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奋斗日常-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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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放心把国家交给一个身体羸弱的君主。你说说,又有谁能体谅朕心里的难处呢!”
听他这么说,裴清殊站在皇帝的角度上想想,发现还真是这样。
母亲不理解,后妃没法说,儿子们又是利益相关者……
做皇帝,还真是挺苦的啊。
尤其是一个没主见、还不得不做出决断的皇帝,心里就更难受了。
“那,大臣们怎么说呢?”裴清殊不想在皇帝面前过早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就把锅往外面推:“唔……我听先生说,父皇不是有一个内阁,里面有很多很厉害很厉害的阁老么?”
许是因为裴清殊尚且年幼,没有参加到夺嫡之争当中,皇帝对他说话很放心,也不藏着掖着:“阁臣们的意见不一。有人说立嫡,有人说立长,还有人说立贤……跟没说一样!”
裴清殊见皇帝十分头疼的模样,赶紧爬了起来,跑到对面去给皇上按摩太阳穴。他力道不大,可这份孝心,让皇帝忍不住面露微笑。
他拉住裴清殊的手,温和笑道:“好了,别揉了,怪累的。也是朕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些烦心事的。我们殊儿不用想这么多,只要开开心心地长大就好了。”
裴清殊乖巧地说:“只要父皇开心,殊儿就开心。”
“你呀!”皇帝被他哄得心花怒放,“你这机灵样子,叫朕想起你令仪姐姐小的时候了。她小时候也惯爱这般躲在朕怀里撒娇,一眨眼都成大姑娘了,再过两年都要嫁人了。”
“两年?父皇不打算多留皇姐几年么?”
“她也不小了,寻常人家像她这么大出嫁的也不在少数。亲事都定了,等两年已经是极限了。”皇帝怕他舍不得令仪,便安慰他说:“放心,咱们不兴那些不许公主随意回宫的规矩。她若想回宫,宫门随时都为她敞开。”
说起规矩这两个字,裴清殊突然想起了四皇子和左大姑娘的事情。趁着皇帝脸上还带点笑意的时候,裴清殊大着胆子问道:“对了父皇,我听人说,宫里有个皇子不能娶左家女儿的规矩,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皇帝听了这话,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这是谁跟你说的?”
裴清殊露出怕怕的表情:“我也忘记是谁了,可能就是听宫人们说的吧……”
皇帝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裴清殊了,连忙挤出一个慈爱的笑脸来,拍拍他的手道:“别怕,父皇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其实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下来的。”
裴清殊有些失望地说:“也就是说,只要是裴家的子孙,都不能娶左氏女子为妻了?侧妃也不行么?”
皇帝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才道:“是这样的,左家不必送女子入宫选秀,这是襄皇帝自己留给左家的特权。至于皇子和宗亲们……朕记得宗亲之中,还是有人娶左家女孩儿的。像你九皇叔,就是在朕登基之后,娶了左氏女为续弦。只是皇子,好像就没有了。”
裴清殊想了想,似乎能够明白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想当皇帝的皇子,自然会避嫌,不会娶左家的女子。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为了避免麻烦,也不会优先选择娶左氏女。像四皇子这种,和左大姑娘产生了感情的纯属意外,属于极少数的特例。
皇帝见他问起这个问题,忍不住笑道:“怎么了,难不成我们家小殊儿看中了左家的小姑娘,想要让父皇给你赐婚么?”
“当然不是了!”裴清殊矢口否认,“殊儿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皇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其实朕觉着,左氏一族安分了这么多年,不像是会兴风作浪的样子。不过保险起见,天下的女子那么多,咱们还是娶别家的较为稳妥。”
裴清殊附和地点了点头。
“唉,等你长大就会明白,咱们男人啊,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是十分重要的。皇后要是能明事理一些,朕现在又何必如此纠结立谁呢!”
裴清殊见皇帝如此为难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父皇,咱们大齐不是有一位‘国师’么?您要是拿不定主意的话,不妨让他帮您算一算呀?”
皇帝一怔:“你是说,公孙先生?”
裴清殊点点头。
其实他这么说是有私心的,因为他真的好想亲自见一见这个改变历史的人啊。
裴清殊本以为皇帝还要再犹豫一下,谁知皇帝突然一拍大腿,果断地说:“对啊!公孙先生在外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回京了!朕这就下密旨,请他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裴清殊:打不过大哥,尊不过三哥,才不及六哥,那就努力做父皇的小天使吧~~~
第69章 怒火
开春的时候,慈安宫中传出太后卧床不起的消息。
大皇子闻讯后急急忙忙地从宫外赶了回来; 领着弟弟们一起去探望祖母。
都说“小儿子; 大孙子; 老太太的命根子”; 可太后对大皇子这个长孙却是淡淡的。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还不忘朝着六皇子招手,一个劲地叫着“跃儿”。
皇后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恨不得这小老太太早点咽气。
全贵妃和荣贵妃两个倒是面露担忧之色,起码看起来都是一副孝顺媳妇的模样。
“皇祖母,跃儿在这儿呢。”六皇子的病刚有些起色,这时候理应在房中静养; 见不得风的。可是一听说皇祖母病倒了; 六皇子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太后拉住六皇子的手之后; 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不少,看起来不那么难受了。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旁的皇帝一眼,又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徐徐道:“皇帝啊; 哀家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考虑清楚,为咱们大齐立下一位贤能的太子啊!”
“母后……”皇帝难受地说:“您别这么说,太医都说了,您只是刚换季不适应,一时染了风寒罢了; 不会有大碍的。您可别吓唬儿子啊!”
“皇帝!”太后见皇帝还是打算拖着她,气得忍不住大吼一声。可是喊完这两个字后,她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倒在床上,虚弱地说:“你究竟打算拖哀家拖到什么时候,真要让哀家死不瞑目么……”
“儿子绝无此意!”要不是有这么多后妃和儿女在身边,皇帝都要给太后跪下了,“请母后放宽心,好好调养身体。儿子已经请公孙先生回京,商议立太子一事了,求母后再给儿子一些时间!”
太后摇摇头道:“不是哀家逼你,是哀家这身子,还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啊……唉……”
皇帝知道,太后接下来八成又要说六皇子如何如何出息,其他皇子如何如何不争气了。他怕别人听到会多想,就让皇后领着后妃和皇嗣们先行退下。
从慈安宫里出来之后,皇后一直摆着个臭脸,好像已经死了亲娘一般。一回到坤仪宫,她就忍不住大发脾气,将桌子上的茶杯全都扫落在地上。
“太后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口口声声催促皇上立太子,却只字不提睿儿,反而把老六拉到身边。她安的到底是什么心,当我们都是死人,看不出来吗!”
秦姑姑把不相干的下人都打发出去,关上门轻声劝道:“娘娘息怒……”
皇后充耳不闻,继续抱怨道:“那老六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个贵嫔生的病秧子罢了,非嫡非长,凭什么立他做太子?难道就因为他是从小养在太后身边的吗?都是她的亲孙子,偏心也不带这么偏的呀!”
秦姑姑劝道:“娘娘先别急,太后到底是后宫妇人,皇上尚在,立储一事由不得她做主。”
皇后拧着眉道:“话虽如此,皇上的耳根子有多软,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宫是怕……”
“娘娘担心什么,奴婢晓得。只是皇上拖了这么久,都没有松口立六皇子为太子,就说明皇上心里也是知道废长立幼是不妥当的。”
秦姑姑这么说,本是想宽慰皇后,可皇后的表情还是十分凝重:“当年本宫若是没有小产,皇长子就应该是本宫的儿子!就算是本宫和那个孩子无缘吧,可要是没有敬妃和全妃的儿子在前头碍事,本宫的睿儿就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我们母子又何必像如今这样煎熬!”
“娘娘,奴婢和您说过多少次了,嫡长子不是这么算的。古时候都是以正室的第一个儿子作为嫡长子。所以咱们三殿下,就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您得把腰杆挺直了。”
皇后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敬妃的儿子如今出息,手下还带着几个兵,他能甘心看着自己的弟弟坐上太子之位么?”
“所以说啊,大皇子不愿看着咱们三皇子当太子,就更不会让六皇子压在自己头上了。”
皇后一怔,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的意思是……?”
秦姑姑低声笑道:“大皇子看着没心眼儿,可敬妃和全贵妃的花花肠子可多了去了。您说现在,太后一个劲儿地鼓动皇上立六皇子为太子,全妃她们能沉得住气,不对六皇子出手么?”
“如果全妃她们能先动手,省了本宫的力气,那自然是最好。可她们若是迟迟没有动作……”皇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那本宫就不得不心狠一回了。”
坤仪宫里,皇后和她的心腹商议着该如何对六皇子下黑手的时候,景行轩里,裴清殊正被七皇子拉着聊八卦。
“四哥这两天情绪又不好了。”七皇子趴在桌子上,像是怕被旁人听到一样低声说道:“他告了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以前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旷课的,打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这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了。”
裴清殊下意识地为四皇子开脱:“大哥和二哥都成亲了,三哥也要出宫建府了,六哥又一直病着,可能是长华殿那边没有什么上课的氛围,四哥想自己温书,这样效率更高吧。”
七皇子摇摇头:“我看不像。你看咱们今天去慈安宫看皇祖母的时候,四哥不也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他肯定是心里有事儿,就是不告诉咱们。”
裴清殊觉得,能让四皇子神思不属的事情,只能是和他的婚事,或者和左大姑娘有关了。可是这件事情,他又不好和七皇子讲,只能暂且搪塞过去,尽量不让七皇子多想。
隔天去琼华宫请安的时候,裴清殊见到淑妃母女,闲聊时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四皇子的婚事。
“母妃,最近荣娘娘有没有给四哥说亲啊?三哥下个月就要大婚了,连二姐姐的婚事都定了,怎么着都该轮着四哥了吧?”
淑妃摇摇头道:“没听你荣娘娘说起过。今儿个我见她,她还在犯愁呢,说是你四哥倔得很,还想在宫里多读两年书,不急着娶妻生子。”
裴清殊心道,那就只能是左大姑娘的事情了。
令仪和七皇子挺像,都是小八卦精。因为有傅家这个显赫的外家,和一群小姐妹的缘故,令仪对京城贵族圈子的了解,比七皇子要深得多。
裴清殊便假装好奇地跟她打听左大姑娘的事情。
“你说左大姐姐么?听说她的病终于好了,这个月初从乡下庄子里回来了。”
“回来了?”裴清殊惊讶地说:“那她这次回来是……?”
令仪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回来成亲的啦!”
“成亲?!”裴清殊吓了一跳,“和谁?”
“当然是宋家表哥咯。要不是左姐姐这病,他们俩早该成了,指不定现在孩子都有了呢。”
裴清殊十分意外地看着令仪,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宋大公子今年都有十八了吧,怎么还没订婚么?”
令仪瞥了淑妃一眼,见她正坐在炕上绣荷包,没有注意到他们姐弟俩的谈话,就低下头,一脸兴奋地对裴清殊小声说道:“我这可是听人说的小道消息,你不许告诉别人哦!”
不等裴清殊点头,令仪就忍不住自己说了起来:“听说咱们这位表哥早就看上左姐姐了,当初让人提亲,也是他自己的意思。去年左姐姐生病之后,承恩公就亲自去了宋府,打算推掉这门亲事。姑姑和姑父虽然惋惜,但也答应了。谁知表哥却不依,非说要等左姐姐回来。承恩公让他别等,他也不应,还亲自去京郊跑了好几趟。说是去自己家的庄子里小住,但八成是去探望左姐姐了。我猜啊,肯定是表哥尽心竭力地照顾左姐姐,感动了老天爷,把她的病治好了,所以左姐姐才能回来和他成亲的。”
裴清殊无语地看着令仪。
这姑娘……还真是单纯得很啊。
什么感动了老天爷,左大姑娘根本就没病好么!
或者说,她的病,是心病。
只不过得了这种病的人,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好,有的人却还有痊愈的可能。
裴清殊猜测,是不是宋大公子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