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辞-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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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轩点头,上前几步,正要从齐少均手中接过剑匣。原本跪在地上的北辰却猛然起身,高声道:“轩儿,不能接!”
云轩手一顿,北辰颤抖着身子,道:“今日,便是传说中百年难遇的极阴之日。”
齐少均脸色铁青,一掌推出,直接将北辰打飞了出去。
“北辰哥哥!”
“辰哥哥!”
正此时,一道黑影,凌空而出,接住北辰,落于石阶之上,唤了声:“辰儿。”
“师父……”北辰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厉清风怀里,眼眶泛红,道:“辰儿无颜再面对师父。”
厉清风缓缓摇头,抱起北辰,道:“辰儿,不要说话,师父带你回去。”
青渊看了眼一侧的羲和,道:“若有变故,按计划行事。”
羲和会意,道:“属下明白。”
齐少均执起剑匣,凌空而起,飞到祭坛上方断崖之上。
身着白袍,手执大刀的死士由四面八方涌进祭坛,护在齐少均八方,杀气重重。
暮颜失声,道:“是无涯师父手下的十八杀。”
齐少均哈哈大笑,展袖迎风,道:“诸位听清楚了,今日,只要你们愿意与少钧合作,共同对付雪冥,这副剑匣,连同魔剑紫川,少钧拱手想让。”
各教闻言,再无所顾忌,纷纷取出武器,将雪冥诸人围在中央。
霓裳语气慵懒,道:“一群鼠辈,真是自寻死路。”
话音未落,一道又一道红绫已然自她袖中飘出,灵蛇游走般穿地而过,缠着一圈试图进攻的人。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里,霓裳绝艳一笑,手化为爪,蓦然运力,那些被缠住的人,瞬间骨肉碎裂,五脏巨废。自此,各方教众终信霓裳“罗刹”之名。
“怎么?还有人要比划比划么?”霓裳一笑,魅惑倾城。
众人均有惧意,一时僵持不下。
灵犀大感无趣,道:“真是鼠辈!”
齐少均却是缓缓打开剑匣,取出其中短剑,反复打量,道:“朴实无华,剑气蕴于薄刃之间,当真绝世名剑。”
云轩胸前悬着的紫水晶忽然闪起光芒,同一时间,齐少均手中紫川破鞘而出,慢慢浮于半空,剑刃之上,散发出紫色光芒。
青渊变色,指间弹出气剑,击向空中的紫川,然而,不过片刻,道道气剑便被剑身吸纳,消散无踪。
紫水晶光芒更盛,云轩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正在被源源不断的吸走,渐渐有些眩晕。
青渊闪身,抓住云轩手腕,将内力导向云轩,而后睨了眼霓裳与灵犀,道:“若是他们近前半步,你们的部主,便不用做了。”
霓裳与灵犀对视一眼,肃然道:“属下领命。”
云轩依靠青渊传来的内力,勉强撑着可以站稳,便听青渊声音低沉冷厉道:“轩儿,你是剑主,要学着控制紫川,而不是让紫川控制你。现在听我的命令,立刻运习无冥心法,我念,你做。其余的事,不必顾忌。”
………………………………
176。第 176 章
一入寰州; 温暖热闹的气息便隔着车帘钻入马车。
幽兰掀开车帘; 见街上游人如织,俱是春衫薄袖、脚踏木屐; 连未出嫁的少女都无一例外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层层叠叠; 隐隐透着香肩雪肤,娇媚至极; 不由感叹这西楚果然民风开放。
落榻之处是曲氏的一处别庄,名北渚馆,虽然只有两进院; 但馆中布置雅致; 一砖一瓦皆贵而不奢; 几株花木也修剪得浑然天成; 倒能看出来馆主人是个雅人。
照汐护送九辰等人进馆后; 便告辞离开了,说是许久未回军中,要先去处理一下要紧的军务。楚王却让叔阳推着他,亲自在馆内检视了一圈; 确定里里外外无一处不周全; 无一处不满意,又留下十名护灵军守院,才肯放心的离去。
走到馆口,扫了眼一路送过来的青岚,问:“有事就直说。”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哪里骗得过他的眼睛。
青岚怕惹楚王不高兴,小声道:“孙儿想先回趟军中销假,再去给王叔请个安。”
楚王敲了敲轮椅扶手,琢磨道:“军中是该回去一趟,你王叔那儿,暂且不必去了。”
“哦,孙儿遵命。”青岚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去王叔那儿,却也不敢多问,低声应是。
一路劳顿,外加天热,众人的衣衫皆被汗紧紧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幽兰把行李收拾好,正要去打探一下这馆内有无沐浴之处,两个紫衣小仆便捧了干净的寝衣过来,说热汤已然准备好,请贵客们前去沐浴。
因女眷和男子的浴池是分开的,另有一位年长的嬷嬷带着幽兰去内院的汤池。而那两个紫衣小仆似是得了嘱咐,知道九辰眼睛不方便,便要亲自服侍他沐浴更衣。
九辰拧了拧眉,尚未开口,离恨天已抢先一步从那小仆手中拿过寝衣,负袖吩咐道:“这里有我即可,你们且去前面引路。”
两名小仆对视一眼,恭顺的应是,便引着二人往汤池走去。
汤池很大,足能容纳五六人同时沐浴,四壁和池底皆由上等暖玉铸成,通往浴池的玉阶上,还铺了一层防滑的麻毯。
九辰感受着从靴底传来的丝丝暖意,不由困惑,这种暖玉极为珍稀,一般只有王室才有资格享用,这曲氏虽是西楚大族,可一个别院的浴池,便用暖玉铺就,未免也太奢侈了些。
两名小仆见离恨天没有让旁人插手的意思,把干净的浴巾摆放在池边,便自觉的退了下去。
见九辰茫然的站在浴池边,似是找不到方向,离恨天走过去扶住他手臂,道:“跟着师父走。”
这声音莫名令人感到踏实,九辰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路走到通往池内的玉阶口。这里放置着供人休息的矮榻,离恨天扶着九辰坐下,替他解掉外袍,又脱掉鞋袜,待褪掉里衣,看到他后背那些鳞次栉比的旧伤伤疤,虽时隔许久,依旧触目惊心,不由心中剧痛,颤抖着抚摸着一条痂痕,哑声问:“还疼吗?”
九辰皱眉,有些抵触外人发现他这些狼狈,沉着脸道:“无妨。”
离恨天尴尬的收回手,陡然意识到,以九辰的骄傲,自然不愿别人提起这些令他不愉快的过往。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便各占着浴池的一角,洗去满身臭汗。
从越女关到寰州这一路上,他们师徒极少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候,倒是旁敲侧击的好时机,九辰斟酌片刻,便道:“师父可知,曲昭阳有一个死去多年的女儿?”
曲昭阳,是楚王那夜立誓时用的名字,本尊其实是曲氏一位死板而顽固的族老。
离恨天本是靠着池壁,闭目养神,乍然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便惨白下去。幸而是在汤池里,有水汽做掩饰,才没露出端倪。
他睁开眼,有些急切的道:“她其实――”
有水汽的滋润,九辰一双黑眸,似又恢复了往日的明亮,离恨天几乎忍不住,就要说出真相。
“其实什么?”九辰明显察觉到,提起曲昭阳的女儿时,离恨天情绪有些激动。
“他其实,是有一个女儿。”离恨天不忍再看九辰的眼睛。
为了掩饰真相,向来坦荡磊落的离侠,竟也如此吞吞吐吐、瞻前顾后么?
九辰心中暗暗冷笑,默了默,又道:“他的女儿,是不是喜穿红衣,睡在一座水底宫殿里,那里长满了薜荔枝,很长很长,一直蔓延到水面上……”
他就不信,诈不出真相。
离恨天遽然变色:“你、你怎么知道这些?是他告诉你的吗?”
九辰心中一寒,果然,师父认识曲昭阳的女儿,很可能,还和她是熟识。照汐说过,这个梦境,是青木图腾幻化出来的。那青木图腾的事,师父定然也是知道的,否则,听到他的梦境后,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心中隐隐生出一个猜想,心一横,故意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听说,那女子与师父情深义重……”
清晰的感觉到离恨天呼吸一滞,九辰才敢大着胆子继续道:“当年,她被家中逼着远嫁,就是因为不愿辜负师父,才自杀殉情的……”
整间浴室忽然陷入死寂,许久,浴池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哭声。
竟是,向来孤傲不可一世的离恨天。
九辰听着这哭声中压抑多年的悲痛和浓烈的悔恨,一颗心,忽然陷入前所未有的茫然。也许,离恨天很早就发现他是青木图腾的有缘人,所以才会收他为徒,屡屡救他性命,并一路护送他来到西楚。除了这一点,他实在想不出离恨天对他格外眷顾的理由。
阿幽说,岐黄关上,离恨天听说自己的死讯后,因为太过悲痛,险些自绝心脉,跪死在雪地里。其实,他悲痛,并不是因为一个叫九辰的徒弟死了,而是九辰死了,青木图腾也就失去了效用,再无人能帮他复活心爱的女子了。
那个女子,应该是他爱到骨血里的人吧。
这世上的可怜人,还真是多。九辰闭上眼睛,热气蒸腾下,思绪忽然也飘忽起来,不由想,这离恨天也算是个至情至性的人,自己虽寿数无多,若能帮忙复活曲氏那位女子,解了离恨天的相思之苦和曲昭阳的丧女之痛,也算功德一件。
如此想着,嘴角不由缓缓挑起,若是没遇到阿幽,他在这世上,就真的是天煞孤星一个,了无牵挂。
想通了这一节,他倒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至少,再不用患得患失,费尽心思的去揣摩离恨天的心意和真实想法。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公平交易更安全牢靠的事?
凤仪殿内,东风穿林,满池落英。
楚国世子西陵韶华正慵懒的躺在水榭中,听伶人们弹奏优美悦耳的曲调,不时抚笛和上一曲,引得几位美人侍妾拍掌叫好。
不多时,凤仪殿的掌事内监匆匆赶来水榭,分开众美人,在世子耳旁低声道:“王上回宫了,要传召殿下过去呢。”
西陵韶华再无听曲的兴致,挥手命伶人和侍妾们退下,便轻整衣衫,朝九歌殿走去。
“儿臣见过父王。”
疾步入殿,行完大礼,楚世子便垂首屏息,恭敬的立在楚王跟前。
楚王嗅着他衣衫上浓浓的脂粉味,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头:“整日和那些伶人厮混,成何体统?你若不想气死寡人,便早早娶房正经的侧妃。”
楚世子诺诺称是,道:“儿臣回去便将她们都遣散了。”
楚王缓缓打量着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儿子,忽得冷哼道:“孤召你过来,是想告诉你,辰儿已被寡人安排到北渚馆。你若有什么想法,便正大光明的去,别偷偷摸摸搞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楚世子脸色大变,吓得跪倒在地,惊道:“父王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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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第 177 章
楚王冷哼一声:“寡人是什么意思; 你最清楚。”
叔阳从怀中取出那块刻着“凤仪”二字的令牌,恭敬的问:“这块令牌; 世子可识得?”
一见这令牌; 西陵韶华先是怔了怔; 才认命般叹了口气; 伏地请罪:“都是儿臣一时糊涂; 鬼迷了心窍。望父王给儿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亲自去北渚馆给辰儿道歉。”
“北渚馆就不必去了。”楚王警告的看儿子一眼:“当年真相,那孩子还不知晓,你去了只会坏事。你只要管好手下人,别再节外生枝,寡人便谢天谢地了。”
“父王如此说; 儿子惶恐。”西陵韶华知道; 楚王既然这么说,便是不欲深究了。
楚王向来不喜欢废话,大手一挥; 命他退下。
叔阳瞅了眼楚世子的背影; 低声道:“老奴瞧着; 这幕后主使; 恐怕不是殿下。会不会是――”因这猜疑有些僭越,那人又身份尊贵,叔阳没敢说出来。
“无论是谁,既然用的是凤仪殿的令牌,他便得担起这个责任。”
楚王很窝火,虽然从儿子刚才的反应中看出了此事另有内情,可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世子,一味愚孝,连手下人都看顾不好,只能让他更窝火。
他那位已被他勒令削发为尼的老妻,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不甘心呀。
“侯爷,吃口东西吧。”
臭气熏天的马厩里,护卫捧着一块冒着热气的番薯,递到一个落魄的年轻人跟前,忠心的劝道。
年轻人穿着身破烂的紫袍,靠在一根拴马的木桩上,看起来很是穷困潦倒,正是从诏狱里逃出来的文时侯巫子玉。
见巫子玉抢过烤番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护卫有些想不明白,九州那么多大国小国,他们主子为何要千里迢迢逃来西楚。
三日前,他们十几名护卫拼死护送着主子逃到了西楚。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