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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花与妖-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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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目色微寒,很快找到了方向,转身往身侧医馆大门处看去。
  医馆之内,南渊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清时默然跟在她的身侧,目光所及却非黑衣人与那名女子,而是那名白衣胖子。就在他们身后,银蜂与云定也同时行来。
  “何人?”女子望向众人,不悦道。
  其余人的身份不好说,云定苦笑一声,只得站出来道:“我们奉狐王之命,前来调查逐浪城遇袭一事。”
  “狐族人?”女子将眉梢微微挑起一个弧度,像是不经意的笑了出来,眼底却不带半分笑意,她寒声道:“既是狐族人,为何要阻我?”
  南渊蹙眉不语,银蜂出声问道:“此言何意?”
  “我听说你们狐族人与烛明殿素来便有恩怨。”女子垂目瞥了倚墙而坐满身狼狈的白衣胖子一眼,淡淡道,“这个人就是烛明殿副殿主堆雪,你们为何要阻止我杀他?”



  第二十八章

  这个人就是烛明殿副殿主堆雪。
  此言一出; 毫无疑问南渊等人也经历了如之前云定一般的惊讶与不解。惊讶于烛明殿的副殿主原来是这般模样,也不解与他为何会以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众人面前。
  堆雪的身上毫无疑问已经受了伤,然而南渊却细致的从刚才他们的那一战中发现,就在交手之前,堆雪应该已经受过伤,且伤势绝对不轻。所以方才那一战,堆雪分明发现了那枚落叶的不对,却没有办法闪躲。
  所以这位烛明殿的副殿主,才会这般轻易被制服在此。
  只是眼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群人突然出现袭击堆雪的又是谁?
  似乎是料到了南渊的疑问; 先前那女子往前一步,来到了重伤的堆雪面前; 冷眼盯着靠墙而坐狼狈**的胖子道:“我们是蛇族之人,奉命追杀此人; 如今终于在此地将他给捉住; 还希望你们狐族不要阻拦; 好让我们将他带回去复命。”
  堆雪听着这番话,不知为何笑了出来,他咧嘴笑着; 口中涌出一口鲜血; 目光却是凶恶而毫不遮掩的与那蛇族女子对视。
  蛇族女子骤然抬手甩了那人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夜里; 她收回手; 随之往南渊等人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南渊的决定。
  南渊看着眼前情景,难以做下决断。
  身侧清时轻轻捉住南渊的手,似有不忍,摇头道:“姐姐……”
  南渊闻声回望清时,正欲开口,那侧蛇族女子便又开了口道:“烛明殿作恶多端,在妖界惹下无数是非,杀害无数人命,你们护他是作何意?”
  这的确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南渊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烛明殿副殿主,断然没有开口留人的道理,且若此人当真是烛明殿的人,让他被蛇族人带走也非坏事。南渊转念间已经做下了决定,她扣住清时手腕,拉着人侧过身子,轻声道:“我们也是为调查烛明殿而来,如今烛明殿的线索都在这位堆雪副殿主的身上,不知可否让我们询问一番。”
  “这个可不行,人是我们抓的,处置自然也由我们。”蛇族女子见南渊已经没有了要阻止的意思,于是也收回了掌中红叶,接着道,“不过剿灭烛明殿,不是一家之事,你们放心就是。”
  言下之意,便是此时不愿让狐族插手。
  南渊与银蜂对视一眼,知道四族之间看似安宁无事,内中却是风起云涌,南渊等人自是不能够因为此事为狐族与听木山招来蛇族的敌意。沉默片刻之后,银蜂无奈颔首,南渊这才终于点头道:“我明白了。”
  “清时,我们回医馆。”南渊牵着清时的手,转身便要回去医馆。
  清时这次却没有立即跟在南渊身后离开,他站在原地,视线落在了堆雪的身上,神色莫名。
  那群黑衣人已经将堆雪给围了起来,开始替他身上套上禁制要封锁他浑身妖力,他自黑衣人的包围中抬起头来,越过人群向清时投来目光,然后哂笑一声,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清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眼睑低垂,回握住南渊的手,指尖泛着凉意,他却无知无觉,只转身往医馆走去。
  南渊与银蜂早已经达成了共识,云定如今代表着狐族,自然更不能够开口,只得也跟随着众人一道返回医馆之内。医馆中有几名伤者还未睡下,好奇的站在门边打量着此情此景。老医者眼见南渊回来,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南渊姑娘,这……”
  “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南渊笑了笑,合上医馆大门之前最后看了那长街一眼,正见到那蛇族女子将白衣染血的堆雪自地上拽起,毫不客气的扔到身后黑衣人之间,众人将他团团围住,带着往长街另一头而去。
  夜幕与冷风之中,那人似乎回头望了一眼,不知在看谁,眼里隐见笑意。
  南渊被那笑意搅得心头微乱。
  不过多时,那群人便带着堆雪彻底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银蜂皱眉道是此事显得有些古怪,南渊亦是点头,虽然说不清究竟是哪里不对,但堆雪的神情与最后那个笑意,却让南渊心中介怀不已。众人于是回到了里屋中,便要再细谈蛇族的事情。
  蛇族在四族当中是最为特别的,他们与狐族素来恩怨不少,近来却不知为何突然沉寂了下来,从不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今日能够在此地见到蛇族之人,不论是银蜂还是南渊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银蜂是行走妖界见闻最多的,很快将自己知道关于蛇族的事情告知了众人,但消息却也都是只言片语,丝毫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众人唯一知道的是,蛇族对于烛明殿的兴趣,似乎比其他三族都要大上许多。
  交谈至此,银蜂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南渊却是突然注意到了角落处的人。
  “清时?”南渊问道。
  清时这次破天荒的没有站在南渊身侧,而是独自待在窗边,他心不在焉的听着众人的谈话,直至此时南渊开口轻唤,他才回眸过来。
  “怎么了?”南渊关切道。
  清时摇了摇头,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道:“聊了那么久你们应该渴了,我去替你们倒茶。”
  南渊没有多言,在她看来清时与狐族蛇族未有接触,对于他们如今交谈的话题没有兴趣也是自然,倒不如让他去外面透透气。
  清时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了房间,银蜂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屋外拐角处,不觉挑眉笑到:“不喜欢听正事,还真是小孩子。”
  南渊没有接话,只转而接着方才的事情问道:“师兄,你说……”
  她话音未能落下,身侧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微弱带着哭腔的**声,南渊微微一怔,这才记起他们如今是在住着伤员的屋子里交谈,而这屋中所住的伤员,正是不久之前在逐浪城一战中身受重伤至今未醒来的城主家小公子白锦。
  如今这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便是自那小公子的口中逸出。
  “他醒了。”南渊顿时站起身,来到白锦床边,银蜂与云定也很快跟了过来,果然见白锦正蹙着眉头,似是十分痛苦的缩着身子,口中喃喃念着什么,似乎是正在经受着梦魇的侵扰。
  南渊轻轻握住对方手腕,以妖力平复着他身上伤痛,轻唤道:“白锦少爷?”
  在南渊的连声低唤之下,重伤的少年终于平复了些许,只是一双眉仍紧紧皱着,不久之前的逐浪城一战必然为他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痕,南渊看着这少年,不觉便想起了从前的清时,话语中声音不由更加柔和下来。
  便在这声声轻唤之中,少年眼睫颤动着,终于缓缓张开眼来。
  对视的瞬间,南渊觉得那人的眼神,不该是属于少年的眼神。悲恸和沉重充满了那双眼睛,那就像是一潭深水,倒映了不久之前发生在少年身上的那一场噩梦。
  “白锦少爷。”南渊再次出声,唤出了少年的名字。
  少年像是自方才那一瞬的失神中惊醒过来,他紧紧盯着南渊,忽而喑哑着嗓音艰难问道:“阿雪呢?”
  “他还活着吗?他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白锦一字一句的问着,匆匆忙忙担忧而惶恐,双手紧紧拽住被角,竟是不顾伤重的身子便要坐起身来。
  南渊心绪繁复,却没有回答白锦的问题,她无法回答这些问题,她只能轻轻按住少年直欲坐起的身子,低声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告知白锦,并冷静道:“你是被人送来医馆的,人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身边没有别人,是医馆里的老大夫救了你。我们是奉狐王之命来调查逐浪城一事的,若是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当时发生了什么,或许我们能够帮得上你。”
  “那你们能带我去见阿雪么?”白锦一把捉住南渊胳膊,重伤初醒的少年还未恢复太多力气,只是这一拽却是不肯松手,他咬牙道,“求你带我去见他。”
  南渊与身旁银蜂云定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疑惑,她旋即问白锦道:“阿雪是谁?”
  白锦一怔,喃喃道:“他的真名,应该叫……堆雪。”

  第二十九章

  逐浪城地处偏远; 虽然是个小城,但城主是个喜欢云游四海,搜罗天下各种有趣事物的人。
  他早年间去过许多地方,也结识了许多朋友,极少归家。是以虽然成家; 却一直未有子嗣; 直到后来某天; 他在路上捡到了一只异兽。那异兽乃是整个妖界都不曾有几人见过的珍奇异兽; 逐浪城主知晓这异兽的身份之后,当即将它关在了家里; 时时守着,日日看着; 生怕被人将这宝贝给夺走了。
  从此以后,妖界中总有许多人来到此地观赏异兽,逐浪城主也不再日日外出,而是安心待在了家中守着这笼中的异兽。
  这般过了许多年; 逐浪城主的孩子终于出世了。
  逐浪城主是个很矛盾的人; 早年四处漂泊,从未想过子嗣; 但有了子嗣之后,心中却顿时有了记挂。那时候逐浪城主对于异兽的新鲜劲头也已经过去了; 每日来看异兽的人也少了; 逐浪城主便不再日日守着那异兽; 将它关在了后院的笼中; 改为日日守着自家孩子。
  城主家的小公子白锦是个十分招人喜欢的小家伙,生来爱笑,总惹得大家满堂笑语,渐渐地旁人也就将后院笼中的异兽给淡忘了。
  小公子天资聪颖,不过短短两百多年就能幻化出人形,虽还是个稚嫩小童的模样,却已经开始满院子四处乱走,有时候婢女回头片刻,便不见了小公子的踪影。
  一次十分偶然的情况,白锦在后院中瞎转,不慎撞开了后院一处紧锁的大门,然后他在那间沉暗无光灰尘堆积的房间里,见到了被关在笼中的异兽。
  那只异兽的眼中早已经失却了生机,它缩在笼中,毛色毫无光泽,沉寂若死。
  白锦就着门缝里透进的光仔细看他,喃喃问道:“你是谁?”
  房间里依旧安静,异兽动也不动,仿佛早已经死去。
  白锦扒着铁笼蹲了下来,又问:“你在做什么?”
  异兽终于有了动静,它趴在原地,瞥了白锦一眼,用沉闷的声音道:“等死。”
  年幼的白锦还不懂这两个字的含义,他只知道这笼子里的家伙终于有了回应,他很开心,于是咯咯笑道:“我叫白锦,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简短的回应之后,异兽再不愿搭理白锦。
  然而白锦却不死心,这是一个能够与他说上话的家伙,白锦称他为朋友。在被婢女找到并带回去之后,第二天,他又悄悄的来到了这里。接下来许多天里,白锦每天都会来,有时候带着些小玩意儿,有时候带着糖果,他将那些东西分成两份,一份堆在自己面前,一份送进了笼子里。
  “这些给你,你陪我玩好不好?”白锦睁大眼睛看着异兽,满怀期待的问道。
  异兽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理睬这个小家伙,缩在角落里闭目假寐。
  白锦犹豫了许久,最后满脸痛惜的从自己面前的那堆东西里又拿出一块糖来,塞进了异兽的笼子里,“多给你一块糖,你陪我玩好不好?”
  “不好。”异兽终于不耐的开口,起身瞪着眼前的小鬼道,“你放我出去,我就考虑陪你玩。”
  这本是一句戏言,谁知第二天,小家伙竟真的偷来了牢笼的要事,将异兽放了出来。
  “现在你可以玩了么?”小家伙邀功似的扬着脸朝异兽笑到。
  异兽踏出笼子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得到了多年来求而不得的自由,它站在笼外,怔怔看着这个截然不同的广阔世界,良久方才收回眼,俯身对那个笑得满脸天真的小鬼道:“我不能陪你玩,但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这句话,异兽没有任何犹豫,很快转身离开了这个囚禁他无数年月的地方。
  因为被骗走了一块糖,还失去了唯一的朋友,白锦哭了许久,甚至还被逐浪城主罚跪过两天。
  而这些事情在很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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