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老祖宗-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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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安的下巴就搁在他肩头，两人距离咫尺，她的前胸贴着男人坚实的后背，能清楚感受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以及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叶长安眼珠错也不错地盯着男人的脖子，刚才背她的时候对方的垂帘掀起了点，露出一截古铜色的颈部肌肤，和一道棱角分明的颔部轮廓。
好香……好饿。
胸腹中涌动着久违的饥饿感觉，对方身上有着异常吸引她的味道。
血液、或是比血更暖和的东西。
“唉，”年轻男子忽然悠悠叹息，“不许咬我。”
叶长安一顿，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具身体已经悄悄露出了雪亮的尖牙，正抵在他皮肤，稍有寸进便能破皮入血。
“咬了便没有心头血喝了。”对方淡淡道，没有训斥没有不满，平淡的语气透着温情。
威胁感极强的獠牙就在颈边，身体最重要的命脉被钳制着，可男人八风不动，不知是不是不在乎把命给她，还是真的笃定她咬不下嘴来。
叶长安看到这一幕，心中嗤笑。
跟一只僵尸讲道理，它怎么可能听得懂。
她在茅山偷学几十年，见多了被道士豢养的僵尸。那真的是行尸走肉，只会听命行事，根本不可能产生意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那家伙竟然一点点把牙缩了回去！
叶长安虽知道对方可能就是她自己，也极度震惊了。
开什么玩笑，两千年前她要有那样的自制力，压根不会因为无意识地滥杀而被修士们群起攻之，以致身体四分五裂，被镇压在各门派足足三百年，脑袋最可怜，被迫天天听个大和尚敲木鱼念佛经。
林中静谧无声，唯有男子背负着沉重的她，步步前行，身影稳若磐石。
叶长安垂眸，视线徘徊在对方露出的半截侧脸上。
男人下颚骨冷硬的弧度，真的很像大徒弟。
从梦中醒来，叶长安第一件事就是蹿到小僵房间里。
对方如昨晚一样，不知道是睡了被她吵醒，还是压根没睡着，睁着眼木然望着天花板，双手放在被子外，直挺挺贴着大腿放置，姿势标准的就跟死人一样。
“喂，”叶长安蹲在床头，一头黑发如绸缎垂落至男孩脸上，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居高临下望着，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是不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样的？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或者说她从来没对什么事物好奇过，一连两天梦到混沌时期的记忆，偏偏知情的人口不能言，也是让人有点着急。
小僵自然没反应，窗外月色投进窗户洒下银辉，他瞳仁漆黑好像静水流深，眼中完整倒映出叶长安的身影。
“算了，”对视良久，对方一点反应没有，叶长安失笑摇摇头，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发现男孩垂在身侧的右手僵硬地举起，一点点举过头顶，手指微曲摸上她垂落的发。
叶长安眼中光华流转，下一秒对方力竭，手臂颓然落下。
鬼使神差地，叶长安探手一把捞起他的，两人掌心相触，对方肌肤冰冷，而她是温软的。
简直就像是两千年的场景，颠转了过来。
叶长安叹气，“风水轮流转。”
一片静谧中，她就这样握着他的手，他五指微蜷扣着她的手背，直到冰冷的掌心都熨帖上她的温度。
叶长安空着的手替他掖了掖被角，低声软语，“我等你亲口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天。在那之前不要早死了，给我好好活着。”
话音刚落，穿墙而过的李郜白目睹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师父，你居然连未成年都不放过！”
叶长安松手，失去扶助的小僵的手臂颓然垂落，木然注视着天花板。
她负手在身后，一派高人风范深沉道，“你师父我是这样的人？找我什么事。”
“哦，”李郜白乖乖把她的手机递过去，“徐止棠打的，说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随便了。”
“那我先说好的，顺着你提供的那个女明星的线索，他们找到了淘宝那店的卖家。坏消息就是……”
听筒里，传来男人凝重的声音，“这个魔，可以穿着人皮，伪装成普通人。”
——
徐止棠握紧散发着辰光的拂尘，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银色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投入，映照着地上一团血肉模糊的人皮。
“阿弥陀佛。”明觉悲悯阖目，双手合掌捻动着佛珠，为早没有魂魄的人皮念经超度。
今天下午，两人找到叶长安怀疑的女星那里，用迷魂法让她说出购买耳钉的淘宝店，接着两人让特调处负责网络的同事帮忙查询到了卖家地址，就在河北境内。
两人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那里，就在片刻前抵达后，想悄悄潜入这处位于郊区的独栋别墅，然而对方早在暗中设下防护法阵和诸魔守卫，两人被血魔纠缠耽误了点时间，等解决了阻扰闯进屋内时，幕后之人恰恰抢先一步脱身而出。
留下这张属于原本玉石器淘宝店主的人皮。
徐止棠那边如临大敌，叶长安却对着李郜白莞尔，“没有面的魔那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
这意味着二徒弟并不是诸魔作恶的幕后黑手。
李郜白茫然，“为什么发现对方是无面魔就能确定不是二师兄？”
叶长安悠悠道，“你二师兄有洁癖，最注重仪容仪表。要让他把自己弄成那个不人不鬼的模样，他肯定宁愿自尽。”
李郜白：“……”师兄们怎么都这么让人一言难尽。
第43章
杳无音讯的二徒弟这下算是洗清了嫌疑； 叶长安对此事的关注度就减少了很多，想想徐明两人为了抓到始作俑者也是操碎了心； 便决定大发慈悲； 周末让他们到家里来吃饭。
对此，棠棣之华回复道：还是你最好了嗷~只有你做的饭才能抚慰我们受伤的心（比心。jpg）
“就再加条鱼吧。”叶长安看他说的可怜； 很是慷慨。
很快； 时钟和分钟重合，指向了午夜12点整； 今天恰好是周六，栏目在经过第一期的恐怖播放之后； 听众人数居然还有了部分增长。
闻人泠冷清若水的声音在演播室内静静流淌； “各位听众晚上好； 又到了也许大家并不期待的午夜鬼话栏目。”
听众里有不明真相第一次听到这个栏目的，也有上次听到之后又害怕又新奇，忍不住蹲守着节目。于是听到第二期闻人泠的开场白后； 不约而同在心里吐槽：你还知道啊！
“午夜鬼话，是为鬼魂和陷入绝望的普通人量身定做的一档栏目……”闻人泠复述了一遍节目宗旨之后； 说起上次热线的后续，“在今天的节目开始之前，我们要说明一下关于上次打进热线的热心听众的后续。经我们的特派调查员前去确认现场； 结局相信大家在新闻上也看到了。”
幽冷的声线让人在深夜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想起了出租车司机猝死在车内的新闻。
“现世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希望大家引以为鉴。”李郜白郑重其事劝诫； 尔后话锋一转，“那位母亲在阴差捉拿她之前，写下了给儿子的信件托我们交给了她的好友，我们已经把信件送了过去。之后对方会按照她的要求，每年孩子生日的时候给他看一封，让他知道尽管母亲已经去世，还是非常爱他。”
在一间房子内，女人在睡梦中被去世的好友托梦，含泪醒来后居然真的发现枕头边一沓写满字迹的信纸。
一封封都饱含着母亲对孩子的深切思念和爱。
“秀秀你放心。”尽管心中还是觉得荒诞和惧怕，已经死掉的人是怎么留下这些信给她的，她还是郑重收起信，决定像梦中答应过的一样，一定要完成好友的遗愿。
而对于大多数听众来说，听着手机里年轻男人清朗阳光的声音，心里不由一暖。
不管是不是真的信这个装神弄鬼的电台节目，这一刻倒是有志一同希望是真的，孩子能从信件中得到稍许慰藉。
李郜白讲完后续后，用稍显轻松的语气开始了今天的直播，“午夜鬼话第二期，今天将由二号主持人我，小白来为大家讲解一下，活人如何正确地祭祀，鬼魂如何接受供奉。”
“农历正月十五日称上元节，乃庆元宵，已有悠远的历史，是中国人传统的重要节日之一；而七月十五则被称为中元节，祭祀先人；十月十五日称下元节，需食寒食，以念贤人。”
“对我们鬼魂来说，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自然是农历七月十五日的中元节了。中元节，俗称鬼节、施孤、七月半，佛教称为盂兰盆节。民间有放河灯、焚纸锭的习俗。而阴间大门在当晚会敞开，所有阴曹地府的鬼魂都会放出来，尽情地在人间游荡，也可在最大的鬼市上以物易物，购买所需品。那天可谓鬼魂的狂欢。”
接着他讲凡人上香的规矩，鬼魂接受香火的作用，对鬼魂来说最重要的是卒年卒时，还讲到冥币通货膨胀，若是没有供奉，挤在枉死城里苦苦等待投胎的鬼魂过的甚是凄惨。
“综上所述，虽然在现代大家都渐渐不信这些了，但我要告诉听众你们的是，供奉对鬼魂来说非常重要。所以若是家中有亲人长辈去世，请一定惦念着他们。如果在家中供奉牌位祭祀不方便，每年清明、中元、重阳三节，烧点香火和纸钱，让亲人在阴间也能好过一些。你对他们的供奉，他们也铭感于心，会想尽办法庇护子子孙孙。”
李郜白语气揶揄，“当然，如果有不肖子孙忘记长辈，也小心被他们托梦数落你不孝。”
听众齐齐心里打了转，不约而同决定明天就去烧香烧纸。
二十分钟的科普之后，照例十分钟的热线时间。
这一次热线爆棚，第一个抢着打进电话的是只鬼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述说，“我叫做XX，生年86年X月X日，卒于12年X月X日。我法力低微托不了梦，麻烦你们帮我转告我家人，让他们多给我烧点钱，我已经瘦成个骨架子了！对了记得给我烧个手机，要智能带收音机功能的。不然还听不了你们的广播……喂喂，你个吊死鬼别抢啊，说好了借我用的！”
“超时了。”
只听到对面嘈杂电流中传来一缕气若游丝的鬼音，紧接着挂断了电话。
李郜白看向调音室，戴着眼睛的工作狂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操作，头也不抬；旁边两只实习的鬼魂穿西装打领带，制服齐整，表情严肃朝他举起写着“记下了”三个字的牌子。
李郜白扭头清了清嗓子，“看来这位鬼兄过的甚是凄惨哈。放心，我们的特派专员已经记下了他的生年卒月，回头会给他家里人托梦的。”
闻人泠接过话，“我们的群名叫做‘鬼话连篇’，群号是XXXXXX，有兴趣的听众可以加我们的微信群。我们会定期举行丰富多彩的线下活动，欢迎你的加入……重点，此群全为鬼魂，请活人一定不要加，你肯定不愿意被吓死；而申请加入的鬼魂，请发送自己的遗照或者死亡现场照，以便审核。”
李郜白道，“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通过，我们的群和电台一样有着自动匹配功能，必须要三级以上可凝聚实体的鬼魂才可以加入。三级以下的小鬼，死亡时间较短，会很快消散记忆或者被鬼差接引，因此暂时不用加入，不要浪费公共资源。好了，让我们来接听第二位观众。”
在闻人泠倾听第二位热心观众的述说时，鬼话连篇群里不停有鬼申请加入，李郜白则是忙着初步审核，翻着手机心里嘀咕，“死亡现场照，车祸，一看就是P的，当我们鬼魂的分辨方法和你们活人一样用肉眼看啊，傻的。”
鬼魂自带死气，活人自带生气，鬼魂分辨死活那就是本能，不用眼睛看都能感觉得到。
当然就算警告过了，也不乏有好奇的活人发送申请的，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不做不死。
而审核通过的都进到了鬼话连篇群里。
【群公告：群名片请统一改成格式死因——名字】
第一个抢先发言的是【割腕……花如】：哎哟我去，终于找到组织了。一个人飘荡在这旮达贼寂寞，组织求温暖！
群里旧鬼集体无语，名字听起来如花似玉的像个大姑娘，连文字都透着浓浓的东北腔。
【心脏病……林妹妹】：小女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多关照。
新来的鬼纷纷自我介绍，群里老鬼都跑出来迎接，还点评人家，“这个死相好看，我喜欢。”
“嘻嘻，谢谢夸奖，我也觉得你的头断的很有个性。”
……
直到广播结束，群里也就加了二十来个鬼魂。比想象的要少，除开还在观望的，说明绝大部分鬼魂还不满三级。游荡在人世间中高级的鬼魂，也并不是很多。说明世间安泰，特调处也功不可没。
“……应聘请联系4444444，。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