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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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原地怔了半晌，眼睛的视线早已模糊，抬头望了他好久，“王爷刚才说什么？我哥哥……他……还活着？”
“是，他还活着，不过……”十四王爷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用复杂的眼色看着我。
“不，不会的，哥哥他不会的！这其中必定是有误会。”我像刚回过神一般。
“王爷，这消息是否可靠？”我还是不太相信刚才所听到的一切。
“姑娘放心，这事我若说与你听，消息必定是可靠的。”他的语气坚定，似乎就看到了哥哥在西北。
思绪一下变得好乱，哥哥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可是他为什么在罗卜藏丹津的军中呢？这几年来他又经历了些什么？过得好不好？是否还记得在这里有阿玛，额娘和我都记挂着他。
“王爷，此事皇上可知？”我复又问道。
“此事只有我的旧部，你，我三人知道，我先告知你，就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办。你若不想让皇上知道，我也依你便是。”
此事绝不能让皇上知道，否则哥哥甚至我们全家人会背上叛军的罪名，到时候不要说救哥哥，恐怕全家人的性命都不保。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含泪对十四王爷说道，“王爷，我有一事相求，求王爷答应！”
他见我如此，拉住我的手道，“慕容姑娘实在不必如此，有话你说便是，能做到的我必定会帮你，不然今日我也不可能单独找你。”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到嘴唇边时有种冰凉的感觉。
“求王爷先不要将此事通传给皇上，我会去西北将哥哥找回来，他在罗卜藏丹津的军中必是有不得以的苦衷。待他回来，我必会让哥哥给王爷一个交代。”我几乎是一口气说完，气都不敢喘，因为我不知道他听了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的脸上闪过惊异之色，转而他的神色又恢复平静，看着我道，“你……要去西北找你哥哥？你可知去西北凶险万分，且不说路途遥远，你一个弱女子能不能经受得住，即便到了西北，你又怎能到那罗卜藏丹津的军中去？如今西北各部又是蠢蠢欲动，一旦开战你又该如何？这些你都想过吗？”
他所说的这些我确实没想过，我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救出哥哥，救出哥哥，不管多么艰难。
我用坚定的声音回道，“只求王爷先答应我，不管有什么艰险，我都要去西北将哥哥救回来。”
他叹了口气，扶起我，摇摇头道，“罢了，我答应你便是，只是这去西北之事，要从长计议才行，只可惜我如今……”他眉头紧皱，顿了顿，又接道，“你若要去西北，到时我必会助你。”
我心神也随着他的话恢复，心里有许多感激难以说出口，顿时只用发紧的声音道，“多谢王爷。”
十四王爷望着我，只是轻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疑虑 皆知 跪求（2） 应允 害怕
在从明月园回府的路上，我一直心神不定，哥哥还活着，那他为何在罗卜藏丹津的军中？据怡亲王说，哥哥在随恂勤郡王出征的第一年就已经失踪，也就是说他已经在西北呆了将近四年！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哥哥不回来？疏影见我一直皱眉若有所思，问我怎么回事，我无心答她便只说没事。
不管如何，一定要将此事告诉额娘，我不由得加快了回府的脚步。
刚到府门口，管家在门口迎我。我心生疑虑，除了我回府太晚时他会在府门迎我以外，平时都不会。他见了我快步迎上来道，“小姐回来了！”我向他点点头，迈向门槛。
“小姐……”管家支支吾吾地叫住我。
“何事？”我微蹙着眉。
“小姐，刚才常寿常大人来了府中，我上茶时听到他跟夫人说……”
“说什么？”我一脸疑虑，刚才见他时就觉得脸色不对，现在支支吾吾，更让我着急。
“常大人说……他接到了密报说有人在西北的罗卜藏丹津军中见着了少爷。”管家压着声音，似乎不敢呼吸。
我心中一懔，倒吸了口气，只觉脑袋嗡地一声，怔了一会我回过神来问道，“你可听得真？常大人可还在府中？还说了什么？你一一说与我听，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要漏。”
“小姐，常大人还在府中。他刚到不久你就回了。”管家低头回道。
“现在在哪，带我过去！”我全身发颤，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来说这一句话。
常大人知道了？是不是意味着皇上也知道了？那哥哥……我不敢再想下面的，腿颤颤巍巍的发着抖，却只能强撑着由管家带我进去。
跟着管家来到偏厅，只见一与阿玛年纪相仿的男子穿着官服马褂，头戴珊瑚官帽，正襟危坐，额娘坐在对面，眼睛里有些许泪花。我顾不上那么多，径直走进去，向常大人福了福行礼道，“慕容婉青见过常大人。”
“姑娘不必多礼，起来吧。”常大人略微做了个请起的手势。
我站起看了一眼额娘，她的眼里装满了无助，我的心不由得一疼。还是开门见山吧，既然他都跟额娘说了，我又何须再绕弯子。
我深吸了口气，转向常大人道，“常大人，婉青贸然过来打扰，还请见谅。不知大人今日来可是为了我哥哥慕容瑾之事？”
常大人眼里露出一眼惊异之色，却又马上恢复原来的眼色，“姑娘既然已经知道，我就不相瞒了。确是，昨日我接到西北的密报说我军中有人在罗卜藏丹津军中看见慕容公子。所以今日特来府上告知。”
“那皇上他……”
“姑娘不必担心，我还未奏报皇上，此时非同小可。只想与你额娘先确认一件事。”说到这，常大人停住了，看着额娘问道，“夫人，有一事我问你，请务必说实话。”额娘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常大人请问。”
“慕容公子失踪以来，可与府中的人有过联系？”常大人脸色肃然。
“自从瑾儿失踪后，我们全府上下就从未收到过他的音讯，也从未有人向我们提起在哪里看到过他。”额娘的神色稍微会回复了平静，眼睛炯炯有神。
常大人长叹了口气道，“这就好。慕容公素来与我交好，我亦了解慕容家的人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接到密报后，我立即赶来与你们确认。既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大人还是要呈报皇上的，是吗？”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常大人。
“此事非同小可，七日后，皇上会派我带军队去西北驻守牧地，名义上是驻守牧地，实际上是想与罗卜藏丹津休战言和，我想到了西北之后会再派人去打听清楚你哥哥的行踪……”
还未待常大人说完，我便应声跪下说道，“多谢大人，这情分婉青记在心上了！如今婉青有一个不情之请，求大人答应。”
常大人见到此状，忙扶我起来道，“姑娘不必如此，我与你阿玛本就交好，此事我必会查清楚再呈报，你放心。”
我向他摇摇头，“大人，求大人带我去西北。我要去西北找哥哥，哥哥在那罗卜藏丹津的军中必然是另有苦衷。”
“婉青！”额娘失声。显然她没有想到我会向常大人提出这样的请求。
“慕容姑娘，这……却让老夫有几分为难。且不说军中严禁女眷出入，即便我带了姑娘去，恐怕姑娘也受不了这苦，此去西北路途遥远，加上要日夜兼程，恐怕姑娘受不住。再说，军中不比家中……”
“婉青不怕苦，只求常大人答应！”我往地上磕了几个头，碰到地板的声音咚咚作响，脸上已是一片湿热。常大人长叹一声，望向我额娘，“夫人，这……”
“额娘，求你答应！我要去西北救出哥哥！你若是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我又转向额娘磕头。我不知道额娘会怎么想，但是我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去西北，救哥哥！
额娘听了我的话，怔了半晌，泪流满面，“婉青，我……我怕你像你哥哥一样去了西北就不回来……”
“不会的，额娘，我一定会带哥哥回来见你和阿玛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哥哥为什么会在那里？这些年他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回来？难道他对这个家就毫无眷恋吗？”我抽泣着，呼吸已经有些困难。哥哥，你为什么不回家？难道忘了阿玛额娘忘了婉青吗？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额娘往后一退，泪光闪闪的眼里似乎蕴含着些什么，顿了半晌才向常大人道，
“常大人，不知你可有法子带婉青去西北？我知道这很荒唐也很让你为难，可是求大人看在我们老爷与大人的情分上，带婉青去西北，婉青说得对，瑾儿活着却不回来也许有难以言说的苦衷，我希望她能替我去西北找到瑾儿，将事情弄清楚。”语毕，额娘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常大人见了此状，忙扶起额娘，略微思索了一番道，“夫人，要带婉青去西北，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委屈姑娘了。”
“常大人请说，婉青不怕委屈！”我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泪水，透出坚毅的眼神。
“这样吧，我去西北时，你扮成我身边的随从，但这路途遥远，且时间紧迫，少不得委屈姑娘。在行军途中，我会另外安排军营给姑娘。不知这样可否？”
额娘拭了泪，扶起我，向常大人深深地鞠了个躬道，“多谢常大人！我替老爷和慕容府上下拜谢了！”
送常大人离府后，额娘拉着我的手，微微发抖，指尖冰凉，我明白她心里的害怕，失去过一次，便想紧紧地将我抓住，不想再尝一次失去的滋味。我也明白她心中的担心，去西北并不像去其他地方，那是边塞，是军事重地，就如十四王爷所说，西北蠢蠢欲动，一旦开战，身处西北便是凶险万分。其中的种种道理我都明白，只是这件事我不得不做，我没有理由让这些所谓的困难挡在我前面。
当晚，额娘拉着我和她睡觉，说了许多哥哥和我小时候的事，说着说着眼泪便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流下。我轻轻抚去额娘眼角的泪水，自己的脸上却是一片濡湿，我转过脸，深深地呼吸。
我不愿看见额娘替我担心，却没办法放下在西北的哥哥！这两者之间，我必然要做一个选择！也许，去了西北，就能带回哥哥，和额娘团聚。而哥哥也必须为他为何这么多年留在西北给阿玛额娘，也给皇上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如果这一密报被上呈给皇上，那么慕容府上下面临的将是前所未有的灾难！只是为了这些，我便不得不选择去西北救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离开 郊外 军营 又见 疑心
雍正元年三月初，因西北各部蠢蠢欲动，雍正初次派常寿带兵驻守罗卜藏丹津牧地。其目的在于劝西北有异心的各部罢兵言和。
天微亮，一弯残月还挂在天上，姝儿，疏影和逐月端着水盆，拿着盔甲，进入我的闺房，替我梳洗，将我装扮成小兵的模样。
心里的酸楚难以言说，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来。姝儿一边抹眼泪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姐，去了西北要好生照顾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脸颊上也已流淌着泪水，我含泪向她点点头，又走向疏影和逐月叮嘱她们在家要替我照顾好额娘。一时间，离愁别绪在屋内蔓延。
从小到大从未出过远门，而这次去的是遥远而陌生的西北，离开京城，离开熟悉的家。前面有什么正在等着我，我不得而知，只是，我心里很清楚西北之行非去不可。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会儿后，缓缓从软凳上起身，吩咐疏影拿好行装，又让逐月特意在我的储物柜上拿下哥哥那次送给我的冰青剑带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带冰青剑，也许那只是一种寄托，能让我心安的寄托。
推开门，额娘带着丫鬟等在我房门口，额娘的脸上并没有我想象的悲伤，有的只是淡然与从容。她见我出来，朝我笑着，笑的极美，是我从小到大都从未见过的。
我走近她，也微微地笑着。
“夫人，常大人派人来接小姐了。”管家从外院走进来禀道。
“婉青，走吧。”额娘的声音柔和，拉住我的手，她手中的冰凉透过我的掌心，渗入我的心中。
额娘带着我来到前院，常大人派来的人早已在那里候着。
“额娘”我紧紧抱着额娘，心里发酸，却再也说不出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