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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赌棍天子-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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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又安想了想,心里明白过来,媚答答笑道:“谁知道某人会不会作祟呢?”
  杨寄换了冷面孔,声音低低的:“他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跟他在赌场赌过,想必他也知道,赌能不输,天下营生第一。桓公入历阳,把几千人变作上万;出历阳,又把上万人变作三五十万。他开的好局面,押的好大注,若能坐庄,我自然是要跟的。”
  桓越放弃历阳,并没有吃亏,杨寄也没有落井下石,放任他在周边把势力做大。卫又安心里明白,只是见这男儿挺拔的模样,邪邪的笑容,昨晚他那些悭吝鄙陋的做派又被淡忘掉了,因笑道:“等天下大统,杨领军封侯拜将,我再来为杨领军庆功。”
  卫又安走后,建邺那里,盖着庾含章私章的申饬也来了。斥责杨寄逼迫卢校尉,属于滥杀无辜,斥责杨寄迟迟不出兵对阵前往历阳而来的桓越,属于姑息叛贼,最后庾含章的厉色简直流露纸上,威胁杨寄若无寸功,便是置家人于不顾。
  杨寄有些心慌慌,把庾含章的私信给沈岭看。沈岭看完,冷冷微笑:“你又怕了?你越怕,越给人家拿着软肋。他庾含章越这么威胁你,越说明他心虚了。你放心,如今你有用,他杀阿圆,不是逼你造反?你手中是历阳,他敢逼你反?”
  想想是那么回事,杨寄的心定了下来,而且更觉得明澈了。权势是什么东西,就是彼此用势力相权衡。自己越是有名望、有能力,庾含章反就越不敢轻举妄动。但也就是庾含章此人,会因算计清楚而心有顾虑。杨寄问:“要是皇甫道知那个废物点心,脑子一热想跟我对着干怎么办?”
  沈岭笑道:“我看他连太傅的勇气都没有,桓越来得越猛,他就越急越害怕。你非但不用怕他,反而可以多要兵,多要饷,多要钱,试试皇甫道知除了骂你之外,还有什么伎俩!”
  杨寄怔怔然,赌性又给撩拨上来了,他在帐篷里独自想了半天,终于想定了,出了营帐,外头的虎贲侍卫正带着西府军操练,有了先前卢校尉的前车之鉴,彼此指教求学的都是寡淡的模样。沈岭独在一个角落,周围的都是西府军里最年轻的士兵们,只有那里时不时是笑声和歌声,引得周围一片侧目。
  杨寄好奇地过去,沈岭果然在教这些一脸青涩的娃娃兵们唱歌谣:“昔年食白饭,今年食麦麸。天公诛谪汝,教汝捻喉咙。喉咙喝复喝,江岸败复败。”历阳的当地话,夹杂着不知何方的俚语,那些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兵们听得前俯后仰:“沈主簿,‘食麦麸,捻喉咙’,你怎么知道的?”
  沈岭笑道:“我也是穷人家啊!”他看到杨寄,抬下巴指了指:“你们看,杨领军也是啊!”
  杨寄过去笑道:“有麦麸吃,就不叫真饿。我最饿的时候,两天没见米,摘片草叶在嘴里嚼着都觉得甜。”
  那帮娃娃没啥怯场的,一个突然问:“那杨领军肚皮饿到啥时候才有饭吃呢?若是天天没饭吃,不是要饿杀?”
  杨寄挠挠头皮,见下头一个个瞪圆眼睛细细聆听的可爱模样,不由摸摸其中一个最小的孩子的脑袋:“老天爷对我好。一个女郎给了我吃的喝的,她家里人还收留了我。我就活下来了呗!”
  “那么,杨领军当了大官后,是怎么回报人家的呢?是不是一饭千金?”
  杨寄“呵呵”笑道:“我哪里有千金,当官也当了一阵了,俸禄加起来也没那么多。不过,我娶了人家女郎,以后慢慢报恩吧。”
  下面“咦”了一片,终于有一个小大人似的点点头:“这个我知道!这叫以身相报。”
  杨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敲了敲那个小家伙的头:“‘以身相报’你个头!屁大个人,懂什么‘以身相报’!!唱你们的歌吧!”
  桓越的三十万大军行军自然不会像之前几千时那么飘忽迅速,前锋的一万人迅速驻扎江岸边,试探地向历阳城放了些箭。杨寄龟缩不出,无一反应。于是,桓家的前锋便旁若无人地修建战船的船坞,打桩设置江防的铁索,又整平了道路,准备桓越的大军开过来,从这里直取建邺。
  隔江相望,建邺的惊慌可想而知。十个斥候,往往只有一两个能到历阳,都是一脸的血汗痕迹,把一道又一道急令发到杨寄的面前。
  杨寄按捺着心里的小小慌乱,故作焦急地对斥候说:“我何尝不想现在就迎击桓越的军队?历阳城里一万多人,绝大多数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一对一和人家久经沙场的老兵老将去拼,胜算已然不大;一会儿人家三十万到,我们给人家当蚂蚁踩着玩儿?我死不足惜,建邺少了历阳一道屏障,还打算不打算再与桓军抗衡了?”
  沈岭作为“主簿”,冠冕堂皇地给他写了回书,派人从广陵郡把斥候送回建邺。
  之后,杨寄看到了庾含章的紫背信鸽,落在他的营帐上,信鸽的腿上缚着金属的小筒,杨寄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面色凝重起来,唤来沈岭,拿给他看。
  沈岭读毕,也凝重起来,最后笑笑说:“姜还是老的辣。庾含章算是看透了你。看透了也不妨,撕开脸说话反而好说,你把所求告诉他,让他权衡吧。”
  杨寄玩兵养寇的小心思自然是被识破了,庾含章却以私人的方式来函,必然不是想公然决裂的。他在心中寥寥数字里说:杨寄据历阳自肥,是出于保家人的心理,能够理解。但是桓越真的破建邺,生灵涂炭在所不免。到那时,纵使庾含章不愿意破罐子破摔,也难保建德王和其他京中之人不会发泄私愤,杨寄家人危乎殆哉。
  他又干脆大方地许诺:如今历阳是要地,要守好历阳,杨寄想要钱粮,甚至想多征人马,朝廷都可以特批,只要保住京师,其他都不在话下。
  杨寄和沈岭讨论道:“我若要阿圆过来,是不是不大可能。”
  “你知道,就不必多说了,反而受他一番堂皇的解释,落了下风。”沈岭道,“咱们缺粮、缺钱、缺兵,无一是不能伸手要的。”
  “好!”杨寄已经有点明白这里的游戏规则了,拍拍桌案道,“问他要钱粮,再让他在京口再给我征一支兵,环拱建邺,建邺地势好,希望有八成。”
  “京口兵怎么弄?”
  杨寄道:“和这里一样,收流民,我发饷,我指挥。”
  沈岭笑道:“西府军是你一手带的,大家信服你。京口历来称‘北府’,若不是嫡系,你打算怎么维持这支北府军?”
  杨寄道:“饿肚子的流民,要怎么维持?给饭吃,他就认我当主子,帮我砍人。”
  “不给呢?”
  杨寄乐了:“估计就把我砍了。”他点点头:“阿兄,我明白,一定多要钱,多要粮,这些都是行军打仗、收纳人心的根本。既然如此,北府军人色不妨更乱,反正现在人丁少,就干脆把附近郡县的囚徒一道放进去。建邺那些人鄙薄、害怕这样的队伍,必不敢带。我杨寄不鄙薄,也不害怕,我能带好这支人。”
  紫背鸽子放回建邺,朝廷的批复很快就到,果然是一一应允。杨寄点数钱粮,命王谧从相对安全的广陵坐船到京口再拉一支北府军出来,又把金灿灿的麦豆、亮汪汪的铜钱,高高地堆在历阳的郡牧衙署前,唤一万西府军来看了,然后对着这帮流着口水、眼睛闪着贼光的家伙们吼道:“听我杨寄的话,不仅有饱饱的麦豆吃,将来还有肉吃!”
  下头欢呼一片,两千个虎贲士兵被生生地湮没了动静,除却乖乖跟从,竟无二策。
  杨寄远远地站上城墙哨楼,手搭凉棚往西边眺望,驿道最远处消失在山峦间,但隐隐可见烟尘腾空,分几路而来。
  杨寄看了一会儿,笃定地说:“他喜好分兵,唯恐有便宜占不着。这次人马,必然也是分二或三路,一要取我历阳,二要取东边瓜步,三大约想要广陵做补给。他认为广陵郡牧是庾氏死忠,且广陵城大池深,一定派人最多;瓜步在京口对岸,隔江相望,必是船队;历阳……”
  他自信地一笑,吩咐道:“从新招的北府军里派一支善水的士兵,用小船渡过瓜步,沿江岸偷过来背袭桓军,速占江岸。他们现成儿给我们做好了江防,不用不是浪费了?”
  

  ☆、第86章 取道

王谧没有辜负期望,一支完全没有受到训练的北府新军,从江畔偷袭,八千人端掉了一万人的队伍,抢下了长江的江防,竟讨了个现成便宜,用桓越设下的江防铁索,把桓越自己的水军拦截在建邺西边的水路上。而建邺的水师长水军,在都督吴云峰的带领下,集结战船,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长江江面上樯桅林立,船帆蔽天,虽则实际士兵不够,但战船竟成壅塞江流之势。桓越见势不妙,只能气急败坏地退了回去。
  建邺方面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虽然桓越仍盘踞在与历阳相隔不远的淮南郡,但是毕竟算是退兵了啊!
  建德王皇甫道知,以摄政王的名义草拟皇帝圣旨,大大封赏了长水都督吴云峰,然后,把他视为奇货的北府军分拨给了吴云峰,正是要打压历阳的杨寄。
  粮草还在历阳,但说好的犒劳北府军的军饷却没了下文。皇甫道知的落井下石,气得杨寄一把把头上的鹖羽武冠掼到地上:“妈妈的!该死的皇甫道知王八蛋!抢老子的功!抢老子的兵!还抢老子的钱!!”
  前两者,尚可忍,抢钱之仇不可忍。
  沈岭拨着指甲,慢悠悠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再说说,北府军怎么有那么大能耐,八千个干掉了一万个?“
  杨寄胸口起伏,端了杯水喝,凝神想沈岭的问题,才让自己平静了一点:“北府那帮家伙,一半是周围郡县的囚犯,强盗扒手奸污犯,啥没有?在狱里天天吃发霉的牢饭,还经常被克扣,一肚子戾气正没处撒,听王谧说江边的桓军吃的都是肥猪肉炖蘑菇,口水流下来都能淹死桓军了。为了抢吃的用的,上去就没客气,又是背后偷袭,钉耙锄头也有暗劲儿啊!”
  沈岭点点头:“多好!这样一支队伍,只抢到了几碗肥猪肉炖蘑菇,势必是不满足的,送到吴云峰那里上上规矩。”
  杨寄忽然明白了,这下乐得差点没把刚刚喝的水喷出来。
  杨寄在所住的郡牧衙署仓库里,把亮汪汪的铜钱摸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仰着头算着:“这么点钱,要是分给一万两千个人,每个人也分不到多少;要是再分到北府的一万人头上,又要打个对折。少了,还不如不分……”
  这些明晃晃的爱巴物儿,让穷了半辈子的杨寄爱不释手,趁人不注意,先抓了两把揣自己的腰囊里,然后拍拍手,心满意足地走了。
  转天,他这里的斥候飞马传来重要的消息:荆州都督陶孝泉和巴陵刺史陈乔之,各带水陆军伍,前来建邺勤王,两边的人马加起来,有三十万之众,就算和桓越一对一地打硬仗,也颇有胜算。沈岭翻阅着军报,翻来覆去大概都要翻烂了,突然把杨寄拉到书房里,摒绝从人,关好门窗,说:“我想了又想,还是我去一趟桓越那里吧。”
  “你去?”
  沈岭点头:“只有我去,除你之外的其他人,谁能把全本西厢记放在肚子里?你是主将,又不能走开。”
  杨寄奇道:“你去干什么呢?”
  沈岭说:“助桓越一臂之力。”
  “你想桓越赢?”杨寄大诧,“你不是一直说,桓越不得人心,不得势力,将来不能成功,跟着他没戏的吗?”
  沈岭说:“可是如今,你仅仅就一万多点人,一座孤城在手。连老婆孩子还不在自己手边。等下建邺皆大欢喜了,就是你这条走狗被烹杀的时候了。到时候,你是一个人和全大楚的力量对抗,还是奴颜婢膝求他们放过阿圆,自己愿意以死谢罪?”
  杨寄惊呆了,眨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他近来在沈岭的逼迫下读了几本书,兵书有,史书更多,想想淮阴侯韩信,想想梁王彭越,越想越觉得心寒。“可是……”他喃喃说道,“桓越现在已经急红了眼,我又等于做了背叛他的事,你孤身去他那里,有个好歹怎么办?”
  沈岭笑道:“你就当拿我做赌注,打了一场赌吧。”见杨寄神色焦急,又抚慰说:“我心里有谱,除非桓越见都不愿意见我,直接拉出去砍了,否则,我总有办法说动他。你换个角度想,桓越此时被两面夹攻,他最想的莫过于哪一面可以喘息一口,说不定我过去,正是急人所急,雪中送炭呢。”
  原来这位二兄,虽然不是赌徒,却也不失赌徒的心态。杨寄看他笃定,心里的忐忑也减少了不少,准备停当之后,派了几个得力的亲信,送沈岭前往。沈岭在帮助下上了一匹矮马,回头对杨寄说:“如果我不测,你切记不要为我争任何东西,让事情悄无声息过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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