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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一等宫女-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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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娘娘还是束手就擒吧,这下面就是结了冰的护城河,你已无路可逃。”其中一个侍卫冷脸提醒道。

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柳心眉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身子往后倾了倾,无论选哪天路,她都是凶多吉少。

延禧宫的正殿,荀真正端坐在圆椅内,她对面坐的是满脸不安的禧嫔。

“荀总管事,你的问话我可都答了,也着人带侍卫去抓那贱人,你到时候可不要连我也一道治罪,那个贱婢自己做主收留柳心眉的,与我没有关系,虽是我延禧宫的宫女,但她本来就是柳心眉的贴身侍女,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看不住她……”禧嫔边瞄荀真边哭道。

荀真略微抬头看了看这长相秀美的禧嫔,因宇文泓的后宫人数不多,多是太子时期的一些旧人,所以这禧嫔仅以嫔位就可以独居一座寝宫。“你也别哭了,若是与你无关,我自也不会将你怎么样,但是若你知情不报,那就另当别论了。”

禧嫔如弱柳一般的身子颤了颤,咬着唇盯着那道殿门,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抓到柳心眉,但又怕真抓不到她,自己恐又难脱身,手绞着巾帕不安地等待着。

她的样子落在荀真的眼里,只怕柳心眉藏匿于延禧宫的事情,这一宫主妃不会不知道,她的脸一冷,手指在扶手处轻敲。

当殿外传来了喊杀声,荀真与禧嫔都同时跳起来,莫非此事不顺?

燕玉押着白荷走进来,给荀真行礼后道:“总管事大人,宫女白荷给柳心眉通报消息,现在柳心眉正试图逃跑。”

禧嫔却是上前一巴掌打到白荷的脸上,“说,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我的寝宫内窝藏柳心眉?你现在这样做是在我脸上抹黑,荀总管事,这样的宫女我不要,你将她领回去治罪吧。”

白荷却是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到禧嫔的脸上,“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柳娘娘知道你见不得光的龌龊事,以往在东宫时就与太监眉来眼去,后来更是变本加厉,与之私通,柳娘娘藏在这儿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晓,现在扮什么清白?我呸。”白荷牙尖嘴利地道,反正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再说这事若不是禧嫔通风报信,荀真如何能寻得来?

禧嫔的脸色难看至极,看向荀真摆手道,“没的事,荀总管事你别听她的诬蔑之词,她这是给我泼脏水……”

“问问延禧宫的宫女太监,谁不知道这些个腌脏事?你还好意思辩?我也替你羞。”白荷剜了一眼这禧嫔。

荀真来的目的是抓柳心眉,不是来抓奸的,对于白荷所揭之事,她不会觉得奇怪,皇宫每年都要上演这样的戏码,只是宇文泓的后宫还没来得及有人在这上面添砖加瓦而已,遂对禧嫔苍白辩驳的言辞视而不见。正要做声之际,有侍卫匆匆进来拱了拱手道,“荀总管事,我们追捕柳宸妃,将她逼得跑到外头的堤岸去,本以为她无路可逃,哪知道她却是一头扎进了护城河。因春天将至,冰层变薄,摔了一个冰窟窿。”

掉到护城河里?

荀真不禁皱紧眉头,随即指示道:“着人在冰层下撒网,无论如何一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总管事大人。”侍卫再一拱手忙上去执行命令。

禧嫔没想到柳心眉居然选择跳进护城河,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但这也由不得自己去担心,掐了把自己的肉,哭了出来,“荀总管事,这个宫女恼我举报了柳心眉,所以才会这样诬陷我……”

“此事回头我自会派人彻查再处理,禧嫔,你也不用现在就喊冤,把口水留着。白荷,你窝藏柳心眉这应在天牢里的罪犯,却是触犯了国法,此罪不轻,我也不会轻饶了你,来人,将她押下去执行死刑。”荀真道,虽然白荷非罪大恶极,但是为了给后宫一个警告,不能窝藏柳心眉,所以白荷必须死。

白荷一听脸上一片死灰,当年与荀真初见时她还能瞧不起她是一名宫女,今日自己的生杀大权却是握在她的手中,心中一片苦涩,被人拖下去时脑海已是一片空白。

禧嫔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荀真那身张扬的紫衣渐渐消失在眼前,她说要彻查,自己不守妇道的事岂不曝光?

荀真在燕玉的搀扶下赶到延禧宫外的护城河,因为打捞,这里非常热闹,一群宫女太监都在岸上看着,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一回头看到荀真到来,忙让开一条通道,垂手侍立不敢再乱说话。

荀真站在岸上,看了看这距离,这堤岸距离护城河有丈许高,柳心眉掉下去砸破薄冰也在情理当中,当目光看向张三久正指挥着侍卫在附近处开凿冰窟窿,那么冰冷的湖水,只怕柳心眉要活命也不容易,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打捞持续了整整三日却是毫无结果,荀真难免有几分烦躁地在屋子里踱步,宇文泓从奏折中抬头看着她这样子,道:“真儿,为了一个柳心眉值得吗?”

荀真回头看到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略有不满,儿子在摇蓝里“咿呀”地叫着,眼眉立刻就是一笑,上前将儿子抱起来,这小子才不过两个来月,却是越发地沉了,一看到她,“咿呀”声叫得更欢,抱着儿子踱近宇文泓,看到他的脸色还略有苍白,“你的伤势还没全女,若是不舒服就回床上躺着,可别累着了。”

“躺了这么久都要发霉了,再说过几天就要是年节了,到时候仪式不少,早些下床来活动活动还是好的。”宇文泓伸手轻逗着儿子那胖嘟嘟的小脸蛋,看到她眉眼笑开了,“真儿,你也别太担心,只要派人守护得当,她伤不了我们的儿子,再说也许她已沉尸在湖底了呢?”当然这个想法比较乐观。

荀真低头在他的唇上一啄,“只是见不到她的尸体我始终难以安心,外头的天气放晴了,我们出去走走。”

宇文泓笑着起身穿上氅衣,然后与抱着孩子的她一道走出华龙宫,漫步在冰雪地中,宫里的红墙黄瓦在白雪中闪着动人的光芒,后头的宫女太监都在远处跟着,色彩艳丽的氅衣在冬雪中就像一幅画似的流光溢彩。“对了,禧嫔之事如何处理?”荀真转头看着他道。

“不如何,她触犯宫中的禁令是事实,就打入冷宫吧。有这件事,明年的选秀可以暂停了。”若不是碍于祖宗家法,他是不希望再选秀女入宫,弱水三千,他也只能取一瓢饮,所以借这次的事情驳了几道提选秀的奏折。

“其实她也是宫中寂寞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说到底也是我们害了她,也好,少选几个怨妇进宫,我担的怨气就会少几分。”荀真叹息道,其实顾清蔓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她的幸福确实是建筑在后宫那群女人的不幸上面。

宇文泓轻揽她的身子,看着她与儿子都睁着眼睛看着他,“真儿,我不希望你为此而产生内疚之情,她们要怨就冲我。其实能进宫,她们都是抱着得宠的希望进来的,我就只有一个人,她们却是一群人,就算天天都宠幸她们,照样也会有这些个腌脏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不是你的错。”

荀真窝在他的怀里欣赏着宫里的雪景,“你倒是说得口响,罢了,要我看着你去宠幸她们,那我就先让你向孙公公看齐。”最后美目一瞪,她不会为了那一丝丝的内疚而让她的爱侣去上别的女人的床,也更不会要那种所谓的贤名,这种要面子不要里子的蠢事她不会干。

宇文泓心情甚好地捏了捏她的俏鼻梁,荀真不满地摇了摇头,一副我又不是孩子的样子。

临近年尾,宇文泓初登帝位就做了几件大事,所以这年大家过的兴致都颇高昂,帝国的前景也如那初升的红日一般充满希望。

安幸公主在府里给被临迟处死的柳家人偷偷祭奠,将一串纸线都投入到火中,口中喃道:“外公,大舅……你们在天之灵可不要怨安幸,安幸也是没法子,我现在只剩一个人孤零零的,若再没有驸马,你们让我怎么活?五表哥,安幸对不住你,我们的情就此断了吧,安幸这是最后一次给你烧纸线,往后我再也不会祭奠你,你在天之灵不要恼恨安幸……”

她边哭边烧纸钱,刚用帕子抹了抹泪水,就听到一旁放风的侍女小声道:“公主,驸马来了……”

她这才急忙起身,将铜盘里的火用水熄灭,然后起身迅速地整理了一番妆容,往外厅而去,看到高文轩正走进来,忙道:“驸马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高文轩看到她的脸上嫣红一片,鼻端却闻到她身上有烧纸的味道,皱眉道:“捉拿柳家你立了功劳,就快过年了,皇上特意让你出席新年的宴席,我特来通知你做好准备。你这身上是什么味儿?我怎么闻着像烧纸的味道?”

安幸公主心一惊,忙举袖一闻,果然沾到了刚刚烧纸钱的味道,为了不让高文轩起疑,忙道:“因为过年的缘故,我刚命人整理一下府邸,有些字稿无甚用处遂着人烧了,所以才会沾了这股味道,驸马的鼻子真灵。”说完,掩唇笑着做掩饰。

高文轩却没有多想,“柳家之事已经过了,安幸,你我既有这夫妻之名,那我也就提点你几句,莫再与柳家有任何牵扯,你将来的日子也取决于你今日的态度,因你身上有先皇的血统,所以皇上才网开一面。”

“我懂。”安幸公主笑道,然后着侍女端上茶碗,希望他能多坐一会儿,“驸马爱饮龙井茶,这是我特意购入的,驸马尝尝味道如何?听闻妹妹的病情有所好转,我思忖着哪天过府去瞧瞧……”

高文轩接过她亲手奉上的茶碗,没有再多说什么,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公主正妻,只要她安份守己,他能做的也就只是这样。

安幸公主瞄到他那俊美的侧脸,心中一阵荡漾,想要上前示好,但又怕会吓跑他,再加上自己又非完壁,现正想着一个万全之策瞒过去,只要能与驸马圆房生下一儿半女,她的后半生也就无虑了,因此只是捏着帕子在一旁扮衿持。

柳心眉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眉目,荀真惟有加强儿子的保安才能放心,许冠庭给荐了一位许家远亲进宫给小太子为乳娘,岑乳娘因此颇有些牢骚,曾在荀真的面前道:“奴婢有什么做得不好?总管事大人,还请您明言,奴婢的奶水一直都充足得很,小太子喝都喝不完,根本就无须再招一个乳娘进宫……”

荀真却是道:“快过年了,你进宫也有两个月了,只怕你也思念家中的小女儿,我寻思着让你们两人轮流休假,能回家探望家中的孩子,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安排。你也不要多心,小太子你是喂惯了的,一时半会儿他也离不开你,那许乳娘毕竟初来乍到,小太子还不太熟悉她,你就在旁多多指点指点她,两人一道才能伺候得好太子殿下。”

岑乳娘听得荀真说得极真挚,咬了咬下唇没再说什么,怕再争辩,荀真就会将她赶出宫去,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丁卯年的春节如期而至,宫里到处都张灯结彩,皇帝的龙体略微康复,当他的身影出现在祭祀天地的仪式时,宣告新的一年就此到来。

晚间的宫宴上,荀真坐在宇文泓的左侧,高于其他有正式妃位的妃子,但此时已无人提出异议,那群文臣虽反对她封后,但是对她也颇恭敬,与去年此时相比相差甚远。

安幸公主这尴尬的公主也在柳家被全族诛杀后露面,虽不至于人人给她脸色看,但是没有多少人搭理却是事实,好在她与高文轩的夫妻关系得到了缓解,所以脸色还算红润。看了眼龙座上的皇兄及他旁边的荀真,有心修补关系的安幸公主执酒杯上前给皇帝敬酒,“臣妹祝皇兄龙体康健,与荀总管事琴瑟调和,太子殿下快高长大。”

宇文泓看了眼这皇妹有些忐忑的表情,遂笑道:“安幸,你似乎成长了不少,朕心甚慰,这才像是皇家公主的样子。”举了举杯中酒一干而尽。

荀真看着安幸公主微微一笑的样子,对她,她终终难有好感,遂只是碰了碰杯子,随即转头看向别处。

安幸公主眼里的喜悦渐渐减少,以前她看不起荀真的身份,但在来时看到严翰那些个自恃不凡的大臣都对荀真弯腰拱手为礼,微吃惊之余,终于认识到她与荀真在宫中的地位差距越来越远了,如果她要再度让人认可她这个公主,那让荀真放下对她的介蒂那是很必要的。

她举杯走近荀真,看到她眼里的清冷,再一次躬身道,“荀总管事,安幸当年不懂事多有得罪,今日安幸在此向您陪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计较。”

荀真听她说得卑微,在她的面前竟不用本宫二字,微微有些惊诧,“公主无须对荀真如此多礼,你的一句不懂事就是一条人命,荀真还真的当不起公主的纡尊降贵。”

安幸公主被荀真这样微微一讽,脸上如火在烧,她是在指当年那个宫娥的死吗?心中微有不悦,她都这样低声下气,她还拿乔?不过想到自己的处境不佳,惟有忍着,咬了咬唇道:“荀总管事,对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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