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莲池(出书版)-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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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都快不是自己的。就在他痛得快要撑不住,以为自己快要死之时,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三尾一下子生生裂变成了四尾。
金光之下,他再次幻化成人,让他
又惊又喜。原来那小丫头偷偷喂他的药竟然是令他修为大增的灵药。
东海夜明珠散着温润的光茫,让这偌大的屋子变得暖而温馨。
他得回去,得看着那个丧心病狂的郑妙姝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庄昶那个废物,口中声声说只爱着婉心,然而为求一子,只因郑妙姝身怀六甲,便任凭郑妙姝各种伤害婉心。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婉心被那郑妙姝折磨至死。他毓垣欠婉心一条命。
他回头看着床上熟睡的阿怜,向她深深鞠了一躬,“多谢阿怜姑娘救命之恩,毓垣来日再报。”
说完,他便幻化成一道光消失在半莲池。
夜深,皎洁的月亮高悬在夜空之中,将大地照得清晰明亮。月光洒在院落的水池里,池面星星点点,微风吹来,池面波动,银光闪耀,如同洒满了宝石一般。
玄遥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手中捏着阿怜晚上做的糕点,慢慢送入口中,甜而不腻,清香爽口。为了感谢他今日救了那只九尾白狐,她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其实他并不是一个爱吃甜食的人,但阿怜只要心情好,都会做上一些给他和奎河品尝,久而久之,胃口竟也被养刁了,外面那些茶楼的点心,已经入不了他的口。
奎河乖乖地跪在一旁,不敢吭气,从师傅回来,他这跪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
玄遥咽下糕点,轻啜了一口茶才开口向奎河问话,声音低沉的紧,“你可知你
今日好心帮忙,却是平白送了那小狐狸一千年的修为?”
奎河连忙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道:“都怪徒儿一时疏忽,才让阿怜误拿了九转紫金丹。”
这九转紫金丹乃太上老君炼制并赠与师傅的,凡人吃了不仅能治百病,还能容颜永驻,长生不老,这修仙的人或动物吃了可增一千年的修为。
虽说师傅修为极高并不需要这丹药,但是前阵子东海龙王恰逢大寿,师傅托他将这丹药转赠予东海龙王,那东海龙王见着可是高兴坏了。可也没料着会白白便宜了那九尾狐。
玄遥叹了口气道:“我上次在媚香楼里伤了他,就是因为他修为尚浅,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差点杀了庄昶和媚姬。对于一个正在修行的九尾狐族人来说,杀凡人乃是大忌,可不会像上面的那些上仙们,犯个错被打下凡,经历什么几世轮回的劫那么简单,有可能这辈子他都别再想修炼成上仙,最糟的还可能会魂飞魄散。所以我才将他打回原形,让他好好修行。可他今日吃了这九转紫金丹,得了这千年的修为,这番回去,必定是要闯下大祸。也不知道他们九尾狐族倒底是怎么生出这么个莽撞的后辈来?”
“师傅,这件事情全怪徒儿,是徒儿看管不当,请您责罚徒儿吧。”奎河再一次伏首认错。
“这事若真怨起来,得怨我自己。怨我收留了那个闯祸精,若不是今日任她信
口雌黄,我也懒得理这事。也不知道我跟她到底结了什么孽缘,几番不得安生。”玄遥看着眼前的桂花糕,脑子里浮现阿怜那张娇俏的脸,眉心深蹙。五年了,至今他也没有得见这丫头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三天两头惹事生非,与人口舌,还留着以前做乞丐时市井泼皮无赖的模样。他一度以为那上古神器天机镜一定是存于这世上的时间太久了,不灵光了。
“师傅,请您莫要怪阿怜,阿怜一定是无心的,他一定只是想那只小狐狸早点好起来。要责罚您还是责罚徒儿吧,是徒儿没将那九转紫金丹收好。”
“你对那小子,倒也真心实意。罢了,也许就是那狐狸该受的劫。你且起来吧。”玄遥挥了挥手。
奎河又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敢起身,忽地又问玄遥:“师傅,那便任由那狐狸闯祸么?那郑妙姝纵使作恶多端,但罪不致死。”
玄遥淡淡地道:“这要死的可不只是郑妙姝一人,还有她腹中的胎儿以及那庄昶。”
奎河惊道:“不是只有那苏婉心要死么?怎的庄昶也将命不保?”
“苏婉心要死那是天命,命定里逃不过,但是白日里,那狐狸撞在我面前,我却在他身上看到因他而死的人多了三个。”玄遥先是微微蹙起眉头,可不是一会儿又自嘲起来,“倒是万没想到这多死的三个,竟是因我玄遥这儿丢了颗九转紫金丹。”
“师傅
,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么?”
“不急,那小狐狸还会来求我的,到时候自有办法。”
第三十六章 狐真(18)
夜空之下,毓垣高高的立在庄府墙院之上,除了后院一间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以外,整个庄府一片黑暗,四处幽静。
亮灯的方向他不用查探,也便知道是谁的屋子。这几年来,他在这庄府上下生活,每一个角落闭着眼都再熟悉不过,尤其是那冷清的后院,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他比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要熟悉。
一个旋身,犹若轻烟,他便来到那间屋子门前。
隐隐的烛光从窗户的缝隙里泄出来,屋内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咳嗽声音。前些日子庄昶出远门办货,庄昶前脚出门,后脚小翠便被那郑妙姝遣走,如今这冷清的后院里,也只剩下她一人。自打那日在报恩寺回来之后,她便一病不起。白日里他被春莺追赶,要被扒皮抽筋,她已经被气到吐血,这到了夜里,这病似乎看起来更加重了。
毓垣眉头紧蹙,伸手刚想推开门,忽地又顿住,落在半空中僵持不下,一阵迟疑。思忖片刻,他轻轻一个旋身,化作庄昶的模样,这才抬手轻敲门扉。
“是谁?”那咳嗽声一下子忍住,但很快便又继续,“咳咳咳——”
“是我。婉心。”他轻声回应。
“进来吧,门没锁。”听声音,她是期盼的。
毓垣推开屋门进去,苏婉心已经披了件衣服下床,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道:“你不是出远门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提前回来了,过来看看
你。”他在圆桌前缓缓坐下。
“我给你倒杯水。咳咳咳……”苏婉心拿起茶壶和茶盅刚准备要给他倒杯水,便被他起身拦住。
“我不渴。你赶紧先上床休息吧。”
苏婉心的柔荑被他的大掌轻轻握住,身体没由的一僵。苏婉心不动声色慢慢抽回手,扯了一抹笑容,道:“我不累,咳咳咳……”她用帕子轻掩住口,深怕病气传染了他。
望着空落落僵在半空中的手掌心,毓垣心底一阵失落,那里方才冰凉柔软的触感却是那么真实。来之时一肚子话想与她说,可眼下与她面对面坐着,却不知该说什么。
气氛也在一时间凝结,只有时不时苏婉心压抑轻咳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苏婉心才打破这份僵局,轻轻地道:“你不如早些回前屋去休息吧。别待在我这屋里,怕会把病传染给你。咳咳咳……”
“没事,我看见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苏婉心眉头微微蹙起,手不停地拉扯着披在身上的轻薄衣裳,双臂相抱。不一会儿手又不停地摩挲着手臂,甚至有些微颤。
毓垣注意到,紧张地道:“你很冷?冷的话上床去。”
这盛夏的天气,即使到了夜里,依然会有些闷热,怎么可能会冷?苏婉心错开视线,低着头说:“你回去休息吧。咳咳咳……”
“不,我陪你。”
“不用!”苏婉心的声音陡然提高,变得尖锐起来。
“婉心?”毓垣忍不住
伸手握住她的手,这才察觉她浑身都在发抖,“你……在怕我?”
苏婉心强行将手收回,道:“既然公子已经察觉,婉心便也不再隐瞒,实话实说。我并不是在怕你。不知公子何以与我家夫君相貎如此相似,这深夜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尤为不妥。公子,还是请回吧。咳咳咳……”
“你知道我不是庄昶?”他垂下手,神情难过,“婉心,我没有恶心,只是想你开心一些。因为只有见到他,你才会开心一些。”
苏婉心转过身背对着他,顿了许久,才道:“你可是……雪团么?”
他虽没有应声,但也算是以沉默回应了婉心。
苏婉心回转头,一双幽眸温柔地看着他,浅浅笑道:“你是雪团吧。”
“你知道?”
“嗯,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只是觉得你很奇怪。不,应该说是你变成的‘庄昶’很奇怪,每次只聊上几句,便匆匆离开,然后变成雪团再跑过来。久而久之,我便察觉,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庄昶’一出现,雪团便会消失,‘庄昶’一旦走了,雪团也就回来了。”
他没有办法幻化人形太久,所以到了差不多时辰,他必须得走。他不想吓着婉心。
苏婉心捏着帕子一阵轻咳,道:“我与庄昶少年夫妻,我怎能不清楚他的脾性,旁人又怎能轻易模仿的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不止一次变成他的模样来讨我欢
心。最初以为是庄昶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但是后来发现并不是他,我也害怕过。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恶意,所以后来我也就不怕了,对你心存感激。其实庄昶他待我不差,如今隔着他母亲、郑妙姝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只能疏远我,冷淡我,他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我吧。若不这样,按他母亲的意思,他得要按七出之条将我休了。我若这身子骨争气,便也不会落至今日这般田地,说来要怪,就怪我福薄命浅。咳咳咳……”
“这并不是你的错。不能生孩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是不明白人类何这般重视子嗣,在他们九尾狐一族,以女为尊,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相守,有没有子嗣,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明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咳咳咳……你这样做是为了报答我当初救你一命么?”
“是。”他在心里却道,开始只是想报恩,而到了后来便不是……
当初因为贪玩跑下山,不小心中了猎人的陷阱,而被人抓去市集贩卖,若不是遇到苏婉心,他怕早已成为某个富人肩上的狐皮围脖。
被苏婉心收养之后,他本想着找个机会把恩情报了,再顺道在人间玩一玩,可谁知这一待,他便也离不了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从她的身上,他看到了人间生为女子的无奈,也见识到了人间所谓的爱情在礼教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从最初
对苏婉心的同情与怜惜,到后来不知不觉中由怜生爱。只是他作为一只尚在修行中的九尾族一族,与她一个平凡的人类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他本只是想着以雪团的模样,陪伴着她直至她生命的最后一天。
“可否让我看看你本来的模样?咳咳咳……”
第三十七章 狐真(19)
毓垣表情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翩然旋身,变回自己本来的模样。
苏婉心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翩翩如雪的少年郎,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这让她不禁想到当年嫁给庄昶的时候,庄昶也是这般面冠如玉的年纪。
她轻咳两声,浅浅笑道:“我一直以为雪团是只母狐狸,原来不是……你这模样,生得可真好。”
他们九尾狐一族,在生出九尾之前,是可以随意选择性别。族人以女为尊,最终选择化幻成妖娆的女子为多数。所以,在遇到苏婉心之前,他幻化的人形大多也都是女孩子的模样。只是后来发觉自己爱上了苏婉心,便毅然选择化幻成为男儿。
“你可有名字?”
“毓垣。以毓草木的毓,垣墙的垣。”
“毓垣?好听的名字。我却叫你雪团叫了那么多年。咳咳咳……”苏婉心淡淡地笑了起来。
“你叫我什么都可以。”名字本就是个称谓。婉心每次抱着他,摸着他的皮毛,叫着他雪团,偶有亲昵他亲吻他脑袋的时候,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白日里,春莺要捉你扒皮抽筋,我这破身子骨无法护你,只能将你放走,却不想,你又回来了。咳咳咳……”
因为他不舍她。
苏婉心又道:“回来做什么呢?我这破身子骨不知能撑多久。你该去哪里,便去哪里,不必守着我。你即能轻易化幻成人,定是在修行吧?陪我这劳什子病人,会阻碍
你修行的。”她曾听人说过,这有灵性的动物修行极为艰辛苦,一但修行途中遭遇什么变故,必将万劫不复。她不能害了这孩子,这孩子看模样,还很年轻。
自他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他便知这是他的劫。
毓垣道:“你不会死的。我会想办法找寻医治你病的方法。会有法子医你的,届时,只要你的病一好起来,想生几个孩子都没有问题。”
他本想着半莲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