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量-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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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雪抬头看见司度的神情,眉眼都弯了下来,她舒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副元气十足的样子:“我要开始打扫卫生了,你能留下来帮忙么?”
“好。”司度解开衬衫的袖扣,将袖子撸到了肘部,“你先将东西收拾进屋子,我去拿水桶和抹布。”
“嗯。”
***
四月初,司乐一大早就敲开了司度的家门。
他从来不把自己当做客人,拎着一大塑料袋的东西,将东西扔到桌上就大剌剌的躺在沙发上。
“怎么你一个人在家,小木……”他愣了一下,垂头的时候已经记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了,以为自己只是口语,“乔雪呢?”
司度坐在茶几前,手执茶壶:“回去了。”
“回去了?”
“嗯。”司度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回以前的屋子了。”
司乐蹭了一杯茶牛饮,想起来“以前的屋子”大概是指司量的房子。
虽说太衡的搭档为了方便,大部分都住在一起。可像节气这种的,独处习惯了,或者之前的度量,因为养孩子的原因,也会自己住自己的。
而现在两人住得好好的,怎么分居了?
“吵架了?”司乐有些八卦。
司度扫了一眼司乐。
司乐眼中的八卦之火自动熄灭,知道自己再撩火,说不定会烧着自己,咳嗽了一声:“我来是真的有正事的。”
司度给司乐续上茶:“找乔雪?”
“是啊,这不是眼看就要到清明节了么,今年我难得有空,问问她是怎么安排的,方不方便带我去看看司量,也不拘于清明节这一天,什么时候方便都成。”
风灵山这个地方,是每代司量的墓冢之地,上一任司量,会由继任的司量亲手埋葬。
这样的习俗,太衡每个人都了解,他们甚至都知道,风灵山在什么方位,坐落在哪。
只是没有执“量”人的代领,谁都找不到真的风灵山,谁也找不到真正的墓地所在。
仅仅是祭奠缅怀,作为共事多年的伙伴,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是应该去一次。”司度也觉得可行,“这事你电话跟乔雪确定过了么?”
“没呢,她的电话打过去一直是空号,”
司度侧过头:“空号?”
“空号啊,这不是打不通电话,想着这事儿的确当面说比较好,才找上门的么?”
“你等等。”
司度走到茶几前,拿起自己的手机,在联系人翻找出联系人,拨了出去。
“您好,你拨打的手机是空号——”
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从手机的短信中,翻找出一条乔雪发来的信息,从短信拨了过去。
用的是免提。
几声嘟声过后,手机那端传来了乔雪有些开心的声音:“司度,你吃中饭了么?”
“还没。”司度看了下时间,十一点零几分。
“那我过去给你做饭吧,刚好我现在也没事儿,我这几天学了几道新菜,手艺还不错……”
司乐在这头闷头笑,他翘起二郎腿,这种光明正大听墙角感觉真好。
“乔雪。”司度倒是没有觉得尴尬,只是有些莫名的不舒服,他打断乔雪的话,“中饭的事儿等会儿再说,现在有正事儿跟你说。”
“你说吧,我听着呢。”
“司乐现在在我这,原本是来找你的,想问问你,方便一起去风灵山么?”
这边,乔雪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几步往屋子里走,想看看木鱼原有的东西,有没有记录相关信息的:“风灵山?”
“乔雪呀。”司乐从沙发上起身,往司度身盘凑,咧着嘴,一副不要脸的样子,“你不带我去也成,我就一个人偷偷的过去,跟在你后面,迷路也好,找不到路也没事儿,大不了一个人去春游了。”
乔雪听着司乐的耍宝,放松了下来,声音更甜了:“去风灵山春游呀,你得先问问司度去么?他去我就去——”
话还没说完,司乐脸上的笑已经僵在了脸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司度,只见他目光幽深,一眼几乎看不到底。
***
南方,某派出所。
“姓名?”
摇头。
“年龄?”
迟疑了一下,继续摇头。
“籍贯——”包卫将手中档案本往前一推,有些无奈,“很好,我知道你也不知道。”
他面前的姑娘,长发漆黑,被乱糟糟的扎在脑后,一张娃娃脸都是迷茫,很难分辨出年龄,不知道有没有到二十岁。
大概在外面流浪了几天,她的衣服有些脏,却不是穷苦人家穿的,刚刚新来的档案员小陈,瞄了一眼这姑娘,偷偷的靠过来八卦。
说这姑娘脚上的那双皮鞋,抵得他小半年的工资,而她手上的那块手表,他年终奖还不够买个表扣的。
只是她的右手不自然的垂在身侧,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姿态,不知道是身上受伤了,还是原本就是残疾的。
包卫对上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抓了抓头发,重新拿起笔录本:“你还记得什么?”
她神情很安静,没有恐惧,也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悲伤,她只是垂眸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
“都不记得了。”
命运遗忘某个人。
就像是在喧嚣中闹市中被风卷走的落叶,微不足道,且无人挂念。
地球依旧在不断的自转着,二十四小时,几十亿人口,都在兜兜转转,不停的顺着自己的轨迹行走。
就连被遗忘人自己,也在拥挤的人潮中,被迫往前不断的推着。
她下意识的回头,却没有找到来时的路。
第七卷 来时路
第一百零四章
江南的雨, 透着寒意。
往来的行人,或打着雨伞,或穿着雨衣, 在大街上急色匆匆。
疾驰的汽车,压过水坑, 捡起无数水花,引得人行道一群被殃及的人, 骂骂咧咧。
叶寒声骑着自行车, 从大街穿过,熟悉的钻进一条小巷。
每天这个点,菜市场也下市了,只有零碎几个摊位稀稀拉拉的还在。
这个点的菜市场,蔬菜有些发蔫,还有几条刚死的于堆在一旁的鱼摊上,但是对于叶寒声而言,这个点的最大特点是, 价格便宜。
这个点的蔬菜, 多是半价, 叶寒声买了一斤豆芽, 一个萝卜, 买大蒜的时候, 摊主将剩下不多的葱也一起给了他。
叶寒声切了块肉,付钱的时候,摊主顺手一截筒子骨一起塞进了袋子, 一边用油腻腻的布擦着手,有些八卦:“小叶,最近你买肉的次数变得有些多呀。”
“她喜欢吃肉,就想着发工资了——”叶寒声推了推眼镜,脸有些发红,不知道怎么解释下去。
他穿的衣服洗的有些发白,但是很干净,戴着一副眼镜,清秀文弱,一股书生气。
混在一群买菜的大妈大爷们中,有些格格不入。
每天到了收摊的点,他几乎都会出现在这买菜,时间一长,摊主们也都记住了这个年轻人。
有时,相熟的几个顾客见到,就会跟着八卦几句,七零八碎的,就整合了不少信息。
知道他父母过世的早,文职工作,工资一般。
也知道了,他在苦苦支撑家里留下的一家老铺子,听说祖上以前很出名,只是现在落败了。
里面卖的都是些文房四宝,一天卖不了几单,常常入不敷出,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个月是要靠工资倒贴,才能勉强维持运转。
更听说,他收留了一个外地来的姑娘,有些残疾,但是人长的好看……
摊主了然,笑着替他解围:“多个人吃饭,当然不能像自己那样随随便便的,下次你来早点,我给你留些骨头,回去炖汤喝。”
叶寒声小时候家境不错,父母家教也好,并没有其他落魄人的那骨自尊心,知道对方是好心,一边付钱一边不忘感谢:“谢谢。”
从菜市场出来,叶寒隔壁街看见一家布置甜美的糖果店,粉色的招牌,七彩的广告牌。
一群刚放学的年轻学生,穿着校服,嬉笑打闹着从里面走出来。
他在对面站了很久,一直到店里的人少了不少,摸了摸包里刚发的工资,推着自行车跨过了人行道。
等叶寒声骑着老旧的自行车回到店门口的时候,暮色已沉,店里已经亮起了温暖的灯。
***
老式的后厨,没有油烟机。
一烧过,厨房就是烟熏火燎,浓浓的油烟升起,呛得人倒退半步,连捂住口鼻都做不到,只能低头不停的咳嗽。
听见动静,年轻的姑娘掀开帘子,看见里面的情形,无奈的笑了笑。
她将厨房的人往外拉了几步,一手接过锅铲:“老板,你先出去呆着,晚饭我来坐。”
叶寒声喘了一口气,又咳嗽起来,他也知道自己在这,反而更添麻烦。
只是她毕竟不一样,叶寒声往外面走了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嘱咐道:“小鱼,肉刚腌好,碗里泡了香菇,辣椒在——”
“行了行了。”被称作小鱼的年轻姑娘挥了挥锅铲,“小老板,你先出去等着,别走远,一会儿就准备开放。”
半个小时后。
小鱼解下围裙,将冰箱里的自己腌的泡菜玻璃罐拿出来,捡了一小碟的,放在了餐桌中央。
红烧肉,香菇鸡蛋汤,青椒萝卜丝,一荤一素一汤并一碟小菜,两人吃绰绰有余。
叶寒声给小鱼盛好饭,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脸上挂着笑:“我要宣布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好消息是,我今天发工资了。”
叶寒声在的单位,每月十五定时发工资,不过他性格纯良,每个月都会当做好消息宣布。
小鱼十分捧场的,用左手拍了拍桌子,替代双手鼓掌:“小老板好厉害。”
跟安抚孩子似的,只是叶寒声很受用。
叶寒声清了清嗓子:“那么宣布下面第二个好消息,今天我要给小鱼发工资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递给小鱼,眉眼都是愉悦。
当时收留了小鱼的时候,他刚交完老店的修缮费用,工作几年的存款耗的一干二净,所剩不多的钱,两人的伙食费都成了问题,自然不存在什么工资一说。
而这几个月,店里在小鱼的打理下,已经能够收支平衡了,加上他的工资和半夜接的私活,也算攒了一点点钱。
虽然小鱼嘴上不说,可她毕竟是个姑娘,日常无论是买衣服还是小零食,又或是生活必需品,都需要一些钱。
他就盘算着,从自己工资抽出一半,给小鱼发工资,而另一半则用作两人的伙食费。
只要多接些私活,还能存下一些。
小鱼下意识想拒绝,话到嘴边,看了一眼叶寒声的神色,伸手接过了信封,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小老板——”
叶寒声见小鱼大大方方收下,心里越发开心,脸上的笑容也就浓了几分,他的视线落在小鱼的脸上,只觉得无论从哪看,小鱼都好看。
巧笑倩兮。
直到对上小鱼疑惑的眼光,这才低头拿起筷子:“吃饭,吃饭。”
叶家是前店后宅的格局。
后宅不大,但是也不小,上下两层楼,四室两厅,并一个书房一个工作室。
店和宅之间,隔了一个小小的院子。
叶寒声对“家”有些执念,穷到吃不起饭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想过把屋子出租过。
小鱼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住客,她睡在叶家的客房里,窗户朝阳,有个大大的阳台。
她靠在床上,将脖子上挂着的一块木牌从睡裙里抽了出来,这是一块介于平安符和挂饰之间的木牌,带着淡淡的檀香味道。
木牌的一面,绘制着繁复的绘纹,而另一面,只有一个“鱼”字。
所以,她才会给自己取名叫小鱼。
***
次日清晨,天气阴沉。
叶寒声将自行车从门口推出,没有着急走,而是看见小鱼走过来了,才上了自行车。
“小鱼,我去上班了。”
“骑车小心点。”
“好。”
小鱼冲他招了招手,看见他骑着自行车消失在巷口,回过头去走进院子,准备去开店门。
叶寒声是朝九晚五的工作,每天八点骑着自行车出门,之前他请不起店员,就只能下午和休息日开张。
现在店面由她看管,营业时间则从叶寒声出门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每天营业十二个小时,节假日不休。
店里重新装修过后,吊了顶,给货架和柜台换了新玻璃,也刷了新漆,风格还是原有的风格,只不过换了灯,店里显得明亮了许多。
小鱼打开店门,转身拎了小半桶水过来,单手拧干抹布,将店面柜台的一些浮灰擦拭干净。
打扫完卫生,她将货从货架里拿出来,一一摆好。
自家小老板人好心善,却不是打理生意的料子,进货和出货完全靠感觉,有的货早就断了,有的货却堆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