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修仙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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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待在宫中,修为却并没有什么进展。现在,我想带你去一处灵气颇为充裕的地方。你愿意和我离开这里吗?”
降天钺化不成人形,却能听得懂他说了什么。
他靠近了乐重深,似乎那许多年因为伙伴离开的怒气,已经消散了。他被乐重深轻轻地握在掌中,刹那变得比平时更要锋利,耀眼。
太渊细细端详他,看到他一面的“长宁”和另一面刻着的“降天”四字,依旧清晰可见,不禁笑了一笑。
皇帝看到乐重深握着降天钺,出了殿中,皱眉道:“你可将朕放在眼中?”
话一出口,皇帝便有些后悔,每次见到乐重深,他的态度就变得古怪无比,没有一次能好好地说上一句话。
且不说这乐重深不知是神是鬼,高深莫测,不能随意得罪。单说乐重深能在死后不让天下大乱,快刀斩乱麻地将他家老祖宗拱上皇座,就让他佩服。
老马尚且恋栈,何况事关一国之帝的宝座。凭心说,若他百年后还能管得了这人间之事,他也不见得能痛快放手。
但话已经出口,如今只能盼乐重深真的是豪气干云,不拘小节了。
太渊在门外站定,回身对皇帝说:“你我本是故人,今朝再得相见,我心甚喜。只愿你心中所想,终能实现。”
世间之事,总难预料。他当年万万想不到,乐太/祖会将皇位传给乐蘖,天幸,兜兜转转间,皇位终于落在了皇帝的身上,没有让乐蘖将王朝败落了去。
之后,他的身影便如一缕薄雾,消失在了殿外。
皇帝能听出,他这话语调平和,说的十分真挚,不像是假话。只是,他们曾是故人?会是什么样的故人呢?难道,他前生便是武安帝的旧相识不成?
太渊回到书院中,邢列缺道:“苏秀霜说三皇子还想挑拨离间,就把他又关进壶里了。等他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太渊微一点头,并不将其放在心上。他收留下三皇子,不过是为了一解皇帝所忧。至于三皇子是在壶里,还是在壶外,与他却没什么关系。
他将降天钺放到桌上,这柄神兵利器便自己缩小成了手掌大小。
太渊对邢列缺道:“他叫长宁,人称降天钺,是我曾经,很要好的一个朋友。明天,我们就和他一起,去周游九州。”
邢列缺笑着追问:“真的吗?那我要去好好准备一下。”
降天钺从桌上跳到他的手里,像是在欢喜地冲他撒娇。
只不知,故国风光,同往昔,会有何不同。
☆、第八十四章 十年后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办法,小道士只好到九天书院里做工。今天,他来这荷花镇里是有两件事要办。
第一件,是在荷花镇的荷花池里,有一个吃人的妖怪。
妖是一个蟾蜍妖,这还是小道士第一次看到以人为食物的妖怪,当下不敢大意,拿出了百分百的注意力,躲在远处,问那蟾蜍:“你为何要吃人?可是有什么冤仇?”
哪知那蟾蜍是真的爱吃人,二话不说,两眼冒着绿光冲了上来。小道士便和蟾蜍斗在了一起。
开始时,小道士还想将蟾蜍妖带回书院,交给青姐处理,但是以他的能力,显然不能活捉这妖怪。
最后,以小道士一剑斩了蟾蜍妖为结束。
他气喘吁吁地看着蟾蜍巨大的尸体,正有些无措时,忽然发现荷花池边上有人。
他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个身穿青袍的年轻男子,男子的身畔竟还有一头猛虎。
近处是蟾蜍的尸体,然后是粉白的荷花、碧绿的荷叶,小道士一时有些紧张,张口问:“你是荷花妖吗?”
那年轻男子对着他笑了一笑。
小道士见他果真是个和清俊外表一样的妖,顿时松了一口气,道:“你旁边的老虎是你的同伴吗?”
太渊见这小道士长了一张娃娃脸,和左清泉有些相似,笑道:“正是。”
小道士跟着笑了起来:“你平日里没少受这蟾蜍的欺负吧?”
太渊道:“幸好有九天护着我。”
小道士点了点头,道:“你这样弱不禁风的小妖确实不是那蟾蜍的对手,不过以后好了,没有人再会欺负你了。”
太渊皱眉道:“可是荷花池里戾气颇重,却也不适合修炼了。”
小道士便道:“如果你能够离开这水池,我倒是可以帮你找个适合修炼的地方。”
太渊道:“我和九天正是想要另寻它地,今日先是得遇道长除去为祸乡里的蟾蜍,后又有道长帮了此等大忙,我定要重重酬谢道长。”
小道士羞涩地摆手:“我不是什么道长,你也不用谢我。九天书院你知道吗?我可以领你去那里,到时候你找一份活计,书院就会教你识字或者学习道法。不过,干活时总要辛苦几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太渊笑道:“这世间做什么不辛苦呢?去那里的事情还要多多麻烦道长了。”
小道士:“不过我还要去镇子里的何家一趟,他家的下人去九天书院求救,说是何老爷被污秽之物缠上了呢。”
邢列缺和降天钺都对小道士没什么兴趣,不过太渊要去,他两个也只好跟着。
清风徐徐地吹过莲池,水波轻荡中,那巨大的蟾蜍尸体,忽地随着这阵风轻飘飘地散去了。
降天钺缩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自认为威风凛凛地站在邢列缺的头毛中。而邢列缺因他是太渊的兵器,对他也颇为纵容,并不介意他站在自己脑袋顶上。
何家一家对小道士的到来,俱是一派欢欣鼓舞。
何老爷差点喜极而泣,拉着小道士的手,道:“您几位可算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非得找根绳子,以证青白不可。”
小道士听得稀里糊涂。
还是何娘子爽利,先是邀小道士进屋坐下,再摆下一桌鸡鸭鱼肉来,三言两语地将事说清楚了。
原来,何家有一个美人妖,自称倾慕何老爷,便常常在何家作祟,搅得合家不宁。
何老爷擦擦泪,委屈道:“可何某真的不认识她啊。”
何娘子瞪了何老爷一眼,道:“她要的是同老爷长相厮守,有美相伴,是何等快意之事,老爷何必哭哭啼啼。”
何老爷拉起妻子的手,道:“天地良心,我怕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二心。娘子,我对你的心意,你一定要明白啊,不然,我就是死也……”
何娘子捶了他一拳,把他下半句话打进了肚子里,道:“你闭嘴!整天要死要活的,成何体统?”
何老爷疼得皱眉,道:“我都要被妖精拉近窝里了,你居然还不体贴我!”
小道士连忙打断了这夫妻二人,道:“二位……咱们还是先解决妖怪的事情吧。”
那羡煞小道士的夫妻立刻道:“那妖只在晚上才出来呢,还要劳烦道长稍等一二。”
小道士看看天色,正是傍晚十分,便起身出了屋子。
他看了看何家的上方,发现一处颇为古怪的地方,抬腿向那里走去。
小道士走到一间屋子外,道:“她就在里面。”
何娘子道:“这是我夫妻二人的卧房,没想到她白天也在这里。”
小道士示意二人自己要进屋。
何娘子忙道:“道长请。”
小道士一推开门,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就迎面飞来。
小道士灵活地闪身,拿东西没有扑到人,一咕噜飞到了屋外。
圆溜溜的东西一飞就飞到了太渊面前,她竟然是一个姿容颇为秀美的女子的头。
小道士飞身而出,对太渊道:“你快躲开!”
圆溜溜的女子头一抿唇,娇笑道:“虽然你也挺漂亮,不过可比不上我家何郎呢。”
她倏地飞到何老爷面前,对他抛了一个媚眼,笑道:“郎君,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归家了呢?”
何老爷青白着脸,强自镇定着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
反观何娘子却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她口齿清晰地对何老爷说:“趁着今天有道长在此,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何老爷满脑袋疑问地看着她。
小道士可不管这夫妻二人又要说什么悄悄话,只一个抬手,将一条麻绳抛出,稳稳地套住了女人的头发,将她提在了手里。
女人顿时尖叫出声:“你这臭小子,将老娘的头发放开!”
小道士从袖子里拿出一道符,贴在了她脑门上,对太渊道:“这下,她说什么都发不出声音了。没想到她一点不厉害啊,我还以为她吸了活人气,会比较难缠呢。”
何娘子问道:“你真的和她没有什么苟且?你别想诓骗我,我问的是她生前!”
何老爷也不抖了,瞪大了眼睛,道:“我一身清白,天地可鉴!”
何娘子从后腰一抹,顿时抽出一把菜刀来,何老爷吓了一跳,道:“你怎么又拿出它来了?”那刀还是他妻子年轻时候给他看过呢,这都多少年了,说真的,还真有点怀念呢。
小道士瞪圆了眼睛,道:“她从哪里掏出的刀?怪不得她一直不慌不忙呢,原来是自有倚仗,看她拿刀的架势,也算武艺高强啊。”
太渊道:“她一直别在后腰呢,只是你没有注意而已。”
小道士摸着下巴,道:“我觉得,今天就是我不来,她也有办法制服这妖的。”
邢列缺语调深沉,道:“我觉得,何娘子只是要找几个证人。”
小道士竖起大拇指,道:“我看你猜得一点不错。”
何娘子手握菜刀,对小道士施礼道:“还请道长让她开口,我有几句话想要问她。”
小道士撕了符,等着听她要问什么。
美人头早就愤愤地看着何娘子,没等何娘子问,就道:“郎君对我有情,我对郎君有意,你是拆不散我们的!”
☆、第八十五章 十年后
天已经微微擦黑,何娘子仔细地看着何老爷,不放过他脸上的表情。
何老爷差点背过气去,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虚虚点着美人头,道:“我什么时候认识你了?你不能这么冤枉好人啊!”
美人头疑惑道:“是你自己说喜欢我的呀。郎君你不要怕,我会保护的你。”
何娘子打量着两人,带着少许看奸夫淫/妇的神色,语气平平道:“那你除了她呢?你敢保证,你从没有和别人有过牵扯吗?”
何老爷自然是笃定地说没有。
何娘子回头问小道士:“不知以道长神通,可能知道,他二人所说,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她之所以不敢轻易信何老爷,却是因为他二人一直无子,她已经打算好,要是何老爷真的和别的女子有牵扯,就立刻和离。
小道士说:“依我之见,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何老爷确实觉得自己没有别人,这个圆溜溜的,也确实觉得她和何老爷,嗯……感情深厚。”
何娘子忽然无端生出一股沉郁来,便想开口提起和离的事,她已经不想再拖下去了。
太渊忽然道:“这位夫人,你已经有孕在身。”
只这一句话,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何娘子呆愣在当地,何老爷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生怕她磕着碰着。
那美人头怒气冲冲地唧唧乱叫,在院子里滴溜溜地飞快转圈。随着她的转动,一颗头渐渐瘪了下去。她的头上冒出一股青气来,倏地飞到了卧房中。
地上再没有美人头的影子。
小道士看得清楚,那道青烟是飘到了屋里雕花床上。他掠进屋子,便发现,在许多镂空的雕刻图案中,一个佳人格外地栩栩如生。
佳人似乎也能看到有人在看她,原本温婉的笑顿时变成了满面寒霜。
小道士对走进来的太渊道:“看来那美人头就是这个‘佳人’化成的,只不过她修为太差,只能凝聚成一个人头而已。”
邢列缺道:“一个头就搅得这家鸡犬不宁了。”
太渊道:“可能何老爷随口的一句赞美,这位姑娘就记到了心里。”
并且,难保何老爷没有在心里想,若能有这样的美人伴在身侧,是何等美事。
有些鬼祟,总是因着人心,才会出现。
在何家请来大夫,为何娘子把脉后,确定了何娘子怀孕的消息。
何老爷顿时兴高采烈。
被何家遗忘在卧室的小道士,顿时奇怪地发现,雕花床上的佳人重新变成了一个温婉带笑的模样。
他指着“佳人”,道:“你看,她是不是变得没有那么有灵气了?”
太渊点头,道:“是和其他的雕花一样,稍显呆板了。”
小道士摸了摸下巴,琢磨道:“难道她是因着何老爷才会出现的?一定是这样,她这雕工很好,于是就因着何老爷的一点喜爱,让她开了灵智。但是现在何老爷老来得子,只高兴这件事还不够,一个雕刻的美女,便再不会放在心上,她也就是失了灵气,又成了一截枯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