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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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琉璃一夜之间成了京中各茶楼酒肆话题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顺便也免不了翻问起她的娘家以及来历,于是不久前何苁立被他们夫妇先后砸了院子的事情又重新拿出来议了议,最后结论竟然又来个大转变,从先前对琉璃不孝的定论一下又推翻成一定是身为父亲的何苁立失职,所以才会惹得嫉恶如仇、正气凛然的将军夫人怒砸院子。将军夫人这么做,一定是何府不对的。
已经对名声这东西持放弃态度的琉璃竟然又无心插柳引来了这么一桩好事儿,自然不免又高兴了两日。然后就陆续收到了几封来探听虚实的信,首先是陆沐阳和娄明珠,然后是淑华和浣华,再然后是何老太爷。
琉璃却来不及回复,因为第三日下晌,定北王突然回府了,气冲冲地把她叫到了书房,胡子乱抖地指着她道了好几个“你”字,然后背着手顺着书案来回踱了好几圈,才猛地一拍桌子道:“你好大的胆子!”
琉璃当然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定北王这模样她也犯怵来着,可是祈允灏都已经表示无碍了,她当然也就不慌了。见书案上一碗茶都被拍落在地下,她弯腰将瓷碎一片片拈起来,然后站直腰说道:“太子拦我车驾在先,我也没犯王法,太子倒将我团团围住了,我也不过跟他说了几句理,自认不值得王爷生这么大气。”
“只是说了几句理?”定北王手指发颤指着她,“你把那段延山打得皮开肉绽只是说几句理?那段延山好歹是个四品都尉,你一个妇人家,有什么权力殴打当朝命官?圣上怪罪下来,你就是徒刑的罪!”
琉璃笑道:“圣上就是怪罪也得有个条理,我也不是无缘无故打人,他段延山四品都尉又如何?他假传圣旨发布公文扰乱民生,还拦截上官的车驾,就是罪大恶极!儿媳不过是打了他几鞭,给他个教训,还没交给圣上处置呢,怎么,他倒反向王爷来告状了么?”
“你还笑!”定北王简直气晕了,老大那个混帐已经够他烦了,他不知道怎么还招来个同样这么烦的儿媳妇!难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他抚着前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也是个上过学的,究竟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他是当朝太子的人,你打了他就是直接打了太子的脸,太子会不怀恨在心?!”
236 何以生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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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看他气得够呛,也怕老爷子真气出个三长两短来,就闭嘴在旁没说话了。可这却不代表她服了,莫说太子夫妇无仁,当了皇帝百姓也过不上好日子,来日受罪的还是百姓,就是他是个有道明君,她打了他手下,也不觉什么。他若是无仁,自然有的是人对付他,他若是有道,又怎么会处心积虑对付一个女流之辈?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么?至于说连累祈府,人祈允灏都轻描淡写表示无碍了,她又还操的哪门子心?
定北王瞧她不说话,遂敲着桌子偏了头瞪着她道:“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说吗?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把太子爷都给堵的话都回不上,你挺能耐啊你!说话啊!”
琉璃撩眼瞧了瞧他,说道:“王爷都说完了,儿媳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怎么发落,王爷请便。”
“嘿!”定北王只差七窍生烟了,冲她吼道:“你倒是破罐子破摔了!什么叫要怎么发落随我的便,依我这暴脾气,我就把你丢到大西北去,让你喝几年西北风,省得在这儿碍我的眼!”
“你敢!”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祈允灏的声音,琉璃扭头看去,他还跟那天那样穿着盔甲挎着长剑进来了,脸色沉凝得跟冰似的。定北王瞧着是他,原先暴怒的脸色愈发怒的不能看了,冲着他便是一吼:“你刚说谁不敢?你这混帐,是在跟你老子说话吗?!”
祈允灏大步走过来,瞪了他一眼,将琉璃揽在臂下。说道:“我的女人,你没权发落!”
琉璃总算是亲眼目睹到这父子俩交起火来是什么状态了,天底下能跟自己的父亲闹成这样的断断不多的。她是一个,碰巧他也是一个。这么看来,倒真有些惺惺相惜之感了。不过相对于何苁立那个真混帐,她倒还觉得定北王其实并没那么可厌。
“你给我滚!”
定北王操起桌上一堆书往他们身上砸去,祈允灏伸手一挡,便堪堪躲过了攻击。其实仔细看来,书都是往他身上落去的,琉璃这边并没有受连累。祈允灏一手护着琉璃。一手紧握着剑柄,瞪着定北王道:“我会走的!迟早我都会走出这鬼地方!”说罢大步转身,揽着琉璃出了房门。
“你这孽帐!”
身后书房传来一声暴吼,然后又是一阵劈里啪啦瓷器落地的声音。廊下守着的下人们都不由得缩起了脖子。琉璃暗叹一声,默默地随在祈允灏身后往朝庆堂走去。
荣熙堂里的争吵像是石落平湖一样惊起了一众人,一路上有人战战兢兢,也有人埋头装作不曾听闻,到了朝庆堂。那些侍候着祈允灏的人,则已齐刷刷候在门内了。
大步回到房里,祈允灏扶剑停在屏风内默然无语,琉璃走上前去,左右看了看他身上的甲胄。试着从他肩上着手,替他解起来。他一伸手按住她手背,说道:“你拿不动的。叫金钟进来。”那声音不复先前的冷厉,而是缓和中带点疲惫,琉璃点点头,出去了。
这么说他今儿是不出去了。金钟与铁刃都是服侍他的小厮,琉璃唤了他们二人进来,侍候他解了战甲,又让银瓶传了水进去让小厮们侍候沐浴,这么着吩咐下来,自己倒不知干什么了,在外间厅里坐了坐,见李行在廊下与月桂说话,便跟他招手,让他进来。
李行躬身进来,肃穆地冲她揖了揖,说道:“奶奶有何吩咐?”
琉璃一笑,说道:“没什么好吩咐的,就问问你,上次让将军捎话给你们,让你们都进来,我有赏,怎么倒是不见人影儿?”
李行脸上顿时现了赧色,说道:“保护奶奶乃是小的们的本份,不需奶奶额外打赏!奶奶的气概令小的们都打心眼里敬佩,小的们都是将军的奴才,再说当时咱们根本没做什么,要是这样也要得奶奶的赏,小的们往后就不好在将军跟前混了。”
“我能有什么气概?不过是仗着有你们在罢了。”琉璃也知道他们行兵打仗的人不爱这些虚的,于是笑了笑,打量了他脚下两眼,端起茶来,说道:“好了,我没事了,你下去歇着吧。”
等他退下了,她又唤来月桂:“你去跟李行交涉,把他跟那十二个武卫的鞋码子都画下来,快入秋了,你们几个费点心思,给他们每人都扎双好点的靴子。像他们这样常在外走动的人,没双结实的鞋子可不成。”
月桂拍着胸脯道:“这个包在我身上!”
祈允灏沐浴出来,也就到了传晚饭的时候。琉璃进去见他懒懒地歪在榻上看书,端了杯茶给他,又轻手轻脚准备出来。料想他这会儿也没胃口吃饭,而她也不饿,索性就再等会儿吧。
谁都知道他眼下心情不好,她也不会去讨这个没趣儿,如果说上回他们父子俩回吵架还可以说琉璃只有间接责任的话,那这回就是直接导火索了。她也纳闷,究竟得怎么样才能让他跟定北王落下这么大仇恨呢?
“过来坐会儿。”
才走到屏风处,他拍了拍旁边的榻板。
“我还以为将军要看书呢。”琉璃走过去,尽量轻松地说道。到了榻沿坐下,他将她手拉过来,轻轻揉捏着。琉璃看他眉头皱着,遂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去。抚着抚着他就闭上了眼,琉璃将手抬起来,他也没动,而呼吸也渐渐均匀地沉下来。
竟然睡着了。琉璃弯下腰,拿了床薄被盖在他身上。看他眼睑下黑黑的一片,想来这些日子也真是累惨了,平素那么机警的人,就随与她同睡,她随便一动他都能迅速清醒过来,这会子倒像是她在旁边打几个滚他都不会醒似的。
琉璃陪在他旁边绣了阵花儿,见他睡得熟,便也就先吃了,也不让人吵他,饭后自己便上自己书房去写字。到底心里压着他们父子间的嫌隙,又还有外公那遗物的事,不能专心,索性放了笔,又拿起那本《烈女传》来看。
当中这副墨荷图她看了已经有不下百遍了,至今一无所获。可她又坚信这画里头是有蹊跷的,说不定跟那篇齐国策隐藏的秘密正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于是她又一次从顶上的荷花苞一点点地往下察看,可是一直看到底部,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郁闷地将书放在案上,站起来,想走到窗边吹吹风,理理思绪,衣袖却不经意沾到了书本,被拂落在地上。她连忙低头捡起来,惯性地对着烛光拍打上头的灰尘,然而当她着眼到对着光亮的墨荷图时,立时如雷击般定住了!
对着烛光看过去,这张画着墨荷图的纸上竟然浮现出几个水印的小字来!
原来秘密是在这里!她稳住心神,飞快将那张图独独翻开来,凑近烛光细看,只见上头一共十六个字:“吾之遗物,存于山门,徐氏后人,遵嘱行事。”
话中这意思明白得不得了,存于山门,自然就是指存在白马寺内了,而徐氏后人,遵嘱行事,意思便是说,琉璃作为外公的唯一后人,定是要遵他的遗嘱行事的了!可是回想了下,当初他对琉璃所说的遗嘱并没有涉及到朝政,也无非是嘱许娘好生照顾她而已。所以她才根本没想过外公竟然还与朝廷有关系。
那这话里所说的遗嘱又在哪里?琉璃对着图默了半日,对于话里传递出来的不多的信息,又觉得有些失望。费尽功夫得来的这线索,其实除了证实外公的确有东西藏在白马寺外,还是没有什么别的可供往下进行的地方,比如说,她还是不知道另一把钥匙在哪里,而永信此人忒地奇怪,话里也没有表露出来。
不过,这却也很值得何苁立他们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想夺而占之的了,起码,如果徐师叔不说,琉璃自己也不知道外公还有东西藏在白马寺。
“大奶奶呢?”
“回将军,大奶奶在书房。”
门外对话声打断了琉璃的遐思,她定下心神,将书合起来,随手丢到一堆书里,复又拿起笔,作出要落笔的样子,从吱呀门声里抬起头来。“将军起来了?”
这天夜里,定北王与祈允灏都在府里未曾出去,直到翌日五更,才又早起去上朝。琉璃在定北王书房的事梅氏她们当然也知道了,听说琉璃竟连太子的人都当面打了,自是气得不行,正好她来请安,便借着这事又要她罚跪,琉璃轻飘飘道:“这事就不劳夫人了,王爷说要把我送到大西北去呢,我要是跪坏了腿,那可就走不动了。”
梅氏气得拍桌:“你公然顶撞公婆,简直忤逆不孝!冲这个,我也能作主把你休了!”
琉璃顿了顿,说道:“夫人慢说要休我这话,我可是圣上指婚的,夫人要休我,只怕还得问过圣上。”
梅氏咬着牙,一张脸几乎要被气歪了。但她还真挑不出琉璃有什么错处,而圣上这会子正养病呢,她就是进宫去告状也讨不着好。定北王都拿他们这对没有丝毫办法,她能怎么样?一气之下,接下来几日竟就推说头疼,拒不见她了。
237 来意不纯
琉璃倒不在意,反正早晚依旧是去了,她不见她也不着急,更是不觉得这样就是扫了她的面子。反正自己礼数到了,将来就是找碴也找不到她头上。
而接下来几日朝局似乎又松泛了些,因为祈家父子回来得早些了,虽然正常的休沐还是被剥夺,但起码可以赶回来吃晚饭。许是见面的机会多了,琉璃与祈允灏相处也自在多了,有时候饭桌上竟还能给他说个笑话儿,而他也总是微笑听着,并不怪她有违闺仪,没个当主母夫人的样子。
不过也仅止于此,没有更多的了。但凡他皱眉的时候琉璃就静静退开,除非他开口让她留下陪着,她才会拣些轻松的话儿说说,或者读书给他听,又或者写几个字给他看。让人意外的是,他的字竟然也写得很好,气势如虹,苍蝤有力,很配他给人的感觉。然后,他也是唯一一个没对琉璃的字表示惊讶的人,虽然也对着她的字点头,可仿佛她能写成这样,很应该似的。
琉璃因此有点不服气,这日便拿了幅正准备送到尚品书斋去的六尺宣出来给他看。她如今行情涨了,外头对煦阳先生的书法,已经到了趋之若鹜的地步。一幅这样的六尺宣她能卖给书斋五十两银,而掌柜的对外卖出,当然还要多上几十两银子。所以现如今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