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庙-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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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还卖掉几块儿。”我毫不犹豫的说道,刚回答完,我心里就一阵后悔,奶奶的,该不会是郭老汉想横插一杠子,分些钱吧?故意把散魂咒说的神乎其神恐怖至极危险至极,然后把我吓得满脑子害怕,他呢,可以帮我解除散魂咒,当然前提是……得给他一笔钱或者两块儿金条?
“傻孩子,乱想什么呢,我不会要你们的金子和钱的。”郭老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告诉你的伙伴们,任何人千万不要再卖那金条了,什么时候你的散魂咒解了,那些金条才可以卖,哦对了,暂时你也别告诉他们你中了散魂咒,会把人吓着的。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
这可就怪了,我又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郭老汉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的?我干脆磨蹭着往裤腰上塞腰带,故意想拖延下时间,现在咱一脑门子的问号顶着呢,暂且不能全部问清楚吧,可我如何相信郭老汉他就有本事帮我解决掉这个什么该死的散魂咒啊?
结果我还没问话呢,郭老汉又说道:“赶紧回吧,我这儿还有事儿呢,那啥,这几天就别去我家啊……”
“那我万一出啥事儿了怎么找你?再说我还有许多事儿不明白,您总得跟我讲讲啊。”我有些不满的说道,心里纳闷儿你这老头能有啥事儿?不会是像胡老四那样,为了保卫村中的安宁而去找邪物的麻烦了吧?还不让我去家里,真当自己那是个好家啊?谁没事儿多稀罕去你那破房子里似的。
“去太岁庙,我最近晚上住太岁庙。”郭老汉扔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就走,到了渠边儿转身往南,回头对我说道:“你们不是还要打黄狼子卖钱么?这以后黄狼子随便打吧,反正那只黄狼子怪已经死了,没什么祸害了……”
说完,郭老汉便扭过头去,拖沓这步子往南走去。
落雪纷纷,四周一片安宁。
我怔了会儿,转身往家中跑去。
大概所有人都有同样的一种心性吧?但凡恐惧害怕的时候,首先都会想到的是跑回家里去,即便是一个空落落的家中……
况且,我还要赶紧跑回去将那块儿让我激动兴奋好长时间的金疙瘩,浸泡到油里面。
奶奶的,这其中有什么说道?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回到家之后,我就直接找到爷爷,将郭老汉所说的话都一一讲给了爷爷听,连手腕上的这个斑痕是什么散魂咒,也一并告诉了爷爷。
毕竟像这种稀奇古怪的邪事儿,还是跟老年人说了比较好,一来老年人本身年龄大,见闻多,对于这类事儿总能给予或多或少的意见帮助,二来嘛,爷爷和胡老四以及郭老汉,他们的年龄相差不大,互相也了解。
当然了,黄狼子来害过我诱惑我上吊的事儿,我没说,这事儿太恐怖,会让长辈们担心的。
爷爷听完我的话之后,毫不犹豫的拎来一个腌鸡蛋的罐子,往里面倒满了食用油,又从床铺底下掀出来那块儿三角形的金疙瘩,扔进了油罐里。
金疙瘩刚刚一扔进油罐中,里面便传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只见里面的油似乎沸腾了一般,翻腾着冒着一股股热气,就像是在用油炸油条的时候,油锅里冒起的热烟一样。
·文}我和爷爷惊讶的看着小油罐子里的那些油,我心里甚至怀疑这小油罐子会不会随时都炸开。
·人}过了有个两三分钟吧,罐子里的油慢慢的平复下来。我纳闷儿的说道:“爷爷,这是咋回事儿啊?”
·书}“不知道。”爷爷摇了摇头。
·屋}“爷爷,那个郭老汉是不是以前也当过阴阳仙啊?他咋就懂这么多?”我又问道。
爷爷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郭老汉没当过阴阳仙,不过早先他负责看泵房的时候,村里倒是有人传言,说见到郭老汉经常晚上拎着酒去太岁庙,有人跟着过去看了,发现郭老汉和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在庙里喝酒呢,后来村里人问起来,郭老汉笑着说是和老太岁喝酒了,村里人都以为他喝多了说胡话呢,当然了,也有许多人相信,毕竟那时候郭老汉去太岁庙去的次数也太频繁了些,有时候浇地呢,晚上别人去泵房喊他开泵,他都没在,去杨树坡那儿喊他吧,一准儿在庙里头呢。”
“可是……唉。”我叹了口气,摸着手腕上那块儿稍稍凸起的斑痕,说道:“这个郭老汉说能帮我解了散魂咒,可是我估摸着他最多也就是跟着那个太岁学了几招,连太岁都让黄狼子给骑在头顶子上拉屎了,你郭老汉那三招两式的,能治得了黄狼子的咒儿么?况且……还有只白狐子呢,和黄狼子指不定就是狼狈为奸呢。”话说到这里,我忽然心里想到,奶奶的狼狈为奸这个词儿,是不是就搁这儿来的?
爷爷心疼的握住我的左手,用满是老茧的手指头抚摸着那奇怪的斑痕,用安慰的语气说道:“银乐啊,没事儿,别害怕,咱老赵家天生富贵,有祖上的福萌和留下来的仙气儿护着呢,啥邪物妖怪的,都害不了咱,别担心了啊!”
“嗨,爷爷,我一点儿都不害怕,您孙子我啥时候害怕过啊?”我装作没心没肺的笑着站了起来,大咧咧的说道:“我是琢磨着,那只白狐子真和黄狼子有啥亲戚关系的话,是不是还会来找茬,我该怎么干掉那东西。”
“傻孩子,你可不能……”
“哎对了爷爷。”我打断爷爷的话,说道:“明天我得喊我们那帮人都来把黄狼子皮给剥了,回头儿还得去杨树坡捉黄狼子呢。”
爷爷立刻皱眉反对道:“还去杨树坡啊?不能去了,不能去了,万一再招上啥邪物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我无所谓的说道:“怕啥,咱家有仙气儿护着呢。”
“这……”爷爷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也不能把别人给坑害了,唉,你们这帮年轻人啊。”
“好了爷爷,那个郭老汉都说了,让我们没事儿就上杨树坡打黄狼子去,现在杨树坡没了黄狼子怪,老太岁也出来了,准还得保护着人呢,您说是不?”我笑呵呵的抱起那个油罐子,说道:“爷爷,您早些歇着吧,我把这油罐子抱我那屋床底下去,省得碰倒了。”
爷爷苦笑着点头说道:“行行,明儿个我再去找胡老四问问去,这个老不死的总不能啥事儿都办不了,唉,村里又要不太平了……”
爷爷后面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我已经抱着油罐子走到了院子里。
进到我的屋里,摸索着将油罐子放到桌子上,点燃蜡烛,将油罐子又仔细看了看,然后将罐口盖上一层塑料布,用绳子扎紧了,这才放到了床底下。
说真的,我是不放心这玩意儿放在爷爷的屋子里,既然这玩意儿带着邪气儿呢,咱就得加小心了,虽然郭老汉说泡在油里面就不会有啥事儿,可我哪儿知道他的话就百分百保证安全呢?万一这金疙瘩上头那剩下的两只长翅膀的黄狼子再飞出来,俺爷爷那么大岁数了,可经不起这东西的折腾,毕竟……我已经身受其害,很清楚这种长着翅膀的玩意儿不是天使,而是魔鬼。
不过我好像没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啊?
嗯,大概这就如同郭老汉所说,这玩意儿类似于慢性毒药,现在还不发作呢,半个月后,发作起来会……会怎样?奶奶的郭老汉没跟我说啊!
我现在脑门子上顶着的问号太多了,压得我脖子都快断了。
黄狼子魂飞魄散,给我下了个咒儿叫散魂咒,估摸着就是最后那一刻那狗日的东西在那里一拜一拜嘀嘀咕咕,还真就是念咒儿呢,可散魂咒发作后会是啥情况?又该如何解咒?郭老汉到底有多大把握……即便是,把咒儿给解了,会不会有啥后遗症呢?这个很重要,因为我就要娶媳妇儿,我快当爹了,孩子的身体健康很重要;
白狐子知道黄狼子死了,而我是罪魁祸首,就恶狠狠的说要撕碎了我,我还跟它干了一架,嗯,我打不过它,所以被击倒,很彻底的败了,它会就此善罢甘休么?
那个老太岁,到底是如何神圣?它是恶是善?
还有……
黄狼子死了有魂儿,后来魂儿飞魄儿散。
那么奶奶庙的那条黑蛇,它死了会不会还有个魂儿呢?要真有的话,那……
我头都大了一圈儿啊!
思来想去,只好再次捧起《异地书》残卷,认真去看看那让人头更大的文言文,万一再能弄懂点儿什么关键问题了,兴许还真就能学以致用了。
您说,是不?
第二卷 冬日寒
第01章 何不放宽心?
太岁,状如肉,乃地中灵气汇集而成之生物。白者如截脂,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可入药,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且食一片复一片,食之尽,寻复更生如故,乃长生之仙药也。
因太岁乃灵气天成之物,故生具仙灵气,是多为灵物也,万年乃为仙。凡此等灵物,多行善事,护一方平安,然则心志纯良,常舍身取肉,易为邪物所害,故少有成仙者……
————《异地书·灵物太岁篇》
这是《异地书》中对于太岁的记载。不同于其他的是,对于太岁,在《异地书》中称之为灵,而且额外写出一块儿来,不与其他邪物的描述记在一起。看其中所记,也同所有人说的那般,太岁是善良的东西。呸呸!掌嘴,说错话了,太岁不是东西,是灵物,灵物。
那么,既然太岁是善良的灵物,就不用担心它会祸害我们了。
不仅如此,它好像还得保护我们吧?
咱不提太岁是如何天性纯良,单说你老儿让黄狼子骑在了头顶子上拉屎,是我们把你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你也得知恩图报吧?
话说在我偶遇白狐子精且一番交手后的第二日清早,雪住风停,红日东升,我早早起来打扫院落和房子上的积雪。
爷爷没有干活,起来之后就去了胡老四的家里,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胡老四是神棍,对此类事件比一般人要懂得多,干的就是神棍这一行嘛。
而我昨夜久久不能入睡,苦思冥想之后,心里也坦然了许多,依然是那句话,该死鸟朝上,害怕和担心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何苦呢?所以我扫完雪后,就在院子里拾掇那些从韩泽林家搬弄过来的物事,打算早饭后去把兄弟们都召唤过来,西墙根儿还扔着一堆死黄狼子呢,赶紧剥皮卖掉,换成了钱才是正事儿。
至于说那个什么他娘的散魂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老赵家不是还有祖上的福萌罩着,天生的仙气儿护着么?就算是没有……爱咋咋地吧。
还没吃完早饭,兄弟们陆陆续续的就已经来了,各个儿那张脸皱的好像家里的金子忽然一夜之间让人给偷走了似的。
原来,金子卖了钱不假,可回到家之后,那些钱全部被当爹当娘的大人们给存了起来,至于我们这帮小爷们儿,一个大子儿都没有,为啥?爹娘讲话:“去去,年纪轻轻的,就知道乱花钱,都快成家娶媳妇儿的人了,这些钱还得攒起来到时候盖房娶媳妇儿,不能给你们。”
得,分文没有,弟兄们全都他娘的给地主打短工,白干了。
看来还是昨天酒席上人家刘宾说的话对了,咱们还得靠自己努力赚钱零花了。
那些长辈们都是从穷年代过来的人,都穷怕了,六零年大饥荒的时候,村里挨家挨户饿死人,挨家挨户都出门讨饭吃,以至于这些大人们平时一个个小气的精打细算,生怕再遇上灾年闹上大饥荒。所以即便是突然间成了大款,那也照样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攒下来当金元宝,指望着还能下崽儿呢。
我笑着安慰他们:“别他娘的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我还以为你们革命积极性提高了,赶紧来为社会主义新中国添砖加瓦呢,结果你们来老子这里发牢骚啊?”
“屁话,发个毛牢骚!”陈金骂骂咧咧的说道:“没钱花,还给谁添砖加瓦啊?这不是想着你这儿还放着一大堆黄狼子么,剥皮卖钱,这次卖了钱之后,可不能给爹娘了,自己留着,唉。”
常云亮说:“吹吧你就,你爹管你要的话,你敢不给么?”
陈金窘了,他脾气再大,再年轻气盛,也怕他爹啊!
“哟哟哟,原来你们他娘的都是为了惦记这点儿钱啊,我说呢,怎么各个这么积极的起了大早来俺家。”我大大咧咧的笑骂着,起身往院里走去,边走边说道:“行了啊,我说的为社会主义新中国添砖加瓦,其实就是让你们赶紧来把黄狼子皮剥了,然后咱们卖钱,咱们自己花呢。”
弟兄们跟着我走了出来,也不用我招呼,纷纷拿起墙边儿堆着的工具,开始竖起杆子,挂上黄狼子,拿起刀子开始剥皮工作。
陈金一边儿挂着黄狼子准备开刀,一边儿说道:“银乐,你也就瞎咧咧吧,这添砖加瓦也是咱自己的事儿,咋跟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扯上关系啦?”
“废话,你剥黄狼子皮为了啥?”我两眼一瞪,瞅着兄弟们说:“你们说说,为了啥?”