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锦绣人生-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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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我还会把这帝国铸成盛世,完整交到您手上。”
“那我们出去吧。”
他被这位年轻的太傅牵着,跨过章霖宫高高的门槛,迎着那初升的暖阳一步步走到金銮殿前,接受朝臣的叩拜。
赵易很久没有梦到过从前在章霖宫的日子了,他从梦中惊醒,外面还不到五更天。
室内燃着淡淡的熏香,赵易闻着觉得胸口闷得有些难受,再看外面的天色,距离上早朝也不远了,干脆就唤人进来帮他梳洗。
“陛下,陛下……”他身边的内侍总管突然有些失态地从殿外跑进来。
赵易微微蹙起眉来,突然有一股恐慌从他的心底泛上来,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一把拂开那个要上前给他戴上冕旒的宫女。
“可是太傅……”他大步上前,直接走到内侍总管面前,近些年来越发威严的天子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威压释放。
内侍总管跪下来,带着哭腔道:“陛下,太傅,太傅于昨晚病逝了。”
赵易目光一瞬间有些呆滞起来,他站在原地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太傅之于他,如师如父。
他大婚后亲政,改革弊端剑指异族从不曾惧怕,这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太傅永远站在他的身后。
如今,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人倒下去了……
赵易抬起右手捂住眼睛,一瞬间觉得眼睛干涩得难受,“传令下去,太傅病逝,国家朝廷失一肱骨之臣,朕甚悲痛,罢朝三日以示哀悼。”
记忆之中,那时身子已经逐渐衰弱下去的太傅正式上书乞骸骨,身上只挂着太傅的虚名。
他有一回微服出宫前去太傅府中,恰好看到太傅在提笔写一本书。
他听说过,太傅少年之时写过好几部,是断案的开山鼻祖,起了兴致靠近去看。
待他问起,太傅方才搁笔把刚刚写好的一页内容放到旁边晾干。
“臣欲为先帝写《帝王本纪》。”
他微微一怔,“《帝王本纪》自有太史令书写,太傅何必亲自操刀呢。”
“陛下是觉得臣会写不好吗?”
赵易连忙摇头,他为帝十几载,在天下读书人中颇有识人善用的美名,但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才,似太傅这般允文允武,琴棋书画俱通的鬼才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先帝与陛下一般,是一个宽厚的帝王。但他为了把这样一个重新焕发荣光的帝国交到后人手上,在史书中承担了许多本不该由他所承担的骂名。所以臣这本《帝王本纪》,与其说是客观公正的史书,不如说是站在臣的角度,缅怀追忆先帝。”
有过之处他轻描淡写略过去,有功之处他不吝笔墨,致以华美辞藻。
在他笔下所成的这部史书,其他事件发展都能站在客观角度冷静分析,唯独对赵信个人的评价上,必然做不到史书最基本的一点。
——即是公正。
这本《帝王本纪》,他断断续续写了好几年,写完之后就把原稿呈上给赵易,没有再理会后续的事情。
到后来衡玉陪葬皇陵,处理完他的丧事后,赵易才找来太史令,把衡玉所写的这本极厚的《帝王本纪》交给太史令,命他将这份原稿整理,在原稿的基础上稍作改动便作为先帝的《帝王本纪》永载于史册。
“太傅历经三朝,与先帝与朕皆是君臣相得,太史令不如写就一部《君臣录》记载这样的君臣情谊可好?”
赵易说完,挥袖命太史令告退,但太史令还没踏出殿内,赵易又出声制止了他。
“罢了。”正值壮年的帝王轻叹口气,突然又改了主意。
“太傅生前希望朕全他与先帝这一场君臣相得,日后将他陪葬于先帝皇陵旁……”
“这本《君臣录》,便只记载先帝与太傅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 建平帝对太傅是充满孺慕之情的,而他与太傅其实也称得上君臣相得
只不过最后还是改了想法,全了太傅与先帝的一世君臣相得
有想看后世YY番外的,我放在专栏里面的《番外集》,大家想看就过去那边看好了
不过大家慎看
纯粹的君臣关系被YY,有可能会看了很难受
第55章 、悠闲庶皇子
春日的阳光洒进富丽的殿内; 投影在趴在桌案上熟睡的人身上。
窗外的海棠开得正灿烂,花摇鸟鸣风拂过,嘈杂声却传不进温暖的殿内,反而衬得殿内分外静谧。
突然,自走廊传来的细碎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趴案熟睡的人微微蹙起眉来; 不适地动了动。
“殿下。”有人轻轻在他耳边出声。
衡玉微微蹙起眉; 意识一点点回笼; 睁开眼睛,缓了片刻眼神才完全清明起来。他看着跪在一旁的小内侍; 示意他说话。
“殿下; 陛下已经从御书房出来了; 现在正往这边走来。”小内侍年纪不算大; 但在他身边还算得用。一见衡玉醒来立刻三言两语把自己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告诉衡玉。
衡玉挥手,“退下吧。”
他自己则坐直; 理了理衣襟,端正跪坐在书案前; 随手拿起手边的《中庸》装模作样翻看起来。
不多时; 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随后是放轻了的行礼声。
有人掀开帘子,随后有脚步声在室内响起,在空寂的殿内清晰回响。
衡玉学着原身的做派站起来,对来人行了一礼。
礼还没行完,景渊帝已经亲自上前扶住了他,拍拍他的手道:“吾儿就是有孝心; 父皇告诉过你多少回了,见到父皇不用多礼。”
他刚刚行礼的动作敷衍随意,也亏得景渊帝还能够夸奖他。
内侍总管刘诺是景渊帝的心腹,他低着头站在景渊帝斜后方,垂下头向衡玉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衡玉顺着景渊帝的力道跪坐在他旁边,“父皇,身为儿子,自当要孝顺;身为臣子,也该恪守礼仪。”
寻常人家称父亲,皇室称的却是父皇,其中差别还不明显吗。
景渊帝欣慰笑了笑,原本紧锁着的眉头渐渐松开。
他望着摆有好几本书册的案桌,指着那本摊开的书,好奇道:“玉儿刚刚在看什么书?”
衡玉不甚在意回道:“不过一些打发时间的闲书罢了。”
景渊帝望了一眼书籍,见衡玉轻轻掠过这个话题,原本也不再好奇,只是一眼扫过去时突然瞥见一行极为熟悉的字句。
“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现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景渊帝伸手把《中庸》拿起来,把摊开的书扉首段内容念出来,随后冷冷一笑,随手把书册扔到殿下,“看来朕还真是给你挑了一个好老师啊,竟然教你读《中庸》。”
景渊帝刚刚念的那一句话出自《中庸》,这句话其实就是围绕一个中心意思展开——告诫众人,身为君子,即使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要谨慎以待。是为君子慎独。
景渊帝这句话一出,站在衡玉和景渊帝身后的刘诺简直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晋国以儒治国,《中庸》位列四书之一,所以景渊帝这句话,与其说他是不喜《中庸》,倒不如说他是不喜衡玉读《中庸》,不喜他像刚刚那句话说的一样,君子慎独。
他这个最喜爱的儿子,有他护着,哪里需要时刻战战兢兢。
其实这件事景渊帝还真是错怪翰林院掌院了,诸位年纪相当的皇子一道上课,四书五经又是儒家经典,他自然是要讲的,并非是故意让衡玉一人去研读《中庸》。
“《中庸》是那些大臣才该研习的东西,玉儿若想看书,便去御书房挑书就好。”景渊帝才一说完,又改了主意,“罢了,迟些朕让刘诺把书给你送来。”
即使贵为皇子,难道不也是君王的臣子吗。
景渊帝这句话中透露出来的信号太过明显,几近明示。
衡玉却根本不接他的话茬,转而对景渊帝道:“父皇,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我们一道去淑华宫陪母妃用饭吧。”
这具身体如今已满十二岁,早就从淑华宫搬出来住了,每个月只能固定去见皇贵妃两次,但他时常陪着景渊帝一道去淑华宫,每个月见到皇贵妃的次数比其他皇子要多了很多。
若是其他人这么明晃晃不接他的话茬,即使宽厚若景渊帝定也会心有不满,但这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为他生的孩子,也是他最喜爱的孩子,所以景渊帝根本没把衡玉的冒犯放在心上,笑着点头,命刘诺退下摆驾。
景渊帝上了御撵,衡玉站在御撵边上无语半晌,还是决定先顺着原主原来的做派一道上了御撵。
以前身为公主的时候,即使坐上御撵,也不过是臣子口中一句“盛宠”罢了;但作为皇子坐上御撵,传达出来的又是一种信号了。
他母妃如今贵为皇贵妃,凤位虚设的情况下执掌后宫,又深受景渊帝宠爱,是这后宫中风头最盛的人不错。
但问题是,虽然皇后病逝,但在此之前皇后还是留下了一个嫡子的。
诸皇子中,衡玉排行第八,子以母贵,深受皇恩,但他三皇兄也是子以母贵,为诸皇子中唯一嫡子,如今又在边境血战,战功卓绝。
两位皇子之间差了八岁,衡玉如今才十二岁。衡玉想到这,状似随意地抓住景渊帝的手。
景渊帝无奈看他一眼,也乐得衡玉与他这般亲近。
衡玉指尖微动,感受景渊帝的脉搏跳动。
脉搏虚弱无力,他的父皇身子已经衰败下来了,却一直坚持着想立他为储君。
问题是他名不正言不顺,内阁之中支持他的人寥寥无几,这也是他父皇近些时间一直与内阁闹得不愉快的根源所在。
而且……做皇帝劳心劳力,衡玉已经做过皇帝了,其实他现在对这个位置并不是很感兴趣。
“父皇,听说二舅舅向你求官了?”衡玉出声问道。
即使原身对于政事一向极少理会,也听说了这件事,可想而知这件事到了如今闹得有多大。
景渊帝点点头,还以为衡玉是担心内阁阻挠,使得他二舅舅的差使没有着落,便出声道:“前任江南巡盐御史三年期满卸任,这一职位就此空缺下来。江南盐政又事关重大,朕自然要选值得信任的人去。还有比你外家舅舅更值得信任的人吗?”
衡玉握着景渊帝的手,沉声道:“若父皇是为我与母妃考量,便拒绝二舅舅的请求,依照内阁的建议选派另一位官员就任江南巡盐御史吧。”
江南富庶,盐政又是一国财政主要来源之一,以他二舅舅那副吃相,若真当了巡盐御史,无论是对江南,还是对姜家,长久来看都绝不是好处。
内阁的确有驳回权,但若是皇帝一意孤行他们又能如何呢。这件事僵持到最后,景渊帝一定会成功。
但若日后其它皇子上位清算,姜家危矣。
再进一步说,就算日后是他登基为帝,即使他能容得下姜家,也绝容不下胆敢染指盐政的二舅舅。
景渊帝听完衡玉的话后,第一反应是有人在衡玉耳边说了什么,联想到《中庸》,他立马就联想到皇子的老师——翰林院掌院萧鸿云身上,“是有人在你耳边嘴碎了吗,玉儿无需多虑,这件事父皇自然会处理好。”
景渊帝眼里闪过几分阴霾,对于那些胆敢在后面乱嚼舌根的人心生不满。
其实景渊帝会这么扶持姜家,除了皇贵妃的面子,主要还是因为衡玉。
内阁不支持他,姜家却不同。
姜家本一寻常农户,兴衰皆系于衡玉与皇贵妃身上,依附于他与皇贵妃。
若是姜家得势,势必会反过来支持衡玉,做他最坚定的附庸。
帝王的确可以一意孤行立他心爱的子嗣为帝,但没有朝臣的支持,这个帝王,势必是个孤家寡人,政令不通。
景渊帝希望他百年之后交到衡玉手中的江山,富饶而安稳。
衡玉也不多说,只是摇头,“父皇听我的就是,若是两位舅舅再来烦您,您就让他们过来找我。姜家不能为父皇分忧,至少也不能让父皇挂心。身为外戚,骤然而贵已是幸事,子弟前程就让他们自己去挣吧,若无才无德,也可富贵一世,若是有才能,父皇和内阁难道还会亏待了他们不成?”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即使是皇贵妃和姜家两位舅舅过来找景渊帝,最后也只能埋怨到衡玉身上。
而最后那句话,又全了他父皇在内阁面前的面子,不让他与内阁多起争执。
“玉儿懂事了。”景渊帝欣慰叹道。
说实话,嘉庆帝是宠爱皇贵妃,也是真的宠爱衡玉。但他不是昏君,会更属意原身,也是因为原身聪明,颇有政治智慧。
只是原身被娇宠惯了,虽然聪明,行事也肆意张狂。
也许原身也一直觉得最后那个位子会属于自己吧。
这个话题结束,御撵也到了皇贵妃的淑华宫中。
淑华宫是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