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三世一见如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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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骗她一半,为了你一半,何乐而不为。”顾白细长的眼不再是那股悠然,化作一滩平静的湖面深不可测,“她的确并非你的未婚妻,然而,她却是我在浩瀚世间,唯一要娶的女子。”
他顿了顿,“若我以真实身份待她,或许会唤起她的记忆。”
他最不愿的就是让她记得从前,与其活在前世的不堪记忆,还不如给她一个全新的前世。他与体内元灵的交易,本就是如此的意义,况且身为人类的她怎能接受得了他的真实身份。
没错,顾白体内有一个元灵,而那个元灵,才是真正的顾白。何为元灵,那便是一种与鬼魂不同的魂魄,可以寄住在人体内。
大门,咔擦一声,门锁开了。那娇小的身子,一点点窜进屋内,首先窜出个脑袋,冲他一笑:“我回来了。”
那声音戛然而止,没再继续接话。
“你无需操之过急,你的事,我自会替你解决妥善。”顾白淡淡开口,随之站起身,走到席见离面前,替她拿过手中的菜。
她探头,眨着眼,越过他颀长的身子,视线飘到身后,不见其他人,扬起脑袋疑惑地问,“你是在跟谁说话?”
他没想到她的耳朵如此敏锐,略微思考了一会,笑道:“梦话。”
第六章 你是我的未婚妻
“梦话?”这大白天的,他很清醒地跟自己说着梦话,她先是被这回答雷到了,随后噗嗤一笑,只当他是在同自己讲冷笑话,不再理会,让他将菜放到打好了水的盆子里,自己便围上围裙,端上一张小矮凳,坐在盆前,开始认真地洗菜。
“你平日便吃这些菜?”顾白挑着眉,得到席见离肯定地点头后,将视线从菜盆里转移到席见离身上,上下打量了她瘦小的身子三遍,眉头越皱越深。
仿佛感觉到顾白的注视,和话里的惊讶,她停下手上的活,垂下头,低声说道:“家里贫寒,只能买这些菜……”
每天都是勒着腰带过日子,腰也被勒小了,洗着,她停下,忽然抬起头,眼睛闪亮闪亮,笑容灿烂,“我很快找到工作,到时候,一定给你煮上一份丰盛佳肴。”
一抹异色从顾白眼中一闪即逝,这个傻瓜,此刻关心的,竟是粗茶淡饭不合胃口这问题。
心突然一紧。他不禁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迎上见离诧异的目光,一把拉到自己怀中,双手紧紧将她抱住,不管不顾,在她耳畔呢喃,“见离,是我来晚了。”
心跳声,真实地在她耳边响起,那是顾白的心跳。他呢?他竟不在。空荡荡的心房,回旋着这么一句话。一幕悲伤的画面刻在脑海里,刹那间天昏地暗,她猛然推开拥着自己的顾白,惊恐万分,一颗心,像暴风雨里,在汹涌澎湃的大海上航行的小船只,随时覆灭。
“我,我们,才刚认识。”她口齿不清,转过身,重新坐回小矮凳上。
顾白压着眼皮,睫毛微动,垂下双臂,她,可是想起了什么,才这么大反应,但她认真地洗菜,眼神专注,眉头放松,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一笑,“也罢,我会等你习惯。”这个等待,比之从前的漫长岁月,不过区区时日,他又何须急于一时。
说完,他便举步往大门走去。她手一抖,丢掉手上的菜,站起身,“你,你去哪?”
顾白挑眉,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她这副样子,莫非是担心自己离开?因此极讨得他的欢喜,“我不过出去吹吹风,你不必紧张。”
她,紧张他?被这么直接地揪住尾巴,席见离因为心思被看穿,终于没好气地一屁股坐下,使劲搓洗着盆子里脆弱的菜,好端端一棵菜被她撕得七零八落。
他嘴角轻扬,走出大门,一路回旋走到一处偏僻之地,零散有些旧房子在不远处的视线内,除此之外,便是青青葱葱的菜地。他瞅了瞅,眼下四处无人,这才扣起修长的手指,对着空气敲了三下,稀薄的空气,竟然真如同砌上了一垒墙,发出咚咚的悦耳声音。
这发出声音的墙,实际并不是墙,而是顾白铸起的暗隧。
鬼界内,两个小鬼童看着还在葡萄藤架下休息的方囚,面面相觑后,走上前去,“左轮君,鬼君唤您。”
方囚还是躺着不动,鬼童面露难色,但也不敢再多言语。
等了片刻,那暗隧却丝毫未有动静。顾白眼中的祥云,刹那闪过冷意,周身空气骤然下降,空间扭曲不安,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响动。
不多时,凝聚成一片黑云,周身布着暗红色的彼岸花纹,弯弯勾起轮角,诡异唯美,这黑云终于裂开一条裂缝,这裂缝便是不同地界来往的通道——界遂。
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出来,与那黑漆漆的裂缝形成鲜明反差,紧随着,那张眼睛的主人的脸庞也逐渐清晰可见,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比之他人,稍胜三分,比之顾白,却又输了三分。
那双眼满含笑意,看着顾白那细长地瞥过来的美目,笑意赶紧咻咻的收起,俨然正经起来,“咳咳,今日有何吩咐?”
顾白收起那冷意,俊脸展开笑颜,凑到裂缝前嘱咐了几句。
裂缝里的主人频频点点头,待他没吩咐后,便又把界遂合上,黑云散去,彼岸花纹褪掉,不留一丝痕迹,那双眼的主人也一并消失。
“唉。”身体里的元灵无奈叹息,再次响起不满的声音,“你且不能收敛点,虽然你贵为……”
静候片刻,那条界遂再一次打开,元灵的声音就此打住,界遂外,一只深灰色的宽袖伸出,袖子中抽出一只手,手中端端拿着一篮子美味佳肴。
他接过,快速瞥了眼篮子中的各式各样的佳肴,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化天地之美于无情,看得界遂之内的主人甚是感慨万千:妖孽啊,幸亏自己不是女子,岂不是要陷入苦相思。他挥一挥衣袖,“这回暂且给你记上……”
“哈哈,多谢……”
“一过。”顾白斜眼看去,“行事过慢,总结完毕。”
他提着篮子,转身翩然离去,衣袂飘飘,长发拂过,艳煞尘世万物芳华。
“哈?”留下那只修长的手剧烈颤抖,和一道由近及远的哀嚎,给顾白干事,果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当席见离端菜上桌,看到那一篮子的山珍海味的时候,下巴已经疑似银河落千丈,她使劲揉搓眼睛,再审视一遍,那篮子还在桌面上。
撑着脑袋侧身躺在沙发上的顾白,还在优雅地看着书,他朝席见离望过去,压下垫在沙发上的书,笑着,眼眯成了上弦月,流淌着金碧琉璃的色泽。
“这,哪弄来的?”她只手托着下巴,等安全归位后,才抛出这个问题给坐怀不乱的顾白。这发光的料理,光是看着都要垂涎。即使是大过年,家里也不过添上半只鸡。她只知道顾白能穿越过来,莫非就连食物,他都可以随时随地搬运过来。
他走近,拿起桌上见离摆好的筷子,夹上一口,放进对面席见离的碗里,“尝尝。”
她长得实在太消瘦了,弱不禁风。若不是那张脸比较精神,还有那双明亮水灵的眼,使得她稍显年轻朝力,他真替她感到忧心。
她眨眨眼,笑着,咬着筷子,“顾白,难道,你有多啦a梦?”貌似他不懂多啦a梦是什么,又比划着改口,“你会变法术?那种指着什么,想变什么模样都成的一种法术?”
“你可以这么理解。”撂下这么一句话,他心安理得地往她碗里添得满满的,示意她开动。
席见离很乖巧地端起那只凸成小山峰的碗,扒了一口,可是她的确理解不了,偏偏顾白泰然自若闭口不谈。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嚼着嘴里的饭菜,席见离又不安分地问了一句。
他挑眉,将筷子正在夹着的菜安然放到碗里,才倾城一笑:“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这个词,再一次从顾白口中理所应当地说出,席见离又可耻地咬到了舌头,莫非,他真要将她当做未婚妻,一起生活?然后……
“相公~”
“诶,娘子~”
“咳咳。”她噎着了,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狠狠甩头,打破自己心中所捏造出来的你侬我侬的画面,老老实实埋头吃饭。
可是,为什么眼睛却老是忍不住往头顶上飘啊。飘着飘着,就飘到某人的脸上,对上他那波光粼粼的眸子,羞得恨不得把头埋在米饭里头。
他吃饭的时候也老是盯着自己看吗?为什么每次自己抬头偷窥总被逮个正着。席见离脑门壳开始冒汗,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后,就没再直视他那张脸。
第七章 镜花水月变
这一餐,是她二十一年来,吃得最愉快的一餐。她吃一口,顾白往她碗里添上一口,以至于当她肚子浑圆不知怀胎几月,碗面仍然凸成一个小山丘。
她瘦,也经不起这样增肥来暴虐摧残啊,用顾白善意地解释,那就是,长胖了,工作才会丰满而至。
这谬论,她却听进去了,还深刻在心。看破十年茫茫生死,她长吸一口气,下决心一鼓作气把最后一碗饭给解决掉,期间还挡住了顾白的第二轮绝杀,巧妙地躲开了他筷子所夹所有菜那势如破竹,冲锋陷阵杀来的攻击。
再吃,再吃她肚子就真成临产期了。
看见她那副视死如归的壮志,顾白轻笑,放下手上的筷子。她也终于如释重负地卸了一口气,扒完最后一口,雄赳赳气昂昂地将手上的碗放下。仿佛炫耀般,她指着那只碗,顾白看去,那碗壁面光滑有致,一粒米也没剩下。
他的手微微抬起,吓得她屁股一蹭,凳子向后挪了几寸,招手求饶,“我,我真吃不下了……”
诶?他修长的手指从她嘴角边滑过,拂开了挂在她嘴边的一粒米饭,顺势凑近她耳边笑道:“瞧把你吓的。”
呵出的气灌入她耳中,她不禁身子酥麻。可瞧着顾白那细长的眼满当当的笑意,她可不服输,指着桌上还剩的几大盘菜,气势汹汹反驳:“有哪个人一次吃那么多的。有本事你吃吃看。”
说完还扬起下巴,很是得意,觉得这样应该能吓倒他了吧。他挑挑眉,从容不迫地端起碗,拿好筷子,不多时,将桌上的菜吃得丝毫不剩。
她难以置信地吞咽口水,“你,你真吃完了。”
“既然是你让我做的事,我又岂会不做到。”他说得不轻不缓,却铿然有力。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你怎么可以吃得下那么多饭菜……”
不对,重点也不对,为什么她说什么,他就必须得做到。理解了话中隐藏的暧昧,她立马就弱下来,镇定分析了一会,她在他面前的形象,跟以前的自己,有点判若两人。
有点,小女生,很,小女生,天啊,小女生。她不断在脑海里自我残害地撞墙。这一定是错觉,号称灭绝师太传人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小女儿情态。
她不禁掩面而泣,自己竟真喜欢上这个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
这是什么狗血的感情!为了掩饰她丢人的害羞,她手忙脚乱收拾好桌上狼藉的碗筷,“我去洗碗。”
匆忙跑进了厨房。顾白一笑,她这般模样,若是给以前的她看到,会作何感想。
他坐回沙发上,信手拿起一本书,便闲适地看起来。
洗好了碗出来,不自觉又多看了他两眼。那富含诗意的优雅模样,真像做梦。可她没勇气掐自己,证明这是不是梦。也许,她怕疼,又也许……
她怕这真是梦。谁知道呢。
席见离那复杂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睡觉,蜷在被子里,满脸都是懊恼。懊恼过后,又重温了一遍与顾白相处的镜头,他的一颦一笑,都灿若花火,肆意盛开,他的一言一行,都宛若星辰,光芒四射。他优雅大方,从容淡定,温柔体贴……
她愈发肯定,自己真的中毒了,心里,又滋生出一点甜蜜,那种甜蜜遏制不住地增长,直爬上她的嘴角,勾成一抹笑。就这样,带着甜蜜地笑甜甜睡去。本该有个好梦的她,却做噩梦了,那个瘤一般结在她心口处的伤。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席梦美,以后,你就叫席见离。你要习惯着去看透别离。见离,你爸离开我们,迟早有一天,妈也会离开你,你还小,还那么小。你不该承担这些……”那时她才六岁,母亲的话,断断续续在耳边回荡。
“爱上一个人,就要忍受他所有可能给自己的伤害,就像手持利刃感觉到疼痛,却放不开手。”母亲的笑,就像一张染了色的画纸,泡在水中,不断褪色。那些颜料,染乱了水,浑浊脏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