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深处有人家-第4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家相处和谐,公平竞争。
就连已有家室的江员外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火热,加入了角逐的队伍。
他们肆无忌惮,上演着一幕幕花前月下。一个个抛弃了传统的尘世生活,幕天席地,为爱痴狂。
即便到了晚上,这如火如荼的爱意也难以消停。吹笛的吹笛,比武的比武;像一群永远不能安息的野鬼,喧闹不止。
直到灵玉潜回她的“仙府”休息,将这帮追求者抛弃在寒风里,村民才能从这场令人窒息的追爱行动中得以喘息。
锦娘看待事物总有奇怪的现实主义角度。
只要一想到男人们为了这仙子,不得不撅着屁股在旷野中大小便,她就觉得,这惊世骇俗的风月背后是一片猥琐的垃圾场,实在难以觉得美好。
当然,美也好,丑也罢,她倒是一点不关心。
丈夫无可挽回的疯魔状态,早已把她的心拖入了深深的恐惧。无暇再关注别人了。
徒弟对师父的行径奉为圭皋,以同样的疯魔沉到了咒子中去。早晚四十九遍还不够,中午还要加念。家中超凡脱俗的气氛让锦娘倍感孤独,好像独自被抛弃在茫茫的海水上。
不知为什么,她极不喜欢丈夫沉迷于求知的模样。
固执的探索精神与世俗情爱格格不入,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圣光,不容亲近,不容亵渎。
她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只要由他沉溺下去,将会引发不可收拾的灾难。在情爱方面已探索到位的他,会把兴趣转移到奇怪的方向……最终弃她而去!
——这直觉来得古怪,却扎扎实实刺进了她的心脏。
夜晚,锦娘斜卧在床上,凝望他坐在灯下的背影。强壮,威严,雄性的魅力无以伦比。
她的心灵一半被柔情融化,一半被怖畏渗透,最后无可挽回滑入了悲伤的低谷。
她忽然发现,自己一定在这辈子之前,就已爱上了这个人!
从魂魄三千里深处涌来的爱欲之泉,渗透了她的每条骨头缝,在心上催生出致命的眷恋和缱绻。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平日自以为恬静超脱的她,此刻才意识到,爱欲已把自己拖进万劫不复之地。不知何时发生的,她的内心充塞着对未来的忧惧。
爱的忧伤远远超过了甜蜜。
只要想到自己何等全心爱着他,两眼就会浮起疼痛的泪水。
她记得有一次曾说,若有一天他厌倦了儿女情缘,想要追寻大道,自己绝不会阻拦他的脚步。
此话才过去没多日,她已开始觉得纯属扯淡!
若没有他,整个世界对她又有何意义?
大道对她又有何意义?
想到这里,她像做了一场惊梦,猝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呆了一会……怀着献祭般的心情走向了丈夫。
她搂住他的腰。把手探入他的衣里。以从未有过的激情抚触他强壮的躯体,试图把这头雄狮拽回现实世界。
她毫不在乎他已三天没洗澡,皮肤上正散发着一股思维垃圾混合荷尔蒙才有的古怪气息——世上恐怕没别的女人能够忍受,她却爱之欲狂。
她放弃往日的羞涩与被动,使出浑身解数亲吻他。心灵在谵妄中沉浮。
她花朵般柔软的嘴唇,从他粗壮的脖颈去往宽阔的胸膛,从布满汗毛的腹部去往腿间——毫无芥蒂地沦落着自己。
在十万八千里外的虚空徘徊的丈夫,被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拖拽回来,不可思议看着身前的妻子。很快,被这剧毒般的爱欲击溃,四肢瘫软,轰然跪了地。
——神志如发生大爆炸,碎裂为星尘。
妻子眼里浮着泪水,倔强又悲伤地望着他。灯光里,这张绝美的脸玉洁无暇,有如一尊雪花石膏的雕像,堪称勾魂摄魄。
丈夫心醉神迷地望着她。“锦娘……啊,我的锦娘……”
他以捕食的速度把她捞进怀里,沉醉地呢喃道,“想要我了吗?”
她浑身发抖,像一头凶狠的小母狼咬住他的肩膀。以前所未有的征服和侵略姿态,把丈夫摁在了身下。热情的肢体,冰冷的表情,爱到深处引发的暴力,将二人裹入迷乱的沼泽。
她的眼睛像钻石般璀璨逼人,用淡淡的语气说:“我要你,五百世也不够!你肯给吗?”
“老子给你!”
在颠狂迷离中,他浑身大汗地问她,“我的锦娘,你说这世界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要完蛋了?”
妻子紧紧闭着眼,像猫一样喘息着。
“噢……快点完蛋吧,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
他们在疯狂的互相索取中尽情燃烧。以搏斗撕杀的方式完成了一场夫妻之爱。
丈夫的“星空”模型被毁得稀巴烂碎……
他说,“好吧。这样我也可以解脱了。”
最后当狂欢落幕,各自心满意足获得了平静。
然而……
就在锦娘以为自己大获全胜,把丈夫从“未知”中夺到自己身边时,却因一个铺被子的动作,再次“失去”了他!
她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拉开,准备入睡。他忽然把她捞到了一边,一脸严肃地研究起了那条被子。
他如珍似宝地把它叠起来,重新打开。然后,又不厌其烦叠起来。如同对着梦中情人般,痴痴地瞅个没完。
妻子气得发抖,“混账,你真要完蛋了!”
“不,锦娘……啊,我的宝贝,老子好像明白了!”
他忽然被注入强大的生命,“砰”一下展开那条被子,用革命斗士般的激昂语气问她,“锦娘,我问你,如果一只蚂蚁从被子这头爬到那头,最短的距离在哪里?”
锦娘冷笑出声,充满讽刺地说,“我的天,我当什么呢,搞得废寝忘食惊天动地,就为了想这个!我真不好意思告诉你,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个连小孩都知道!”
丈夫不在意她的讽刺,两眼放光道,“不对,锦娘,你再仔细想想。从被子这头到被子那头,最短的距离在哪儿?”
“你疯够了吧!”
丈夫用魔术师般妖异的眼神望着她,缓缓把被子叠回豆腐块,“你看,我的锦娘,当平展的空间折叠起来,被头和被尾的两个点就重叠了!原本遥远的距离变得无限接近于零!就算一只蚂蚁再弱小,也能在瞬间从一个点抵达另一点!”
他怕吓着她似的,轻轻地问,“噢……我的宝贝儿,你明白了吗?”
妻子听得莫名其妙,给他一个大白眼说,“不明白,你一个人去外头疯好吗?”
丈夫咧嘴一笑,从森林般茂密的胡须中绽开一口白牙,指着“豆腐块”最中间的那条缝说:“如果我是这条缝里的一只蚂蚁,就能同时去往上下两个点。我与他们的距离无限接近于零,只要掌握方法,就能瞬间抵达!”
“……我听不懂你的疯话!”
“拿李燕妮的空间来说,里头有取之不竭的灵泉,有无限循环的生机,肯定不可能是一只封闭的小葫芦。那必须是一个无限世界!可是,这样一个无限世界竟然跟着她跑?你觉得可能吗?”
“所以呢?”锦娘纠着脑袋问。
“真相很简单。根本不是空间跟着她跑,而是那个空间与咱们的空间平行、重叠。她那只小蚂蚁能在瞬间自由进出!”
锦娘被这一说法震住。
丈夫两眼放光道,“……如是推论,我也有理由相信,咱们上方可能还存在另一层空间。失踪的另一个李燕妮很可能就藏身在那处。秦漠一直苦寻不得的组织,也可能藏身在那处。”
“怎么可能呢……太玄乎了。”
“不,一点不玄乎,我的锦娘,我建个模型给你看看。”
他兴致勃勃要出去拿竹竿,妻子一把扯住他,“我不看。你要是把竹竿折腾到房里来,我立马哭给你看!”
他笑微微坐下来,意犹未尽地说:“时间与空间构成世界。既然时间已出现诡异的扭曲,空间为何不能出现折叠?这一点你同意吧。假如这个推论成立,就可以解释我的眼睛为何瞧不见他们了!因为眼睛再好,视线是无法折叠转弯的!”
“可是,他们能看见我们?”
“没错。他们既能进出,肯定就有法子瞧着我们。就好像神灵从他们的角度俯视我们一样。这一点我还要好好验证,搞个清楚!”
锦娘语气凝重,紧紧皱眉道,“所以,寡妇和李俊所指的上头,不是指某个大领导,而是取其字面意思,确确实实指的是……我们的上头?”
丈夫挑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应该就是这样。咱们的上头藏着一个空间,住着一帮居心叵测的人。出于某种原因,他们需要大量的灵气,所以打着净化世界的旗帜,疯狂夺取生机!”
“这就是他们需要李燕妮的原因!”锦娘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没错。这其中的细节如何,我还需要进行详细的验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他们夺取了李燕妮的空间也没用,因为你的花丝荤素不忌,可以掠夺一切灵气和生元!”
“所以,寡妇口中说的,我是唯一的……”
“你是他们唯一的阻碍,唯一的敌人。我的锦娘!”丈夫严肃地说,“若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花丝在冬天是最薄弱的,汲取的能量十分有限,所以他们下达死令,要在冬天结束前把你带走!”
锦娘若有所思,点头道:“确实,冬天我很怕冷。除非必要,很怕探出花丝……哪怕一会会都感觉要冻僵似的。”
丈夫深叹一口气,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目光里的怜爱无止境地倾注下来:“哎……我可怜的小花花,怕冷怎么不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是无理取闹。这是一段潜意识反应的描写。
关于空间,参考了翘曲空间和空间折叠理论,展开了一点“浪漫”联想。
男主是个村夫,说不出深奥的理论,暂且借被子和蚂蚁做个比喻。
推论过程本该再详细一点,曲折一点,无奈作者体力实在跟不上了,写得有点粗糙……哎,顶锅盖飘走!
将来有机会这一段再重新修饰。
第50章 后宫
锦娘发现; 丈夫在情爱技巧上正演变成一个非凡的高手。
不知不觉间,他已学会花最小的力气让她沸腾。
只要对目光的力度和说话的声音稍作改变,就能轻而易举在她体内掀起臣服的颤栗; 令人无法抗拒。
她为了内心仅存的一丝骄傲,立刻用嫌弃的表情武装了自己,推开他说,“请你快滚去洗澡吧!你的臭气快毁掉这间屋子了。”
丈夫得意地对她一笑,起身去了净房。
锦娘在房中清理了自己,躺到床上,怔怔发起了呆。
不知为何; 她忽然想起了一则佛经故事:
说的是摩登伽女; 曾与阿难有五百世姻缘。到了现世,阿难出家了; 她却再次深深爱上了他。多次求爱; 阿难不肯依从。
摩登伽女痛不欲生; 去哀求世尊把男人还给她。
世尊当场开示她“不净”观。
他说,外表再美好的人内里也是脏的。阿难虽然俊美; 却和别人一样是个臭皮囊。
世尊叫人端来一盆阿难的洗澡水; 对摩登伽女说; 你确认自己是真爱他吗?若是真爱; 就把这洗澡水喝了,我把他还给你。
摩登伽女傻了眼,望着那盆脏浑的洗澡水,才深深悟到爱欲之不净。自此也了却凡根; 随佛修行,直至证得初果。
就这样,五百世的恩情烟消云散。
想到这里,锦娘不禁自问:如果我是摩登伽女,会作何选择呢?
我这样痴性入骨的愚妇,有可能被点化吗?
丈夫光溜溜地走了进来。胡须修剪过了,身上散发着一股香胰子味。他掀开被窝躺下,把小猫似的妻子抱进怀里。
“冷吗?我焐着你。”
锦娘一听这声音便知道,他意犹未尽,还想再来。
她只作不知,却拿摩登伽女的故事问他,“哥,如果换成我是阿难,你是摩登伽女,该怎么选择呢?”
丈夫毫不犹豫地说:“老子肯定端起你的洗澡水,一口闷啊!”
锦娘:“……”
*
谁也没再提“上头”的事。
一旦想通了其中关窍,扣人心弦的神秘感便已消失了。哪怕谜底十分惊人,在这个自成一方世界的小家中也变得无足轻重了。
求欢的暗示未得到理会,男主人很快被大山般的睡意压倒了。近乎“惨烈”地睡了过去。
恣肆悠长的呼吸仿佛海潮一般,在结界中尽情荡漾着。宛如睡神附了体。
而一向好眠的妻子却在他制造的潮声中彻夜颠簸,苦恼而幽怨,难以入眠。
她瞪着宝石大眼,向黑暗里追问人生和爱欲的真谛,直到凌晨才得出一个了不起的结论:自己只是太闲了,吃饱了撑的!
次日的气温,又来了个坠崖式直降。
屋外涌动的寒潮似乎含着杀气,试图渗透结界,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