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青春一同埋葬-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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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许嫣第一次见到南夕。她扎着马尾，捧着几本书，匆匆从校门走过。这么普通动作，除了她的样子以外，在那天许嫣已见过无数次，却唯独记得了她。
　　因为在接待新生结束后，只有南夕匆匆地跑回来问正在喝水的南昔晨：“学长，初一（1）班在哪里？”她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A栋一楼。”
　　“那你知道这所学校第一名是谁吗？”
　　南昔晨和许嫣都有点惊讶。
　　“什么第一名？”
　　“随便什么第一，成绩、体育等等的。”
　　“我不知道。”
　　“那学姐知道吗？”
　　“初三（1）班。”许嫣说的是南昔晨的班级，他怎么会没资格当上这个宝座呢。
　　“初三（1）班在哪里？”
　　“C栋。”
　　“谢谢。”南夕没多少诚意地道谢，然后跑向自己的班级去。
　　“昔晨，这个女生挺有趣的。”许嫣这么和他说。
　　“是吧。我刚才看了她手里的书，有两本是高中的。”
　　“这么好的苗子，应该跳级才对。”
　　“她叫南夕，你把她拉进学生会吧。”
　　“你怎么知道？”
　　“书上有名字，字写得不错。”
　　许嫣想起初三的事，觉得有点可惜，让他们这样相见了。或许南昔晨就是在那个时候微微动心的。不过，许嫣笑了起来：“其实很多时候我还是幸运的。因为我知道的永远比南夕多，而且，我也是陪在你身边最久的。”
　　许嫣看看支架上的点滴，还有一点就没了。她本来是想按铃的，但又想到水壶已经空了，便拿起壶子往门外走。
　　“许嫣，你帮我买点书回来吧。”
　　许嫣一惊。她回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的南昔晨：“为什么？”
　　“总要做点什么，才不会有遗憾。”他微笑着说。他想起以前和南夕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那么执着，把所有都不当回事。如果自己要是这样无所事事下去的话，南夕一定会恨他的。
　　许嫣的脸色黯淡下去：“好。”
　　程京饶一个早上的时间都在商场里度过了。他在琳琅满目的饰品专柜钱转了一个又一个圈，最终左手玩弄钥匙，右手指着一个别致大气的钻戒，微笑着对服务员说：“我要这个。”
　　前台服务员突然有点脸红：“先生你好，请问对方的指围是？”
　　程京饶想了想，“不一定成，先包起来吧。”
　　南夕在公司工作的时候，中午要么不吃要么吃泡面，偶尔秘书也会带些外卖回来给她。不过次数实在太多，那位女秘书总是让南夕记一下外卖电话，省得挨饿，不过南夕对电话号码不太敏感，记在本子上都懒得找，不还如直接忽略。可今天中午程京饶打电话让她出来吃饭，盛情难却，她只好早早下班赴会去了。
　　程京饶带南夕来到一个普通的西餐厅。现在是中午时分，客人也难免多了起来。
　　“我看你还是有什么话直说吧，大费周章地请我过来吃饭一定有事。”南夕坐下，放好包包之后直白地开口。
　　“南夕，这不是在谈生意，我和他们有区别。”程京饶一边点菜一边回答。
　　“对，你比他们更狡猾。”
　　“你这么说真破坏气氛。”程京饶把菜单给回侍应生，又在他的耳边吩咐了几句，侍应生点头才踱步地离开。
　　“说什么了？”
　　程京饶耸肩：“还能说什么？”
　　“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说着悄悄话？”
　　“后者对。”
　　两人自上菜后便安静地吃东西，没有再说话。知道隔了几桌的客人出了什么动静，南夕才问：“那里怎么了？”
　　“好像是求婚。”
　　“求婚？”这个好像引起了她的兴趣，侧过身伸长了脖子看，没有人站起来，她也不好意思站起来。只能在这里认认真真地看着，无意间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程京饶却在看她：“你对它有兴趣？”
　　南夕一愣，坐正身子：“没有。”
　　程京饶用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深蓝色的小方块饰盒在打转：“刚刚去商场走了一圈，顺手买了这个，你要不要我也来一次求婚？”
　　南夕眯起眼睛打量他：“那桌的求婚是你安排的？”
　　“你猜呢？”
　　“无聊。”
　　程京饶一脸无所谓，把戒指收回来。
　　“没诚意。”南夕继续吃东西，“不下跪，没鲜花，也没表白，单靠一个戒指来打发我，想得真美。我家的钻石堆积成山，随便拿一个都要砸死你。”
　　“我不做那么俗气的事。”
　　南夕觉得无趣：“那就这样咯。”
　　不一会，远处的热闹似乎变得有点尴尬。女的拒绝了男的求婚，男的负气走了，而女的却又急急追上去。
　　南夕笑了：“真是滑稽。你说那女的为什么拒绝？害羞？结婚大事有什么害羞的。我看你也不要在这里求婚了，毕竟刚刚黄了一对，你再来一定不会被看好。”
　　“谁说我要求婚？”
　　南夕一时语塞：“我吃饱了，先走一步。离你远点。”
　　程京饶也不着急，整理好衣着从容地跟在她身后。
　　许嫣回来的时候，护士已经换好盐水了。她把水壶放好，又从塑料袋里拿出《荆棘鸟》、《交叉小径的花园》两本书，放到他面前。
　　她眼角瞥见了一个动作。
　　她惊讶地在南昔晨身边蹲下。
　　“昔晨，昔晨，”许嫣叫醒他，抱着侥幸的心思，“刚刚那是你，对吗？”
　　他睁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落泪了。
　　许嫣看着，突然站不住脚直跌到地上：“昔晨，你说话。拜托你，稍微努力一下，活下去好吗？”
　　“南……南……”
　　“南夕，南夕，”许嫣嘴里喃喃着，“你想见她？”
　　他着急而陌生地看着许嫣，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眼角的泪珠刺眼着可怕。
　　许嫣掩住嘴哭泣：“她凭什么能让你记住……”
　　仪器发出刺耳的“哔”声，许嫣惊吓地回过神。她站起来，才发现南昔晨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她的手在发抖，总是不能准确抓住那条按铃的白线。
　　医生护士闻讯赶来，皱着眉头把南昔晨的病床移向手术室。许嫣在后面跟着，她不要哭，因为没有人会看见。
　　一个银晃晃的东西从南昔晨的手中滑落，许嫣快步走过去捡起。是一条普通的骨头项链，背后是商家弄上去的一个填空题，我爱____。
　　我爱NX。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以去你梦里

　　南夕没有上程京饶的车，而是转个身往街道上走。
　　程京饶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你要去哪里？”
　　“找个人向我求婚啊，毕竟都二十六了，剩女一个。像你这么优雅的是不会看上我这个俗人了。”南夕自顾自地走着。
　　“这个话可是你说的。”程京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南夕的手，并以最快的速度把钻戒套在她右手无名指上。
　　南夕一惊，想把手抽回来，程京饶却紧紧地握住：“我也二十八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况且你是女版的钻石王老五，我有什么不爱你的理由？”
　　“势利鬼，你是冲着钱来的吧？”
　　“你确实比我有钱，但我对你的爱绝对比你对我的爱要多。”程京饶肯定地说着。
　　南夕答不上话。
　　“我们之间相处不过一年，但我知道你了解你的时间可不仅仅是这一年了。我是从南昔晨那里知道的。”程京饶看着她脸上的变化，“我保证，因为我爱你，所以你会幸福。”
　　南夕抽回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上面的戒指：“霸王硬上弓，我能拒绝吗？”
　　“当然，它现在在你的手上，你可以自己摘下来。”
　　南夕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她抬起手来在阳光下摆弄：“一点也不合适，太大了，都能随便转圈。”
　　程京饶只说了一句话：“南夕，我可以娶你为妻吗？”
　　（“抱歉，我可以喜欢你吗？”）
　　南夕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脑海猛然划过那一句话，鼻头微微一酸。
　　她想南昔晨了。
　　南夕回过神，对程京饶说：“没诚意。”
　　程京饶不怒反笑：“怎么才算有诚意？”
　　“跪下，表白，鲜花。”南夕得意地笑，“我是俗人，而你要娶我。”所以他必须照做。
　　程京饶笑笑，单膝跪下，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另一手负在背后，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束玫瑰：“嫁给我。”
　　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突然停下来，走到这里围观。
　　南夕反应不过来，她只是想为难他一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我有什么好的？”
　　“不知道。”程京饶诚实地回答，“我要的只是你，不是你的好。”
　　“万一我很刁蛮任性呢？”
　　“在我的包容下你不会。”
　　“万一结婚以后我什么都不做呢？”
　　“我教你做。”
　　“万一我拒绝你呢？”
　　“你已经戴上戒指了。”
　　南夕无奈，她不知道该不该笑：“别人求婚你也求婚，人家女的说了这么多万一男的全都包容了，偏偏你给我来这一套，一点都没有容许的意思。”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嫁给我之后，我把你改造得那么好，假若有一天你要离婚，那么你一个贤妻再加上钱权就不怕找不到第二任丈夫了。你要是不爱我，起码也能记住我一辈子。”
　　“如果我把另一个人记住一辈子了呢？”
　　“……没关系。”
　　“程京饶，你要想清楚。我嫁给你不一定是因为我爱你，只是我刚好不甘寂寞了，也可能是我太饥渴了。总之，各种各样的可能都比我爱你的可能性要大。没有质量的感情你要，但不一定我就给得起。”
　　“南夕，你大可不必一直强调这个问题。”
　　南夕看着他：“我嫁给你。”
　　这么好的丈夫，要是不嫁，一定会后悔的。
　　许嫣在手术室门外来回走动。一开始她的情绪还算镇定，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这是一个未知数。时间不会留住什么。
　　一位护士神色紧张地出来，告诉她，南昔晨暂时抢救过来了，但是随时有生命危险。
　　许嫣孤独地，在原地抱膝哭了起来。
　　她设想着无数个南昔晨离开之后的可能，接着，悲从中来。
　　南昔晨不能死，她需要他。他不能死，他跟南夕说好的不会死。只要他醒过来，她会把一切都告诉南夕。凭什么南夕就在别的地方安然生活，而她却要在这里心惊胆颤地担心他的生命流逝？固然许嫣再爱他，她也希望让他再见一次南夕。她其实很自私的，只要她爱的能活着，就算是南夕再痛苦都与她无关。
　　人活着最大的意义不是活着，是如何活得有意义。南夕的幸福短暂到比烟花还要瞬间，南昔晨的也要随着命运的安排掉入轮回了。其实谁先从爱情里走掉都没有错，感情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全部。
　　1月14日，南夕挽着程京饶的手臂步入婚姻。这天，她的哥哥没有来，以前的朋友纪柯梁珊也没有来，阿公也没有来。梁方粤今天带着许梦妍去国外治疗，极大可能赶不来她的婚礼。她看着望的几位旧同事，很多不怎么认识的名流，还有奶奶，以及将来要称之为爸爸妈妈，身边的丈夫，突然有点惆怅。
　　“夕夕，终于长大了。”奶奶笑着说。
　　“奶奶，阿公呢？”
　　“…”南奶奶想了想，“他去谈生意了，你要结婚，他放心不下公司那边的事。你也别太在意，以后你们见面的日子多着呢。”
　　南夕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奶奶你…有没有把请柬给我……哥哥？”
　　南奶奶愣住了：“你叫他哥哥？”
　　“嗯，是啊。”南夕看着身上的白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她好想好想南昔晨。
　　“我忘记了。”南奶奶抚着她的脸颊，“就算给了，他也不一定会来。孩子，不要伤心，你的丈夫是程京饶。”
　　南夕却哭了起来，嗡嗡地说着：“奶奶，我好想他。我不嫁了，不嫁了。”
　　“说什么傻话，亲戚朋友都在一边呢，别让阿饶听见了，把眼泪擦擦。”
　　南夕的心绞痛：“奶奶，你爱阿公吗？”
　　南奶奶不明所以。
　　“嫁给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的？”南夕的眼睛清澈地像从未长大的孩子。
　　一定很幸福吧。
　　医院。
　　医生护士们又在病房抢救。
　　过了一会，医生走到病房外，表情冷冰冰地：“非常遗憾，病人已经不能再坚持多久了。如果还有什么要说的，请尽快吧。”
　　许嫣，一把推开门跑了进去。
　　南全站在病房窗没有再往前一步，他的双手负在背后不停地颤抖。他看着许嫣拉着南昔晨的双手痛哭，眼角也微微湿润了。
　　他这一辈子，南昔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