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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闺范-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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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被禁在坤庆宫,冬月十九内阁大臣卢程以及大理寺正卿,还有陆诏身边的大太监共同送去一杯毒酒,在宣读了先帝遗旨之后,太监亲自喂服了毒酒。

    皇后薨,即日移灵于先帝侧,赐号孝元惠皇后。

    二月廿三日陆诏登基,年号永平,改熹平二十五年为永平元年。

    赐封祈允灏为淮安王,加封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授一等奉远大将军之职,享禄五千石。世袭罔替,三代不减等。赦造淮安王府。嫡长子祈子慎封淮安王世子,享禄千石。妻徐懿贞赐封淮安王妃,享禄三千石。

    加封定北王为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定北王,赐禄五千石,世袭减等。祈允恪赐封辅国将军,享禄千石。

    赐封杜睿为奉天靖难推诚守正文臣荣安侯,赐禄三千石,授中书省参知政事。

    聂珏封奉天翊运推诚宣力武臣勇威伯,赐禄千石,掌领右卫军马营。

    蒋澈任亲军京卫大将军,掌领羽林军。

    另还有许多功臣,难以一一缀述,总之行封赏大典的这日,琉璃在太和殿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是这一日祈家的人是百官里头最耀眼的人物,而她也成为后宫太后太妃们的座上客,实在容不得她分神想其它。

    后宫里原先共有一后一贵妃二妃四嫔六贵人,还有许多品级低的佳丽,如今元惠皇后陪葬,骆贵妃成了太后,后宫除了她之外这么些人便全挪去了西宫慈安宫群殿静养。说是静养,实则就是陪着青灯古佛等死。除了被加赐为太妃的安嫔,能与惠太妃淑太妃一道还时常被太后邀着上慈宁宫外,旁的人几乎是此生都不想要出宫了。

    不过眼下正值国丧,琉璃与太后以及三位太妃之间除了聊聊苍天民生,也不能聊及太多,而骆太后因为圣上驾崩,也着实忧郁了一阵子,更是在她面前提及圣上,于是话题未免就枯闷了。太妃们坐了会儿便就回了宫,琉璃见状也要告辞,骆太后却唤住她道:“你再坐坐。”

    琉璃只好又坐下来。骆太后静默了一阵,忽然道:“你是徐慎的外孙女,我听说太祖时的永王有个后人是你师叔?”

    琉璃听得她提起靳宣,不由得直起背来,面前的妇人如今已不是骆贵妃了,她是当今太后,当今皇帝是她的独子,她突然提起永王,琉璃不免觉得她在提防着靳宣对陆诏的皇位有窥伺。

    “是倒是,不过,臣妾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琉璃恭谨地说。祈允灏在举事之初将徐原和靳宣送走,至今她也没来得及问他们究竟在哪儿,府里要办的事太多了,梅氏那边先不提她,她也还没把走漏消息的事情告诉定北王,只说祈允灏受了多处创伤,光伺侯她就花去了大半时间,而她自己的孩子也是直到前些日子废太子一支全数被押解去了北疆才接回来,是委实不知他们下落。

    骆太后道:“哀家没别的意思,是圣上跟哀家提过,要为永王和少师窦珏平反,只是想知道,这是你外公的意思还是那孩子自己的意思。”

    琉璃默了片刻,说道:“外公从来也没说过让他们复仇,如果有这个意思,太祖那份圣谕就不会收着不给他们了。而师叔自己也过惯了平常人的生活,平反对他来说,是该他们永王府的,圣上当初亲口应允过,相信自然会对我等有一个交代。”

    骆太后盯着她看了半日,忽然叹道:“算了,你下去吧。”

    琉璃俯身告退,到了殿外,对着一廊子明媚的阳光,不由得眯起眼来。

    皇位这东西就是奇怪,不坐则已,一坐则让人恍若变了个人。陆诏当初答应替永王和窦珏平反当时答应得那么痛快,可是眼下,他也开始害怕永王平反之后,靳宣这个实质上的永王世子会对他的利益产生影响吗?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骆太后了,从他开始谋划夺位到最后,骆太后都未曾有过左右他的力量,到了如今他大权在握,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她从骆太后的话里听出,陆诏在犹豫。

    回到乾清宫,祈允灏一干人还在商量政事,琉璃在侧殿坐了会儿,群臣散了,陆诏派人来请她过去。

    琉璃跨进殿内,冲陆诏跪地行了大礼,然后站在祈允灏旁侧。

    陆诏看她默然无言,伸手示意她坐下,然后笑道:“如今都是王妃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你说出来,朕能办到的定帮你办到!”

    琉璃垂着头,说道:“回圣上的话,倒没什么,只不过臣妾刚才去觐见太后娘娘的时候,太后问了臣妾一句话。”

    “什么话?”陆诏有些警觉。

 387 举世风光

    琉璃抬起头来,看着他:“太后娘娘问臣妾,为永王和窦珏平反是臣妾外公的意思还是靳师叔徐师叔他们自己的意思。臣妾不知道怎么回答,圣上您说呢?”

    陆诏愕住,看看祈允灏又看看她,不由咳嗽着撇过了脸去。

    琉璃唇角抽了抽,倒是也不再说话。陆诏是个明白人,她的话他哪里会有不懂的,不过意思点到了就行了,君无戏言,陆诏也许是有点想反悔,但他不是个卑鄙的人,她今儿这么一说,他少不得也会要做番样子出来,等他动了,那她就不可能会让他再有反悔的余地。

    祈允灏自然是偏帮妻子的,见得陆诏不说话,他就眼望着地下,说道:“有句老话,叫狡兔死,走狗烹。”

    陆诏听完,脸上更尴尬了。

    什么叫狡兔死走狗烹?还不是拿这话提醒他不要过河拆桥吗?如果没有祈允灏,他要爬上这位置多么艰难?可他眼下就连一件答应了他们的事都犹豫起来,不就是不顾他们的情份过河拆桥吗?可他还不能说他什么。这是事实,而且,祈家世代忠良,在他们父子手握雄兵的情况下,能够无条件拥护他,而对他们陆家江山并无窥伺之意,这点是多么难得!

    所以,对他这句话,他还真没底气反驳。

    “好了,你身上伤还没好,先回府歇着罢。今儿回去就是东安王了,李行他们正等着你回去喝酒罢?改日朕再找你说话。”

    陆诏挥挥手,起身送他们出来。

    琉璃跟祈允灏就这么被他半催半哄地送出了乾清宫。虽然郁闷,但是要平反也不是一两天的事,看他的躲闪就知道了,横竖避不过这道坎去的,人家好歹已经是皇帝了,多少也得给人家个台阶,态度不能太强硬。

    定北王府里早接到祈家父子封王加爵的好消息了,虽然因为才出国孝不能大肆庆贺。自家几个人围坐起来吃顿饭还是不违制的。

    东安王府如今还没开始建造,但是地已经划了出来,就在定北王府北面,原是划了与定北王府一般大小的一块地作为府址,不过在划地的时候因为街道的原因,要么多划两亩,要么少划两亩,陆诏舍不得亏待祈允灏,于是索性多划了两亩,于是倒比定北王府还要大出些许。

    祈家一门出两王。两座王府并列在城北。已然成为城中津津乐道的事情。近来送子参军的人数大有增加,就连原先一些王侯大臣的子弟也纷纷加入营中。举国尚武的风潮,已经悄然开始了。而王府里的府兵也加紧了操练,就连家丁们也个个跃跃欲试。当然他们是奴籍。是没有资格参加应征的,但是这也成为他们一个努力的目标,至少出了三代后便可以考功名文武举。

    当天夜里被琉璃遣散的人后来也回来了大部分,没回来的那些人琉璃也不追究了,祈允灏要她挑些人充进来,她笑了笑与他道:“等过阵日子再充。”

    虽然还未曾分府,但如今的朝庆堂已经配不上规制了,定北王让琉璃上大库里亲挑了好些家具古董充门面,如今定北王府住了两位王爷。祈允灏又是新帝身边的一等大红人,接下来的日子难免会有不少人上门拜访,要是屋里还像任大将军时那样,未免有*份。

    自打太子兵败之后梅氏便就已称病不出,就连祈允靖也每日里闷在房里二门不迈。琉璃自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藏在心里,只当什么也不知,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祈允灏——他要是知道了,她能保证他会立即一剑捅了他们母子,然后拎着两颗头颅丢到定北王面前去。

    梅氏要是就这么死了,琉璃这一夜流亡之苦岂不白受了?祈允灏那满身的伤岂不也是白挨了?她要的不只是人命,还要让伤害过她的那些人生不能生,死不能死,成为遗臭百年人人得而厌之、人人闻而憎之的丧家之犬!

    对付梅氏,且等她把忠勇侯府彻底弄破了,再把永王和窦珏两府的冤情洗情了再说。

    晚上在荣熙堂吃了饭,回到朝庆堂祈允灏又被李行他们请去了,而琉璃这边也没闲着,蕊儿月桂他们早就凑钱备好了一大桌子酒菜,等着她回来吃第二轮。黄嬷嬷甚至给新封了世子的小嘟噜穿上了特制的世子小朝服,头上束着世子冠冕,俨然一个浓缩版的祈允灏。

    小嘟噜也配合得很,在暖阁上伸着小胳膊小腿儿使劲地表达着兴奋的心情。哄得黄虞二嬷嬷从头到尾都没有合拢过嘴。铃兰扶桑则在旁清点着陆诏给小嘟噜的诸多赏赐,一面笑着一面放在小嘟噜小身子旁比配。

    屋里大小丫鬟包括蕊儿一共十几个,每人一杯酒上来琉璃已有些发晕,但是是真高兴,到今日为止,她才算是真正胜利了,那些时刻准备让她灭亡的人已然先行灭亡,如无意外,她已经能够舒坦过过完这一生,多年前在何府里那些久远而沉痛的记忆,都已经随着时间远去而成为过去了。

    主仆一屋子闹到深夜才散去,祈允灏什么时候回来的琉璃都不知道。翌日睡到自然醒,看到旁边同样睡得酣沉的祈允灏,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才恍觉竟然都是事实。

    祈允灏这些日子睡眠十分好,虽然还是机警,可完全不像从前那样说醒就醒了。

    淮安王府已在筹建,顶多再有一年多,他就可以实现分府另住的愿望。但是琉璃最近却甚少听他提到分府的事,仿佛在他与定北王日渐融洽的关系下,这件事已经变得不那么急迫。人心都是肉长的,也许在得知黄虞二嬷嬷的身份,以及定北王对于叶王妃的人的态度之后,他心中的恨意已经不那么深了。但是对于梅氏,她相信是一样的,也许比从前还更深了些。因为几次在荣熙堂与梅氏遇见,梅氏都瑟索着避开了,琉璃自知她这是心里有鬼,可是祈允灏对梅氏的厌憎却从从前的无视到了眼下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这也是琉璃敢肯定如果他知道梅氏是整个事情的罪魁祸首后,绝对会杀了她的原因。

    不过眼下他不说,琉璃便也暂且不提。反正总会有一个时候,她会让他痛快地复仇的。

    当没有困难和压力,日子便就像穿梭一般地往前过了。

    今年宫中大丧,举国都不准庆贺,所以连过年也都平平静静地过了。而先帝与孝元惠皇后的大殡定在三月初九,这日京中所有有品级的官员和命妇全部都要随同送葬。琉璃也去了,在安葬帝后的陵墓前三跪九叩,然后焚烧白幔。

    琉璃在回马车的半途看见陵园侧壁下独自站着的定北王,正疑惑着为何没有人随同在侧,忽然看见骆太后自内室出来了,见着定北王黯然站在壁下,竟然也走过来了,哀然向他道:“他死了,你是安心还是不忍?”琉璃就见定北王身子震了震,然后后退了两步,捂着胸口急步退转。

    骆太后看见了怔在不远处的琉璃,也怔住在那里。

    到底是琉璃先俯身下拜,道了声“太后”,然后骆太后无言转身,她便也带着满腔疑惑上了马车。

    看模样骆太后与定北王也是旧识,可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她言语里的“他”,明显是指先帝,那么先帝死不死,跟定北王有什么特别关系?怎么会值得骆太后特地有此一问?

    三个月的国丧一过,还要限制民间大肆宴请庆贺一年。这一年期间虽然也不能欢歌热舞,但是正常的娱乐还是恢复了,有些实在不能再推迟时间的婚嫁也可以在规制范围内进行。

    祈允恪的婚事原本定在去年冬,因为这件事一耽搁,便就只好改在九月举行。女方是延平侯府的嫡女,叫做穆蔼宁,琉璃原先在府外见过两回,很娇小的一个女孩儿,心性没接触,不了解。不过随便她是什么德性,都跟琉璃构不成什么冲突,因为继承定北王爵位的定然是祈允恪无疑,祈允灏贵为与定北王同等的淮安王,是不可能跟他们有利益纷争的。至于家产,那些东西分下来,于琉璃来说说少不多,说多也不多,更加不在话下。

    而其实近照两家的身份地位,实在可以再等几个月等出了国孝再大办,可惜如今等着与定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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