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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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是平安承爵的,怎么偏到他们这儿就不行了?
——当然关于他们手握兵权不肯放手的事儿,他们母子都选择性不提了。
并且他们无法去怪罪圣上,只能怪到程向腾头上了。
并且现在看看,连武梁这种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程向腾都能说动太后不横加阻拦,让他们订亲成功呢。有这么大的脸面和手段,就求不来一个承爵的人情?她不信。
——当然她更不会信当初太后没再阻拦订亲,是因为程向腾暗示要撂挑子给她家程烈,自己清修去。
总之从前对于立爵,郑氏都是有商有量的跟程向腾做言语上的交流。既然那样没有实质效果,那就得动点儿真格的。
带走芦花,给程向腾一点儿压力,毕竟身为武将,私自通敌那是多大的罪名,他自然心里有数。
她也不想把这事儿闹大,毕竟程家根基脸面,她也是得保的。她只是给他提个醒,让他加把劲儿把爵位落实下来罢了。
只要爵位落定,她才不管什么私通北辰,或者跟什么下贱女人成亲这种事儿呢,以后哪怕她赔礼道歉磕头谢罪呢,大家还是一家人,还要好好的相处。
并且她这里有芦花在手,还可以反复的审着。她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嘴巴能有多紧。并且她已经查清楚了,这丫头爹娘兄弟一家子,都在老三的庄子上。就算她不怕死,她能也不顾自己的亲人么?
等拿到了证供,她还可以做些安排把这事儿扩大化。到时候程烈审出这么一桩军中大丑闻,也是大功一件。
有了功劳,爵位的事儿也就好说了。
当然如果这丫头不行,她也有别的计划。
比如釜底抽薪。若二房无子可以继承爵位,那这爵位朝廷也不能薅夺了去,最终还会是她长房的。
再者当初她相公去世,朝廷为什么把爵位给了程向腾?,不就是因为她儿子年幼立不住事嘛。如果程向腾也一样儿子年幼,如果他没了,太后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娘家式微,而把爵位给程熙那个小毛孩儿吧。自然程家该是已成年的程烈来撑。
——当然,这些个想法太深远,郑氏也就是脑子里过一遍,连对自己儿子都没敢提起过半句。
不过,如果真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也顾不得了。反正无论如何,这爵位,她定要讨回来。
···
所以说,关于承爵这件事儿,程向腾就成了夹心的那一层。
他不满,也无奈。
程烈这孩子,他是想好好教的,他承了爵后,以后整个程府的前途,都靠他发挥光大了呀。可是这小子小小年纪,却总满腹的心思,对他的话总是阳逢阴违应付的多,听从的少。
别的不说,就说蜀中征粮。
既贪征粮之功,也巴望着战功。拿大又贪多,才最终一事无成。程向腾后来细细给程烈分析了个中得失,但程烈只怕到现在,也一副不肯信服的样子。
那时候蜀地粮价暴涨之后,程向腾给程烈也做了安排了。他让程烈去拜见几个地方官,比如锦城郡守等。
只要锦城郡守发句话,提醒自家百姓,说如今风调雨顺年间,蜀地之外各州郡都粮价平稳,只咱蜀地价格高得离谱,大家需理性买卖……这么反复强调之后,买卖方都觉出了危险,价格就会逐渐回落。
当然他这粮官要拿得稳,表明朝廷定价就那么多,自然不跟风让价格波动,就压着低价不动。还可以关了官仓一阵暂不收粮,表现出那种可要可不要的状态。反正你这里价格高,咱回头就去别处征粮去……
也可以另找其他商家合作,有人带头低价出售粮食什么的,更能在民众间引起些恐慌抛售情绪。
或者这些都不用做,就查清楚粮价是怎么上去的,你就见样学样反其道而行就可以了啊。带了千把来人在身边,散布消息也好,做什么也好,不都方便快捷得很吗?
粮价降回来,也会很快的。
结果程烈对程向腾的各种安排和提议都十分不满。觉得他堂堂侯爷公子,堂堂程小将军,去求个地方小吏办事儿?他拉不下面子受不了那屈,他不干。
最重要是他觉得,程向腾那法子不靠谱。说那些老百姓,看见银子跟蚊子吸血似的,不动武用强的,那么高的价格说降下来就自动降下来?不靠谱。
他带那么多人去蜀地呢,当然不是摆着看的。——这些人是兵,是行军打仗的硬汉,象个市井碎嘴一样去散布个消息什么的用在征粮上?程烈觉得程向腾的提议很侮辱他们。
他的收粮点无人问津是吧,他可以用强啊,谁要去对着一群小民费脑使计去。
他起先还客气,在对群众的动员中说,蜀地与匪患也就隔几重山而已,匪类就在家门口作乱,时时威胁到你们的安全,你们蜀地不该为此出力,用合适的价格支援朝廷吗,难不成留着给匪兵抢?
后来见无人响应,就直接恐吓。说为什么粮价这么高还有人囤粮呢?肯定是为了暗中支援匪兵粮草的,所以才不怕价高。等逮出来,定斩不饶!
一边强令粮商价格下调。
后来又直接下令让民间粮商不得再收粮,这样有人卖粮,就只能按他的价格卖到他这处官仓了。
再后来他终于恼怒要强行开仓了,说刁民不顺应朝廷旨意,那他也没办法。大户和粮商都得开仓给他,而价格,自然是他自己订下的低价。——终于还是走回别处征粮的老路,强吃大户。
总之他几次三番要动用武力,在蜀地激起了不少民愤。
要不是被程向腾的人死死拦着,又动用关系各处帮着灭火,只怕早就起大冲突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粮价跟武梁有什么关系,最后他堂堂正正上了奏折,说蜀地人刁,知道朝廷征粮,便坐地起价一路哄抬,使粮价高得离谱,枉图狂赚朝廷银子……反正就是夸大工作难度,把事情描述得各种难搞。
然后自作聪明把自己各种能耐手段表了一表,最后请圣上给粮价一个意见,好让蛮横的蜀人可以遵照。——不过就是请发明旨定下粮价,以便他依旨推行罢了。
总之就是他小子搞不定啊,需要圣上说句话啊。——他还以为京城这些官油子,谁会把他的能耐手段看成重点呢。
这把程向腾又气了一下。
这事儿竟然就直接捅到圣上那里,也不给他事先打个招呼?又不是没办法解决。
因为这个,圣上虽然没有在公开场合斥责过他,但私底下,圣上跟程向腾说,这程烈还是小儿作派,要想有大作为,尚需好生历练啊。
军功没立上,征粮又弄个需求助,程烈灰头土脸。
这样的情形,不用说,爵位还是拿不下来。
可是程烈那里明显着急了,并且程向腾早就应了等他回京就帮他请旨,所以他也不好再拖。
程向腾最终决定给程烈弄个巢匪之类的水功劳算了(没有匪也可以自导自演之类的嘛),然后拿老脸硬求圣意。
总能给他求来这爵位吧?——虽然会吃相特别难看。
当然毕竟剿匪什么的,单枪匹马完全说不过去,会动用牵扯的人数多,不安排细密了,传出去程烈丢人就大发了。
结果他那里还安排着,却出了芦花这样的事儿。
程向腾心里腾起熊熊的火。
很庆幸及时带着武梁先走了,毕竟那时他身边带的人少,而对方也是硬茬子,万一其中有亡命徒呢。
他迅速给武梁和程熙分别加强了护卫。
他告诉武梁不用担心,芦花的事交给他去办,肯定不会让芦花有事儿的。
这丫头和妩娘相处最长最久,最有感情,他一定不会让她出事儿。并且,那个攀咬的尼泊才是祸根儿,只要他咬死妩娘主仆不松口,这事儿就总没完。
他要处理干净了去。——有的人就是专会窝里斗,专会把别人的忍耐当软弱。想他堂堂侯爷,若护不住自己妻小,那别人还伸着头要承爵做什么使!
···
芦花这事儿吧,武梁当然不会指望程向腾。
这事儿是郑氏明明白白承认她的人干的,所以当然归她负责。最简单的办法,把郑氏也抓起来,也把她打成芦花那样子,逼着她放人,一命换一命。程向腾做得到么?
当然就算是武梁自己,她敢这么做吗?
想想以前,张展仪夫君和小叔子遭了山贼没了,张展仪那么怀疑唐家,最后也只敢跟唐家谈条件。她怎么不拿把刀直接找唐端慎,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痛快了断呢。
所谓权贵,权压人,命高贵,斗不过拼不起讲不清这理,奈何。
武梁根本没想着程向腾能逼着郑氏怎么的,没准如果郑氏出点什么事儿,他还得出面维护呢。她可不敢想像,这男人能把一个小丫头子的命,和郑氏相提并论一下。
没准哪怕芦花死了,郑氏甩个十两八两银子赔偿一下就能完了呢。
但不管信不信他,武梁现在都不会言语挑衅惹人不快,她不能拿芦花的命装硬气。所以当程向腾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让她只管放心等着的时候,武梁弱声弱气一脸恳切,“侯爷,芦花就指望你了。”
转过脸,就开始自己做安排。
首先当然是找人。郑氏可以去死,但芦花才最重要。
转过脸,就开始自己做安排。
她先把郑氏和她之间的优劣势撂了一遍。
郑氏最强有力的后盾,是她有程家军。
没关系,她也有自己的人手。
她游走江湖时遇到的,以及平时用心收留的,收买的,各种手段聚笼在身边的,江湖人,如今每家店里都有那么一两个。不见得都忠心,但在没有更值得他们忠心的主子的时候,他们还是会踏实给她办事儿的。
象红茶绿茶这种,平时带出去装装门面就罢了。真要和人硬碰硬,尤其是和程家人硬碰硬,使不上她们,也不好使唤程向腾给她的护卫。
并且这些人,和郑氏的程家军虽然不能正面对抗,但跟他们耍暗招子对阵更好使些。
首先当然是找人。郑氏可以去死,但芦花才最重要。
程向腾知道西北丫头的事儿,再给武梁增派护卫。武梁问他关于爵位。
武梁没有问程向腾想怎么做,最后她问的是,“侯爷,程烈不是回京了么,他承爵的事儿,到底如何了?”
程向腾看了武梁一会儿,
郑氏先是让人语蔫不详把芦花带走,让武梁东想西想的隔了那么好几天才找上门来。——她在拖延时间,以便在武梁找上门前先逼供成功拿到证据。
并且她仗着在程府掌家的便利,让武梁误会是老夫人把人带走的。——当然郑氏不是怕暴露自己,她只是巧妙的不那么早认下这事儿,以便武梁跟老夫人对上。——能破坏掉订亲的事儿最好,不能也可以先破坏下将来的婆媳关系。
——按尼泊的说法,武梁和芦花,那简直就是卖国贼级别的人物了。
这罪名是够严重的吧。
这种人,论律该灭不少族吧?
但有意思的是,郑氏却并没有报官什么的,她只是将芦花囚在小黑屋里,动用私刑。然后让她看清了芦花的惨状,又将人转移。
她想私下拿到她的把柄。
并且她不介意让她知道,是关于尼泊的事发了。并且这事儿捏人家手里,想什么时候踢暴,就什么时候踢暴。她想让她慌恐?
可她本人跟郑氏当然从无过节,所以郑氏当然不是为着针对她的。
如果郑氏真要找她本人麻烦让她遭殃,她没有必要拷打芦花打草惊蛇,她可以直接抓了她本人去逼供,这样更直接更有破坏力。但她没这么做。
所以说,郑氏根本不算是针对她。
她只是想捏住武梁的把柄做把柄,催着程向腾给她出力吧。
可郑氏显然也并不想将事情张扬出去,也不想让她一家子与她明面上撕得难看。否则,程烈已经从蜀地回来了,这样的事儿以程烈那爱出头的性子,大概会亲自带人审问,审出个通敌的大奸来,也是大功一件啊。
武梁想着芦花看到她时,很艰难地冲她摇头的情形,她显然是想告诉她,她没有招认!
她们没有证据。
再者,这其实是一个把柄,一个提示。不论芦花死活,只要尼泊在她手里,武梁就永远有小辫子被紧紧抓着,随时可能点雷着火。
其实郑氏更希望她带人大闹一场把芦花抢走吧?因为心虚所以强抢嘛,并且芦花身体伤成这样,万一在她接手后再各种意外身亡,她杀人灭口的嫌疑更洗不清了吧?
——郑氏是想拿住她的把柄做把柄,警告程向腾给她出力?
武梁其实原本不太担心郑氏,还有一个原因是程熙。
程熙那家伙,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但这次的事情之后,程熙完全没有动静,也没说被人陷害什么的,那就应该是他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