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大师-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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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艺术是要发展,但是发展一定是要在继承前辈的经验基础上发展的,抛开了一切,一个劲儿地埋头苦干,最后才发现你以为的披荆斩棘其实都是在走前人走过的老路,这不是操蛋吗?
现在就有不少相声演员在做这种操蛋的事情,相声界不少人在发表观点说传统的相声已经不合时宜了,我们要抛弃一切旧的东西,宁愿要不完整的新,也不要完整的旧。
这是目前非常流行的一种观点,很多艺界同行非常赞成,甚至于有不少相声演员都是十分信奉的,连何向东的春晚节目被毙掉都跟这种观点有关系。
你说连那么多专业相声演员都要扔掉老路自己披荆斩棘了,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外行人居然还这么捧着相声的传承下来的成熟的语言技巧,何向东怎么能不惊讶啊。
何向东又问道:“可现在有好些人看不上相声传承下来的老技巧,你不怕这些老玩意把你的新东西都给弄陈旧了?”
高俊生答道:“技巧没有什么老不老的,只有成不成熟,他们看不上只能说他们不懂罢了。”
何向东笑了,笑得很开心。
第0406章 行内顶尖
其实现在相声的地位还真是挺尴尬的,通俗来说相声就是娱乐节目的一种,但是现在各大晚会电视节目都不把相声当做是娱乐节目了。
像春晚这种都是因为上面有要求,说不能把抛弃国家的传统艺术,所以每年都还有相声戏曲这些传统艺术的一席之地。
电视节目也是有上面政策要求的,虽然也都邀请一些相声演员来表演做节目,但是给的时间都是垃圾时间,也没有什么正经节目。
但是那帮子说相声的却都还是挤破脑袋往电视台冲,因为那边最差的时段都比你下乡慰问来的强啊,所以能挤上电视台的都还是比较有实力也有背景的演员。
更多的普通演员都是在消夏晚会上演出,北京有消夏晚会,夏天晚上太热了,政府就组织一批演员在广场上演出,来往的群众愿意看的就停下来看看,不愿意就拉倒。
这里面就有一大批普通相声演员在演出消夏晚会,但是根本没人看,现在老百姓生活都好了,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谁来广场上看你这个啊。
所以好多相声演员的演出很尴尬的,现场可能就是那么三五个人听你说相声,人家还是站着听的,没过一会儿人家就走了,演员还不能停,因为说不定又会路过两个人。
路过的反正听得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可能还不到半分钟就又走了,周而复始,演员反正都得傻站在台上说相声。
你说惨不惨,都跟撂地差不多惨了。
在消夏晚会上的这些相声演员的境遇甚至可以说比撂地还惨,眼瞧着观众跟路人似得来来往往,自己跟猴子似得在台上又蹦又跳,可是观众连看猴戏的心思都没有,这对演员来说是一件多么悲凉的事情啊。
连不少成了名的大腕儿都纷纷改行演小品或者演电视剧去了,在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的那几年里面,在很多小成本的喜剧类电视剧或者电影里面就能发现许多相声大腕儿的身影。
唉,连大腕儿们都觉得相声说不下去了,就更不要说小演员了,当时真的有太多人认为相声已经死了,这一行已经干不了了。
反正那时候相声的境遇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何向东想了想,问高俊生:“全国说相声的那么多,大腕儿也有不少,你干嘛找上我这样一个小年轻啊?”
高俊生说道:“原因很简单,我是找人来指导帮助我们的,当然是谁厉害找谁了,难不成我找一个自己都弄不灵清半桶水晃荡的家伙过来啊?”
何向东很是意外,他没想到高俊生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嚯,您这一句话差点没吓我一跳,这话可别瞎说啊,您这是给我找骂呢。”
高俊生却很认真地摇头说道:“没有,我是认真的,请那些什么所谓的大腕儿帮我,那简直是扯淡,他们懂得还不一定有我多呢。但是你不一样,你是真懂相声,我去你的剧场听过好多次了。我挺喜欢听相声的,也听过好多大腕儿说过,但是像你这么厉害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何向东笑了:“您还去了我们园子好多次啊?您怎么也没找我呢,我都不知道这事儿的。”
高俊生没回何向东的话,他继续往下说:“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高俊生再怎么说也算是行内人,好坏我还是分的出来的,您说的相声绝对是行内顶尖,而且现在相声都变成了这副样子了,你们的剧场每天却还有那么多观众拿着真金白银来听相声,这就真的很难得了,当然也更加说明了您本事的厉害,所以我很真诚地邀请您来帮助指导我们一下。”
何向东赶紧摆摆手,道:“言重了,别说什么帮助指导的话,我们向文社有观众愿意花钱来捧,靠的也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大家的努力。另外呢,我就是相声界一个非常普通的小演员罢了,您要是看得起我,那我们就互相学习一下。”
“好。”高俊生非常开心地举起了杯子。
……
高俊生托何向东做的事情就是帮着他们改一点剧本,还有就是大家在一起交流,听何向东给他们说一些相声里面的语言技巧。
何向东答应得挺痛快的,相声里面有句话叫做宁舍一锭金不传一句春,这些包袱技巧都是相声演员的饭碗,轻易不会外传的。
但是何向东还是答应了,相声里面的语言技巧太多了,他懂的也多,分享一些,问题也不大,他又不是指着这一两个包袱吃饭的。
另外高俊生的舞台剧他觉得也挺有意思的,也想和他们多交流交流,虽然相声和舞台剧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但是大家都是用语言来逗笑观众,从这个角度来说二者是一样的。
所以相互交流对彼此都是一种促进。
交流的时间定在了年后,现在大家都放假了,演员们也都着急回家,没几个人有心思交流,而且何向东到上海的车票都买好了,第二天就要出发了,所以交流的日期只能是在年后了。
第二天,何向东和王弥苇出发去上海,何向东在北京买的东西太多了,他装了满满两大包,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扛不动。
王弥苇在旁边看热闹看的别提有多开心了,他身上倒是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当然了,他也带了几件换洗衣服的,现在也都在何向东的包里面。
何向东也不敢指使这位大爷给他帮忙,就只能是自己含着眼睛把两大包东西搬到门口,一直省吃俭用的他很难得地叫了一次出租车,用出租车带着一大堆东西去了火车站。
出租车司机一直在骂街,何向东却是充耳不闻,下了火车站,何向东连钱都没给,没办法,这位司机就是顾柏墨,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他老板,坐他的车还要给钱?
何向东别提有多理直气壮了,算了,这孩子穷日子过惯了,这抠门的本性看来是改不了了。
火车出发,何向东和王弥苇赶奔上海。
何向东已经好几年没见着师父了,他还好吗?
第0407章 终见师父
难得大方一回的何向东这次去上海的车票买的是两张软卧,这价钱可比硬座贵了好几倍啊。
如果只是何向东一个人,他肯定就买一张硬座凑合过去算了,但是这回一起来的还有王弥苇,老爷子年纪那么大了。从北京到上海路途遥远,他可不敢让老爷子坐硬座,到时候路途上要是出点什么岔子,那自己就真的是百死莫赎了。
火车慢的要死,中途还停停靠靠的,何向东和王弥苇坐了一天一夜才到了上海。
下了车之后,何向东先跟师父打了个电话,确定好了地址之后,他才花钱叫了出租车,这次是真的要给钱了,这么多行李也只能靠着出租车送过去了。
一路上,何向东表面上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但是心里头却是心潮澎湃,心脏都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都有两年多没见着师父了,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何向东坐在车上,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但是他现在思绪动荡也没了看风景的心思。
上海其实是一座非常有味道的城市,这里经济发展得相当快,可以说这里已经是国家的经济中心了,但是它却并不像是旁人想象的那种被现代化城市吞噬后的产物。
没去过上海的人可能会认为上海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动不动就是几十层高的摩天大楼,墙外用的全都是锃光瓦亮的玻璃幕墙,金碧辉煌,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但真正去过上海的人就不会这么觉得了,上海是有很多高楼大厦,但是紧挨着大厦的就是很普通很矮小的小弄堂,一排排整齐整洁的小弄堂反而衬出这座城市的特色。
到处都有的洋房建筑似乎也在诉说那个特殊的年代上海的特殊经历,街上都是几个人都抱不过来大树,大树旁边就是很有情调的小咖啡厅小酒吧。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默默阐释上海这座城市的文化底蕴,环顾其他城市为了经济快速发展把城市原有的风貌全部推翻,换上了千人一面的高楼大厦,让现代化这个怪物一点点吞噬了城市的所有特色,让千城一面,无甚区别。
由此可见,上海在平衡继承和发展的尺度拿捏上做的恰到好处,很值得其他城市认真学习。
……
张玉树是上海杂技团的领导,以前单位的福利都不错,也给他分了房了,三室一厅,虽然房子比较老,但还是挺大的。
他儿子现在是公务员,在区里的文化局工作,他自己也有房子,平时他自己工作也挺忙的,也不和张玉树一起住,只是在周末放假才会过来。
张玉树的爱人去世好些年了,现在家里头就他跟方文岐两个老头子住,张玉树身体还不错,自己能做饭什么的,他也不喜欢让别人伺候他,所以就没雇保姆了。有些时候自己懒得烦动弹的时候才会请钟点工过来帮着忙活一下。
今天接到电话之后,两人就在门口等着了。方文岐今年已经上八十岁了,他早年受的苦头太多了,身体一直不好。
何向东之前一直也是浪迹江湖卖艺,日子过的太苦了,所以方文岐的身体也没能好好养过。这两年在上海,他可算是过上了安定的生活了。
不愁吃穿,也不用发愁第二天住哪儿。南方的气候也养人,这两年过来方文岐虽然还是很苍老,但是气色却是好了许多,脸上也见着红光了,不再是之前那样的死灰色了。
张玉树比方文岐年轻一些,他的身子骨很硬朗,身体得要靠养,像方文岐这样漂泊了大半辈子的人,还能活到八十真的算是老天爷赏脸了。
张玉树现在头发也花白了,但是气很足,说话也很有力量:“方老哥,咱俩回屋等吧,你知道东子什么时候能来啊?”
方文岐手上拄着一根老人拐,他眺望着路上来车的方向,嘴里说道:“哎呀,我这不是着急嘛。”
张玉树无奈一笑:“以前小东子就说要来看你,你还非死活不让人家来,这会儿你怎么还着急起来了?”
方文岐抿抿嘴,鼻头发出一声哼,道:“我不跟你说话。”
“嘿,你这老头。”张玉树都给气笑了。
现在是寒冬腊月,上海虽然没有北京那么冷,但是这气温还是有点低的够呛,尤其是对老年人来说,这寒风吹在脸上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方文岐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车子来,他的脸都给吹红了,实在是等不了了,就先回到家里坐一会儿暖和暖和。
张玉树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方文岐也没有心思喝,他的眼睛一直都是看着窗户外面的。
何向东就只有他这一亲人,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啊,何向东这孩子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
张玉树看着方文岐紧张的样子,心里头又是好笑又是感慨,他都多少年没见着方老哥有这样的姿态了。
半晌后,一辆出租车缓缓开到了他们家门前,方文岐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大声叫道:“一定是东子来了,一定是的。”
方文岐赶紧向前跑了两步,但是却又突然停了脚,神色有点慌乱和茫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往前走。
张玉树在窗户边眺望了一下,发现下了车的年轻胖子跟自己印象里面那个小孩子模样还是有点像的,想来应该就是何向东了。
他赶紧走到方文岐身边催促道:“方老哥,是小东子来了,您还傻站着干嘛呀?你前面不还是很激动的嘛。”
方文岐抬头看着张玉树,他眼神惴惴:“玉树啊,东子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也没离开我这么久,他现在去了大城市了,也有自己的事业了,我就是一个没用的糟老头子,他……他不会嫌我吧。”
张玉树又是无语又是心酸,他知道自己的方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