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半妆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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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燕韶气得发颤，“可是她并不喜欢你，就连身子也早给了别人，你竟还想要她？”
燕亦离抬眸，声声霸道：“那又如何？舒妃曾经还是大夏皇后，父皇不是照样宠上心头！不管她的心在不在我，我却知我的心在她身上，就是是把她捉回来锁住，我也不容许她在别人身旁。”
燕韶怔愣，良久叹口气：“痴儿！”
就在燕亦离飞身上马之际，莫阑珊大哭着扑过来抱住他的腿，不让他走。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动了胎气，莫阑珊腹中疼痛，下裙染红，竟是要生了。
莫阑珊似有难产之兆，燕亦离无法弃之不顾，守在产房之外一天一夜，忽闻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稳婆满面笑意地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推门而出，连声道贺：“恭喜王爷，是个男孩！”
沈后势力频有异动，燕亦离疲于应对，再抽不开身前往北齐，待到和七皇子几番角逐之后终于问鼎天下，已是一年之后的事情。
燕韶被尊为太上皇，和舒妃避居皇家清静别苑颐养天年。燕亦离赐给沈后鸩毒之酒，报了母仇。他到底是顾念几番手足之情，没有杀了七皇子，七皇子面临的却是永生软禁。沈氏一族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一时之间树倒猢狲散，支零破碎。
燕亦离登基为皇，莫阑珊被封贵妃，后位空置。
他终究心头不甘，悄然潜入北齐，却不曾见到棠蓦，也不曾见到洛子乾。据说洛子乾与棠蓦琴瑟和鸣，伉俪情深，一同将北齐打理嘚政通人和，国泰民安。于是，洛子乾将手中挑子扔给心腹大臣，他则带着棠蓦四处游山玩水，算是放一段时间假。
心头漫上的那种苦苦涩涩空空落落的感觉，他也说不清楚是惆怅还是遗憾。其实，他还是气恼棠蓦，既然注定不会爱上他，又何必要来招惹他？他如今没在她的帮助下也坐上了龙椅，可她却弃了先前的约定，跑去北齐潇潇洒洒去做洛子乾的皇后。
回到南越帝京，有故人求见，太监引领着向他走来的那人白衣飘逸如仙，却是慕容无双。
慕容无双开口，竟是问他棠蓦在何处。
他扯着嘴角凉凉一笑：“你是她最亲近仰慕的师兄，她去哪里总该会告知你，你又岂会不知她在哪里？”
慕容无双眉头蹙起，面上浮上深深的担忧：“分别之际，她所中之毒已深，撑不日久。这些时日，我走南闯北，遍寻解毒良方，终于得到解毒之法，却失了她的消息……或许，是我来晚了。”
燕亦离心头顿凉，手中茶盏滑落，水花四溅，又恍然未觉，隐隐知道是什么意思，却还有些傻气地问：“什么叫来晚了？”
然而，慕容无双仰头望望天，目光无着落点，却说道：“前些时日听闻北齐洛帝去了大夏，之后便听闻大夏皇朝的君主处置了相伴多年的德妃，德妃死状惨烈……我心底便有了不好的预感。若是蓦儿身体尚好，她是绝对不会假借他人之手杀死德妃的，她一定会亲手血刃德妃……”
燕亦离更加有些糊涂，慕容无双叹口气：“如今，说这些已无意义。”
他转身要走，却被燕亦离拦住，定要他说明白。燕亦离总有一种直觉，如果不弄清楚，他似乎将错过很重要的一些东西。
慕容无双说的都是以前的事情，久到可以追溯到棠蓦十二岁那年。
大夏皇朝的皇后离去，嫁给南越帝王燕韶被封为舒妃，大夏君主为舒妃虚设后位，十分荣宠舒妃所生的惠仪长公主棠蓦。德妃为大夏君主的后宫贵妃，一心想要执掌中宫，奈何大夏君主一颗心全在离去的舒妃身上，无论她多么费尽心力都无法让大夏君主重立新后。又见大夏君主独宠棠蓦，时日一久，对舒妃的怨恨与嫉妒都转嫁到了棠蓦身上。趁着一次大夏君主外出狩猎，她将棠蓦关入密室，拿刀划伤她的脸，戳瞎她的眼，更可恶的是竟然让几个魁梧大汉对年仅十二岁的棠蓦下了手……事后，德妃命人将棠蓦丢下悬崖，对大夏君主谎称棠蓦贪玩偷溜出宫，失足落崖……也合该棠蓦命大，被他的师父给救了回来，成了他是师妹……
似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脑门，燕亦离忽然忆起了棠蓦的几番噩梦，以及那晚亲热之时她的失常，以及他去质问洛子乾时洛子乾的瞬间怔愣……他痛心疾首，恼恨自己的冲动，如果他曾有那么一刻怀疑过，细想过，许是不会误解棠蓦与洛子乾。
慕容无双又说，棠蓦身上中有“无常”之毒，无解，活不过十年。如今十年之期已过，她应已不在人世间。
一阵撕心裂肺的的痛楚在心口炸开，燕亦离觉得心口像是缺了一角，一滴一滴地流着血。
慕容无双要离开，他说他不想放弃棠蓦存活的希望，会去大夏皇朝拜访棠蓦的父皇，如果她不曾在大夏，他会去北齐，洛子乾可能知晓她的下落……
“如果，仍旧没有她的消息呢？”燕亦离问。
“那么我将回去守着栖云山，看看岁岁花落，终生不再下山。”慕容无双转身，离开。他想，和棠蓦在栖云山生活了八年时光，若她活着，或有一日因为怀念会回去看看。他将在栖云山等她。
燕亦离再次去了北齐，这一次见着了洛子乾，却依旧不曾见到棠蓦。洛子乾只说了一句：“你不必再找她了，她已经死了，死在我怀里……”
时光荏苒，八年过去，燕亦离已是而立之年，两鬓却有了一丝白意。他站在宫阙的高处俯瞰巍峨的皇城，他的身后是他的三千后宫。他凝望蓝天，神情落寞，喃喃自语：“你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我也不遵守。我已将阑珊扶上后位八年，可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回来向我要回去呢？”
在他自北齐回来后，立即将莫阑珊封为皇后，到底是心中还存着一丝念想，不肯相信洛子乾的说辞。他想，棠蓦曾经一心想要皇后之位，他如果将莫阑珊封为皇后，棠蓦生了气，是不是会回来抢回去？
可是，八年了，没有她的一丝消息。他心底下意识地不肯承认她死去，一直派人四处搜寻她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几日前，自北齐传来消息，说是洛子乾秘密动身前往南越云城的流岚山庄。
他的精神为之一震，也想即刻赶去，却陡然生了一丝怯意，生怕希望再次成空。八年时光，他已失望了许多次。
踟蹰数日，他终究是鼓起勇气动身赶往云城，流岚山庄并没有棠蓦的身影。他信步踏上栖云山，在半山腰处，望见花海之中，洛子乾与慕容无双凝神弈棋，一旁的明眸女子素手煮茶，温淑娴静，笑靥如花。
原本，“无常”之毒是无解的，唯一的解法便是怀上孩子，将毒过到胎儿身上，胎死母生。
他二人仅有的那一次让棠蓦有了身孕，棠蓦随洛子乾前往北齐，得知有了孩子，安心在北齐养胎。怀有五个月时毒发昏迷，洛子乾试图为她运功逼毒，其实不知会将毒过到胎儿身上，误打误撞之中解了“无常”之毒。棠蓦小产，十分伤心，洛子乾带着她遍览名山大川。途经大夏，洛子乾携棠蓦与大夏君主相认，棠蓦血刃德妃。然，当面之事毕竟是一桩丑闻，棠蓦不想再被人背后议论，遂与大夏君主商定，惠仪公主依旧死于当年失足落崖，对外宣称别的缘由处死德妃，她与洛子乾的到访隐去她的那一部分……此后，洛子乾回北齐，棠蓦四处游历，遥祝那些爱着她和她爱着的男子国运隆昌，四海升平。当她累了倦了，悄然回归栖云山，与师兄煮茶论棋，抚琴作诗，然后在那个微风习习，日光和煦的那一日，无意间的一次抬头，看见心中想念着的那人就站在不远处，眉眼如画，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而复得的欣喜和幸运……
那一年，南越皇帝燕亦离因操劳政事而积劳成疾，不幸英年早逝与世长辞，莫皇后之子年八岁，登基为帝，莫皇后以太皇太后之尊垂帘听政……
栖云山上，燕亦离拥着棠蓦并肩看夕阳，棠蓦侧眸看他，轻声问道：“你，不后悔吗？”
“这般‘英年早逝’，我自然是不甘心的……不过与皇位相比，我更不想错过你。”燕亦离亲昵地啄了棠蓦一口，满眼的幸福，戏谑道，“不过，你没做成我的皇后，不遗憾吗？”
“去，我本来就没有想做你的皇后……”棠蓦娇笑，望着远处青山多妩媚，满心知足。
此生有对方相伴，彼此都很自足，只想携手同老，每日并肩看斜阳。
终～～
－－－－－－题外话－－－－－－
呃，虽然是囫囵填了坑，好歹是了了一桩心事。对那些曾经支持过此文的朋友们，芩夏抱有歉意，亦是满心感激。
芩夏以后会更努力，努力不再让朋友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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