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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指流殇-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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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培盛说完便领着我走进偏殿内。
  才踏进偏殿,我的呼吸一窒,眼泪滚滚而下……怎么会……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o(╯□╰)o




☆、第六十一章  对质  证人  论罪  偿罪  漏胎

  养心殿的偏殿内,地上放着的剑,我一眼便认出,那是哥哥的冰青剑。哥哥穿着灰白色长袍跪在胤禛面前,脸上长了些胡茬,比在西北的时候清瘦了些,眼神略微憔悴。与哥哥并肩跪着的,左边是张若涵,右边是怡亲王,再往前面一些是常寿常大人。而年妃端坐在胤禛旁边,面色柔和,眼神却有几分得意之色。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我的心颤抖着,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稍微平了平情绪向殿内走去。
  “咚咚”的脚步声回荡在养心殿内,却重重地落在我心上。
  胤禛望着我走进殿内,面色清冷,哥哥,怡亲王同时回头看着我,他们二人的眼神里都透着担忧。而年妃则高昂着脖子,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让人看了心颤。
  我走到胤禛面前,福身行礼,“奴才参加皇上。”
  “起来吧。”
  胤禛的话音如同他的脸色一样清冷。
  我缓缓站起身,吸了一口气,双手交握着。顿时殿内一片静谧,空气仿佛凝固。
  “慕容婉青,朕问你,去年三月,你可有去过西北?”胤禛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
  我的交握着的双手微微一颤,眼角的余光瞥了哥哥和怡亲王一眼。既然他如此问,哥哥如今又被领回了宫,想必已经知道全部实情。
  “是,奴才的确去过!”我的声音淡定从容,年妃的眼里透出一丝惊异。
  “你是怎么去的?谁带你去的?是不是怡亲王?”胤禛的问话咄咄逼人,我不敢直视他眼睛,只是低着头。
  “回皇上的话,不是怡亲王带奴才去的!”
  胤禛站起身,将手边的一本奏折奋力扔到我面前,我慢慢蹲下身子拾起来,打开一看,里面写得全是当日我与怡亲王在军营内的对话。“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连这一句,我与他私语的誓言都赫然在目。我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是谁……?
  “你还敢说不是?!”胤禛怒目圆睁,太阳穴突出,脸微微有些红。
  “皇上!是臣带婉妃娘娘去的!是臣啊!”常寿跪着挪动双膝到胤禛面前,声音带着哀求。
  “常大人!”我喊住他,扑通一声跪下,眼睛盯着地板,“当初奴才在府中从常大人口中得知哥哥仍在西北活着,便央求常大人带奴才去西北救哥哥!常大人拗不过我,没办法才答应了。此事与常大人和怡亲王都无关,求皇上放过他们!”
  “婉青!”哥哥冲我大喊一声,拉住我的胳膊,我回过头,淡淡笑道,“哥哥,事情确是如此。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哥哥的嘴角微微一动,脸上的胡茬也跟着动了动,眼里满是自责。
  “慕容婉青,你到底瞒了朕多少事?!”胤禛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低下头背着手,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我捏了捏裙子,手心里竟有细微的汗珠。
  胤禛在我面前定定地站了一会,又走到张若涵面前问道,“张若涵,朕问你,婉妃娘娘跟着行军时,你可有见过她去怡亲王营帐?朕要实话!”
  张若涵双手撑地,两腿发抖,“回皇上,臣……臣记不大清了。”
  “朕说过,要实话!”胤禛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稍微缓和,语气却更加坚硬。
  “回皇上,确……确有一次,臣经过怡亲王营帐时见过婉妃娘娘,不过,臣并未见婉妃娘娘进去。”
  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年妃终于开了口,“皇上,没看见她进去并不代表她没去过!”
  胤禛瞥了年妃一眼,她脸上露出惊惧之色,便不敢再说下去。
  
  “常寿,张若涵,你们先下去。”胤禛吩咐道。
  常寿大人低着头瞟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担心,而张若涵则只是低着头,身子仍微微发颤。
  常寿大人与张若涵向胤禛行礼告退,胤禛坐回榻上。
  “这件事暂且不论,慕容婉青,朕再问你,你哥哥找到后,是不是你放跑的?”
  “是,是奴才放跑的!”我直言不讳地回答。
  “婉青!”
  哥哥跪着向胤禛磕了个头,眼里满含泪水,“皇上,一切都是臣的错,求皇上放过我妹妹!臣甘愿代她受罚!”
  “皇兄,当初臣弟也在场!婉……婉妃放走慕容瑾的确是情非得已!”怡亲王的眼圈通红,亦向胤禛磕了个头。
  “好一个情非得已!慕容婉青,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何放跑慕容瑾?”胤禛咬着牙,眼睛睁的很大,手里的拳头紧紧握着。
  “回皇上,我哥哥在罗卜藏丹津军中待了四年,奴才担心哥哥回朝后背上叛军的罪名,更会连累慕容府上下百余口人命,所以放跑了哥哥。”
  “你好大的胆子!”胤禛的手在几案上一拍,原本端坐着的年妃肩膀微微一抖,而我的心内亦生出几分畏惧。
  胤禛愤怒地伸出手指着我,又指向怡亲王和哥哥,“你,还有和朕一起长大的弟弟,你们竟联合起来骗朕!”
  “皇上,平日就是您太宠婉妃娘娘了,才会让她恃宠生娇!要不是臣妾的哥哥派兵在江南找到慕容瑾,恐怕这件事就要永远石沉大海了!”年妃边绞着手中的帕子,眼睛盯着我,眼神狠戾。
  “放心,我会让你输得很惨……”她那日的话重回我心头,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寒意。
  “慕容婉青,你太让朕失望了!”
  我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话,他又接着道,“你可知欺君之罪该诛九族?!”
  我的身子往后一倾,手撑着冰冷的地板,却止不住地颤抖。阿玛和额娘的身影忽然在我眼前闪过。此事无论如何不能再将阿玛额娘以及慕容府的其它人牵连进来,不能……
  我将双手伏地,头“咚”地一声磕在青石板上,“皇上,一切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欺瞒皇上,皇上罚奴才一个就够了,与其它人无关。求皇上放过奴才的家人!”
  “慕容婉青,现在你知道错了?你知不知道,你让朕有多失望伤心?你一句错了就能弥补一切吗?”胤禛的话音里含着痛苦和些许不甘。
  对不起,有些事情,我不得不瞒你,我有自己的无奈和苦衷……我的泪水滴滴落在青石板上。
  胤禛的嘴角微微抽搐,指节处泛着灰白。
  “皇上,如今此事整个朝野皆知,如若皇上草率处理必会引来大臣的不满。慕容瑾在罗卜藏丹津军中待了四年却没叛国,说出来谁会信?他们既然找到了慕容瑾,却不放他回来,这就足以说明他们必然还有事情瞒着皇上!说不定慕容瑾早已成了叛军!”
  年妃抓住胤禛的胳膊,眼神凌厉。
  我心中一懔。
  哥哥拿着手边的冰青剑站起身,眉头紧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皇上,此事因臣一人而起,臣愿意一力承担,求皇上放过慕容府上下的其它人,臣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
  不待我反应过来,哥哥已抽出冰青剑,刺眼的光闪进我眼里。他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狠狠一割。
  “不要!”我拉着哥哥的袍角失声喊着。
  殷红的血飞溅在我脸上,哥哥旋身倒下,灰白长袍上点点殷红。他口中的鲜血喷薄而出,我爬至哥哥身旁,紧抱着他,牙齿打颤,嘴里只是重复地说着,“不要,不要……”
  胤禛走下榻,一脸惊异。原本跪着的怡亲王亦惊起疾步走至我身旁,唯有年妃静静地坐着。
  “皇上,臣……没有做叛军……”哥哥依偎在我怀里,勉强侧过头对着胤禛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皇上,婉青……所犯下的罪,臣已经用命替她偿还了。求皇上……仁慈,放……放过慕容府……”
  我的眼泪滴落在哥哥苍白的脸上。
  “婉青,对不起,这是哥哥最后能为你做的了……哥哥没办法好好保护你……来生……我……还做你哥哥……”
  哥哥说完,头轻轻靠在我怀里,手往下一垂,眼睛倏地一闭,连最后微弱的呼吸都消失……
  “哥哥!”
  我拼命地喊着,以为这样就能把哥哥喊回来……
  我的小腹撕裂般地疼痛着,长裙以及外氅上沾满大片的血迹。抱着哥哥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我的胸口闷痛,呼吸急促。
  “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我伸手捂住肚子……孩子没了,哥哥也没了……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眼前由灰白变成漆黑……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女主好惨。。。掩面不敢看。。。




☆、第六十二章  悔恨  怨恨  病沉  探访  打击

  “哥哥……不要丢下我,不要……”
  我的心如刀割般地疼痛着,眼前满是哥哥自刎倒下,浑身是血的场面。我的衣襟和长裙上也是鲜红一片……孩子,孩子也没了……
  走了,他们都走了……先是姝儿和她的孩子,再是哥哥,现在连我自己的孩子也没了……
  我不过进宫才两年,到如今留在我身边的人就只剩下疏影。早知如此,慕容婉青,你又何必当初?
  阿玛和额娘要如何能忍受再次失去哥哥的痛苦?慕容婉青,你错了!全错了!
  阿玛,额娘,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我心底深处多么希望能够看见你出生。可是再多的对不起也换不回哥哥和孩子……
  我的身子如同漂浮在空中,却忽然一脚踩空。喉咙内一股腥热的感觉冲入,“咳……咳……”
  重重的咳嗽声让我从睡梦中猛然醒来。我缓缓睁开眼睛,模糊中看见胤禛和疏影的身影,想要撑着手起床,却发现身上毫无力气。本想叫疏影,可喉咙疼痛得根本开不了声。
  借着床榻边的灯影隐约看见胤禛背着手站在前面,疏影满脸倦容,坐在软凳上撑着手打瞌睡。
  卧室内只有炭火毕剥作响。
  “疏影……”我的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声音。
  我艰难地撑着手,掀开被子,侧过身想要起来,却不想手上无力没有撑住床沿,又是“咚”地一声,我的身子倾入地上。胤禛听见声音立即回身,眉头紧皱,疾步朝我走来。
  他伸出手正欲扶住我,却被我的手挡住。他顿了顿,终是缩回了手。
  疏影从软凳上惊醒,见我趴在地上一脸惊异赶忙跑过来扶我。她掐着我的胳膊艰难地扶着我回到榻上。
  我望着她却说不出话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我伸手指了指喉咙。她眼圈通红,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道,“小姐,你昏迷了三天,高烧一直不退,要过几天才能说话。”
  我拉住她的手,在她手上写了个‘水’字。她便点点头匆匆跑到桌前端了水喂我。
  我喝了水将杯子递给她,胤禛走近床榻怔怔地望着我。
  “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我冲他歇斯底里地喊出沙哑干涩的声音。
  他却只是静静地站着,手里紧握着拳头,眼里有歉意,无奈,痛苦和一种我无法描述的情绪。
  
  胤禛站在那里沉默半晌,忽然开口说道,
  “你哥哥的遗体朕已安排人送回学士府了。”
  他一提起哥哥,我便想起哥哥在我面前自刎而死的场景。
  “婉青,对不起,这是哥哥最后能为你做的了……哥哥没办法好好保护你……来生……我……还做你哥哥……”
  哥哥最后的那些话隐隐地出没在心头,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痛着,泪水又开始模糊我的视线。
  “我恨你!”我扯着疼痛的嗓子对他喊着。
  胤禛的脸色终于不再平静,深邃的眼眸里含满泪水。他仍是在那站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声冲入气管。
  胤禛看了看我,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着。我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不禁隐痛。
  我与他之间,到如今,只剩下恨……
  
  胤禛走后,疏影扶我躺下。大概是发烧太久,又或许是太累了,我又沉沉地睡去。期间疏影摇醒我,喂了一次药,我昏昏沉沉地喝了,疏影又将我躺好盖了被子。
  睡梦中,哥哥的身影和他的话音总是不断地浮现,我挣扎着拉住他的那些画面亦若有若无地出现在脑海中。
  一夜中总是睡了又梦,梦了又睡。如此反复,人越发地虚脱无力,额头冒着冷汗。
  
  十二月的天气本就冷,再一病,更觉得冷。疏影给我加了厚厚的两层被子才稍微好些。
  我在床上躺了十几天,疏影每日细心服侍,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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