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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误入仙门论道群-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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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梅花落地的瞬间,天地间霎时席卷而来了一场纷纷扬扬的花雨,晋国的国都仿佛被打碎的箱笼,有裂缝自遥远的天空逐渐蔓延开来。
  “砰”的一声,失去主人的箱庭,就这么碎了。
  那些被魔匠任性拉入幻境中的人也从迷梦中脱身而出,有人眨眼间化作一滩脓血,亦有人如梦初醒。
  易尘轻轻叹出一口气,不知这五味参杂的内心究竟是悲是喜。
  她一直在修习天道应该学习的神通,但却从未用过这一种——说是杀人也不为过吧,毕竟是仅次于“真言”的“绝”字律令。
  虽然不知晓对方生命的凭依为何物,但只要“断绝”,让一切到此为止,就足够了吧?
  易尘不会在这种时候心慈手软,更不会让自己一时的优柔寡断成为日后伤害更多无辜之人的武器。
  虽然没有见到父亲的确是心里的一大遗憾,但易尘有种预感,有些缘分与羁绊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迁,终有一日,他们会相见的。
  易尘笑了笑,她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只见他眼神平静地凝视着自己,挺拔玉立的身形已经能看出几分属于“道主”的剪影。
  “还打算跟我一起走吗?”易尘偏头看向少年,目光透着宽和的包容,不骄不躁,不喜不悲,像极了自己的父亲。
  少年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缓缓颔首。
  少年略带迟钝的反应似乎逗笑了易尘,她两手一松,红梅枝便从她的手掌上坠落,快要落地之时散作无数花瓣,重新缀在面具的眼尾处。
  易尘试探性的伸出手,她牵起少年的手,少年并未拒绝,只是依旧沉默地凝视着她,那过于认真的目光都透着莫名的力度。
  “易尘。”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
  “嗯?”她偏头,轻笑,“我在。”
  她一直都在这里,不拘爱恨,不论缘由。
  ——成为他的心之归属。


第103章 不似己
  易尘和道思源为了寻找那位逆天而行的天魔匠人故而踏入了晋国皇宫; 却不料整个晋国皇宫早已变成了天然的诡阵; 将两人困入了箱庭。
  在箱庭中; 两人都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一无所知地拿着箱庭给予自己的剧本上演着既定的命轨。
  穆月语; 尊号“魔匠”; 化名“穆巫”,虽然只是半步金丹; 但因为其血脉特殊而导致其身躯拥有了不死不生的特性,依靠着与自己性命相连的诡阵“箱庭”以及一手制作“人偶”的巫术; 在魔界拥有着“魔匠”的名号; 即便是炼虚期修士; 若是稍有不慎也可能中了她的门道。
  箱庭破碎之后,易尘与道思源从破碎的幻境里救出了不少被围困其中的修士,彻底结束了这一场不断回溯上演的旧事。
  大抵是因为穆月语看不破红尘情爱之故,陷入箱庭中的修士大多也为相思而苦; 即便箱庭破碎; 却也有很多修士无法释怀曾经经历的一切。
  而让易尘有些大跌眼镜的是,这个箱庭幻境居然围困了一位炼虚期大能——尊号“天上江”的霁云道长,谷长溪。
  霁云道长虽然尚未成就仙君尊位; 但是这位千岁修得炼虚道果的道长在仙界也算是耳熟能详的人物,人品实力风骨气度皆是不差,这般人物自然为世人所津津乐道。即便是易尘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里蹲; 也曾听元机略带赞赏地提过几次这位“后起之秀”。
  易尘对这位霁云道长没什么了解; 但是她也记得这位道长清心寡欲; 虽然不是修无情道的,但也是个一心追求清静的。
  而让易尘觉得头疼的是,这位光风霁月的道长之所以会遁入凡尘困于箱庭,主要是为了寻找自己失踪的亲传徒弟。
  霁云道长唯一的亲传弟子是一位刚刚踏入筑基期不久的女修,在修为略有小成后奉师命下山入世修行,结果在魔匠这里栽了个人仰马翻。
  霁云道长为了寻找自己这位失踪的亲传弟子而无意间踏入了箱庭的幻境,被一视同仁地关进了这一方小世界里。
  ——跟自己的徒弟做了夫妻。
  这一对失去记忆的师徒不仅在箱庭里成了亲,甚至还有了孩子,虽然那孩子不过是箱庭捏造出来的假象,但两人却一无所觉。
  直到箱庭被易尘打破,记忆回笼的瞬间,这一对师徒彼此面面相觑,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易尘将沉默不语的霁云道长丢给了同样沉默不语的道思源去照顾,自己则搂着万念俱灰恨不得自裁赎罪的妹子躲进了小房间里。
  这一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睡了自己师父的倒霉妹子名为“乔鹿灵”,是一个人如其名般清灵秀美,如鹿般玲珑可爱的少女。
  少女现在想死。
  “易姐。”面如死灰的少女含着两包热泪,眼眸湿漉漉地跪在搓衣板上,气若游丝地道,“人间不值得啊。”
  原本想着安慰妹子结果一不小心教坏小孩的易尘顿时汗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咳,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还有,你别学我说话。”
  霁云道长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外表看上去依旧是清风明月般俊逸的美男子,跟乔鹿灵站在一起时宛如一对璧人,倒也并非不般配。
  “虽然夫……师父他生得相当俊美,但我对师父从来都没有非分之想啊!我只想有朝一日学有所成,将师门发扬光大,然后好好孝敬他……”
  乔鹿灵抬袖抹了一把眼泪,瑟瑟发抖地哽咽着,嗓音含糊,仿佛濒死的小鹿般可怜又无助。
  “谁曾想到师门还未发扬光大,我就先干出如此欺师灭祖之事……呜,我完了,易姐,师父估计要一句‘孽徒’然后一巴掌送我回老家吧……”
  乔鹿灵只要想到幻境中的自己因为热恋而堪称无理取闹地“作”劲,心里就感到一阵灭顶而来的绝望。
  “我居然会因为师父跟别的女人多说了两句话就大喊大叫无理取闹,还撒娇卖痴问他如果我和他的剑一起掉水里了他先捞谁,更可怕的是我还大逆不道地把师父给睡了……易姐,你杀了我吧,我不想脏了师父的手,现在去轮回来世还能是 一条好汉……”
  “所以你就能脏了我的手是吗?”易尘劝了熊孩子三天也觉得说不出的心累,“还有,都说了,别学我说话。”
  易尘觉得这事也挺纠结的,乔鹿灵和霁云道长原本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师徒情谊,结果箱庭里走一遭,谁也清白不了。
  再想要回到以往那般心无芥蒂桃李情深的关系,也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毕竟那份感情早就已经变味了。
  成不了师徒,又因为礼教之分而无法牵系箱庭时的情缘,如此不上不下,实在难熬。
  “易姐,我看你跟你家那位的年龄差距也蛮大的,箱庭里你们应该是夫妻吧?你们是怎么想的?”
  “啊?”易尘略带茫然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不是夫妻吧,就是他把我捡回去,然后我们一直陪伴着彼此而已,没过火的。”
  “过火”的乔鹿灵捂着心口感觉自己受到了残害,奄奄一息地道:“所以你们相爱却完全不想拥有彼此吗?”
  “只要他过得好就行了,有没有我都没关系啊。”易尘大手一挥,“我是个很宽容的人。”
  “那他喜欢上别人也没关系吗?”乔鹿灵不甘示弱地问道。
  “嗯,这个还是没法忍的,毕竟已经相爱了。”易尘老神在在地道,“但是就像我无法爱上别人一样,他也无法喜欢上别人吧。”
  ……少言要是还有爱一个人的本事,那也不会单身上万年了……
  “我觉得师父的性子跟易姐你家那口子挺像的,以前我们是多么父慈子孝的模范师徒?结果箱庭里走一遭就全毁了,谁还能比我们惨啊?”
  “……啧,你师父跟我家的不一样,只是为了离开箱庭,所以我劝他想开点,把他劝得太上忘情了。”
  “对不起打扰了,我敬您是条汉子,小的这就滚。”
  乔鹿灵感觉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了,这年头让爱人开窍入情劫的有情人比比皆是,但是让爱人太上忘情的道侣特么真的还是第一回 见。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乔鹿灵也不知道应该佩服对方的狠心,还是该夸一下对方这张能让人堪破情劫的嘴。
  相比之下自己睡了师父十几遍还重复生了十几次娃娃的经历也不是那么惨痛了呢……呵呵。
  乔鹿灵想起自己那不知何处来的孩子,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抱着易尘哇哇大哭道:
  “我的飞沉啊!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啊!长得跟师父一模一样!我眼睁睁看着他从奶娃娃长成少年郎的啊!”
  “那倒霉孩子怎么就是假的呢?我不信啊!呜哇——我的沉儿啊——!”
  大概是真的伤心了,乔鹿灵抱着易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把自己哭晕厥了过去。
  易尘有些头疼地扶住了撕心裂肺的少女,她已经陪了乔鹿灵三天了,因为这女孩说自己无颜面对自己的师父也害怕师父会把她逐出师门,所以寸步不离地跟着易尘。易尘发现她的状态是真的很差,便也听之任之地陪着她。
  而这三天里,乔鹿灵就这样一边纠结于自己对师父的感情,一边又为那不存在的孩子伤心得不能自已。
  易尘挺能理解她的心情的,毕竟再没有什么比夺走一个母亲的孩子更残忍的事情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环着乔鹿灵的肩膀,正准备继续喂对方喝心灵鸡汤,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易尘只觉得怀里一空,小小软软的少女就被人捞走了,霁云道长抱着泪眼朦胧的乔鹿灵,伸出食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滴。
  “别哭了。”霁云道长微微皱眉,眉心微蹙的峰峦透露着他不太美妙的心情,然而那却并非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温柔无奈的怜惜之情。
  “别哭了。”他重复了一遍,语气近乎斩钉截铁。
  “回去我们就举办结缘大典,然后一起将飞沉带来这个世界,好不好?”
  n bs易尘无奈地撇过头,不去看那边拥抱在一起的笨蛋情侣。她百无聊赖地将目光移向窗外,却看见了花树下寂寥一身的白衣少年。
  她陪伴了乔鹿灵三天,这三天来也没有跟道思源说过话,说起来,这三天倒是他们相识以来分别得最久的一次了。
  易尘并不担心太上忘情的少年会因为没有她的陪伴而心生寂寞,哪怕此时他的身影看起来的确是太过孑然了些许。
  易尘扬起唇角,笑着朝对方挥了挥手。
  道思源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想到易尘会注意到他,顿时抿了抿唇,目光沉沉地望了过来。
  少年姿态清隽,面容俊逸如月,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就果真如传说中的月中骞树那般挺拔清湛,洞彻如水精琉璃焉。
  不好继续在屋里当瓦亮瓦亮的电灯泡,易尘只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另一对有情人。
  她刚刚将门关上,还没来得及转身,鼻腔就仿佛捕捉到了清冽的冰雪之息,有人从身后环抱住她,宽大的衣袖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你三天不曾理会我了。”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冷淡漠,听不出什么情绪,“易尘。”
  他呼唤她的名字,态度认真得几乎有些过火,易尘只觉得耳根微微一麻,头皮仿佛过电了一般,忍不住抖了个激灵。
  她轻咳一声,还想端住自己身为“成年人”该有的游刃有余的架子,少年的左手却环过她的脖颈,半带强势地将她困在了怀里,轻轻捏了捏她温度有些烫手的耳垂。同时,少年冷淡地垂眸,平铺直叙地道:“你害羞了,易尘。”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十六岁的道思源和二十一岁的易尘,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微妙地颠倒了过来,强势且游刃有余的那一方反而成了本该什么都不懂的少年。
  易尘有些扛不住,她被少年牵着手,分花拂柳般地朝着庭院的另一头走去,脑袋却乱成了一团浆糊,什么话也说不出。
  两人十指相扣,少年穿插在她指隙间的手指仿佛无意识间地拨弄把玩着她的指头,窸窸窣窣的痒意让易尘忍不住抬头瞪了身旁的少年人一眼,却被察觉到她瞪视的少年回以了一个清冷的凝视,那眸光淡淡的,透着几分怜意。
  那是男子对女子方有的怜意,而非少年仰望着心慕之人时纯粹的火热与依恋。
  仿佛一夜之间,对方就长大了——或许并不是一夜,毕竟幻境中他们相伴了相当漫长的岁月,哪怕如今梦醒了,记忆也未曾忘却。
  但是梦终究是梦,哪怕恍如隔世般遥远,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却。
  易尘已然摆脱了梦境的影响,少年却似乎一夜间成长成了苍天大树。
  易尘也说不清楚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她只能顺其自然,对于少年的改变也听之任之了。
  半步金丹至金丹期,这是心境蜕脱的一大证明,但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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