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殇-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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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断她的话头道，“疏影，我们回去吧。”
已是晚膳时分，却仍是不见姝儿回来，我心里担心，便差了小太监和疏影去寻。
“主子，您也不必太过忧心，姝儿她只怕是跑到哪里玩迷路了，您先用膳吧。”翠环端了饭菜过来，安慰道。
我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总是觉得放心不下姝儿，便搁下筷子，拿了灯笼往长春宫外走去。
她会去哪里呢？我来回地在宫内走着，却毫无头绪。
“小姐！”我听到疏影的声音，转过身向她走去。
“姝儿找到没？”我焦急地问道。
“小姐，我好似看见姝儿在永和宫附近。”
永和宫？她跑到那里去做什么？皇太后逝世后，齐妃娘娘便搬进了永和宫。我平日与齐妃并无往来，难道……？！
我提着灯笼快步往永和宫跑去。
姝儿满脸笑意地伸着手抚摸着他的脸，他将她拥入怀中。我怔在原地，手里的灯笼啪嗒一下掉落在地。
姝儿听到声响，迅速将他推开，慌张地朝两边看了看，又向他说道，“你快回去吧，被人看到了不好。”
他柔声说道，“好，我听你的。”说完又握了握姝儿的手才往永和宫走去。
见他走远，我迎面走了过去，姝儿吓得慌张地跪在地上，“小姐……我……”
“姝儿，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我声音颤抖，伸出手指着她问道。
“小姐，对不起，我没想瞒着你，可是，我不敢……”姝儿低着头，全身发抖。
“你和三阿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是了，那日若诗的风筝掉了，三阿哥弘时帮忙捡回，当时便见他对姝儿的神态很是不同，只是我没放在心上，没想到……
我叹了口气道，“你与他还是断了吧。”
姝儿跪着挪到我面前，拉住我的衣襟哭求道，“小姐，不要！求小姐帮我跟皇上求情，奴婢想跟着三阿哥，做侍妾也好，为奴为婢也罢，只求能跟着他。”
我蹲下身子，用手替她拭去眼泪道，“姝儿，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份低微，即便嫁过去了，也只会吃苦受罪！以后，我央求皇上替你指门别的婚事，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不会受苦，难道不比你跟着他好吗？”
“小姐，我不要跟别人，我只要跟着他，吃苦也好受罪也罢，在他身边就好。”姝儿抽泣着。
我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心有不忍，却仍是狠心说道，“姝儿，平日里我什么事都顺着你，但今日这件事，我不可能答应你！”
姝儿随我回长春宫后，便开始不吃不喝。平日里见她活泼开朗，没想到她的性子竟如此刚烈。
我坐于书桌前正练字，疏影端了茶进来，我抬起头向她问道，：“姝儿还是不肯吃饭？”
疏影将茶杯端到我面前，皱着眉头道，“小姐，你去劝劝她吧，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我掷下笔往姝儿的房间走去。姝儿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嘴唇发干，我心内微微一疼，走到她面前，“姝儿，你这是何苦？”
姝儿微微睁开眼，用嬴弱的声音道，“小姐，求你成全我！”
“若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绝食至死？”我看着她这般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小姐，若是不能和他在一起，要我嫁给他人，那我宁愿一死！”姝儿使尽浑身力气说出这话。
“你……”我又气又急，却说不出话来。
我坐到榻上，握住她的手道，“姝儿，平日我待你如何，你也清楚，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若嫁给了三阿哥，即便他宠你，你身份低微，同样会受其他福晋的排挤，你又何必去受苦呢？更何况，他今日宠你，就能保证他以后一直宠你吗？到那时，你若受到排挤，他还会帮你吗？”
“小姐……姝儿只愿能在他身边，不管他以后会怎样对我，姝儿都心甘情愿！”姝儿的眼泪簌簌而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仿佛我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我松开她的手，走到几案前端了粥向她道，“你先把身子养好，此事以后再说。”
“小姐既然不愿意帮姝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姝儿推开我，头朝床沿撞去。
我心中一惊，将手中的碗一扔，连忙扶住她，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姝儿！”
殷红的血顺着她额头流下，我双手颤抖地抱住她，“为什么？你要如此倔强？”
“小姐，求你答应……”姝儿强睁开眼，声音虚弱。
“好……我答应你！”我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泪水滴落在她脸上。
她听了我的话，便昏厥过去。我朝门外大喊，“疏影，翠环，快找太医！”
翠环听见我的喊声，冲进房门，面带惊异地望着我和姝儿。“快！快去请太医！”
我声音沙哑地冲她喊着。她随即转身往外跑去。
何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准备向我行礼，我冲他喊道，“先救人！”
何太医走过来，替姝儿把了把脉，又翻开姝儿的眼皮看了看，低头道，“婉妃娘娘，这位姑娘的伤势不重，只需要涂些止血药，再吃些调理身子的药，过个几天自然会好。娘娘不必担心。”
听了太医的话，我才稍稍缓过气。何太医开了药方走后，疏影和翠环帮忙上药和熬药。我坐在床榻前，看着虚弱无力的姝儿，心内仍有余悸。
姝儿喝了几日药，在疏影和翠环的细心照料下，已好得差不多。我每日忐忑不安，思忖着如何想法子让姝儿能嫁给三阿哥。这丫头的性子，哄哄她绝对是不成的，可如今我和胤禛正冷战，叫我如何去求情。
我正坐在软凳上发呆，疏影掀开珠帘轻声走到我面前道，“小姐，皇上来了。”
我听了精神一振，心内却一紧，该怎么说这件事呢？他会不会答应……？
窸窣的脚步声从帘外传来，我站起身，胤禛已走了进来，疏影向他福身行礼，我亦福身行礼道，“皇上吉祥。”
胤禛向疏影挥了挥手，示意她先下去，又向我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我小心翼翼地答道，“谢皇上。”
胤禛走近我，看了看我，面色清冷地说道，“听说前几日，你这出了事？”
我的心砰砰直跳，捏了捏手中的帕子道，“是。”
胤禛挑着眉，“何事？”
我扑通一声跪下，胤禛一皱眉，眼神探询地望着我。
“奴才有事求皇上。”我低着头道。
“什么事？”
“奴才的陪嫁丫鬟姝儿与三阿哥两情相悦，不求名分，不求富贵，只求皇上能让姝儿陪在三阿哥身边。做侍妾也好，做丫鬟也罢，求皇上答应！”语毕，我朝着他磕了个头，等着他回我，却半晌听不见一丝声音。
我抬起头，只见胤禛转身背手道，“朕凭什么要答应你？”
“那皇上要怎样才答应？”
胤禛又转过身，面色清冷而淡然地对我说道，“朕要你！”
我手握拳头，狠了狠心果断地回道，“好！我答应！”
他皱着眉，走到我身旁，“为了一个丫头，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话音还未落，便被他横抱起。
我一时惊慌，蹬着脚，用手捶打着他，“放我下来！”
话语间他已将我抱到床榻上，我惊恐地往后缩，他按住我压在身下，便开始解我的衣领。
“不要！”我歇斯底里地喊着，他不顾我的喊叫，俯身亲吻我的脖颈。
“不要！皇上不是说过不勉强我！为什么？”我挣扎着用手挡住他的脸。
他忽然停了下来，眼神里充满讥讽地说道，“你刚才不是答应了吗？”
我颤抖着身子，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胤禛从床榻站起身，神色从容地说道，“慕容婉青，如果输不起，又何必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交换 出阁 谈话 怀胎 放手
胤禛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在我心上，一时间，我心内的愤懑，无奈胶着在一起，随手拿起身旁的枕头往他身上一扔，眼泪却不断地落下。
“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先前我不愿意姝儿跟三阿哥，她以死相逼要我答应，我无奈之下，只好应允她。现在，连皇上也要逼我吗？”
我泪眼朦胧地望着胤禛，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疼惜，缓步走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他坐到床榻上，伸手拭去我脸颊的泪水，“如果朕答应你，你可不可以答应朕一件事？”
我怔怔地望着他，许是刚才被他吓着了，想说话却说不出。
“以后可不可以试着接受朕？”他的眼神里透着哀求，和上次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伸手到我衣领面前，我将他的手一推，他轻轻一笑道，“朕只是想替你扣好衣领，其实刚才也并没有真的想要侵犯你。”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松了口气，看着松散的衣领，脸涨得通红，便迅速将领子扣好。
“怎么样？你答应吗？”胤禛的眼里满含期待，面色不再清冷，而是带了几分温和。
我低着头，沉默半晌，只听得他一声叹息，站起身，向卧室外面走去。
“我答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屋子内。胤禛转过身，面露笑容道，“这回可不许勉强！”
我诚恳地向他点点头，他缓步走向我道，“至于，姝儿的事，就像你说的，名分不能强求。过几日，我让皇后将姝儿遣送到弘时那，恐怕……只能做通房丫头。”
我轻叹一声，又呆呆地点点头。
“主仆俩一个样，性子倔。”胤禛看着我又摇摇头说道。
我望着他，又不知该怎么回，复又低下头，双手抱膝。
过几日，姝儿就要被送到三阿哥弘时那里，说是去做丫鬟，其实也就是等于出阁。我心内仍是有些不安。走到姝儿的屋子里，她正往箱子里折衣服，先前额头上的伤早已好了，只是头上仍留下浅浅的伤痕。
“姝儿。”我走上前轻声唤她。
她的脸上满是笑意地迎上来，拉住我的手，“多谢小姐替姝儿求情。”
我望着她道，“姝儿，你真的愿意就这样嫁给三阿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姝儿淡淡一笑道，“小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喜欢他，就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即便什么都没有，只要能陪着他，我也愿意。”
我知道再劝下去也是无用，只得叹声气道，“日后到了三阿哥那，你要好生照顾自己。”
姝儿眼圈突然泛红，向我跪下道，“小姐，从前若不是你救了我，姝儿恐怕也活不到现在，小姐收留以后，又受小姐照顾，现在姝儿无以为报，请受姝儿三拜。”
我眼眶发酸，眼泪竟滚滚而下，伸手扶起她道，“只要你自个儿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三日后，皇后差人来接姝儿过去。我吩咐疏影和崔环替姝儿穿好新做的衣裳，又拿着一盒首饰走道她面前道，“姝儿，今日就是你出阁的日子，这盒首饰就算我送你的嫁妆吧。今后到了那，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
姝儿含泪点点头，又握了握我的手，接过我手中的首饰盒子便跟着皇后派来的小太监往长春宫外走去。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我心下一阵难受和空落。
长春宫里，少了姝儿的身影和笑声，清冷许多。而我，只是过一日算一日。胤禛自那后，时常派人来送些精致的耳坠，手镯和项链，我每次都只是看看，然后收进匣子里。
天气仍是炎热不堪，这日我睡在榻上午休，却听得疏影在我耳边轻声唤道，“小姐，小姐，醒醒。”
我迷糊地睁开眼，望着她。
“小姐，年妃娘娘求见。”疏影弓着身子向我说道。
她来做什么？平日里，我与她来往甚少，为何今日突然来访？难道是有什么事？
我吩咐疏影替我整好妆容，便往外间走去。年妃身着绛色宫袍，面容精致，端坐在软凳上，左手端茶，右手捏着茶盖，手上的翡翠玉镯轻轻地晃动着。
我走上前向她福身行礼，她一脸笑意地扶起我道，“妹妹何必拘礼，你我都是平辈人。”
我淡淡一笑，招呼她坐下。我本就不擅长应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年妃见我踌躇，便笑道，“妹妹这会恐怕在想我今日怎么突然到访吧？”
“确实心有疑虑。”
“既然妹妹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今日来，是有些话要跟妹妹说。”
年妃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妹妹，皇上的心思，你不会不明白，若换做其他嫔妃，都巴不得自己得宠。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