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修仙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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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像是太子的作为,他一向谨慎。
还是明日里再看,说不定,太子明日便“病”得起不了床,也出不了宫了。
众人想不到,第二日清早,太子便轻车简行地出了宫。
一时不知有多少人惊讶。
宫外的杨国舅此时也听到了选妃之事的风声,又转了先时羡慕有女孩入宫人家的态度,只想道,这太子敢跟他老子抢女人,等着吧,指不定哪天就暴病了呢。
他可不信是那太子外甥自愿出得宫。
每个人今日都多了几番思量,不过这显然干扰不到太渊。
他此时舒服闲适,深觉宫外的氛围果然松快。
到了西郊别宫,太渊吩咐左清泉:“你去找几个侍卫,找些匠人去对面山上盖几排青砖瓦房来。第一要快,第二要结实,其他精雕细刻全不必有。这两日你不必服侍孤,只去办这一件事。去与青灵多取些银子,剩下的都归你。”
左清泉稳稳应诺,自从上次见了太子神通,他便信心百倍,把那日遇见未来的巴掌大的小铜镜贴身戴着,每日只觉得比以前神清气爽了不少,此时也不问原因,利落出了行宫,第二日便呈上一张房屋图纸。
太渊改了几处,道:“多留些空地,每排屋前都打一个井,免得吃水不便。除了花园,再留出一个菜园的地方来,留得大些。”便让左清泉办差去了。
太渊当下在每日给皇帝的信里,写了这点“小爱好”,便算交代过去了。
没几日,房子飞快得盖好了。太渊都惊讶他们的速度,左清泉看着殿下的面色,抬头挺胸道:“他们听说是给殿下盖房子,哪个敢不尽心,何况给他们的银钱比平时多了一倍,都干劲十足呢。”
太渊笑道:“瞧你黑了些,也瘦了些,快去歇息几日,孤这里放你几天假。”又赏了他不少好物,与那几个侍卫也赐了东西,才去对面看新房子。
屋舍是最普通的样式,布局建筑井然有序,太渊看过后,只觉满意。他要盖这房子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在行宫之中和皇宫都是仆从如云,眼见的地方都是不知哪里派来的人,做什么都有些不自在,这青砖大瓦房还是在现代时,他一心想住的,只是当时没来及买便来了此处,如今也算一尝所愿。
只是,如今的心境再不如当初,怎么也记不起那时看见平房大院时的欣喜。
房子已经收拾妥当,太渊挑了个日子便搬去,身边只带了东宫那一干人,急的行宫总管忙忙去找左清泉和青灵,与左清泉磨了半天嘴皮子,半点不信什么太子要体验民间疾苦的话,只当是什么地方做差了,惹怒了太子。
青灵翻个白眼,提起行宫总管,交给侍卫抗回了对面行宫。
自那以后行宫总管只敢每日送些美酒佳肴,再没来烦左清泉了。
这日皇帝催太子回宫的信送到,太渊看毕,提笔回信。左清泉在旁侍奉笔墨,看到太子写到“儿臣恐已命不久矣”时,抖了一下,但一想到太子的神通,又想,可能是太子不想回宫找的借口,摸着胸口处的小铜镜安下心神。
信送回的当天,便传来皇帝后日临幸行宫的消息。
左清泉见太子依旧不慌不忙,只暗自着急,心里替太子编了十七八个故事,就怕到时糊弄不过皇帝去。
太渊也并非半点不在意,只一想到现在的荣宠尊贵都是空中幻影,待有一日皇帝转念,便会分崩离析时,便连那半点担心也丢了。
苏秀霜之事,皇帝连二皇子犯了错都不明着责备,只说儿子不懂事,就连苏家也没有伤筋动骨,其他有心思的人便只会得寸进尺,觉得这太子果真软弱好欺,而等到那些人“众志一心”时,恐怕就是东宫覆灭时。
这样看,他写命不久矣也不算骗皇帝。
第二日。
天刚擦亮,便开始落下几点硕大的雨滴,引得树上鸟雀扑棱着翅膀“啾啾”直叫。待到雨变得急而细密,反而听不到什么叫声了。
太渊独自一人去了后山。
后山处是一小片杏树林,林后是一处峭壁,太渊俯身望去,因着*而出的云雾就缭绕在他脚边。
世事就像这云雾,看不清,摸不着。
凡俗多忧,如这云雾。他就更不能被其所困。
太渊望着绵绵雨丝,他的眼神忽然悠远深长,他抬起手,轻声道:“雨来。”
一时间,好像所有的雨都凝向他的掌心。
天空忽然想起隆隆雷声。
太渊平平迈出一步,眼前风云变幻,从高山林立到了平地田间,又一步,是山涧河流。
第三步,他站在了一条湍流不息的江河之上。
这许多年蹉跎宫中,于今日他才顿悟,对修士而言,实力才是最要紧的。
什么尔虞我诈,在修士眼中难道很要紧吗?
如这天与地,多少年前,它在,多少年后,它依然会在。
天边的雷声终于像是自太渊脚边绽放。
他将手中的水球朝空中一抛,水球顿时幻作无数水雾。
他自雾中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无数紫色雷电凝成了一条几近墨黑的“长蛇”,手掌伸开,“长蛇”顿时被吸进掌心。
他慢慢将手掌紧紧握住。
水雾中,紫色光芒时隐时现。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雷声终于收去。
太渊睁开紧闭的双目,沉声道:“风来。”
无数的水雾便被不知从何处刮来的风吹散,而江上,已经人去无踪。
太渊慢慢走在田间的小道上,有来不急躲雨的农人*的互相笑道:“不知何处突然刮来的雨,可真是及时,这下不用担心旱着地了。”
却无一人看到这锦衣华服的外来客。
他的身上清爽干净,他的脚底没有沾到半点泥泞。
他的心,也前所未有的开阔。
如果昨日还会为皇帝的喜怒而心怀忐忑,那么今日,即便千军万马,不过尔尔。这就是道,能漠视皇权,漠视刀枪铁骑。
比起之前只要勤于修炼就能学会的一点小法术,如今太渊才算是真正入道。
呼风唤雨,静待来日。
☆、第六章 相遇
第六章相遇
太渊回到山上,左清泉急得满头大汗,道:“殿下可让奴婢好找。有使者来,说陛下明日午时前便会到行宫来。殿下,咱们可要先去行宫收拾收拾,预备恭迎陛下?”
“不用。”太渊道,“父皇到了行宫,自会来寻孤。”
左清泉见太渊不似以往,呐呐不言。
太渊又笑道:“清泉,去,将最好的酒给孤寻来。今日你来陪孤小饮几杯。”
左清泉闻言,忙道:“奴婢哪里够格,不若奴婢去寻侍卫长来……”
“不。”太渊道,“去取酒来。”
左清泉应诺。
太渊看着醉倒在桌上的清泉,笑道:“刚才还不敢落坐,如今还不是坐着睡得人事不知。”
他轻轻摆手,左清泉便移到了一侧的榻上。
太渊站起身,招了一条锦被给他盖上,身形一晃,便来到一处人声鼎沸的闹市。
此时正是傍晚,花香袭人,太渊一身锦衣幻作一袭青袍。
他寻了家酒楼,要了临窗的单间。
窗外红霞满天,太渊似有所感,抬头望去,一个越来越大的黑点慢慢自远处而来。
眨眼间,黑点到了近前。
却是一只艳丽的小鸟从窗外飞来。
小鸟停在太渊伸开的手掌上,嫣红的小爪子踏了两下,靛蓝的身子拖着长长的银丝缠就的尾羽,轻扫过指尖,引得人心里跟着一痒。它用朱红的小嘴轻啄了太渊手腕两下,头顶同是银白色的一撮羽毛跟着颤了两下。
太渊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在一片迷雾中化作一只白色小鸟,小鸟不满意道:“白色太普通了,我要变得好看些。”然后那白色的小鸟幻做了靛蓝的身躯,银白的尾羽。
太渊一阵头疼,回过神来,看这手心立着的小鸟不过有自己手掌大小,玲珑可爱,非常眼熟。他突然想起,自从到了这方世界,每每就有这样一只斑斓小鸟入梦,梦中它总是指着一面镜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权是穿肠□□,色是刮骨钢刀。”
梦里的镜中,就会出现他满身鲜血,缓缓倒地的身影。
那鸟儿最后总是会意味深长道:“切记切记。”
想到这,太渊问道:“你是谁?”
不想,小鸟竟真的悠然自得,口吐人言:“那你又是谁?”
太渊不语。
鸟儿闲庭信步地踱了几下,道:“那我先来介绍一下,你本是天上的仙君,因为在天上闲得无聊,元神跑下界历劫。我呢,怕你沉迷皇权,失了修为,就先把你弄到另一方现代世界,附身在一个孩子身上,再穿越到这儿。我思量着,你享受到了科技的便利,估计也不会因为这古代的皇位钻牛角尖了。就这,你还每日循规蹈矩得对那皇帝老儿唯唯诺诺,真让我看不下去。没办法,本仙君也只得下界寻你来了。”
太渊听它一下说了许多,思量半晌,只问道:“你说,在现代的‘我’不是真的我,而是别人?我只是附在他的身上?”
鸟儿道:“当然啦,本来只批准了你下界一世,要是不取巧,哪能让你再去那小世界旅游一圈儿呢。”
太渊想,怪不得前世的事情总如镜花水月般朦胧,现代的‘我’性子活泼可爱,却不像是我。虽然对这小鸟的话半信半疑,还是问道:“这样附身,对那孩子可有什么影响没有?”
鸟儿晃晃头顶羽毛,道:“当然没有。相反,你仙魂灵气充裕,还能滋养他的身体,对他有莫大好处呢。”它斜着周围一圈胭脂红痕的小黑眼,轻哼,“再说,我怎会让你在凡世平白欠下别人的因果。”
小鸟挺了挺胸脯,道:“我可是你上司,属下的事眨眼就能摆平。我在仙界还见着了那孩子的父母,他爸妈正想走后门,让他也参加仙界的《穿越秀》节目,好多多历劫,早日飞升,能一家团聚。不过我看悬,毕竟节目是给神仙准备的,他*凡胎,也参加不了呀。”
太渊见这小鸟似乎有点话痨,便给它倒了杯桂花酿。
鸟儿轻啄两口,又道:“其实你再晚两日下界就好了,天上的神仙都无聊得紧,参考人间的真人秀节目,弄出了这个《仙界大型明星穿越秀》,用来制造偶像给神仙追着玩,还能用来修行,比历劫好多了,不用担心下界被心魔入体。”
它羡慕道:“我下界前,这节目还出了两对因参加选秀结了缘的道侣呢。”
太渊听到这儿,笑着想,这鸟儿不像他的上司仙君,倒像是这《穿越秀》请的托儿。问它:“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不知道上司您是什么来历?”
鸟儿抬起喝酒的小脑袋,顿了顿,才明白太渊的意思是问它到底是什么鸟儿。它是什么鸟?它能是什么鸟!它怒气冲冲道:“本君为祝你一臂之力,仙体下凡,受天道压制,不能长时间保持人身。吾乃人修,不是妖修!”
鸟儿倏忽间化为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那男子轻袍广袖,独立半空。
转眼,男子重又化作鸟儿,飞落桌上。
他道:“看清楚了吗?”
太渊又给他倒了杯酒,笑问:“那不知上司如何称呼?”
鸟儿傲然道:“吾名邢列缺。”
太渊忽然脱口而出道:“不如‘九天’好听。”他刚觉这话有些唐突,邢列缺就道:“随你,名字不过是个称呼。”
太渊忙歉然道:“对不住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邢列缺那小黑豆眼似乎翻了个没有眼白的白眼,拍打着翅膀道:“没看我是在宠溺你吗?你就唤本君九天。”
太渊看着他那副“还不赶紧谢恩”的样子,无奈道:“好吧,九天仙君。”
邢列缺低落道:“我小名就叫九天。”他喝了口酒,又自得道,“看来上司的威信在你心里很牢固嘛,历劫都没忘。”
太渊看他摇头摆尾,怡然自得,不由开怀。
倘若邢列缺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真是欠这鸟儿良多。
窗外渐渐热闹开,今日正是此处的百花会,百姓带着自己种植的花汇聚到街上,此时正是饭毕的夜市时段,游人络绎不绝。
太渊本也不饿,见状便问鸟儿:“你还想吃些什么吗?”
邢列缺道:“我是在等你,今日百花会颇有些意思,吃饱了咱们就快去看看。”说着,飞到空中,化做一只狸花猫,扑到太渊怀里。他懒洋洋道:“这样才配你这青袍布衣。”
太渊看这幻化的猫儿一身虎纹,隐隐有几分凛凛威风,便付了帐,托着大猫一路逛到街上。
此处官府因着百花会,特意将今日的宵禁推后,等到太渊逛得尽兴,已经是明月高悬了。
他抱着猫和花会上得的一盆奇香异花回了山上。
左清泉早已酒醒,知道太子殿下有大神通,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去寻,见着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