕他那个矫□□儿多的丈夫觉得刺眼,还特地给弄了层纱罩上。

  灯光暖融融的,有些朦胧的美。一边的架子上放了银盆,鹤葶苈挽了袖子站起来给他洗帕子,凉凉的覆在额上,退烧。

  她半弯着腰,头发从肩侧倾斜下来,柔顺的一条黑色锦缎。侧脸温婉柔美,唇角抿了抿,隐隐约约一个小酒窝儿。眉毛弯弯的,睫毛长长,恬静的样子。

  水声细微,鹤葶苈把帕子拧干,再侧头时,就对上了床上人的眼睛。她吓了一跳,含羞带怒地嗔他,“醒了也不说话,我以为你还睡着。”

  江聘就轻轻地笑,眼睛离不开她的脸。他一点也不想在自己家姑娘的面前装坚强,就爱借着生病的借口撒娇耍无赖。

  男人也是会撒娇的,这一点也不违和。而在爱人的眼中,只觉得无奈和可爱。

  他躺在锦被里,额上盖着白帕,脸色憔悴苍白。和平时顶天立地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让人觉得好心疼,想过去亲亲抱抱。

  给他呼呼痛,说一说好听的甜蜜的话儿,逗他笑。

  鹤葶苈坐在他的手边,把新的凉帕子换上去,捏捏他的脸。看他皱眉的样子,又笑起来,握着他的手放在腿上,轻轻玩弄他的手指。

  “阿聘还难受吗?”姑娘问得很轻柔,用指头把他因为翻动而皱起的领口抹平,“饿不饿,渴不渴?”

  “我们葶宝真好看啊。”江聘摇摇头,笑容咧得更大,指尖摩挲她的手背。他没说够,又重复了一遍,“真好看。”

  “嗯,阿聘也俊。”鹤葶苈跟着他笑,起身倒了杯水给他喝。茉莉花儿的,她喜欢,他便也就跟着喜欢上了。闻起来,很甜。

  江聘被她扶着半撑起身子,抿了口,还不忘冲着她乐,“我明天带你去买簪子和坠子好不好?你好久都没添置这些了,以前最爱这些花里胡哨的小东西。”

  江小爷给烧糊涂了,管姑娘家的小物件叫花里胡哨。

  鹤葶苈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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