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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太子修仙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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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清泉忙小心接过他,将他轻轻放到榻上,展开一块丝绢,盖住小猴儿的小身子。
    小猴儿醉了便老老实实的睡觉,也不乱动,只胸脯一起一伏,显得很是香甜。
    太渊看着小猴儿,独自慢慢饮完二三杯酒,正要让左清泉收拾下去,便见屋中进来一人。
    抬眼看去,正是青云道人。
    青云拱手笑道:“闻到酒香,贫道便不请自来。殿下可还欢迎?”
    太渊亦笑道:“我还以为会是尊师前来呢。”
    青云淡淡道:“他老人家远行劳累,早早休息去了。”
    太渊抬手道:“青云不必拘束,尽可自便。”
    青云道:“却之不恭。”他翻开一盏新杯,倒入美酒,而后慢慢饮尽。过了一瞬,他的脸霎时红了起来,他抚着额头,叹气道,“这究竟是多少年的酒?”他看向装酒的乾坤壶,恍然,“这壶,恐怕别人拨弄一圈是一年,而太渊你来用它,便有十年,甚至百年了吧。”
    太渊笑问:“青云可是不胜酒力?”
    青云似乎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细细端详太渊半晌,才悄悄地说:“你可真不像是一个太子。”
    太渊饶有兴致道:“哦?看来青云见过不少太子了?”
    青云探身道:“不,应该说,你……你不像是人,倒像是个千年老鬼。”
    太渊大笑,亦是悄悄道:“青云真是好眼力。”
    青云的脸忽然白了下去,直呼头痛,呻\吟道:“贫道醉得厉害,实在不行,要回去了。”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不待左清泉去扶他,便自己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太渊起身坐在榻边,含笑看着邢列缺依旧沉睡的模样,低声自语:“睡得可真沉。”
    青云回到房中。
    乐承运急忙上前扶住他,问道:“师父怎么喝醉了?”
    青云摆摆手,道:“别打扰你师父休息,快出去吧。”
    乐承运只好带着满脑袋疑问被推出房——他还没来得及问那酒到底有多美味呢。
    青云和衣躺在床上,喃喃道:“没有千年,也有百年。”
    忽然,他似乎看到青灵正缓步走过来,不由起身皱眉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说完,他才诧异地发现,他的声音竟如幼童一样清脆。
    他低头看去,赫然发现他竟变成了一个孩童。
    青云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他抬头,看向青灵眼眸,这才松了一口气。那眼眸中倒映的童子正是他小时候的样子。还好,他还是他。
    那个青灵笑着伸出手,似乎想捏捏他的脸。青云不由自主地也伸出手去,想握住这个漂亮姐姐的手。
    不对!他忽然醒过神来,打掉了那只柔白细腻的手。
    头上忽然一阵针扎般的痛。
    青云骤然睁开眼,被外面明媚的阳光刺得微眯了一下。
    锦山正拿着脸盆毛巾推门进来,见他醒了,笑道:“师父可算醒了,这都午时了,徒儿正打算叫醒您呢。”他拧好毛巾,递给师父,道,“山长的本事就是大,连酒都这么好,竟让师父都喝醉了。”
    锦山看青云沉着脸,只不说话,便不再多言,只当师父第一次醉酒,面上抹不开。
    太渊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地靠着,与邢列缺道:“真不知昨晚青云会梦到什么。”又见邢列缺从晨起时便不时偷笑,问道,“九天可是梦到了什么趣事?”
    邢列缺今天变回了鸟的样子,他忍不住乐出声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太渊道:“昨天晚上,我梦到自己正在成亲。”
    他又自顾呵呵傻乐了两声,道:“太渊,你梦到了什么?”

  ☆、第二十五章 大梦春秋

太渊顿了一下,道:“昨晚……我似乎梦到了另一段人生里的零星碎片。如果那会是真的,或许是我的前世,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的我。”
    邢列缺好奇看他。
    梦里的主角长着一张与太渊一模一样的脸,但那人嘴唇紧抿,神情坚毅,满身杀伐果决的慑人气势。
    那人似乎是一位帝王,但他却又更像是一名杀伐征战的将军。
    在梦中,似乎太渊就是他。
    在零零星星的时光碎片中,一段不知属于谁的记忆被这位帝王看到。此时他似乎已经薨殁,他的魂魄摄取了面前宫人的一段记忆。
    ——一个与太渊相貌相似的、年轻些的男子笑容可掬地说:“母亲,哥哥如今待我似乎不如以往亲近,儿想让母亲把这美酒转交给哥哥,哥哥若喝了说这酒好,母亲再说是我送的;若哥哥不喜欢,母亲就先什么都不要提,我再去寻样哥哥喜欢的东西来,好让哥哥开心开心。”
    一名头戴金凤的宫装贵妇怜爱地看着他,笑道:“好,这次娘帮你,看你哥哥以后还敢不敢给你脸色看。”
    画面一转,回到了那帝王生前最后的时光。
    他毫无防备地饮下了母亲亲手递来的“美酒”,而后几乎是立刻便开始神色痛苦,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显然,这“美酒”的的确确“好得很”。
    那宫装贵妇似乎被这一场变故吓得愣住了,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门外忽然撞进来那个“弟弟”,他看了一眼已经委顿在椅子中的帝王,忽然声泪俱下地跪下,抱住了贵妇人的双腿。
    贵妇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开始不断踢打“弟弟”,连声咒骂他“畜生”。
    “弟弟”哭得声嘶力竭,道:“娘!你以为这事是我做的吗?都是我误信小人啊,是那些奸佞小人在酒中下了毒。儿子也不知道,儿子不知道啊。”
    那贵妇人似乎没听到一般,撕扯着“弟弟”,满头发髻散乱,金凤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阵脆响。
    “弟弟”哽咽道:“是我被小人所误,鬼迷了心窍。如今哥哥已经死了,我愿意以死谢罪。可是若我也死了,母亲您可怎么办啊。母亲是因着哥哥才被封为太后,若以后别人当了皇帝,母后将如何自处。娘,您可只有我们两个儿子,我放心不下您啊。”
    那贵妇人一边厮打,一边哭出声来。
    “弟弟”仰头看着她,道:“母亲,我心里真的很后悔,若将哥哥打下的江山给了别人,我死也对不住哥哥啊。母亲,让我替哥哥孝顺您吧。我会努力将天下治理好的,我一定不会辜负哥哥的苦心。”
    “母亲”渐渐不再踢打“弟弟”,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瘫软在地上默默流泪。
    “弟弟”见她不再打骂,眼里闪过一阵狂喜。
    又是一阵时光波动,已经穿上龙袍的“弟弟”被一箭穿心,已经像是鬼修的帝王满身杀气冲天,他看着满地污血,心里却并没有什么喜怒。
    他只是有些淡淡的后悔——或许不应该一箭要了他的性命,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死更简单的事了。
    他死得实在太容易了些。
    时间回到现在。
    梦中的事历历在目,但他很清楚,如今他只是太渊。
    太渊不由笑道:“不过是一些与众不同的宫闱秘事。”
    邢列缺站在太渊小腹上,忧心道:“宫里的事怎么千奇百怪都不稀奇,你可别将它当回事儿。”
    太渊坐直身,捧起他,道:“我怎么会困在一个梦里,九天真是太小看我了。”
    他忽而想到一人,便叫来青灵,问道:“苏秀霜如今在何处?”
    青灵想了想,道:“好像被我挂在后山了。怎么,要放她下来吗?”
    太渊沉吟道:“你先把她带来看看。”
    后山的树枝每天都在随风颤动。
    苏秀霜被青灵放下来,感觉自己四条狼腿都在不停颤动。
    没等她站稳,青灵便捏着她后颈,将他提溜到了太渊跟前。
    苏秀霜忙对太渊柔声低泣道:“殿下,我当初也是被逼无奈。家父不喜母亲,家母又只秀霜一个女儿,秀霜为了母亲好过一些,也只能铤而走险。秀霜错了。殿下……”
    太渊叹气道:“秀霜,你可以好好说话吗?”
    邢列缺早忍不住,立刻道:“你捏着鼻子说话不难受吗?”
    不知这句话触了苏秀霜哪根筋,她忽然态度大变,大着嗓门,怒声对邢列缺道:“我爹宠爱小妾,我娘嫌生了个女儿,从小我要是大声说话,别人就会说我脾气不好。呵呵,如今我脾气好了,你竟来嫌弃老娘捏着鼻子说话?”
    有些话开了口,似乎真是不吐不快,苏秀霜干脆继续道:“你以为我不恶心吗?要不是老皇帝有眼无珠,老娘这会儿早就把欺辱过我的人挨个扇一顿了!这回居然连你这个扁毛畜生也来教训我。”
    邢列缺被这疾风骤雨的话砸了一头,登时大怒,道:“你这乱吠的牲畜好不长眼,先看看你自己长尾巴的模样,再来看看你爷爷我!”
    他将长身而立,衣带当风的真身一现而过,飞到太渊脸侧,仰着小脖子说:“太渊就喜欢我变成小鸟儿的样子,有本事你也变成鸟啊。哼,可惜你只继承了狼妖的血液,偏偏没有化成鹰妖,只能怪你命不好。可怜呀。”
    太渊随手掐了一枚树叶,将还欲再说的苏秀霜收到树叶里。交给青灵,让她先将树叶带到后山去。
    太渊细细抚摸邢列缺炸开的羽毛,道:“莫与她置气,那不过是一只刚刚化形的小妖,现下一时半刻难免控制不住兽族本性。更何况,若你想,大可让她就此消失。”他将邢列缺举到眼前,曼声问,“你愿意吗?”
    邢列缺犹豫道:“还是算了吧。这么点事,哪用得着大动干戈。”
    太渊轻笑道:“九天的脾气可真柔软。”
    邢列缺看着眼前的笑靥,一时庆幸,还好他不能现出人身,要是没有这厚厚的毛毛遮住身子,太渊现在就要看见他红脸了。——太渊这算是夸奖他脾气好吧。邢列缺美美地用身子蹭蹭太渊白玉般的手掌。
    太渊缓缓道:“这世上有许多人是不值得你去打杀的。”
    邢列缺点头道:“嗯,她以为自己有多大魅力啊,我才不理她。”
    太渊笑道:“她的想法也不算什么。古有夷姜宣姜,如今这样的事依然不会少。她只是运气不好,偏偏遇到一个将帝位当老婆的皇帝而已。”
    被封入树叶中的那刻,世界陡然在苏秀霜眼里变得巨大无比。
    青灵把树叶插在一处崖壁缝隙里,冷声道:“好好在这儿面壁思过。若你以后敢再不老实,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我就让你连里子都没了。”
    自此,苏秀霜只得每日经历风吹日晒。她似乎和叶子融为了一体,这枚树叶先是颤巍巍一点一点被风吹出缝隙,又将她吹到天空,吹到泥地。
    在天空中时会和在她眼里巨大的飞蛾擦肩而过;落到泥地里,又有啃食叶子的虫子。
    每一次树叶的损毁似乎就是她自己身体的损毁。
    在被一条巨大的虫子碾过,又被一场秋雨击打后沉入泥地里时,虽然叶子依旧在慢慢腐烂,但她却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没有飘出这个悬崖外,她还有被放出来的可能。
    而现在,她还只有一点点后悔。她唯一的担心,也只是害怕叶子被风吹出石缝。她还不知道,以后她会一天比一天更加后悔今日的放肆。
    ——忍了那么多年,为何就单单在那天爆发了呢?是因为忍得时间太长了,还是因为……她并不想让那人以为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呢?
    ——那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第二十六章 斑斓猛虎

第二十六章斑斓猛虎
    就在苏秀霜破功的当天,皇帝趁着阳光正好又宫中无事,带着两个儿子微服来山上看望太渊。
    皇帝背着手,心中想,乐氏皇朝到如今,不过传了三朝帝王,仅过百多年而已。而他想要让这江山千秋百代的姓乐。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二皇子和三皇子。
    二皇子身强体健,爬个山完全没有喘一下,还有余力一路左右打量。只是太渊选的这山头实在没什么好景致,这里说是在行宫对面山头,可是这个对面真是离了十万八千里,远远地都望不到行宫的影子,景色和行宫更是没有一点可比之处。
    光秃秃的,充其量有两块顽石可以欣赏。
    二皇子也不觉得扫兴,反而心下得意不已。他如今娇妻美妾,儿女双全,儿子才周岁,便被皇帝抱到宫中亲自抚养。反观太子,只能窝在这穷山沟里养病。真是命好不如身体好。
    反观三皇子,却没有二皇子这般舒心惬意,反而眉宇间藏着几分沉郁。他至今也没有被皇帝赐婚,就更谈不上什么儿女了。当日太子在时,二皇子和他一样,还不明显。如今太子离了宫中,竟显得二皇子在皇帝跟前比他强上许多一般,这让他如何忍得。何况,二皇子不知道,他可是亲自来看过太渊的——太子分明没有什么病痛在身!那他为什么要出宫躲在这山里?
    或许,太子正是隔岸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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