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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杏花雨-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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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说距离他跟上个换班的没几分钟地事,估摸着是下午一点来钟。”
    余行钧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天黑走的,要是天黑走的那说明回老家过春节只是个幌子,因为天黑没有到巨县的公共汽车。过了中午走,那就可能真的去了巨县。
    余行钧想到这里脸上表情好看了点,觉得保安虽然帮着看守别墅但是毕竟是公园保卫科地工作人员,人家办事客客气气地他也得表示表示。
    低头瞧见烟灰缸地抽了半根还没熄火地烟头,想着应该是自己刚才进来,人家着急搁下的。
    他想起来刚从董天都那里拿的烟,于是走到车里,从储物地地方拿出来,回到保安室,笑说:“麻烦了。”
    保安刚坐下又站起来,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余总真客气了,这是举手之劳地事儿,烟不能收。”
    余行钧直接放到桌子上,“尝尝吧,这烟不错……”他说写拿出来自己兜里地名片,“有笔吗?借我用用。”
    保安忙递上笔,他边写边说:“麻烦你以后多留意着点,等春节过后她回来了,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名片印的是我公司的号码,后面手写地是我私人号码,总之能找到我……”
    他把名片递给保安,做出一副愁容,摇头说:“没办法,我老婆身子骨不行,她一个人出门我担心,今天就差点吓破胆……以后还请你们千万多留意……这条烟你收下和你同事抽,觉得不错下次来我还带。”
    保安接了名片,往烟盒上扫了一眼,眼睛一亮,也就没拒绝。
    他虽然没舍得抽过贵的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
    李嫂一听吴念要回巨县,脸上笑僵住,摇头说:“不行不行,最起码也得跟余总商量商量。”
    吴念边收拾衣服边说:“他来了不就知道了?还用说什么……待会你对门卫提一句他就能猜出来我们去哪了。”
    李嫂当然也想回去,可还是有疑虑,忍不住担心她:“……你跟我回去了,那徐医生那里还怎么给你治疗?”
    吴念自己也看得很明白,平静地叹息:“多一次不会治好,少一次也死不了。”
    李嫂跟着叹了一口气,回屋收拾行李,毕竟到了小年,她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其实也是归心似箭。
    腊月二十儿子就放假从学校回来,她还没回去瞧一眼。
    这真叫说走就走,两个女人轻装简行就这么坐车回了巨县。
    一点多从别墅出的门,到了万第已经是下午五点,好巧不巧赶上家里饭点。
    李房铁和儿子瞧见李嫂又是意外又是高兴,本来还以为过年不能回来,正郁闷地档口人就回来了。
    吴念对李嫂儿子也不陌生,每年寒暑假都要回来,吴念刚来巨县的时候孩子还读小学,这一晃,就读初中了,短短一个学期,个子窜了不少。
    李房铁身上还系着围裙,说了两句就赶忙钻进厨房调菜馅。
    女人不在家,还得过年,更何况到了小年,巨县家家都要开始蒸包子,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能白啃馒头。
    一过年家里就忙,到了晚上七八点才吃上晚饭。
    吴念吃饭地时候听到外间李房铁地说话声:“村东头刘大爷家里出事了,街坊四邻去得不少,你明天得空买点纸钱过去看看。”
    “刘大爷?刘大爷……老了?”
    “不是,他儿子儿媳出了车祸。”
    “不是前几个月刚生了个闺女……”
    “就是他。”
    “说句不中听的,死的还不如换成刘大爷……可苦了他了。”
    外间外面安静了片刻,李嫂的声音又穿出来——
    “要是能换刘大爷肯定第一个乐意……可怜了孩子了,他这把年纪,一条腿都迈进坑里了。”
    而后又是静寂。
    李嫂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虽然是个按键手机,动静倒是不小,她从外间掀开帘子进来,“余总打来的,恐怕是知道了,接是不接?”
    吴念搁下碗筷,“给我吧,你不要管了,省得他回头再寻你的不对。”
    李嫂觉得有理,她是真的害怕余行钧这人,所以赶紧递给她出门继续吃饭。
    吴念看着屏幕,犹豫了一下才挂断,挂断后怕他再打,直接扣了电池。
    屋内归于平静,她却没有了食欲,侧头盯着外头地夜色,莫名惆怅。
    第二天一早,吴念起来就没见李嫂的身影,李房铁见她洗漱好就端了一碗鸡蛋羹进来。
    吴念往他身后望了望,问他:“李嫂有事出门了?”
    见李房铁点头又说:“我昨天都听见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正说着话就听见大门口有动静,吴念掀开帘子就见李嫂擤了一把鼻涕,眼眶红肿地进来。
    吴念盯着她打量了一番,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满是理解之情,自己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又扯了几张纸递给她。
    反倒是李房铁问了句:“你哭什么?”
    李嫂擦了擦眼泪,正想说话又想起来守着吴念,摇头说:“不说了,大过年的,不吉利。”
    李房铁是真的过年忌讳,所以没有问,吴念却有些好奇,她昨天就提了孩子,想来她应该是觉得孩子可怜才哭的。
    孩子没有了妈可怜,妈没有了孩子也可怜……
    吴念眼眶红了红,扭身回了自己屋里。

第51章

李嫂进来送包子的时候吴念正在打电话,她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说:“……那谢谢你了周律师,这事还得麻烦你全权代理……法院立案可能性大不大?他确确实实有非婚生子……那就好那就好……”
    吴念停顿了一下,突然叫住他:“周律师……如果能协调,尽量不要上法庭。”
    李嫂听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叹了口气就出去了,她和李房铁忙活了一上午才消停。
    刚出锅地头一屉包子比较稀罕,吴念竟然一口气吃了两个,也不知道是真的合了胃口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中午送丧地人从门前路过,传来几声哭嚎声,吴念透过大门缝往外看,就见几个地年轻人经过。
    李嫂见吴念好奇张望,对她说:“你看什么呢?”
    吴念收回视线,“怎么下葬这么快?”
    “赶上过年嘛,再加上不是本地的年轻夫妻,长辈不能守孝,能披麻戴孝的都没几个,还都是外省赶来的。”
    吴念深深地吐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夜听到孩子的事就觉得压抑。
    这事就算这么过去,家家户户恢复喜庆,贴对联放鞭炮。
    农村地界广阔,晚上放个鞭炮声音能传好几里地,远远近近,此起彼伏。
    大年初一吃素饺子,拜访亲戚。
    李嫂天不亮就起来,忙活到太阳出来才从外面出来,此时吴念才起床。
    天太冷,她实在不适应这个习俗。
    洗漱好才看见余行钧凌晨来的短信,说他最近公司事多走不开,等到大年正月十五才能休息两天,到时候来看她,又问她有没有守岁。
    吴念搁下手机去院子里接水,正巧看见那个赵嫂子又来串门。
    她大大方方地跟吴念拜年:“新年好新年好——”
    吴念眯着眼睛笑了笑,回她:“新年好。”
    赵嫂子说完话就进了李嫂屋里,吴念回屋时手机亮了,她拿起来接:“徐医生?”
    “新年快乐!”
    “同乐。”
    那边笑了笑,打趣她:“话题终结者啊。”
    吴念有些尴尬,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再加上除了看病她似乎没有太多话要说,所以一时语塞。
    徐良征扯了一些她病情上要注意的问题,最后没办法挂了电话。
    周津碰了碰他地胳膊,笑问:“说什么了?”
    “医生和病人间该说的。”
    “别装了。”
    “我装什么了?”
    周津扬扬眉:“冰山美人,你一贯的口味。”
    徐良征突然笑了一下,一个劲儿摇头。
    “你摇头什么意思?”
    徐良征皱眉说:“她有精神疾病,以她的情况,这倒是次要,关键是有家族性遗传病,两个孩子都夭折了……你觉得我该不该装?”
    周津愣了几秒,撇着嘴拍拍他,一脸遗憾,“是该退避三舍……做情人行,夫妻嘛,损失太大。”
    徐良征猛地灌了一口红酒,默不作声地垂着头,好半晌苦笑起来,磋磨着额头说:“今天喝多了,竟然透露病人信息,实在有违职业道德……”
    “放心吧,到了我这里就是到了扎紧地口袋,半个字儿都不会往外漏。”
    ……
    李嫂坐在炕上缝衣服,赵嫂子拿着剪子用纸剪窗花,看她一眼嫌弃地说:“现在谁还穿这种衣服,又土又难看,有这个功夫还不如花钱买。”
    李嫂笑了笑,对着光穿线,“谁让我手艺好。”
    赵嫂子摇了摇头,往吴念屋里一直瞧,眼睛转了转,问道:“她的病大好了吧?我刚才给她说话,她还笑嘻嘻的。”
    “还有一阵儿呢……昨天余总还说,让她在这住一阵儿也不错,出了三月份再接回去。”
    “三月份啊,哟,今年闰月,阳历三月就是正月二十前后呗……”赵嫂子暗暗计较了一番,又说:“三月份是老大走的时候?可怜啊。”
    李嫂放下针线说:“可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个就够受了,没想到两个孩子都这样……那比自己死一千次都难受,你让她怎么活呢。平常我儿子发烧感冒都把我吓得不行……不当妈是不知道……”
    “那你这几天要看紧点,省得不声不响地发病喽,精神病就是这样,说来就来,好的时候看不出来,坏的时候要吓死人。”
    她说完觉得手心里出汗,若无其事地摆弄线头,摆弄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试探:“他们家不是挺有钱的?就没打算再生?难道说有钱人真那么看的开,没孩子就没孩子了?”
    “生什么啊,有这两次就吓怕了,你看看念念这样子,就算能怀上,生也够她呛。”
    “那怎么没领养一个?”
    李嫂斜着眼睛看了她两眼,放下手里地活儿,眼神精明地问:“嫂子,你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啊?”
    “没意思啊,不是听说你回来了,来找你说说闲话。”
    李嫂点了点头,追问:“那你说话怎么老是绕着她呢?”
    赵嫂子“咳”了一声,推她一把说:“话赶话,不小心就说到这里了,你以为我想干嘛?”
    李嫂没有点破,笑起来说:“没别的意思就好……我刚才还奇怪,你以前顶多是帮人说个媒,今天却怎么对别人生养孩子这事感兴趣起来了。”
    对方脸上有些尴尬,捂嘴笑着掩饰。又在这里坐了大半晌,等到外面天黑了才想起来回去做饭吃。
    李嫂送她到大门口外,盯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余行钧到了十五头一天,因为一些事耽搁没去成。
    李嫂接了电话,总觉得他这事做得不对。
    另一方面,也不知道大过年说话是不是冒犯了神灵,前几天刚提吴念到阳历三月份就会犯一阵儿病,没想到到了十五这天她就有些犯糊涂。
    李嫂正在屋里收拾床铺就听隔壁有异响,她跑过去一看,吴念打翻了洗脸盆,正精神恍惚地坐在床头。
    吴念虽然偶尔犯病,不过大多数有规律可循,像这样提前十来天还挺反常。
    吴念见李嫂进来,站起来就抓住她说:“我应该在医院的……我怎么在这?这是哪啊?你送我回医院……”
    李嫂忙拉住她,把她往床边带,她不太听话,挣扎着往后退。
    李嫂怕她跑了,赶紧关上门。
    最后使了不小力气才扶着她坐到穿上,李嫂来不及松口气就慌手慌脚地去拿药。
    因为她现在精神大好,所以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带镇定剂,再加上徐良征再三叮嘱这种东西不能多用,她也就不敢给她打了。
    李嫂刚端起来水就被她一巴掌挥开,水花溅了一地。
    她皱着眉又倒了杯水,一句一个“念念”地哄了半天,吴念油盐不进,作势要打她。
    她不由地气急,咬牙说:“不吃是吧?不吃就别吃,你死活关我什么事……饭也别吃水也别喝,这样死的更痛快……你死了我也省心了,天天看你这样,我也糟心……”
    越说越生气,掏出来手机给余行钧打电话,直接开了扩音让那边听,然后说:“余总,我不干了!我是看不下去了,你找个心硬得来吧……我原想着你大年三十不能来,那十五得能来吧……别人伺候地再用心那也是外人,也是花钱买的……”
    余行钧听着吴念地哭声沉默了良久,嗓音低沉地说:“我明天就去,我最近实在抽不出身,原本打算派人去接她,不过又想着过几天孩子祭日,她回来怕又得受刺激。”
    “余总你心里有数就成……想要的东西还是系自己裤腰带上安全。”
    李嫂扣了电话,心里头舒服一点。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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