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妻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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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绝非常人。慧根心想。
而那疯道士见了他,只是一个劲的怪笑。
“阿弥陀佛,不知道长为何而来?”
“免了,免了。”疯道士笑着摆摆蒲扇,问道:“敢问这位小和尚,你师父可是金鸡寺的无涯老秃驴?”
听他如此称呼自己的师父,慧根也不恼,恭敬答道:“正是。”
“老秃驴走了什么运,竟收了这么个好徒弟,你说我怎么就没有这么有慧根的徒弟呢?”他一边说着,看似无意地瞥了肩膀上的灵貂一眼,奈何灵貂更本就不理会他。他又上下打量了慧根半晌,丈母娘挑女婿似的越看越满意,“我说小和尚,我看你与我道家有缘,不如随我去云游四海,我收你为关门弟子,如何?”
他肩膀上的灵貂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他现在还无法对情绪产生系统的认知。当初疯道士把他从他的身体里带走,也是这样哄他,说收他当关门弟子。话说回来,不是疯道士哄他,是他自己无意于此,平日里除了吸收点灵气维持灵魂所需,况且,以他残魂残魄之躯,基本都寄居在灵貂身上,哪还有精力去修炼什么道法?
疯道士给过他选择,如果他真想修炼,则需从妖做起。彻底将灵貂作为身躯,先修炼个百年化为人身,再慢慢往上爬。他不愿,或者说尘缘未了,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着他,让他无法对尘世中的那个自己释怀。
如今说来,那个牵引着他的,大概就是虞西黛了罢?
以前的选择是正确的,他保持着现在这残魂残魄的状态,疯道士说可以让他魂魄归位,只是怕归位后还会有另一番劫难。老天爷就是如此喜欢作弄人,不肯让人轻易就如愿以偿。
残魂残魄,总比成为一只灵貂好。
成为灵貂,他化身成人就需要至少几十年,等到哪天他修得人身了,虞西黛已是人老珠黄,更甚的,只怕已是一堆枯骨。
尘世的永潇对虞西黛表现出的喜欢,那个永潇不明白什么是爱,所以说不清对虞西黛的感觉。残魄对其余魂魄组成的“自己”的感觉是感同身受,但他也不明白什么是“爱”,只能把那感觉归结为“执念”。
慧根没想到疯道士一开口就挖墙角。这疯道士他以前没见过,无涯也未曾向他提及。看疯道士一副与无涯很熟稔的模样,更看不穿疯道士的修为。
他不答,“师父令贫僧下山为永宅驱邪,这永宅本无邪物,只是方才似乎感觉到了不同于常人的气息。”他目光瞟过那灵貂,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那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对那灵貂充满好奇。以前还从未有过。“道长此番前来难道是——?”
这话听着,往某个方向想,颇有种质问疯道士来抢他饭碗的意味。当然他不是这个意思,疯道士也不会往那方面想,要是虞西黛在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老道士我只是闲着无事来散散步,不想碰到了无涯的弟子,你哪天回金鸡寺,让他准备好酒菜招待客人,不然就把他最灵慧的弟子送给我。”疯道士打着哈哈道,“小和尚要是有意,现在也可以跟我走啊。”看他那注视慧根的眼神,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有意要挖佛祖的墙角。
“道长说笑了。”慧根表现得颇懂礼数。暗自揣测疯道士岔开话题的用意,心里好奇那一抹奇怪气息的去处,更对那雪白的灵貂充满好奇。
这灵貂……看似平常,为何总给他怪异的感觉?
疯道士看出了他掩在眼底的疑惑,说道:“你要是答应和我走,我就把这只貂子送给你……小和尚再好好想想。”
疯道士笑得像弥勒佛,那双笑眯了的眼睛却展现出不同于常人的明亮,不等慧根回答,转身摇着蒲扇跌跌撞撞离开了。夜风中隐隐飘来他不着调的歌声。
“美酒穿肠过……道义留心头……”
“……大家都笑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命轨
—085—
两个永潇,思维与情感都被分开了,冥冥之中却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两个永潇的思维和情感加倍回馈在两个人身上,慢慢地,那种难以味明的朦胧的喜欢,交杂,被放大,令他们困惑,把他们往某个更不确定的方向引。
于是,残魄以为两个他都“爱”上了虞西黛。那个字具体包含的意义他还无法理解,魂魄俱全才能凑成一个完整的人,等哪天他魂魄归位,大概就能清楚地体会到了。他的这朦胧的认知同样会反馈到另一个永潇身上,加深了永潇对虞西黛的喜欢——
就像两个哈哈镜,细微的影像被来回无数次放大,所谓的爱,基本就成型了。
或许也可以说,就算不是虞西黛,只要是个能稍稍影响尘世中永潇认知的女人,自然,也可以是个男人。只要能影响永潇,残魄就会感受到,如此来回互相感觉,永潇对那个人的定义都会变成“他爱的人”。因为无法具体对“爱”定义,激起了残魄甚至永潇的求真心和好奇心,好奇心引导他们不断的探索——
至于是不是真的爱,等哪天他魂魄归位,分晓自现。
疯道士随意挑了个方向走,肩上的雪貂打着哈欠,好不悠然。
“怎么样?看了一眼可甘心了?”疯道士笑着问道。
雪貂又是一个哈欠,似乎不打算说话。
“我看那丫头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只把你当孩子看待,还哄得你团团转,看她最近做的那些事,有心计有手段……”疯道士仔细想了想以前听过的歌谣,口中哼哼道:“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了千万要躲开。不然我们也不要那个小傻子了,你跟我回月山,或者我带你去云游四海,顺便解决了你身子的问题。”
仍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那丫头到底哪里好了?明明不懂情爱的小子能喜欢她?还有你,不懂情爱的小毛孩子?什么都不懂偏偏要下来凑热闹。以前都不见你这么执拗,今天既然看了她一眼,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道士马上带你回月山去,省得我费精力送你魂魄归位最后抵不过天劫。”疯道士说着,一边摇着蒲扇,语气严厉,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然,向来熟悉他的残魄却知道,他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没得到灵貂的回应,疯道士也不生气,继续道:“当初明明说好陪老道士千年,以报救命和养育之恩,没想到一看到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就要叛出师门,甘愿化成枯骨。还是那秃驴的徒弟好。”
“话说回来,小和尚的尘缘也未了,修为看似不错,却未点香疤。”疯道士一掐五指,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抬头将目光投向天上闪烁的星辰,口中喃喃:“难道这就是命?老秃驴的小和尚和老道士的小徒弟都免不了……”只可惜那妖星是个人,不然,他一定收了她的魂魄,免得让两个小娃娃被她所害。
他微不可见轻声叹息,摇着蒲扇跨过永宅的大门。看门的仆人就在刚才轮了一班,不敢肯定疯道士是不是主子请进去的,只好看着疯道士大摇大摆离开。
外面的灯笼,有的挂在钩檐之上,有的挂在屋檐下,一个个散发着橘黄色的暖光,晚风吹来时还随着风摆动。街边的小摊上也都挂了亮亮的灯笼,丰城以及整个大殷的大城市晚上都是灯火通明的。
大殷没有宵禁,即使到了晚上,大街两旁林立的店铺仍然都大开着门,那些嫌白天过热的女子们也都出来逛街了,店铺和街边小摊前人影攒动,与白天的市集热闹程度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早些时间出来,看到的景象会更热闹。现在大多数人已经回家了,店家也陆陆续续关了门。
挑着重重的担子脚步却仍然矫健的妇人;古老的蜿蜒着粗壮的树干的松树下的茶馆里,坐满了闲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或大声或小声聊天的男人们;茶馆旁边,被古松树干遮住了一半的算命先生的摊前,三三两两坐着几个问缘的少女,她们或是因算命先生的话羞红了脸,或是在听完算命先生的话之后潸然落泪。
疯道士专挑阴暗的路边走。前后都没有行人,他肩膀上的灵貂终于开了金口。
“师父的救命和养育之恩自然不敢忘。”他话音未落,疯道士一边哼哼,道:“貂儿又不是白眼狼,老道士样样都好,尤其会看人。”
残魄已经习惯了他的自吹自擂,直接无视他的话,继续道:“师父当初既然不强求我舍弃红尘中的那个人,必是因为我尘缘未了,如今她来了,我又如何能在月山继续待下去?”
“谁准你自作聪明胡乱猜测?老道士何时说你尘缘未了了?只是看你一魂一魄不好修炼,想着你在人世尽了孝道,日后把那个你也收到天山,好安安心心当老道士我的徒弟。”他这一句话确实堵了残魄一把,瞬时间,似乎找不到理由来说服疯道士哪怕自己。
疯道士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当初永老夫人不愿放手,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收下永潇的一魂一魄,想着等老夫人西归后他再来带另一半的永潇。他本是可以使些手段,让老夫人心甘情愿放手,奈何永潇尘缘未尽,似乎命中注定要等那个妖星穿越时空而来,再一番纠缠……
本以为只有永潇参加在这里面,眼红老秃驴的小和尚来着。不想那小和尚也牵扯在中。小和尚到现在都没有香疤,想必那老秃驴也是算到了什么。疯道士笑了笑,或许可以看一出好戏。
想了想,心理平衡了。
另一边,慧根无声回了祠堂。夜深了,永宅万籁俱静。
虞西黛回正房后洗过澡早早地睡了,老夫人的东厢房也熄了灯。直到午夜,馥雅居的灯仍旧是亮着的。心中不敢忘虞西黛的交代,可自虞西黛来了后,他更是停不下笔。嫂嫂的笑颜一遍遍在脑中闪过,他只想快点把画好画,明天一早就带去给嫂嫂看。
永潇执笔长身玉立于案前,神采奕奕,丰神俊朗,眉心时而微蹙,时而舒展,心思全扑在所作的画上。一旁侍立着的永弘却是哈欠连连,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栽倒下去。
不一会儿,缥碧抬脚,无声跨过门槛从外而入,目光下意识朝案上的画卷瞟去。听说八岁前的二爷是个小神童,聪明灵慧,琴棋书画均是一学便会,虽没达到精通的地步,却也是不错的。
八岁后的二爷仍有众多兴趣爱好,二爷有好几种技能伴身,其一便是作画。缥碧几乎见过永潇所有的画作,她以前还从未见过他那样的作画方法。用极细的笔,将所画之物的细节巨无细遗地画在纸上,虽无颜色之分,却都是栩栩如生。
不似传统水墨画那般意境深远,别有一番风味。
二爷天天被老夫人关在永宅,平日里除了在后园闹得不可开交,歇下来了便会作作画。他画的最多的便是花草,各色的蝴蝶也画了不少,大多是在后园看到的景象。偶尔也会画一画空中的鸟,天上的云……
她去卧房替永潇准备沐浴的热水前,永潇正在画后园的一棵大树,那大树她有印象,却不知是在何处。不消一刻的功夫回来,她在门口看的不是很真切,只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待走到案前,只见原本的风景画增添了一个纤瘦的人影。
身穿绿罗裙,头梳妇人髻,面若桃花,眼似秋波。袅袅婷婷,立于树下。纤纤玉手执了把桃花团扇,半掩着唇,似乎正往画外的方向看来。
只是永潇想象中的一个画面,用极细的毛笔三笔两画勾勒出来,竟然画得如此传神。
缥碧细细回想,她见过穿绿罗裙的虞西黛,只是那时的虞西黛手上没有团扇;她也见过手执团扇的虞西黛,恰巧那时的虞西黛身穿月白褙子。怎么到了永潇的画里,会呈现出这样她未曾见过的一个虞西黛?
虞西黛从未像画中那样羞涩地笑过。
二爷对那个女人倒真是越来越上心了,她却不能做什么阻止。只能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她目光瞟过一旁昏昏欲睡的永弘,要不是这个家伙屡次阻拦,天天影子般地守在二爷身边,她还可以使些手段,或许能让二爷重新接纳自己。
年幼时那次失败的引诱似乎在二爷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影子,她尚存侥幸心理。那时候会失败,说不定是因为二爷尚未成人,还只是个不知事的孩子,不想要……她在这后院里,也听过那些上了年纪的丫鬟和嬷嬷提到过闺房之事,二爷现在这个年纪,应该是想要的。
只要……只要能避开永弘,她或许还能再试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这疯道士到底是谁呢~
☆、画卷
月色朦胧。
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永芸一直处于发呆状态。入夜后她去找过李嘉彦,那个狠心的男人。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脸色,生冷的态度,不肯多说哪怕一句话。明明是她的哥哥,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