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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花与妖-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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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淋雨的缘故,清时早已经解开了长发,微湿的头发披散于身后,漆黑柔软长及后腰,南渊动作轻柔的擦拭着,不禁笑道:“我记得刚遇到你的时候,你头发才到这里。”她这般说着,在清时的颈后比划了一下。
  清时刚换上的衣服又被那长发润湿了些许,南渊回身又拿起外衫替清时披上,这才重又问道:“先前忘了问,你与云定公子去了哪里?”
  “去逛街了,云定说这逐浪城街上有一间酒楼的菜挺不错。”似乎是南渊擦拭的力道太小,弄得清时有些痒,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往后缩了缩才连忙捉住南渊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姐姐,有空我带你去尝尝。”
  “云定公子不会是带你喝酒去了吧?”南渊怀疑道。
  清时连连摇头,南渊闻到他身上并无酒味,这才松了口道:“现在逐浪城里不太平,不要到处乱走,也不许跟着云定公子去喝酒……”话音落下,南渊看着清时已经成长得比从前宽阔的脊背,想了想改口道:“你现在长大些了,但也不能多喝,每次只能喝一杯好了。”
  清时眨了眨眼,忍笑点头,南渊说完这些事情,顿了片刻又道:“今日师兄对我说了一些事情。”
  “嗯?”清时轻轻应了一声,慵懒的声音显得有些软糯。
  南渊放下布巾,轻轻替清时梳理一头长发,一面道:“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那个我们一直追查的烛明殿殿主,竟然与你差不多年岁。”
  清时微微垂眼,南渊站在他身后,也不知他是否在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话,南渊说完这话良久也没有听见清时的回应,她轻轻抿唇,接着又道:“不过你们两个年岁差不多,其他地方却是天差地别。”
  “是吗?”清时终于回应了南渊的话,他回眸抬起头来,似是好奇的向南渊问道:“银蜂师兄说了些什么?”
  “烛明殿殿主的修为深不可测,师兄说他应是用了妖界禁忌的阴损法子,靠夺去旁人的内丹提升自己的修为。”南渊声音平静,摇头又道,“我本认为应该不会有人去用那种害人害己的法子修行,但师兄说,有时候人被逼上了绝境,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我想不明白。”南渊说到此处,不觉往清时看去,“清时,如果是你,身处绝境,你会用那种方法么?”
  清时微不可见的怔了怔,他自南渊的手中接过湿润的布巾,却未立即放下,只紧紧拽在手中,布巾被拽出纵横的褶皱,他仿若未觉,视线毫无焦点的看着前方,犹如一具精致却毫无知觉的木人。
  南渊问完那问题之后,却像是并不如何在意答案,开始转身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待回过身来,才见清时依旧是那副动作,只是微微抬起了头,与她对视在一起。
  两人视线交错间,窗外的雨滴坠下已经响过了一声又一声,声声落下,寒风入窗。
  南渊侧身去关窗,动作间才听得清时声音轻浅道:“不会。”
  得到回应,南渊回望,便见清时脸色微白坐在原处,喃喃笑到:“当然不会。”
  南渊轻声道:“脸都冻白了,快去休息了。”她说着替清时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袍,一面动作一面若有所思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这天底下总没有绝人之路,就如同当初我在绝路上——”
  说到此处,南渊停下话音,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就像她当初在绝路的尽头,遇见了清时。
  这些话南渊自然是没脸直接对着清时说出来,她替清时拨开颊边一缕发,这才起身道:“我要回房间去了,你早点休息。”
  离开清时房间之后,南渊便也打算休息,谁知出门之后才看见不远处云定与银蜂二人正在交谈,她于是也走了过去,银蜂见她到来,于是道:“师妹,刚才我已经将烛明殿的事情告知了云定,他答应调用狐族的力量来帮我们。”
  “也好。”南渊与银蜂同属听木山,相互自是已经了解,不必询问她便已经明白了银蜂的意思。
  逐浪城城主府一家全无活口,只剩下一个被神秘救下的城主少爷,如果那群烛明殿的人目的真的是他们所料的那般,那么他们迟早还会再来取走那位小少爷的性命。
  而他们如今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第二十七章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却可以选择做些事情让它显得不那么漫长。
  比如现在。
  南渊一行人为了保护那位城主家的公子,如今都已经搬到了医馆当中,南渊忙碌着替医馆中的老医者治病救人; 清时便也跟在一旁帮着干活; 另一边银蜂不会救人也不会照顾人,只得在旁拉着云定说话。
  “你真的认为; 那个堆雪会专程带人来杀这个孩子?”云定轻瞥着银蜂,忍不住出声问道。
  事实上那日被清时带出去见过了那个胖子堆雪之后; 云定已经知道了其中一些隐情。当时逐浪城中真正发生的事情; 恐怕与银蜂所料差别极大。至少他知道; 当初对逐浪城出手的那群人,的确不是烛明殿中人,相反; 出手救人的那个胖子,才是真正的堆雪。
  虽然这样的真相让人有些意味不明,云定也不知道堆雪为什么要出手救人,但事实确实便是如此; 他心中知晓真相,却不能够说出来,实在是堵得难受; 只能够靠着旁敲侧击的办法,希望能够让银蜂稍微理解到一点自己的意思。
  但看样子,银蜂丝毫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只道:“整个城主府的人都死了; 你认为他会放过这唯一剩下的人?”
  云定无奈摇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是来救人的,也不是来杀人的?”
  银蜂听得这话,当即用古怪的眼神看他道:“你认为烛明殿会做好事?”
  云定:“……”说实在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轻轻叹了一声,道是没有办法将此事说清楚,便终于放弃,开始与银蜂聊起了别的事来。
  银蜂虽居住于听木山上,但常年来却一直四处办事奔波,去过的地方自是不少。而云定在狐族当中也是最受狐族重用的年轻人,满妖界的行走自然是少不了,两人交谈起来话题不断,竟不觉也忘记了时间。
  另一方清时正在替南渊递茶,听到两人的交谈声,回身看了一眼才不禁笑到:“他们两个看起来聊得不错。”
  “师兄倒是又交了一个朋友,他行走妖界,朋友遍天下,好像跟谁都能聊到一块。”南渊也笑,她轻抿了一口茶,将茶杯送回给清时,低头一面以妖术替人治伤,一面低声问道:“你呢?”
  她虽未言明,清时却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话,清时轻轻应了一声,却不知南渊所问为何。
  南渊声音温软柔和,出声问道:“这么些年,你在这妖界,除了云定公子,你应该还有其他朋友吧?”
  清时想了想,轻轻颔首。
  南渊笑到:“若有机会,真想见见你的朋友们,这些年多亏他们照顾你了。”
  清时目光微黯,却是没有立即应答,只盯着手中茶杯,看着杯中茶叶沉浮的轨迹,低声道:“只怕姐姐不喜欢他们。”
  “为什么,难道他们教唆你喝酒了?”南渊随口问到。
  清时连连摇头,两人交谈半晌,这名伤者的伤势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南渊站起身来,扶着那名伤者离开房间,这才见外面天色昏暗,已经又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医馆中的人已经少了许多,留下来的都是没有亲人照料的伤者,或是至今仍昏迷不醒的重伤之人。
  比如如今躺在最里侧屋中的那名少年。
  南渊来到屋中,看着依旧昏睡不醒的少年,附身再次开始以妖力为他疗伤。
  清时安静守在一旁,听得南渊道:“这人就是城主府家的公子,他的名字叫做白锦,我听师兄说起过堆雪与城主府家的恩怨,但那时候白锦才刚出生不久,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段恩怨,本不应该将他牵扯进来的。”
  清时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今晚,或者明天。”南渊道,“我用妖力替他疗伤,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按说这两日就该醒来。”
  说到此处,清时不禁问道:“姐姐为何会想到与神木尊者学医术?”
  南渊笑笑,没有立即回答,清时正欲再说什么,却突然一怔,似有所觉,随之凝重了神色。
  就在他反应的当下,南渊已经有了动作,她很快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同时,房间之外的医馆大堂当中,云定与银蜂还在交谈,适时医馆外妖气如狂浪般袭来,银蜂止了脸上的笑意,敲了敲桌子道:“看来我们要等的人来了。”他眸光沉暗复杂,感觉到外面的动静,很快又道:“看来不止我们在等他,还有别的人也在等。”
  云定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他惊疑的盯着银蜂,口中喃喃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银蜂见状皱眉问道。
  云定犹自不解,却是不能够开口对银蜂解释。
  银蜂要等堆雪来杀人,云定却知道堆雪根本不是杀逐浪城中人的真凶,就在不久之前,他还随着清时一道见过那个叫做堆雪的胖子。那时候清时还特地嘱咐过堆雪,绝不能够靠近医馆,绝不能够来见那位城主家的小公子。
  若他真的听从了清时的吩咐,绝不可能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然而就在云定心中百般不解之际,银蜂已经一把将医馆的窗户给打开了来,他挑眉道:“真的那么搞不懂,不如亲自看看就知道了。”
  。
  这间医馆是逐浪城中最大的医馆,为了能够让伤病者有一处安静的修养所在,医馆四周十分清净,并未有住户。医馆的正前方是一处宽阔的长街,街边的摊贩早已经收摊,四处门窗街是紧闭,来往素来也不见行人。然而这个时候,南渊等人往窗外看去,却见那长街之上,竟有无数黑影攒动,夜幕之中未有灯火,南渊目之所及,能够见到的只有一群黑衣之人,还有置身于一片黑衣人中央的白衣者,那人正以一人之力独对数十名黑衣人。
  虽然因天色的关系,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但那人群当中的人却是异常显眼,因为他的体型或是旁人的两倍。
  那人是个胖子,这么些天来,南渊等人一直在找一个胖子。
  “那个人……是谁?”南渊喃喃自语,皱眉看着眼前的情形。
  而就在南渊身侧,清时一手落在窗沿之上,指尖已经因为用力而微有些泛白,他凝目看着那长街中交战的两方人马,看那白衣胖子用超乎旁人想象的灵活动作穿梭于人群之间,神情却并不轻松,反而越见凝重。
  两方交战之间,忽有落叶随风飘入战场之间。
  那片落叶像是一只飞旋的蝶,轻盈而飘扬,穿过战斗中众人的袖风衣袂,最后轻轻落在了白衣胖子的肩头。
  便在落叶触身的同时,异变骤然生起。
  那白衣胖子仿若顷刻间承受了万钧之力,身形顿时剧颤,朝着身后猛然退去。而便在他的肩头,那处树叶落下的地方,骤然爆起一捧血花,那胖子面色随之变得煞白无比,仓促疾退间一把抽剑拄于地面。
  地面与剑锋相接摩擦出刺耳声响,胖子手中的剑深入地面,却依然无法抵消那后退之势,剑锋在地面划出一道极深极长的裂痕,直至那人后背抵靠于身后墙面,两者相撞发出轰然震响,方才止住。
  白衣胖子瞪红了眼,咬牙抑制着口中呕出的鲜血,直直往前方看去。
  黑衣人群的中央,出现了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女子生得明艳动人,肤色雪白,一双唇却是泛着黑紫之色,虽是美艳,却如蛇蝎,叫人不敢生出亲近之心。
  “你果然来了。”女子冷眼看着那胖子,语气中满是笃定。
  那胖子轻咳一声,捂着胸口靠墙倒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交手已经耗了他半身力气,他虽是无力,却依然死死盯着那女子道:“你也果然来了。”
  两方交手,南渊虽不解二人身份,却知道这一番在等待着的,恐怕本就不止他们一行人。
  交战中的两方丝毫没人理会医馆中的众人,那女子听得胖子的话,冷笑一声便又上前,掌中忽现五枚红叶,飘摇着随风再度落往那胖子身侧。
  胖子方才与那群黑衣人一战,又受先前那记袭击,如今早已经失却了力气,强撑起身子要再战斗,却是已经难以为继。眼见那攻势再至,胖子避无可避,便是血光再溅之景象!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五枚红叶,在靠近胖子身侧的瞬间,竟诡异的停了下来。
  夜风席卷,长街上尘埃飞拂,不知是何处的窗纸被吹得沙沙作响。
  但那五枚红叶却就此停住,停在那胖子的面门处,不再往前,也未曾落地。
  女子目色微寒,很快找到了方向,转身往身侧医馆大门处看去。
  医馆之内,南渊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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