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不上司-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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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手拿着一个苹果,微微踮起脚尖,往病房里张望。
这间病房和楼下陈晨那间格局一样。我曾经在脑中很多次想象这个场景,可是真实的情形也不一样。
床单和被子是粉红色的,而不是我想象中的白色。床头没有鲜花,我以为一定会有的。她躺在那里,身上和口鼻都插满了管子。
那个我想象中像诗一样美丽的女人,好像一个梦幻泡影一样无声地破灭了。
但她无疑仍然是美的。即使一脸病容,她仍然比我要美千倍百倍,甚至比韶华之年的凌霜更美。生命正从她身上慢慢地流逝,却带不走那份恬静。我想她一定在做一个很长很美的梦,只是没有人知道她梦见了什么。
我一手拿着一个苹果,微微踮着脚尖,这个姿势一直保持了很久。直到有人在我背后充满警戒地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回头一看,那个正在打盹的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我吓了一跳,手里的苹果掉到地上,骨碌碌地滚远了。
我低声说:“对不起,我走错楼层了。”然后跑过去捡苹果,以此为借口落荒而逃。
回到楼下病房的时候,李牧寒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淡淡笑着和陈晨聊天。见我走进来,他立即站起来,有点责怪地说:“你去了那么久,我们得赶回去上班了。”
我把洗好的苹果放在床头,对陈晨说:“我回去上班了。你明天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她微笑着说,脸上好像恢复了一些神采。
“鸡汤好不好?把皮去了就不会油。”我柔声说。
“好。”她慵懒地靠在枕头上。
我和李牧寒走出病房。李牧寒问我:“你都连着煲了一个星期的汤了,天天不重样,你很会做饭吗?”
我笑着说:“我只会煲汤啊。把材料一股脑倒进去,又不用在意火候,只要肯花时间,谁都会吧!”
他笑着没说话,走到前面去开车。
我看着那个白色衬衣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一痛。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那无坚不摧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怎样的过去?
“上车啊,愣着干什么?”他回头招呼我,眼睛因为正午的阳光微微眯了起来。
我快步赶了上去。
☆、第七十六章 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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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中午,李牧寒陪着我去医院看望陈晨,我总是托词走开,然后找一个不知所谓的地方去打发半个小时。
我再也不敢上楼去看王思雅。自从上次远远地看了她一次,莫名的负疚感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我心上。
我捧着两个苹果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远处一位穿着老大爷正在吊嗓子,一位大妈正坐在他身边打毛衣。我呆呆看着他,心里想着上次李牧寒说的那个有关圆满人生的问题。
“哪有人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是啊,哪有人呢……
“梅朵!”好像是应验了一般,李牧寒的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我回过头,他恼怒地瞪着我。
“你在花园里洗苹果?”他的语气变得有点冷冷的。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干脆什么也没有说。
“你有没有搞错!我……”李牧寒好像真的很生气,“我到底是为了谁才跑到医院来,你竟然……!”
看来他已经识穿了我和陈晨的诡计,我不知所措地站起来,虚弱地解释说:“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这样陈晨心里会舒服一点。”
李牧寒紧紧抿着嘴唇,过了好一会,他冷然说:“那你呢?梅朵,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李牧寒等了半天,终于失望地说:“梅朵,你眼睛是瞎的吗?”
“对不起,李总,我……”
“我先回去了。”他打断了我的话,“我看今后我也不方便再来看陈晨。”
他转头气冲冲地走了。我无比失落地坐在石凳上。
我不知道自己在园中呆坐了多久,最后还是上楼来。
陈晨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我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正准备转身离开,她忽然轻声说:“朵朵,我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真不好意思。”
我无言以对。
她转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笑中似乎有着难以言说的凄凉。我轻声说:“晨,人不一定非得依靠其他人才能活下去的。”
她嘴角动了动,淡然说:“嗯,我会一个人活得好好的。”
我不知道她是否理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她,与其你去寻找幸福,不如让自己强大起来,让幸福来找你。
或许她还是误解了。
此刻我也没有了解释的力气。李牧寒的愤然离去,让我灰心丧气。
不知刚才楼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有时不必明说,李牧寒知道了陈晨的心思,知道我在暗中撮合,陈晨也知道李牧寒拒绝了她。
我提着保温壶走出病房,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心里却堵得难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虽然陈晨被拒绝不是我的责任,利用李牧寒也不是我的本意,但所有的过错仿佛都在我身上。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李牧寒正坐在落地玻璃窗后专注地工作。一整天,他看也没看我一眼。
我以为他再也不会理我了,每天都难过得想哭。但三天后的周六上午,我带着小杰去上钢琴课时,李牧寒却若无其事地对我说:“今天是天爱的生日,你没忘记吧?”
他好像消气了,我很高兴地说:“当然没有,我把礼物带来了。”
“那结束后去放风筝?”他的眼睛似乎闪了一下。
我点点头说:“好啊。”
李牧寒满意地笑了,一边淡淡地喝着茶,一边听房里小杰的琴声。“你知道吗,西方人说:‘天堂在星期六。’”
嘴角含着的笑,仿佛梵高画里暖暖的色彩,尽管他总是吝于表达,但我还是能时不时窥见他精心隐藏的热情。
见他心情大好,我鼓起勇气说:“李总,前几天的事对不起。那确实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那么做的。”
“我知道,所以我原谅你了。”李牧寒淡淡地说,“如果她想要你的男朋友,你也会让给她,是不是?”
我愣了一下,嗫嚅道:“那也不一定。”
李牧寒笑了笑,问:“你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吧?”
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摇摇头说:“还好啊。”
“策划案写错了很多地方。”他突然有点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写错了东西,他干嘛那么高兴?我想了半天,觉得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今天是天爱的生日,所以李牧寒要大赦天下。
天堂不在星期六,而在天爱生日这一天。
钢琴课后,我们照例带着小杰和天爱到公园去玩。我们在树荫底下铺上野餐布,然后吃了李牧寒准备的午餐和生日蛋糕。有时候我觉得他的贤惠和酷劲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组合。
吃完了午餐,因为午后太阳很辣,我们暂时放弃了放风筝的打算。我按照之前的约定,教小杰和天爱弹双钢琴奏鸣曲。两个小家伙都异常聪明,在没有钢琴的情况下就把谱子烫了一遍。李牧寒一直抱着手在旁边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学着学着,两个孩子不知不觉倒在野餐布上睡着了。树荫下阵阵凉风袭来,吹散了午后的奥热。我一边用薄薄的图画书给他们扇风,一边和李牧寒聊天。
“对了,下个月公司准备组织福利旅游,你想去哪?”他慵懒地靠在树干上,抱着手问。
“什么?居然有旅游?以前从来没有过啊”我惊讶地说。
李牧寒笑了笑,说:“因为今年业绩还不错,我向张乐发申请了旅游经费,不过每个人只有2000块预算,不够的部分还得自己添点。”
“2000块预算?可真够抠的。”我抱怨说。
“能有就不错了。”他笑着说。
我问了一个很久之前就很想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从艾迪逊来红点这种土鳖公司?就算分红比例提高了,其实拿到手的也差不多吧,因为红点和艾迪逊的销售额差一大截呢。”
他悠闲地说:“艾迪逊的发展进入平台期了,业务量稳步增长,其实都是公司的惯性使然,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在重复自己。相比之下,把一家后进公司带进行业一流水平,不是更有意思吗?”
我笑着说:“你这种行为,说得好听是挑战自我,说得难听点就是吃饱了撑的。”
他哈哈一笑,说:“是吃饱了撑的,不过也不全是。”他略微顿了顿,沉声说:“我也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我愣了愣,忽然想到他过往那些我所不知道的遭遇,轻声问:“重新开始了吗?”
他嘴角微微上扬,把头靠在树干上懒懒地看着我,轻声说:“嗯,算是吧。”
我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又羞于在他面前表露,只好低下头去假装专心致志地给两个孩子扇风,但仍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李牧寒在旁边看了半天,突然说:“梅朵,你知道吗,我来红点之前看过你们以前的策划,你知道的,要了解这个创意团队到底行不行。”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如果创意团队没有潜力,就是神仙也带不出来。”
他说:“我看了你们近三年的策划,给我留下印象的是小熊干脆面、利达纸巾、农夫果园、乐趣饼干、中意保险、仁好药业那些。”
“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些不都是我的创意吗?
他看着我,继续说:“从这些策划里能看得出来创意者的潜力,我觉得只要加以打磨,应该能带出来。所以我才答应张乐发过来的。我原本以为那是一个团队里不同的人做的,没想到全出自你的手。”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砰砰直跳。
李牧寒看着我,淡淡地微笑着,笃定地说:“所以梅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为你而来的。”
急速的心跳下,血一下冲上我的头脑,背后仿佛有千万根芒刺在扎。我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像喝了酒一样,可是我已经无力掩饰了。
☆、第七十七章 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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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回想多少次,我还是会为李牧寒那天所说的话而脸红心跳,有时候心里就像堵着一团不知什么东西,胀得我难受。
我甚至有点生他的气,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如果我定力稍微差一点,就会以为他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太可笑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认为那太可笑了。
那天他说完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若无其事地抱着手看天去了,留我一个人心肌梗塞了半天,我怀疑自己差点就要打120了。
从那之后,每次李牧寒再找我的时候,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我总是惴惴难安,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李牧寒说的福利旅游真的兑现了。在部门全体员工投票表决之后,我们决定去海南来个休闲游,三天时间只是在三亚附近活动,逛逛原始森林,爬爬海岛,最重要的是在海滩上打牌喝啤酒,彻底放空自己。
这是本公司成立以来第一次集体旅游,尽管只是去海南,其他部门仍是对我们眼馋得不得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一名核心部门员工的那种优越感。
成团之前我就和若童说好了,我跟她一间房。小歪和maggi这对冤家只好勉强凑和在一起。
机票是周五一早的航班。我赶到机场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到了。我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然后走到李牧寒面前说:“李总,早上好。”
他微笑地看着我:“早上好。”
等飞机的时候,我和冯导、大师他们在一起斗地主。斗得正欢,忽然看到若童走到maggi面前,坐下来关切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李牧寒也过去了。我一分心,过了几张牌,就被冯导把牌出完了。我扔下牌凑过去问:“maggi怎么了?”
若童趴在我耳边悄声说:“她痛经。”
“啊?这怎么办?”我茫然地说。
李牧寒突然说:“梅朵,上次出差你带的那个医药箱不是很完备吗?有没有……什么药?”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来,赶紧说:“我差点忘记了,应该有。”于是转身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医药包,找出益母草冲剂递给maggi,又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maggi吃了药之后,疼痛有所缓解,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血色。
我又回到牌局里,连着赢了几把大的,大师就嚷着不玩了,说临行前输太惨不吉利,我们直嚷扫兴,可他就是坚决不玩。牌搭子散了,我抬头看了看钟,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