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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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月又磕头道:“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侍侯好奶奶。”
琉璃让月桂带了她下去,又与蕊儿道:“暂且先别让她见到二爷,等如意进门了再说。”然后道:“传饭吧,让桔梗儿备好车驾,去桂花胡同。”
桂花胡同琉璃路过两次,距离定北王府不过四条街,与皇宫及定北王府呈三角之势,此处也确是繁华热闹,车子到了街口时,便直接拐进左首一座二层楼约摸十丈宽的临街铺子。
铺子门楣上挂着四喜楼的牌子,看房子外貌木梁部分倒是有六七分新,只是门框门楣以及二层窗棂上掉了些漆面,整栋楼砖木结构,比起全木来倒是扎实禁用许多。
东家是个五旬上下的精瘦男子,已经站在门内等待了,琉璃今儿乘的乃是寻常马车,并无王府标志,所以见了她到来,这东家都未表现出格外的殷勤。但是生意人的惯性使得他还是摆出了满副笑脸,等得琉璃下地,还以为家里也是抛头露面做买卖的,便揖首笑道:“原来季先生的主母如此风姿超群,倒令胡某失敬了。”
季小全板起脸来要训斥,琉璃伸手按了按他,与这姓胡的笑了笑,也不答话,就进了堂内。
外堂很阔气,除了墙壁需要补补灰,墙上挂着的字画虽然看得出是仿的,与各处摆放的摆器看来,倒是正经做过生意的。柜台也设计得恰到好处,不长不短,位于大门口,那头直上楼梯,去向二楼。
“我这铺子的图纸当年可是请了工部退役下来的巧匠特地改过的,实用那就不必说了,该有的地方也一样不缺,娘子要是真想做买卖,朝我这里下手是断没错儿的!做生意就讲究个地头,只要地头好,哪怕是个新手也亏不了!我看娘子应该也是做过买卖的,也不用犹豫了,这价钱这地头,多划算!”
姓胡的一面观察琉璃神色,一面不失时机地劝说。
叶同刘威在旁听得他说琉璃是做买卖的,那眉毛尾巴儿都竖到了头顶上。
琉璃笑道:“胡先生既知我是做过买卖的,就该知道买卖人不做亏本生意,这楼上楼下我都还没看全,又怎么知道亏不亏?”
说着,便又提裙又往楼上走去。
姓胡的连忙跟上:“我跟您说,楼上的雅间您看了就更放心了……”
楼上一共十个雅间,墙壁门窗屋顶都还算好。琉璃每间都溜了一遍,然后下楼又去往后堂。
后堂是个小院子,种了竹子与芭蕉,还有几丛牡丹。另一棵腊梅树正在院角散发着浓郁香味,墙角下一溜青石铺成了小径,伸到院中间一架葡萄藤。
三面都被修葺过,一共六间屋子,可以住人,也可以再做为比楼上雅间更高级的雅室。
如此这般看下来,两万两银子倒是不贵。
不过琉璃总觉得,凭姓胡的这么油滑的人,开价只要两万两,又显得不对头。
最后在后院当中的厅里坐下了,琉璃道:“胡先生买下这铺子多久了?”
姓胡的道:“算起来已有十一年,不瞒娘子说,光这个铺子我就已经至少盈利了这个数。”说着他比出两根指头:“二十万两。”
琉璃扬唇,“胡先生又怎么不想做了?”
“前阵子朋友介绍我做起了桑蚕,兼顾不过来,于是只得放了。”他两手摊开,做无奈状。
听起来倒是滴水不漏,不过,还是不能着急。琉璃坐了片刻,起身道:“我考虑几日,然后再跟您谈。”
姓胡的忙道:“娘子看准了可就得下决定,我这铺子地头好,再过两日可不定还有没有!”
琉璃笑道:“成,我尽快。”
说着使眼色让季小全等人出门。
桔梗儿驾来马车,琉璃上了车后驶出街口,让他停下来,再招了季小全到车窗下道:“你悄悄儿地回去瞧瞧,看那姓胡的在做什么,然后去周边铺子打听下这姓胡的有关信息。”
季小全点头,立马掉头去了。
琉璃就在车上等着。车里有暖壶,蕊儿给她倒了杯茶喝了,又吃了半包糖核桃,季小全就回来了。
“奶奶英明!那大门不是没锁嘛,小的悄悄进去看了看,就见姓胡的正在院子里头挪水渠盖砖。原来整个铺子底下的废水渠埸了,废水通不出去,一到下大雨,后院肯定被淹。方才咱们进去时,他是拿了砖块遮住了那破损的地方的。除了这个,别的倒是没什么了。”
做酒楼废水杂物可多了去了!要是水渠不通,那担误的可就不是几天买卖的事儿,修起来要花银子不说,万一真碰上下大雨淹了后院,那还得出钱修院子!
琉璃把核桃罐子撂下,说道:“那旁边街坊怎么说这姓胡的?”
300 广结善源
季小全道:“倒也没特别的什么,只说他为人奸诈,人很油滑的,官场上认识许多人。哦,对了,还有人说他似乎跟朝中哪个大官沾了亲戚。”奸倒没什么,行商的哪个不奸?倒是他这人脉有可用之处。琉璃拂了拂衣襟坐直身,说道:“掉头,跟他谈价钱去。”
马车又驶回了四喜楼,姓胡的正好出来,见着琉璃下车,面上倒是愣了愣。
琉璃笑道,“胡先生说的挺对的,我方才想了下,还是决定把这事儿定下来。”
姓胡的立马眉开眼笑了:“那敢情好!我就说娘子是个有魄力的!”
琉璃道:“不过,定下来之前,有些地方我还得再看看。您也知道的,这几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真要赚起来也费力。这一点胡先生怎么也得通融我。”
姓胡的面上僵了僵,但见她话说得死,也只得硬着头皮道:“那成,娘子请。”
琉璃进了门,径直走到季小全先前看见姓胡的做手脚的沟渠旁,指着那裸露出来的完全埸陷的水渠,说道:“胡先生,这水渠塌成这样,怕是做不成生意吧?我两万两银子要是砸在这里,光修水渠就得费上几千两,是不是也太冤了点儿?”
姓胡的面上说不出来多么难看了,谁能料到她突然又会掉回头来?这下被当面揪住了尾巴,那份气势也就不觉短下去了。
“修这沟渠倒也花不上几千两,有个千把两足够了。”他支吾说。
琉璃笑道:“光修沟渠倒也果然不用。可是,转眼就到春上了,今儿若不是我发现得早,等到开春雨季一来,天天儿地这么下,沟渠用不了。我生意怎么做?不得白浪费这些时日?还有,万一若淹了屋子,那些损失难道不是钱?胡先生十来年就赚了二十万两。可见是会算帐的,您说。这铺子还值得两万两银子么?”
姓胡的哑口无言,呆了半晌,说道:“那你能出多少钱?”
琉璃比出一个指头:“一万两。”
“一万两!”姓胡的睁大眼睛,“那我不卖给你!”
“你不卖给我,你以为还能卖得出去么?”琉璃笑了笑,“就你说的,这地头的确是好。你要是能卖得出去,何用得着如今还跟我讨价还价?我跟你说,这铺子也不算顶新的,修补墙壁以及补漆这些。至少得花一两千银子我就不说了。光这水渠修起来,您知道么?贵就贵在工钱,我也就是想着我家里人多,兴许能省下一部分,所以才说只需花一千两。若是别的人家,不一定自家有这么多人出来帮手罢?修渠的银子加上春季被淹的风险损失,扣你一万两半点不多!要不然,您自己把水渠修好了再放出来发卖?”
琉璃手指着那埸了的水渠侃侃而谈,十足的掌柜娘子的样子。姓胡的先前那股伶俐劲儿半点也不见踪影了,大冬天的居然掏出帕子印起汗来。
蕊儿与叶同刘威都憋着笑,季小全也不由得弯了唇。
姓胡的默了半日,又看向一脸不以为然的琉璃,再打量她这浑身上下的打扮,又看向扶刀的叶同与刘威,知道寻常人家是出不来这么气派的小娘子的,只道是哪家皇亲国戚,知道了内情故意来宰他的,栽在这种人手上,也只得认了。
于是咬了咬牙,说道:“一万两就一万两!眼下就收楼交钱,过期不候!”
“交钱容易。”琉璃往蕊儿面前一伸手,接过几张银票来,“瑞丰钱庄的一万两整数。”
姓胡的看了看,便也从袖子里掏出份地契来,拍到她手上。
琉璃仔细看过,见上面手续齐全,便也就收下笑了,说道:“胡先生爽快。咱们生意成了仁义也在,往后这铺子开张了,还请多关照关照。对了,胡先生还有亲戚在朝中为官罢?不如就替我宣传宣传,扩展一下客源。”
姓胡的一脸无奈:“娘子这么会谈买卖,哪里还需要我帮衬?”
“话可不是这么说。”琉璃一笑,又从蕊儿手上抽出五百两银票;“做生意么,还得广结天下客的,知道胡先生心疼这铺子舍不得卖,这就算是我回馈的一点茶钱,就当交个朋友。”
姓胡的一愣,不想她先前压价压得那么狠,眼下却又这么大方,本就是擅结交的,听她这么说,心里倒是舒服多了,遂拱手道:“娘子这般爽快,倒是少见。这朋友交定了,这茶钱我先谢过。日后整顿好了开张之时,胡某再来道贺。”
琉璃笑着点点头,揣好地契与他一道出了门。
蕊儿知道她是有意借着姓胡的的路子打开生意局面的,于是上车后问道:“奶奶怎不问他那朝中的亲戚是谁?万一是认识的,咱们不就更好说话了么?”
琉璃道:“姓胡的多精明,若是问了,必然猜测咱们是官眷。只要他往后再来,想知道还不容易?就是不知道,也没什么。咱们是内宅妇人,又没影响到咱们头上,何必见缝插针的去插手朝廷的事。”
蕊儿点点头,“奶奶考虑的真周到。不过差一点就被他坑了咱们一万两银子。”
琉璃顿了顿,说道:“其实修渠什么的花费不了那么多,不过我就是看他那么奸诈想骗我心里不舒服,不治他一下不痛快,他若是明明白白说给我听,我反而不会往死里压价了。”
有时人就是这样,以为隐瞒着能够得出来最好的结果,但其实往往又得不偿失。
铺子的事既然定下,就得着手去办了。回府后琉璃把季小全叫了进来,“从今儿起,铺子里的事就是你一手掌管了,你是大掌柜,用不着事事亲历亲为直接跟食客见面,但是所有事情都得你负责。请雇工以及修渠与修葺内外饰面的事情,我暂时可以让范云与桔梗儿办着,你趁这段时间去别的酒楼取取经,看看人家怎么做的,等铺子修善好了,你就该扛起来了。”
季小全也无废话,当即点头退出去,准备起这些事情不提。
琉璃随即把范云与桔梗儿叫来,交代了让他去办理修水渠与修整铺子的事。王府里时常有工匠上门的,但是因为琉璃不愿人把桂花胡同的铺子与王府朝庆堂连系上,于是只得另请。算起来大约也得两个月的功夫,那开张就得是二三月里的事。
省下来的那九千多两银子用来翻新铺子还有点剩余,也就正好用来筹备开张之日的花费。
祈允灏听说铺子定在桂花胡同,而且开的还是酒楼,于是道:“那往后便让陆诏去那里便可,不用再去西湖楼了。厨子让他提供,庆王府有三个大厨,菜都做的不错,新近那个便是他从西湖楼挖去的,挪过去便是。”
琉璃听得他这么一说,顿时大喜。她也在愁这大厨的事,这吃进嘴里的事大发去了,也怕请了没底细的人回来砸了招牌。既是庆王可以提供,那不必说自是稳妥的了。于是想了一阵,又把范云叫过来,“让人在后院侧边巷子里开个小门,直通内院。然后里头西厢那边的两间雅室打通,隔音做强些。对外只当做是大掌柜的宿处。”然后一想,又交待了句:“修渠的时候告诉我,我去瞧瞧。”
范云点头,又道:“明儿夫人的祭日,东西小的已都预备好了,几时出门,还请奶奶示下。”
琉璃想了想,这可得去问过了祈允灏才好说话,于是掀了帘子向外,“将军,咱们明早几时出门?”
祈允灏在炕上翻兵书,说道:“早饭后再去吧。我下晌才进宫去。”
琉璃点点头,看着范云,范云颌首称了声是,转出去了。
原先这种事范云是直接问祈允灏的,不知几时起,倒是转变态度开始事事来问她了。
范云走后蕊儿又走进来,避着祈允灏悄悄地与琉璃说:“二房里果然出事儿了,二爷今儿又打了二奶奶,把王爷与夫人又给惊动了。”
琉璃道:“那王爷什么态度?”
蕊儿道:“二爷把二奶奶发卖如意为妓的事说了,银柳说王爷当时就沉了脸,也没说二奶奶什么,但是也没再责怪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